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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门前妖孽多-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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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依旧无法启齿,只是那双涣散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像受惊的孩子。

闭了闭眼,他抚摸着爵的脸颊棱角,心中苦笑,终究,他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若是真的说出口,只怕,连朋友和兄弟都无法做了,是吗?

思及此,温郁白咳得越发厉害,眼中带着些许忧伤,带着些许遗憾,嘴角噙着一抹苦涩,最终,那双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殷爵垂了眼帘,将眼中的疼痛遮盖了去,环抱着郁白尸身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了又紧,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越来越冰凉的身体。

姬冥夜眼中的阴云散了不少,眼前这幅画面虽然清如水,但,那丝丝环绕在周围的暧昧情愫让人无法忽视,似乎,让他有种回到四年前的感觉,当初的他也是这般抱着并不爱自己的冥煜……

想罢,他沉痛的磕上了眼帘,轻声道:“殷督帅一直对邶姬忠心耿耿,若是督帅能……”。

殷爵抬了眼,定定的看着丝芜,冷冽谢绝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丝芜漠然的扯唇一笑,“王上惜才,可督帅心意已决,何苦咄咄相劝。”

冥夜点头唔了一声,伸手揽了她的肩头,“也罢,孤有文韬武略的王后,足矣。”

丝芜听罢,似笑非笑的揉了揉额角,“臣妾乏了,还是回宫罢。”

冥夜点头,便揽着她转身,蓦地,牢中的殷爵突然道:“沫儿,自作孽不可活,这是我予你的最后忠告!”

丝芜不自觉的脚下一顿,随即,唇畔笑靥扬起,“若是真有下辈子,丝芜便只做快意江湖的巫沫。”

明明她的话那般轻巧,可,却在牢底久久回荡,彷如地狱中幽魂的呜咽泣歌。

※※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出了阴晦腥臭的地牢,丝芜仍旧不自禁的干呕了几声。

姬冥夜见状,蹙眉替她拍了拍背,“怎的了?”

丝芜摆摆手,“无碍,臣妾让王上准备的东西,如何了?”

“孤已全然准备妥当,但,你真的要只身去上邪山?”

丝芜用丝巾擦了擦嘴角,脸色苍白道:“王上,且看那儿……”。

姬冥夜顺着她素指所指之处,只见九渊暗牢外不知何时竟有无数血红的双眼盯着,在这样阴沉的黑夜下,就像一群吸血蝙蝠,着实可怖。

冥夜微讶,“这,这是何物?”

她起了身,在瑟瑟冷风下,绿眼如刀,“这是臣妾义女所养,称之血尸。”

“血尸?王后的义女怎会养这般吓人的东西?”他略微蹙眉,怎的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个能操控不死僵尸的义女!

她呵了一声,“诚如王上所知,臣妾若是单靠那些血肉之躯的将士,恐怕就真的成为亡国奴了,又怎会还有这样的机缘来做邶姬的王后?这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便是臣妾的王牌铁骑。”

姬冥夜暗自眯了眯双眼,心觉自己果真太小看凡人,尤其是这个绝顶聪明的女人,她每一次都让他惊讶非常!

他依旧佯装担忧道:“但,若是靠这些……”。

丝芜挥了挥手,“他们的身躯比金石更硬,拥有不死之躯,再者……”。

不待她把话说完,火急火燎赶来的小喜子公公惊呼道:“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姬冥夜不耐的皱眉喝道:“没用的奴才,大呼小叫什么?”

小喜子立即停了急切的步伐,喘息了几口大气,才结巴道:“太,太傅起兵造反了!”

哪想,小喜子本想双脚自动一软的等着给暴躁的君王求饶,可待他瞥眼看去时,竟看见的是王帝居然一副淡定闲适的模样。

他恍然以为自己眼花,不想,还未待他揉眼再观,姬冥夜便已发了话,“那些使臣如何反应?”

小喜子被他问醒,这才恍然大悟道:“奴才听闻那些使臣本来坐怀不乱,等着隔岸观火,哪想,突然他们各国都收到密函,说是他们的皇宫都相继出事了!!这事可真骇人听闻啊!!”

姬冥夜闻言,瞬的转头看向正在把玩手中碧落剑的丝芜,“王后居然……”。

丝芜不以为然道:“不错,臣妾早已派出三十六天罡将各国的首脑人物相继铲除,臣妾不过是以牙还牙,况且,只有如此,臣妾才能放心的去上邪山,不是?”

话落,她带着诡谲嗜血的笑靥看向他。

当看到她这样明明无邪却又邪佞非常的笑容时,姬冥夜心中一寒,这样的女人,不论为妖还是为仙,就算是魔,他也觉得她是个危险物什!

第一次,他心中竟然庆幸她只是个凡人。

血尸现,上邪山

第一次,他心中竟然庆幸她只是个凡人。

他敛去眸中的讶异,哈哈一笑,“诚如王后所言,这些使臣定是在审时度势,不管这场内乱孤与丞相一党谁赢谁输,但凡相斗起来,必是两败俱伤,然,他们便可趁虚而入,享坐渔翁之利,王后这招着实出其不意,时间拿捏的分毫不差,看来,九月九,必定四洲一统!”

丝芜漫不经心的擦拭着碧落的剑身,不以为意道:“这些使臣多半是各国遗留下的皇室血脉,待臣妾将那些已经潜入邶姬的各国死士全部诛灭,王上再与他们谈判,只说只要他们归降,便会让他们成为一方诸侯,他们定不会拒绝。”

姬冥夜眼中一亮,“王后所言不错,如此,他们并不损失任何,相反,他们还会感激孤,替他们铺平了登上宝座之路!”

丝芜微微颔首,将手中的碧落缩小系于脖颈上,笑靥依然恢复如初,似如芙蕖绽放,“王上保重,臣妾启程了。纡”

姬冥夜点头,竟突然觉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丝芜笑了笑,瞥了小喜子一眼,“公公,待辰时早朝时,你且公布本宫重病不起,君王不早朝一事,切记,逼真为上。”

小喜子一时结舌,再不像当初芜桐殿里,他对她苦口婆心,对她忧心忡忡,对她言辞凿凿,那些,在她看向他的这一瞬间,似乎已是时过境迁腩。

片刻,不待他回话,丝芜踩着颇有些一去不复返的步伐,沉沉而去。

此时,周遭雷鸣电闪,疾风呼啸,不远处的血红色双眼渐渐逼近她,直至三个身穿银白盔甲的血尸恭敬的跪在她面前。

她伸出两手搭在两个银盔血尸的肩上,只见血尸红眼更甚,两脚一蹬,便飘于半空之中,银白的身形在墨空中像极两颗银星微闪,在长空中划出几道银痕后,再没了踪影。

※※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上邪山被人誉为天山,只因奇形怪状犹如一把未出鞘的宝剑直插于云霄,山体常年被霞云环绕,很是壮观。

山体陡峭险峻,四下多以怪石嶙峋,故而,便成了邶姬瀚海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瀚海京城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反过来想,四周若是被敌军全全包围,即使敌军无法攻进城池,但海岛毕竟是海岛,终会有弹尽粮绝的一天,岛上之人无外乎坐吃山空。

八月十五月圆夜已过,便迅速迎来强烈秋风,加以微雨,着实让人躁动难安。

因了上邪山下的民风,今日竟是四才佳节,故而,青天白日的大街上早已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所谓四才,便是,琴棋书画。

“果然,天子脚下的臣民着实风雅,安分的紧。”

上邪最好最高的楼外楼里,正有一墨衣公子摇着扇面观着下边的拥挤人潮。

“公子,这是您要的酸梅果子。”灵巧的小书童理了理凌乱的衣裳,将鲜红的果子装于盘中。

墨衣公子收回了视线,唔了一声,捏了一枚果子含在了唇中,入口倒是酸甜,恰好解了她现下的反胃。

小书童打趣道:“公子这般喜欢食这酸果子,莫不是……”。

还未待她说完,公子手上的玉扇便敲了她的脑壳,吃痛的她轻哼一声,见公子脸色不大好,只得撇嘴。

这公子生的很是温润钟秀,不是丝芜,又是谁?

不过,不知为何,她现在的模样并不像当初在快活城男装时那般英气,现在的脸上着实添了几分媚色,很是女气。

丝芜不紧不慢的吃着果子,“你这小童嘴小话多,早知晓,公子就不带你了。”

若儿紧忙摆手,“公子莫要动不动生气就拿赶若儿走为说词,人家不是也因为担忧嘛……”。

说罢,她的脸红的很是厉害,不外别的,只因她的脑海里正想起了当初在西旌皇宫时,红幔帷帐里,春色一片好。

丝芜瞥了她一眼,“你这小脑瓜子总是想这些个东西,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若儿轻咳了一声,“若儿已经全然办妥,只得主子一声令下……”,说罢,她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丝芜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人不过是一些细作,他们的价值便是情报,你觉得,死人能说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若儿脸一红,挠了挠头,马屁道:“论心计,我可不及主子的万分之一,自是多说多错嘛。”

丝芜轻哼一声,将一个瓷瓶递与她,“戌时五更,放入他们的洗脚水中。”

若儿接过后,把玩着,正待要揭开盖子,却被丝芜的扇尖按住,她疑惑的看向丝芜。

丝芜五指翻转,指间的扇尖灵巧的又是落在若儿的脑壳上,“此药善于迷惑人的心智,你若是想把心里边儿的秘密都吐露出来,我也不拦着你,不过,切莫误了我的大事。”

若儿哎呀一声,脸色着实有些羞赧,手上立即把盖子给捂了个严实,见丝芜盯着自己,她便撇开了脸,岔开话题道:“主子为何不直接了当的在酒菜里投些便好,为何非得投在他们的洗脚水中?”

丝芜垂了眼帘,掩去眼中的哀伤波光,“一则,时间不对,二则,这药起效快,我不想弄的人尽皆知,三则,未免不相干的人误食,四则,这药接触肌肤即刻,想必他们会对酒菜有所防备,但在他们劳累一天后,看着热水,防备率会大打折扣。”

这失慧粉,便是在无回谷中,在白月的毒药典籍中学会配置的。

思及此,她皱了眉,起身对忙不迭点头的若儿道:“我想出去散散心,你且注意那些人的动向。”

“恩。”若儿不假思索的点头,待回味过来,才担忧道:“主子这要是去哪?”

不料,等她转身看时,丝芜早已下了楼,因了楼外楼便是举办四才佳节的地方,此刻楼内已是人满为患,想要追上丝芜,很是困难。

当下,若儿只得趴在靠窗的窗棂前呼喊道:“主子,早些回来!”已经没入人海中的丝芜晃了晃手中的扇子,表示知晓了。

往日,她一向不喜在人多的地方,现在挤在人潮里,竟有种随波逐流的感觉,顿时,也让她脑中绷紧两日的弦得以略松。

不多时,她仰头看向右侧边上的一家百善堂大药房,脚下略一踌躇,还是踱步进了去。

略胖的掌柜眼尖的紧,她前脚刚进,掌柜便立刻躬身去迎她,“这位公子,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丝芜面无表情,摆手道:“掌柜这儿可有藏红花?”

掌柜鱼泡眼一眯,用着有些轻蔑的眼神打量眼前的公子,看着这公子细皮嫩肉。桃花眼里还有双稀世绿瞳,尤其是那小嘴,红的很是凉薄,一看便是薄情的男子。

于是,他咳了一声,“公子,恕老朽话多,若是嫌姑娘为你生孩子麻烦,还是请您先节制节制!”

丝芜闻言,真真苦笑不得。

这是把她当成薄情寡义四处留情的男子了。

立时,她脸上和悦道:“掌柜说的极是,此番后,是万不会再有下次的,所以,烦劳掌柜卖我一些,可否?”

掌柜听了,心里着实爽快,想着自己不但解救一位有志青年,也算是帮不少女子出了火坑。

想罢,他忙不迭的点头,“也罢,浪子回头金不换!那我这次就卖些给公子便罢。“说着他挺着肥硕的肚子到了药柜前,又问:“请问公子要多少?”

“一斤。”

“哦,一斤是吧……”,肥大的手掌正在贴了藏红花的药匣子前,突然一抖,厚实的身子立马转过看向满脸不以为然的公子,勃然大怒道:“看不出公子精力如此充沛!一斤藏红花,那可以让全村的老母猪都不孕不育了!”

丝芜挑了挑眉,好家伙,这是在骂她是只四处留种的公猪么?

想了,她觉得甚是晦气,也不想和这个掌柜过多的浪费唇舌,当下,想也不想的转身走出百善堂。

哪曾想,刚要踏出门槛,便被一只手拦下,她心里有些恼火,微怒的抬眼看向敢拦她去路之人。

不料,眼前这个人不但嬉皮笑脸的模样非但没有惹她生气,相反,她的心里却有一丝喜悦。

瞧着那双深邃如海的蓝色瞳孔,她不怒反笑,“不知是天缘,还是人为?”

男子哈哈一笑,“丝芜姑娘不但记性好,还这般蕙质兰心,不错,确实是人为。”

她扯了扯唇,“那么,这个人,是你,还是南宫?”

他食指触在唇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如,与我上邪山顶上,促膝长谈,如何?”

她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不仅迅速的离开整个村子,还使了轻功跃上了上邪山顶。

不过,一路上的踏风穿雾,凉爽的感觉,倒让丝芜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不仅是当初在快活城观戏的小和尚,也是建起整个快活城的那个神秘大师,更是真正赠予她碧落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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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想远离轮回,你当如何?

倘若她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不仅是当初在快活城观戏的小和尚,也是建起整个快活城的那个神秘大师,更是真正赠予她碧落剑之人!

这个男子,她第一眼看到时,便觉得似曾相识,但,她可以肯定,这个人自己从未见过。

到底,他会是谁?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相继到达山顶,已近酉时的山顶,早已是乌云密布,已如昼夜。

从远处瞧来,本来以为山中必定是雾浓深重,却不想,山顶不但没有看到一丝余雾,而且灯火通明纡。

看来,他是经常在这里,或者,早已等候她?

环顾四周,都是上等的夜明珠灯塔,灯塔环绕一圈,在不大的几十丈地界中央,有两张大小同等的石桌,四张石凳。

桌上摆放了一方棋盘,一尾古筝,一应茶具腩。

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施施然的一撩袍摆坐在了石凳上,定眼看着她,“你的武功不弱,只可惜……”。

丝芜不客气的坐下,双手习以为常的摆弄起桌上的茶具,嘴角却含了一抹讥凝,“只可惜在诸多妖魔面前,不过是蝼蚁挣扎。”

男子一挑眉,岔开话题,“素闻你煮了一手好茶,看你此般娴熟,定是不假。”

她不置可否,将早已煮沸的热水浇在玉石所做的茶壶上,登时,青烟袅袅,映衬的她朦胧的脸越发扑朔迷离。

“素闻整个天下富甲一方的并非东塍皇帝,而是一个叫做笑倾歌的男子,倘若我所料不错,你,正是笑倾歌。”

笑倾歌哈哈一笑,双眼弯成了月牙状,“素闻西旌女皇情报独步天下,此般来看,果真不错。”

她冷哼一记,“笑公子这是取笑我么?即使查到了你们伪装在人界的身份,那与没有查到的结果有何区别?说到底,我不过是你们任意玩弄的一颗棋子。”

与她而言,这是世间最大的耻辱,被别人玩弄鼓掌之中而不自知便罢,却还是要心甘情愿的被他们摆布,这样可笑的人生,不要也罢!

“我知道你气恼,但,这就是天意。”

她呵了一声,“何为天意?我只知人定胜天!”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你的性子即使受了十世洗礼,还是这般狂傲不羁,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丝芜一听,按耐下心中想要揪着他衣襟的冲动,面色立即从容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笑而不答,执了一杯还冒着徐徐薄烟的清茶站立起身,深邃的蓝眼凝视天地,悠悠然道:“你觉得,站在这里俯瞰大地,有什么样的感觉?”

她循着那双蓝眼的视线,起了身,站立在他侧,放眼眺望,却见一片片沧海桑田。

“万物风姿,天地灵韵,笑公子既然并非佛家子弟,何故要与我讲这些禅语?”

“非也非也,我是想问,你的心,是否改变过?”

被他一双蓝眼突如其来的紧盯,她有一时的心慌意乱,不过,她很快便平复下来,“鬼谷丝芜从坐上王座的那一刻,从未变过。”

所以,这便是她此生的宿命,是她为自己设定的宿命。

笑倾歌嘴角浮笑,“好一个王者气势,这便是你,真正的你!”

丝芜但笑不语。

笑倾歌嘴角噙了一抹笑,便踱步走到了另一方石桌前,十指纤纤微勾密集的筝弦,蓝色的双眼萃满淡淡的忧郁,“你可听过一首叫做上邪的曲子?”

丝芜微愣,随后释然道:“我在梦里听过。”

当初,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那个梦是巧合,那首曲子是巧合,就连现在踩在脚下的上邪山也是巧合,但,这么多的巧合加在一起,那便是注定。

不管,是人为,还是天定,她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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