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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崩地裂的时候,那片紫霞依然会用这永恒的姿态来迎接——凄艳而倔强。
“阿珠;你看这水里的鱼。”她伸手指给我看,手腕上金铃一阵轻响。
我拣起山石,轻轻抛进水里,受惊的鱼四处逃窜,“咯咯,哪里有鱼?”
她望定我微微蹙眉,假含怨意,“你呀你,吓到鱼以后就不回来了。”
“你总是每天在这里不是看鸟,就是看鱼,多无聊!”
“哼,你个狐狸精懂什么!鱼解语,鸟依人,怎么会无聊?倒是你,每天疯来疯去,没一刻安静。”
我坐在山石上,双脚悬空,摇摇摆摆,“这个给你,我刚采的山果。”
她拣了一个,小心地撕去皮,放到嘴里,慢慢地咀嚼。
“这是什么果子,奇怪的味道?”
“不知道,反正没有毒的,再说也毒不死我。”
“阿珠,这果子怪怪的,第一口咬下去涩涩的,慢慢地有些酸,一点甜,久了又转为苦,回味呢,仿佛还丝丝的凉。”
“这果子很少的,只长在断崖边,要不是我轻功好是采不到的,而且成熟期好短的,只几天就会掉落,再也找不到了。”
“哦,再给我一颗尝尝。”
“不能再吃了,吃过一颗,第二颗便一点味道也没了,要过十二时辰后才能吃的。”
“胡说,是你不舍得给,哼,拿来。”
她又抢过一颗,挑衅地扔进嘴里,一咬,表情瞬间崩溃,“呸、呸、呸,怎么和嚼蜡一样,好难吃。”
“哈,告诉你了又不信。”
她忙忙地跑去溪边漱口,突地顿住,长久地呆立。
“紫霞姐姐,怎么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果了,”她面上掩不住的失落神情,“情果,这是情果。”
——象一段情,涩涩地开始,酸酸地想念,享受着他搂在怀里的甜蜜,却经历无数的转折,只落了苦苦的结局,回忆里的灼热化作内心永远的冰凉。
我没有经历过爱情,我不懂,但是,紫霞,她知晓。
经历过情海翻波,只一次便足够,嘴里五味杂陈,心中一片荒芜。
那些时日,和她淡淡地聊天,她终不肯透露自己的过去,偶尔提起,只轻言带过,望向水帘洞的方向,一声叹息。
忽一日,她提起,“阿珠,过几天我要离开这里了,我想去找一个人。”
“啊,找谁呀?去哪里?”
“我要去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知他在哪里,这么久,我想他不会再回这里来了,我还是去外面找他吧。”
“可是——”我舍不得她走。
“阿珠,陪我再去买个青驴吧,或许我们以后会再相见,如果见不到,你望向天边,那里偶尔会出现彩霞,你会想起我的。”
她走了,没有告别,过几日我去寻她,却只见山泉依旧,身影全无,只有我呼喊她名字的回声自山间传来,四处碰撞。
女儿村的日子平淡而安静,孙婆婆的毒书我早已熟读并倒背如流,小五小六都有被我恶作剧地毒倒的经历。
这天小六急急地跑来拍我的门,“阿珠,阿珠,快来看,小五怎么了!”
“什么事嘛,大清早的。”
刚一开门,小六便拉了我的手往小五家跑。
“婆婆也找不到,只有你能帮忙了,小五中毒了。”
“啊——”
推开门,只见到小五皮肤青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试下鼻息,还好,呼吸粗重。急用凤钗刺人中,又是红的血。奇怪?
瞳孔正常,脉搏正常。
拔他一缕发丝,仔细地看,又放到灯火上灼热,原来如此。
“小六,快去河边取水。”
小六慌忙跑去,我跟在身后,他跑到河边,刚刚弯下腰,便被我一脚踢进河里。
“骗我,哼,用核桃汁擦身,给我装神弄鬼!”
我守在岸上,不给他上来,“在里面多泡会!”
“阿珠姐姐,对不起了,让我上来嘛,水里好冷,是婆婆吩咐我们要试你的功力的嘛。”小六抖抖地哀求。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小六,你在水里要待上两个时辰,其实婆婆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在你身上了,我要你在水里是救你。”
“啊——”小六再不敢乱说乱动,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那怎么办呀,阿珠你要救我,婆婆上山采药去了,不知多久才能回来。”
“哼,算我好心吧,以后不许再骗我,”我偷笑,“水里有水蛭嘛,你要捉了放到身上吸出毒血才行。”
“哦,好吧。”
看到小六上当,我飘然回到小五房里,盛了一碗清水,“小五呀,我说的话也不知你能不能听到,没有办法了,你中毒太深,只有以毒攻毒,我这里有一碗蟾蜍尿,你喝点试试。”
扶他坐起,把碗放到他嘴边,只见他牙关紧闭,表情痛苦。
我忍了笑,轻轻叹口气,“唉——可怜都喝不下了,要不算了,别喝了?”刚一看到他脸上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不行,人命关天,我一定要试试。”
哈,他眉心的川字纹又皱起来了,我左手捏着他的鼻子,右手的碗在他脸上晃来晃去。
他呼吸不得,又不敢张嘴,一时间,面孔紫涨,紧闭的双目快要暴出,哼,我就不放过他,让他们骗我,“喝一点就好了,只喝一点。”
“啊——”小五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弹起,窜出屋外,“小六,怎么不来救我,阿珠要给我喝蛤蟆尿!”
“咯、咯、咯‘‘‘‘‘‘”我笑倒。
且听得小五惊讶的声音,“小六,你在水里做什么,啊,身上那么多虫子!‘‘‘‘‘‘
第五章 牛魔王的故事
接到飞鸽传书,白晶晶要我去牛魔王的魔王寨会合。
牛魔王——孙悟空的结拜大哥,妖界的首脑。
小五小六也要去,婆婆答应了,“去吧,万事小心。”
“哎,吃了吗?你呐?”
另一个爱搭不理的声音“没吃呢。”
“没吃回家吃去吧!”是小五小六,一大清早就在争吵,我被吵醒了,今天要上路了。
出得屋来小五小六正在摆姿势叫嚣,“你这些三角猫的功夫,就那么口没遮拦。小心我一出手就打得你屁滚尿流,落荒而逃,毫无招架之功,死无葬身之地。”
小六不屑一顾地说:“就以你现在的功夫还想出人头地,怕是会死得很难看!”
能出去闯闯大家都很高兴,江湖,是什么样的江湖呢?
前路多风雨!
去和婆婆辞行,伤感!人生的苦处除了死别,便是生离最让人伤情。
“婆婆,我们要走了,我会想你的。”
住了这么久,好象从未仔细地看过婆婆脸,斯时,要分别了,才想着要把这张苍老的脸印到生命里。
“阿珠,出去后万事小心,受了什么委屈就回来,别太要强。”
“我知道。”声音哽咽,不忘翻身下拜,一日师,终身母。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婆婆叹气,送我细碎银两。
为什么年纪大的人总喜欢叹气呢?
还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傲来国的海边有好美好美的沙滩,水天一色,黄沙没足,海鸥飞翔,一叶扁舟,无限苍茫。
小五站立船头,玉树临风,一时诗性大发,轻轻地朗诵着:“大海呀,就像一碗蓝蓝的菠菜汤……”
小六亦不甘人后,挺身而出,凹胸凸肚,气吞山河,大声吟哦:“今天这个‘‘‘‘‘‘这个‘‘‘‘‘‘这个天气真好!”
晶晶不知怎样了?快一年了,匆匆一别,她没回头地绝尘而去。
音信全无。
现在要见面了,近乡情更怯,白晶晶,你还好吗?
“阿珠姐姐,晶晶姐姐有没有更漂亮?”小六凑到我身边。
“当然了,可是我还是觉得她穿男装漂亮。”海风吹散我鬓间乱发,心思却飞得好远。
想起第一次见她,我在困境中,她浅笑帮我解困,那般从容、潇洒仿佛在梅花间无意的一挥手,便有暗香盈袖。
那种温暖,冰冷的世界里掌心的余温,直通内心。
那次在黑林,并肩斗恶鬼,她总是拦在我身前,尘世的风雨还有谁能为我挡?
晶晶,你还好吗?
阿珠好想你!
船停南部瞻洲,还是这个渡口,我们分手,关山几重?
魔王寨并不远,碎石路。
浅草才能没马蹄,小五回头骂小六:“快点,你这只猪,比河马还胖!”
“吃饭防噎,走路防跌,你小心栽跟头,大风吹飞你,竹杆一样!”小六气喘吁吁,不忘还口。
魔王寨夹于山涧之间,巨大的石砌寨门,两列整齐站立各式小妖,却也旌旗猎猎,盔明甲亮。
转过一个山角,又见白衣!
白衣依旧胜雪。
却是女装,妩媚。
妩媚给别人的妩媚,她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男人!
鬓边数枝野花!
她不是不喜欢花花草草吗?
——为了取悦这个男人,她装扮了给他看。
——为他,她改变自己。
小五小六早欢呼鹊跃地过去拥抱,而我还在仔细地辨认。
许久许久,才能淡淡喊一句:“晶晶!”
前尘往事成云烟。
她好心奋,拉我的手去见她的他。
“来,阿珠,这就是斧头帮帮主——至尊宝!”
这个人的样子好像一条狗!我在心里恨恨地说。
还是笑一下,嘴角牵动。
这个男人眼里有太多疲惫,还有一团火光,亮得可以点燃灯芯。他看我时会笑,眼中光芒蓦地一炙,我耳边的散发有被灼烧般卷曲。
只一眼,便知他是怎么样的人——与别的男人并无不同!
他穿着粗布的衣服,腰间扎了硕大的英雄结,胸前居然挂着一面不伦不类的护心镜,斧头别在腰后,这让他总是挺胸收腹,不时提提裤子。
“见过帮主。”只得以礼相待。
“不必,不必。”他抢上一步,欲两手相扶,我轻轻一闪,自然而然地立起身。
他并未沾到我的衣角,犹讪讪地笑,两手顺势搭在腰际。
只一回合,双方并未分出高下。
“不知帮主的兄弟在哪里驻扎?”哪里是什么帮主,象个乞丐,哼!
“啊——这个,那个,”他左右找找,仿佛帮众刚才还在身边,两手一摊,一幅无赖样子,“跑丢了!”
晚上,我和白晶晶睡在一起,抱着她温暖的身体,缕缕幽香,发丝抚在我的脸上,有点痒。
“晶晶——”
“怎么?”
“他不是个好男人!”
“谁?”她翻过身,两目直视我。
“他,叫什么至尊宝,一看就是个赌徒,市井流氓!”
我翻身向内,不敢看她的眼睛。
名字很重要么?名字和人品有关吗?我不知道!
我心情不好!
他,叫什么也好,不该用那种眼神看我!
“阿珠——”
“我见到他时,他受伤躺在路边,好脆弱,他本就是个孤儿,名字也是自己起的,他随随便便用骰子就可以掷出个‘至尊宝’来,他真的很历害的。”
“那时他中了七伤拳,两只斗鸡眼很严重的,他却说是为了让视线集中到一点以改变他对以往事情的看法。哈,样子真傻。”
“——”
“阿珠,你睡了吗?”
我没说话,一点点愁苦泛上来。
“阿珠,我真的希望你也能喜欢他,他真的很好的。”她自言自语。
晶晶,总会有一天会随他而去,剩下我一个人。
再不会有人会挡在我面前。
再多的风雨我自己扛。
男人是什么?
总是让女人为他改变、忙乱、花容失色、心憔力悴!
去吧,都去吧,我,一个人也能活。
泪,还是流出来。
流到嘴角,好苦!
又是一个清晨,天有些凉,叶子又要黄了,然后下落,日子还会继续。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我不想醒,梦里多少的结局都可以重来,说过的话都可以不算。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现实,不可以,一朝经历的都是或深或浅的伤痕,不会磨灭。
白晶晶和他早早地出去,采了好多野花回来,引得狂蜂浪蝶围绕追逐。
他们笑,晶晶一脸红晕,眉目含情。
至尊宝暧昧的表情,胡言乱语,“我们是前世的因缘,今生再见——”
白晶晶扣着他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二人一起笑。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若问情人在哪边?
——眉眼盈盈处!
我知道她早上偷用我的胭脂花粉了,妆扮了给他看——花开,拼命开到最灿烂,只为欣赏者那专注的眼神。
白晶晶不再是天然妙目、正大仙容的菩萨姿容。
她变作穿花而过的白蝴蝶。有着世俗的情感,沉迷其中,腮上无端飘着红晕,眼里渐渐地流着神采,她变了,变得更象一个纯粹的女人,喜欢五彩的衣服,鲜艳的胭脂。
我在远处看着,心中念念有词:晶晶,不要在狐妖前装扮,美,美不过狐妖。
我心里有丝丝凉意,我怕自己,我怕另一个自己脱颖而出,好怕,不想伤害白晶晶。
牛魔王如同沧桑的老者,坐在宽大的虎皮椅上没有一点霸气。
他更象个归隐田园的旅人。仿佛一生精血已耗尽,在行将就木前一点点回忆前尘往事。
“那时,我和孙悟空还是结拜的兄弟,我们一起喝酒、一起习武,”牛魔王娓娓道来,当年惊涛骇浪的举动,如今不过化作淡淡一声叹息,“他喜欢师妹白骨精,白姑娘也喜欢他,唉~~他们订下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的誓言‘‘‘‘‘‘”我看向晶晶,白晶晶看向他,而他,却看向我!
我嘴角冷冷微笑。哼,男人!
“问人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们在方寸山顶看日出,看涛生云灭,受阳光普照,却也是绝美一幅图画。”
牛魔王沉默良久,“可惜,天规戒律却不许他们相恋,白骨精被天兵捉去,他约我去助他救人,十王大阵呀——”
“你也去破阵了?”白晶晶抢问。
“去了。”牛魔王仿佛并不愿提这段往事。
“阵破了,琉璃盏也打碎了,我们才知闯下滔天大祸,当我们知道要经历九生九死的考验才能救出白姑娘时,孙悟空毅然决然地去了。”
牛魔王回忆中仿佛许久的杀戮还未停止,就在眼前,“九生九死‘‘‘‘‘‘”他在喃喃自语。
我们都在静静地等待。
“他回来了,孙悟空经历了九生九死的考验回来了,却只有一个人,他见到了白姑娘,但没有救她!”
“为什么?”我们一起问。
“不知道,到现在这也是天界一个秘密,我只知他回来后性情大变,甚至不记得以前的事,终日和一个叫紫霞的仙子斯混。”
“后来,听说他回复了记忆,但白姑娘却不肯原谅他的不忠,他们终没有联手御敌,被佛祖禁锢了魂魄关入龙窟,我们再没见过。”
“可是,孙悟空的肉身在哪里?”白晶晶急急问。
“五指山,斧头帮。”
“这位就是斧头帮帮主,可是并未见孙悟空肉身呀?”
“也许是因为能给孙悟空三颗痣的人还没出现吧——”
“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了。”
牛魔王专注地望着至尊宝,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位小哥儿怎么称呼,倒是很象一位故人?”
至尊宝受宠若惊,振衣而起,“晚生至尊宝,统领天下群寇,咳、咳、咳,五指山一脉。”
“哦!”牛魔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老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慢慢的也消磨光了,现在三界大乱,还是盼望你们年轻人能够为铁肩,为号角,担起重任,拯救三界,我只保有我这魔王寨一方太平,让手下小妖们有口饭吃就可以了。”
牛魔王越说越慢,双眼沉重地快要闭合,“孙悟空的肉身,唉~~”
我们起座告辞,鱼贯而出,却听得身后一声历喊,“姑娘,请留步!”
我们回头,却见牛魔王,面上龙钟老态的秋气一扫而空,精光暴射的双瞳对着我,“姑娘,很象一个人?!”
“咯咯咯‘‘‘‘‘‘”我笑道,“大王错了,我不是‘人’,我是个妖精。”说罢,把狐尾放在身前摇几摇。
“哦”,牛魔王目光一敛,“是我看错了,呵呵,人老了,眼力不大好了。”
我们走出去,却听不到室内的对答,一个女声,“杀了他!”
“不,”苍老的声音,“留着他才能引那三颗痣出现,得到三颗痣我才能无敌于天下。”
“可能不用等我们动手,太白老儿就会忍不住了,如果他们运气好找到线索,我们再取而代之。”
良久,苍老的声音,“那个女娃娃的背影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小五小六随我出来看风景,小五指着小六的鼻子教训:“你怎么这么胖,良辰美景都让你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