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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林小曼大惑不解，侧过身子，朝前边望去，“刚上来的那俩人？我看怎么不像啊。”
江明也瞄了过去，“扑哧”一声笑了：“李可经常抓贼的，他的直觉一定没错。”李可绕到那两个人身旁，盯着他们。贼们恶狠狠地瞪着李可，李可盯着他们不放，让那两人没有机会下手。过了两站，他们见李可及江明没有下车的意思，便灰溜溜地从后门逃走了。
林小曼恨不得拍手鼓掌来表达她对李可威风凛凛的仰慕。
“这些人呐，就是吃软怕硬。”
《青春出轨》 第二部分第三章 轻举妄动（3）
“哎，我想问问，”林小曼好奇地问，“你俩晚上谁做饭啊？”
“你跟我们一起吃吗？”江明反问道。
“不是，只是问问嘛，好奇。”
李可伸过头来，说：“我跟江明晚上在外面吃。”
江明有些奇怪，对着李可不解地问：“干吗出去吃饭？”
“咱俩去喝一杯。”李可斩钉截铁地说。
“喝酒？”江明又反问。
“对，喝酒，不醉不休。”
李可有时就喜欢与江明干上几杯，每当这时候，江明就知道他有心事。
下车时，林小曼有想跟他们一起去的意思，江明也是如此，无奈李可没有邀请林小曼，也没有领会江明的意思，林小曼只好独自离去。
李可要了一箱啤酒，江明说我最多喝一杯。李可不吱声，“砰砰”连开两瓶，递给江明一瓶，自己仰脖灌了一大口。
看这架势，江明也不怎么敢说话，倒上一小杯，抿了一口，等待李可的“倾诉”。
“我跟小雯分手了……”
江明“嗯”了一声，像是早有预料，又觉得不该幸灾乐祸，竭力做出惋惜的样子，说：“不是好好的吗？”
“是她要跟我分手的，一走就没了人影。”
“那你们去外地做什么？”
李可像喝水一般不停地灌酒，酒瓶落桌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眼睛瞟着室外的马路，看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太阳底下痛苦不堪的表情。
江明看他没有说的意思，自我解嘲地又抿上一小口酒，夹了片西红柿塞进嘴里。
“她太敏感了，为了一些小事。”
江明也不问是什么事，就等着李可自己说。要知道，他不想说的，你问也问不到；他若想说，不用你问，也会竹筒倒水，哗啦啦全倒出来。
李可的话越来越少，酒倒越喝越多，江明一瓶酒尚未喝空，他已三瓶下肚。
江明准备跟李可干杯，李可却站起身打了个手势，说：“走吧，我头有些晕了。”
这倒出乎江明意料之外，本以为不喝几个小时是走不了的，哪想李可主意变得这么快，大概只有三十分钟吧，就结束了。
倒像是江明喝多了一般，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桌角，桌上的空酒瓶直打转，然后滚落到地上，发出“咣啷咣啷”的响声。
李可没有醉，但上楼梯有些吃力，左右摇晃，重心不稳，江明稍好些，在后面扶着李可，费尽力气把他撑到家。
江明放水让李可洗个澡，李可已经呼呼大睡，牛仔裤搭在床上，T恤扔在床角边，毛毯盖在肚子上，两只胳膊露在外面，看上去肌肉发达。
江明把电风扇打开，准备看会儿书，可是李可的牛仔裤的口袋鼓囊囊的，又让他有强烈的偷窥欲望。
原来是封信，江明小心地抽出来看。
偷窥是件不道德的事，这个江明也知道，可谁没偷窥过别人呢？江明自我安慰着，心里面那种强烈的欲望促使他不由自主地展开信来。
不要找我了。
江明看了一段，五个字，一个标点符号，能看出是一个女孩的字体。他继续看。
不相信你真爱过我，也无法确定自己是真心爱你，咱俩就到此为止吧，你走你的路，我不要你负任何责任，一切是我心甘情愿。
谢谢你陪我做完手术，再见。
江明匆匆忙忙看完信，没有署名和日期，大概是小雯写给李可的分手信，只是弄不明白他们为何分手。江明按打开的折印重新叠好，塞进牛仔裤口袋里。
李可已经睡着，额头鲜亮，有一些汗。
这几天的太阳不怎么毒，天空沉沉的，有些闷人，好像有雨要下。江明盘算着哪天去买辆自行车。昨天跟林小曼聊天时，得知她喜欢骑单车去郊游，江明就想自己要是有一辆车，除了可以以车代步，不用再去等公交车之外，更重要的是，天凉时，可以约林小曼结伴而游，这可是亲近她的一个好机会啊。
李可起得比较早，已经跑步回来了，还带了早点。江明问：“不等着林小曼给咱俩带吗？”
李可边擦汗，边挤牙膏：“在下面碰到她买早点，正好给我们带了点儿。”
“不错，搭上这样的同事也算我们幸运。”
江明从心里感激林小曼，很久以来，能给他这样亲人般的感觉，已是很久违的事情了。记得很小的时候，江明就已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缺少父爱，让他感觉身边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在受别人的欺负时，除了忍受，别无他法；进了医大，幸而遇到李可这样仗义的朋友，无论做什么事，心里都会有一种踏实感；现在呢，让江明想得越来越多的是家庭的那种感觉，被关心，被呵护，像手足，像父母，像爱人。
出门的时候，江明找了把伞，看这天气，有下雨的意思，三个人总不能淋成落汤鸡吧。
“今天该轮到谁为无名氏吸痰了？”李可问道。
“是我。”林小曼指了指自己。
“我也去……”江明套上白大褂，自告奋勇。
“先去开会吧。”李可说道。
晨会是在热烈的气氛中开始的，之所以说是热烈，是因为发言的人很多，主题是关于无名氏的病情。
“再不停药，咱们科室可负担不起哟。”
“是啊，无名氏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总不能在一个死人身上大把大把地花钱吧？”
“咱们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哪有那么多钱去打水漂啊。”
《青春出轨》 第二部分第三章 轻举妄动（4）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口径一致地认为应该给无名氏停药，胡主任出差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张继续治疗。
“可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从医学上讲，她还没有死呢！”李可涨红了脸。虽然他知道一名实习医生的话在科室无足轻重。
科室的宋主任接过话茬儿说道：“小李啊，不要激动，医生嘛，都是治病救人的，可这样的病人我们一年要接收好几个。这个无名氏住了三个月的院，花了十几万，照这样下去，我们都要喝西北风。当初由交警送她来医院，到最后她死了，还是得由我们医院出钱送到殡仪馆。你说，这医院还能办下去吗？”
李可摔门而去。
林小曼叫了声“李可”也跟了出去。
江明随后。
天空一整天都阴郁着脸，但直到下班，也没有滴下雨来。第二天早上，江明再去为无名氏放脑脊液，降低颅压时，护士告知：无名氏已于昨晚发高烧，早上五点钟抢救无效死亡。
江明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就是他妈的生命。
是啊，死亡又是什么呢？生的时候就是在等着将来的死，眼睁睁却无能为力，又期盼死后来生的转世，大概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的。
可生与死又由谁去控制呢？上帝吗？还是我们自己？
江明缓缓地下楼，走出去，看一看天空，今天的天很蓝很蓝，很亮很亮。
《青春出轨》 第二部分第四章 像失去了生命寄托（1）
闷热持续了几天，终于在这天午后，“劈里啪啦”地下起雨来。这场及时雨给连续几天心里不痛快的李可大大地来了次心情过滤。江明眼看这场雨稀释了李可郁闷的心情，自个儿也感觉轻松很多。呆呆地望着走廊上雨珠敲打着扶杆，江明也有了与李可类似的感觉，仿若在瞬间，人的生命就会从天堂坠落至地狱，从生与死的对立来看，有时两者没有区别；有时，死对于生来说是一种拷问。
无名氏死后，三个人都像失去了生命寄托般，没了昔日的牵挂与付出，那种在生的边缘上突然经历了死亡之后，人的精神要么会重新发出光亮，要么颓废、悲观。
“明天星期几？”李可摆弄着桌上的台灯，突兀地问江明。
“星期五啊，周末呢。”江明回答道，心里面好奇李可问话的目的。
“几号？”李可又问。
“十八号。”
李可把台灯扭亮又扭灭，唯恐弄不坏。江明看天色将黑，便淘了米准备做饭。
“知道吗，那个‘猴精’在一家保险公司干上了，听说混得不错呢。”
江明将电饭锅的插头插上，疑惑地问：“就是那个系学生会主席吗？”
“狗屁主席，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什么事对他来说不犹如探囊取物？”
“你不会也想学他吧？”江明拿了抹布擦桌上的水渍，眼睛瞟着李可说，“不想在医院待了？”
“江明，你觉得在医院有前途吗？”李可反问道。
“做一名医生谈不上什么前途，但长此以往，心里总会麻木的，毕竟，生死在医院是家常便饭，医生不应该投入太多感情。我们刚从学校出来，当然控制不好自己的情感，但也不能因此就灰心丧气。”
李可苦笑一声，说：“你倒会自我安慰，我看你对那个林小曼倒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感吧？”
江明被李可的话噎了一下，旋即又自然地说道：“这是不可诡辩的事实，那又怎样。”
“嘿，要不要我替你挑明呢？这样可不好，多熬人啊！”
江明赶紧摆手道：“不，不，实在不敢劳驾。我可不比你，对女孩子有那么多办法，我看，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至少，现在这种情况让我感觉快乐，真要挑明，说不定就曲终人散了。”
“胆小鬼。”李可嘲笑了江明一句，起身找书。
“……看见那本书了吗？”
江明知道李可要找什么书，那天他看过后就塞在枕头底下了，随时有空就看。这可是为数不多的两人共同消遣的东西，薄薄的一本书被他俩翻了一遍又一遍。
“在我枕头底下。”
李可找到书，翻到以前看的页码，不经意地问：“林小曼上次来，看这本书了吗？”
江明一愣，甚是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她来这里？”
李可盯着书页，说：“她告诉我的，她还说……”李可说到这里，突然停住，眼睛不怀好意地瞄向江明。
江明被盯得手足无措，感觉下雨的晚上也有些燥热，心想，难道林小曼是在装醉，知道了我对她的不怀好意？
“她还说了什么？别卖关子了。”江明故作镇静地问道，桌子被抹得干净剔透。
“紧张什么？”李可放下书，微微一笑，拉长语调，“她说和你喝了些酒，然后你送她回家。”
天哪！江明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来如此，真是吓得一身冷汗。
“你还别说，她倒真能喝几杯呢。”江明背对着李可说。
“平常不喝酒的你不也能喝几杯吗？”李可得理不饶人，极尽讽刺之能。
江明不言语，自顾地打开灶头，做菜。
屋外的雨稀稀拉拉，看样子有停下的意思，屋内的空气很湿，沉闷的感觉让李可不由得站起来踱步，走到走廊上，感觉到一种在夏季里少有的凉意，李可舒服地伸展四肢。
江明从窗户向外看去，竟有了奇异的感觉，静止不动的李可在雨水的衬托下像雕塑，散发出力量和美感。
李可回过头冲着屋内问道：“明天没有值班任务吧？”
“应该没有。”
“有活动吗，江明？比如和林小曼……”
江明正在炒菜，油烟呛到眼睛里很不好受，他“啊、啊”地敷衍李可，但他心里清楚李可的意思。
是啊，要不要去约林小曼呢？难得假日，李可说得有道理。
“我想起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明天陪我去买辆自行车吧。”
李可愣愣走回屋内，听江明说买车，倒是大惑不解：“好好的买什么车？”
江明挥动着锅铲，额上渐渐沁出了汗珠：“买辆旧车方便呗。”
李可想，既然买车肯定有他的目的，不问也罢。缄口不语算是李可同意了，再说自己暂时还没有佳人约，出去转转也有好处。
“吃过饭，咱们去看会儿片子？”
“不了，我还是看会儿书吧，那些片子真是无聊。”
“不会吧，男人有哪个不好这个？精神宣泄也是必要的，老是捧着书本，你不觉得乏味吗？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在家想林小曼？没问题，我把她也叫上。”
江明正吃着饭，一听李可这么说，立刻瞪大了眼，把林小曼叫上，他也说得出口？看看江明这模样，李可拿筷子指指他，说：“咳，你还真以为我会叫她啊，那咱不就成了流氓团伙？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开玩笑？真的很好笑。江明如释重负，点了点头说：“那好吧，看一小会儿就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强烈地射进来，江明和李可都还没起床，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江明踢了踢李可，李可嘟嘟哝哝地无动于衷，江明只好穿着短裤走出来开门。
门开了，一道明媚的光线与一张写满灿烂笑容的脸一同映在江明眼前。江明心中一阵惊喜，看到这张脸，江明的心情会莫名地高兴。
“两个大懒虫，还没起床！”林小曼进屋看到李可还在蒙头大睡，提起手中的早点放在李可的鼻前。李可睁开眼，看到早点，顿时两眼冒光，说：“原来是林大美女，什么风把你这么早就吹来了？”
《青春出轨》 第二部分第四章 像失去了生命寄托（2）
“早上跑步回来，顺便给你们带了早点——就知道你们还在睡。”
“起了起了，请美女回避一下。”李可做出掀毯子的姿势。
“要回避什么呀，难道两个大男人还裸睡不成？”尖牙利齿的林小曼倒是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好，这可是你说的。”
李可猛地掀掉毯子，林小曼哪承想他说掀就掀，赶紧捂起眼睛大叫：“你还耍流氓不成，好歹也要给我个缓冲时间吧。”
李可不看她，穿着白色底裤站起身，还故意在林小曼跟前晃了晃，林小曼边叫边把手捂得更紧。
等李可穿上裤子和T恤，江明也穿上了长裤。在穿衣上，除非单独睡，否则江明一向都是比较严谨小心的。在背心外又套件圆领衫，江明算是武装好了。再看林小曼，她的手虽然捂得很紧，可是手指间的缝隙倒是不小，如果眼睛不闭的话，那李可就什么都被看见了。
那又怎样，又不是没穿内裤，江明心想。
“等会儿江明要去买自行车，我们一起去吧。”李可知道江明希望与林小曼一道，干脆自己替江明说出来。
“好啊，什么时候？”林小曼问。
“吃过早饭就去。”江明一把夺过话头。
“那好吧，九点整车站见。”
等林小曼一走，江明就开始埋怨李可的冒失，说人家是个黄花大闺女，没见过你这么无聊的。李可反驳道：“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落伍？这算什么，人家都无所谓，你倒斤斤计较起来。”
是我斤斤计较？江明想想，大概是自己动了醋心，便不再言语。
吃过林小曼带来的早点，锁上门，江明又使劲推了一把，确定门已锁好，两人才一前一后下了楼。
刚刚走到车站，林小曼便朝两人招手。她戴了天蓝色的太阳镜，一袭白衣长裙，松开的头发随风飘扬。李可第一次看到林小曼如此精心的装扮，心里难免一动，果然是个美女，难怪江明对她倾心。
“搞这么隆重，我和江明跟你走在一起真是莫大的荣耀。”
“你啊，什么时候能像江明一样安静一点，这个世界就平安无事了。”
“我真的有那么大影响力啊？叫我闭嘴，那谁来夸你呢？江明可不喜欢夸人的。”
江明鼻子里“嗯嗯”地发出轻微的声音。大清早的，汗水就像小蛇顺着皮肤从脸上滑到了胸膛，滑腻腻地一直粘在内衣和皮肤之间。虽然出门前他就脱掉了背心，但还是感觉非常不舒服。
事情远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