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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起唇，将殷商又抱得紧了些。按理说在游戏里只要不死亡没有附加状态，血条没见底就能醒过来。可是殷商却一直都没有睁开眼睛，那笙心想难道是被黑雾影响了吗？在她进游戏前也听说有玩家被黑雾感染离线后神经受损的情况。
乌蒙淡淡地扫了莫邪一眼，别过头闭上眼睛。继续用巫力催动金色嫩芽的生长。先前吸收了殷商的血，它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这次没有再攀附在她身上吸收巫力。
等金色藤蔓生长到一定高度后，它们开始往左右扩展，蜿蜒着拉伸身体，架起一个半弧形拱门的形状。
终于完成了。乌蒙舒了口气睁开眼睛，退开几步。盖下来的黑雾依距离乌蒙十米为半径，竟是一步也没有靠近。她这一退步。远笙所在的地方立刻就有黑雾压过来，还好戴琳娜眼疾手快拉他一把。
这下，所有人都笃定了乌蒙和莫邪的话，再也不会离开乌蒙半径十米的距离。
“背上他，我们要走了。”乌蒙担忧地望了眼试图逼近，又犹豫不决的黑雾，握住千炼压低身形做好准备。“待会看准时机跳进去就可以了。”
远笙将殷商背起来，其他人也做好准备后。乌蒙凝起一口气，蓦地跳跃起来。周围的黑雾像是突然变得躁动似的蜂拥着想要扑过来。
戴琳娜召出一道火墙，试图将黑雾拖延住，然而也只是片刻那黑雾又聚集起来进行第二波冲锋。而乌蒙根本顾不上这边。已经生长起来的金色藤蔓也狂躁地伸出触手般的藤条。纠缠在一起紧随乌蒙的身形而动。
眼看黑雾就要扑向众人，自己又被藤蔓缠得紧，乌蒙对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莫邪吼道：“如果他们中有一个人被黑雾感染，青玉你就别想要了！”
戴琳娜和远笙都是一怔，那笙一脸紧张的望向莫邪。冷艳高贵的狐王终于抬了下眼皮，轻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后九根狐尾蓦地暴起生长，瞬间将几个人包裹其中，而黑雾也被隔绝在外头。
莫邪的行动让足以移动的空间更少，戴琳娜和远笙他们几乎挤在一起背靠背。
乌蒙没了顾虑，也继续跟那些藤蔓纠缠不清。每一次撞击的接触都能荡开一层金色粉末。那些粉末并没有散去，而是组成了绚丽的花朵形状。慢慢地越来越多。
“准备！”乌蒙一声警醒，其他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莫邪额角早已沁出汗水，听了她的话，也时刻准备掩护完众人后撤离。如今他公然倒戈，只怕上头那人也是知道的了。只希望能得急回去救族人才好。
不论如何，此时的众人倒都空前的齐心。
金色粉末已经有了足够的密度，乌蒙要做的是给它们一点助力。乌蒙将还留着血迹的匕首往虚空一刺，金色粉尘蜂拥着扑过来。她连忙脱手，匕首就停留在空中。她同时对莫邪喊道：“把他的匕首拿出来！”
几乎是在乌蒙开口的同时，莫邪就探手将殷商的匕首从包裹取出，直接投掷向天空。
两柄匕首定格在旋转的金芒中，金色大门随之开启。
“你们先走！”乌蒙厉声喊道。戴琳娜协助远笙将殷商一起带了进去，那笙望了莫邪的脸色，终于也是跟了进去，再之后是莫邪。乌蒙进门的瞬间，双手分别抓住一柄匕首，身体消失在光芒里的同时，大门也因匕首的脱离随之关闭。
狂躁的黑云扑了空，拧在半空纠缠了一阵，终是散了开去。然进去了另一个空间的乌蒙，此时正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金乌匕首，说不出的怅然和失落。
这样的神情也只在她脸上出现一刹，便被淡漠掩盖。
穿过门后，世界仿佛又恢复了明快的基调。一座座浮岛由彩虹一样的小路链接在一起。周围漫着云雾，看不清天空的颜色，也看不到下头的情况。岛上艳艳红红，彩蝶翩迁，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但乌蒙和莫邪都知道，这里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安宁。
“到了这里你跟我进去就足够了吧？”乌蒙抬起头问莫邪。这里的空间具有特殊性，不光黑雾进不来，被禁锢的上古力量也不同于游戏里的怪物，人类在里面行动着实很危险。
莫邪考虑了下，也赞同乌蒙的提议：“也好，虽然当初你有参与封印，但也不能确保解封万无一失。听天由命的事就不要再多人冒险了。”
说完，他若有所指的看向又被那笙揽在怀里装死的某人。
“我没意见！”那笙第一个附和，只要能保全自己老大和哥哥，她巴不得什么都不做，等莫邪所谓的时机把他们送回现实世界。
“我不赞成。”戴琳娜高傲得挑起下巴。“你们要找什么我不清楚，可我说过，我有义务保护诺菲所有人的安全。”其中自然也包括乌蒙，虽然她的确很强，但凡是多个人总会多份保障。
“我也一起去。”远笙刚一开口，立刻就引起那笙的反对。
“哥哥，如果你也走了谁来保护我和老大！这个地方难保不会有别的危险！”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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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赞成那笙的意见，你们留下。”殷商突然睁开眼睛，从地上跳起来，吓得那笙差点尖叫出声，见他没事又喜极而泣。“老大！你没事太好了！”
莫邪玩味的笑着，视线上下打量他胸前还有血迹的纱布。啧啧两声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乌蒙更干脆的冷哼一声，直接不理他。
殷商拍拍远笙的肩膀，“你们都留下，我跟乌蒙一起进去。”
“可是老大……反正我们没事可做，跟进去也可以帮忙。”
“不是帮忙，是添乱。”乌蒙冷眼插了一句。
虽说殷商没事，但毕竟是乌蒙刺的一刀，那笙和远笙都还留着一口怨气，先前是看在戴琳娜的面上隐忍不发，现在被她再一挑，都恨不得冲上去跟她动手。
“她说的没错。”殷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里头的情况不是他们应付得来的。刚才挨了乌蒙一刀后他就确定，现在的「斗神领域」已经和以往不同，烛九妄想用黑咒摧毁一切，这个世界早就被污染了，死亡可能真的会丧命。
还真庆幸，乌蒙没有力图完美真的把他杀掉。
“老大，怎么你还帮她说话！刚才她差点杀了你！”那笙跺脚。
“你也说差一点。”莫邪不耐烦的用眼神制止那笙的纠缠，他们时间本就不多，不能再浪费了。
那笙终于不再说话，只是不甘的搅着衣角。这倒让远笙有些惊讶，自己妹妹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听进去外人的劝，更何况还是个曾经差点推倒的npc说的话。其中有点蹊跷。
乌蒙走到戴琳娜身边，刻意用身体挡住众人的视线，然后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里。戴琳娜会意，也不动声色的藏进衣袖。
“我跟他们一起在这等你，小猫你也不用担心。”
见戴琳娜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乌蒙也宽了心。她虽然傲慢又恃强凛弱，但学校里依然有人愿意跟在她身边，就证明戴琳娜深得众人的信任，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殷商那边也简要地跟那笙和远笙交代了几句，便跟上乌蒙莫邪。莫邪还是有顾虑，却不好明言阻止。毕竟殷商如果有这样的心思，大可一直装成昏迷不醒的样子，在美人怀里享受安逸。
最后，莫邪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对乌蒙的调侃：“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骗了那个人也不后悔？”
原本一直沉默着走在最前头的乌蒙此刻真恨不得撕了这只臭狐狸的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惜她沉默的回击并没让那只狡猾的狐狸闭嘴，反而越说越欢乐似的。
“故意挑明我的背叛，又刺了殷商让他转移目标到我身上，那个他误以为我要伤害你，便以黑雾来要挟。当真是歹毒得很。”
乌蒙闻言终于停下脚步，冷眼望着他问：“然后我又利用黑雾阻碍了他的视线，把你们全弄来了这里。眼看着我可能有危险，河洛之书和帝俊的封印也要解开，烛九现在一定急得跳脚。然后我背上叛徒的罪名，被族人唾弃，和烛九反目成仇。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
乌蒙一串话说的殷商背脊发寒，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却真真的发生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是送上门的美餐……”一只巡道的妖兽盯着三人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哈！妖怪？”莫邪凤眼微微上挑，被低自己一等的妖兽威胁这种感觉着实微妙，面上却丝毫不露，不急不缓地问乌蒙。仿佛在问，你们巫族补下的看守就这点水平？
乌蒙瞥了那妖兽一眼，眼色一挑，操着手完全没有想搭理的意思。殷商脸上挂起一丝苦笑，又递回个眼色给莫邪，随后跟在乌蒙后头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站住！往哪里跑！”
“哎呀，妈呀！救命……”
……
那只小妖兽的惨叫一时引起不小的骚动，乌蒙置若罔闻，凭着记忆带着殷商穿行在一条条虚浮在空中的小到上。过了许久莫邪才跟上来，纤尘不染的衣服被染了些血迹。
“没事吧？”乌蒙皱眉问。
“没什么要紧，死不了。丢我一个人对付被那小妖引来的一大群妖兽，现在又何必来管我死活？”莫邪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当初殷商被封印在这里还不是拜她所赐？
“等你能活到最后再来慢慢跟我抱怨吧，我不是担心你受伤，而是担心你拖后腿。”乌蒙不轻不重的话音，彻底无视他的含沙射影。话语间，她落脚在浮岛上，这个小岛比所有的都大，浮岛中央有一个高高的祭坛。
也就是她落地的那刻，祭坛上升起一股撩撩青烟，幻化出一个人形来。那人只有一个薄影，蓝色水袖拖拽在地上，柔顺的头发如同缎子一般流淌在地上，地面顷刻间盈起一滩水潭。
“哟，能破我的八卦迷阵。果然很不简单呢。”水蓝的睫毛扇了扇，女人睁开眼睛。瞧见站在面前的是乌蒙时，双眼顿时笑成了月牙。“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妮子。跑这里来干嘛，不要命啦？还是你走不出去了想我送你一程？早知道今天会被困在这里。当初干嘛不拜我为师呢。”
面前的女子还是熟悉的眉眼，嘴巴也依然让人受不了。乌蒙的心被牵引着一荡，鼻子酸酸的。这只是雨师残留在这里守卫的一点魂识罢了，那之后不久就在战争中陨落了。“你还不知道我，还是省了那些麻烦事吧，这点小迷阵可难不倒我，别忘了布阵图还是我从烛九那抄给你的。”
“死妮子。专拆我台！”雨师妾白了乌蒙一眼，眼眸似深不见底的水潭般湛蓝悠远，随即又绽开温暖的笑容。“看到你活下来我也就放心了，不要嫌命长。赶紧走吧……咦，他们两个……”
先前只顾着重逢叙旧，雨师妾完全没留意到站在乌蒙身边的两人，其中一个明显是妖族，而另一个好像是人类。但若只是人类，魂魄的气息又显得很奇怪。
蓦地，雨师妾扬手卷起水浪朝莫邪冲去，她刻意避开了乌蒙所在的地方，然而乌蒙突然迈步挡在莫邪面前。
“妮子你疯了！他是妖！”雨师妾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但水势根本收不回来，余波笔直朝扫乌蒙。乌蒙侧头闭上眼睛，要是真因此受伤或者死掉她倒也安心了。但默了半晌，攻击却并没落在她身上。
张开眼睛，殷商正挡在她面前，而她周身正挡在一层金色的光罩当中。
雨师妾一脸茫然和错愕，“你……出来了？怎么可能。”
“是的。”殷商回答的异常干脆。
莫邪附和着冷笑，九根狐尾腾空而起，把雨师妾的手脚牢牢困住。他嘴角漾起邪魅的笑容，亲吻手指上尖锐的指甲，伸出舌头舔了舔。“要是不忍心看就闭上眼睛。”
他的话是对乌蒙说的，要通过这里就必须杀掉雨师妾的魂识，拿到真水元魂。
乌蒙垂下眼帘，避开所有目光。她不敢去看雨师妾的眼睛，这个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的人，如今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的呢？愤怒？绝望？还是悲伤？
而此时殷商和莫邪已经和雨师妾战在一起，巨浪翻涌的声音和呼啸的刀风，血肉被划破的声音……
“乌蒙，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乌蒙身子一颠，险些跪倒在地上，她死死捂住耳朵，也止不住雨师妾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回荡。声音静下来很久以后，她也不敢抬头看。
“不要说了……别在说了……对不起……”乌蒙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了生死，不会再为离别了流泪。原来当一切经历过的事情再发生时，她的心也依然会痛。
殷商把雨师妾消失后留下的真水元魄交给莫邪。回头时看到乌蒙盯着地上水迹发呆的样子，他很想过去安慰她，把她拥在怀里。但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让她再一次面对痛苦，他又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再站在她身边。
“后面的通路已经打开，你不用再跟着我们进去了……”他的目光落在乌蒙盈着水光的眼睛上，心中不忍。
“没有我你们能活着走到最后吗？”乌蒙反问他。
殷商一时无言。
莫邪眸光一闪，眼底浮起一丝狠戾之色，要是没有乌蒙刚才分了雨师妾的神，让自己有先下手控制其行动的机会，恐怕自己跟殷商都要吃些苦头了。
而雨师妾的能力在众大巫之中并不算出众，后头的路上没有乌蒙帮忙的话着实会非凡利器。他用眼神警告殷商不要感情用事，重新获取力量，带族人离开这里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
“为什么——乌蒙……”当最后一个守卫的同伴的神识散去后，乌蒙浑身虚脱的跪倒在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依然觉得喘不气起来。
“你还好吧？”殷商担忧的望着她。虽然消失的这些全是那些上古大巫的神识，但对乌蒙而言跟亲手再杀他们一次并无不同。对她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没有大碍，再经过前面一个神台就能到封印之地了。”
乌蒙冷淡的避开殷商想要搀扶她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事到如今还能和以往一样是绝对不可能了。在迈进封神冢的那刻，她跟他就注定只有一个结局。
迈上最后一个神台后，周围的幻境又切换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那就是——青木山。
只不过这里的青木山和「斗神领域」里的稍微有些许不同，没有任何建筑，完全是最原始的风貌。
一阵清脆的叮铃声，乌蒙他们几个全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最后一个镇守的大巫神识不是别人，正是乌蒙自己。
莫邪微微一怔，旋即眼底闪过一丝梁滚滚。终于是来到了这里。“这次下手不会哭鼻子了吧？或者你干脆把神识吸收掉，还能增强些实力。”
乌蒙对莫邪的嘲讽充耳不闻，她何尝不知道面对自己全盛时期的实力如今的自己真的就像一只随便就能碾死的蚂蚁。前头的几个大巫都是合三人之力才解决掉的，走到这里已经是筋疲力经了。殷商倒还可以用药水什么的来恢复一下，而自己跟莫邪已然各种数值都打了折扣。
“我吸引她的注意力，你们伺机进攻吧。”殷商不给乌蒙犹豫的机会，就迎头冲了上去。莫邪展开狐尾为他做掩护。
乌蒙顿了一下，还是拿起千炼冲了上去。如果对手是她自己，那自己的弱点也只有她本人才一清二楚。
“不要这么拼，退后！”和乌蒙神识幻化短兵相接几次后，他突然发现乌蒙居然在大量释放巫力替他做掩护。
然而乌蒙根本不理他，一门心思都奔赴在了战斗上头。千炼攻击在幻身上如同砸在铜墙铁壁，这样的结果乌蒙早就料到了。但是从力量上来说，双方还是势均力敌的。又有莫邪的从旁辅助，渐渐的倒也能占上风。
“哼，作为你我还真是感到耻辱。”幻身冷哼一声，目光冰冷的看着乌蒙。那种眼神让乌蒙都不由地一怯……紧咬着牙一声不吭，只将手里的千炼挥舞得更加卖力。
当最后一个木灵元魄落地的时候，乌蒙只觉得周身被一股强大的气势包裹着。散开的神识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消散出去，而是全部转而被乌蒙吸收。
“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你将巫族的牺牲当做了什么？”听着自己的声音教训自己，乌蒙除了苦笑已经无法用任何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只要能让族人生存下去，所有的恶名由她担下也没关系。
“解封所需的东西都集其了，下一步要怎么做？”莫邪阴柔蛊惑的嗓音让乌蒙甚是反感。她皱着眉，把自己手里的木灵元魄和先前收集的另外四个元魄平放在神台中央的凹槽里。正打算结解封的手印，殷商突然拦下她。
“告诉我方法，我来做。”
乌蒙唇角一勾：“走到这一步，你还怕我骗你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殷商落寞的垂下眼。
“刚才我吸收了自己的神识，这点消耗没关系。”乌蒙推开他的，执意要亲自动手。收回的这些力量虽然能让她多活一段时间，可如今也没什么必要了吧，何必还那么省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华丽的光环从五个元魄上升起，把乌蒙冷漠的表情映得更加冰冷。
元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