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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觉着妹妹穿这一身如何?”绾绡对着妆台上立着的三尺铜镜转了个圈,偏过头去问道。
镜中佳人腰肢纤纤身量窈窕,柔和的缙色衬着雪肌玉肤,愈显素净婉约,竟是说不出的合适。
“妹妹穿着很好看。”容婉仪走过来细心帮她整理衣襟,忽然有一瞬的怅然,“……昔日我初次入宫面圣时,穿的便是这件。可惜不如妹妹穿着好看……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久了。此衣就赠与妹妹可好?”
绾绡抬眼,只见对面女子眸中分明满是眷恋与哀戚混合的神情。
是个心心念念却苦求不得的女子。如此,就好办了。
绾绡感激道:“这衣裳应是云锦妆花缎缝制的吧,袖口的蹙金绣线是金银丝线混合而成,又缀了明珠,好生贵重。这样的大礼绾绡怎可轻易接受。”
“妹妹就收下吧。这件宫装自我穿过一次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换上了……送给妹妹,也不至于长年压于箱底蒙尘。”
“那妹妹便却之不恭了。”绾绡抚摸着绣着合欢的袖摆,忖度片刻后抬手,将四鬟抛髻上的一只金钗拔下,“此物回赠姐姐,算是还礼。”
躺在掌心的鎏金八宝缠枝水仙钗沉沉甸甸,流光溢彩尽显华贵。通体纯金打磨成半掌大的水仙模样,镶嵌有翡翠、珍珠、羊脂玉、蓝宝石。摘去送人非她所愿,说舍得那是假话。但,眼下设法脱离隐患才是重中之重,舍些身外之物又算什么。
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容婉仪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钗子如此金贵,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嫔妾可受不起。”
绾绡弯眼,笑道:“这算什么,咱们同住一宫,亲如姐妹,何需拘于这些?”
“可这……”
“此钗乃皇上所赏,我将其赠与姐姐,便如同是皇上亲赐给姐姐一般,岂不甚好。”绾绡将金钗簪上容婉仪发髻,“若姐姐觉着一件衣裳远不抵这支金钗,不妨就再赠样首饰给妹妹如何?如此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如同皇上亲赐……”容婉仪摩挲着髻上金钗喃喃,眸中有光彩一瞬而过。
绾绡知道,她已动了心思。对于一个幽居无宠的妇人来说,纵使得不到君恩,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容婉仪挽着朴素的平髻,除却几支浅色珠花外再无装饰,她想了片刻,打开了子母奁,“请妹妹随意挑选吧,不要客气。”
绾绡唇角不动声色勾起一个满意的笑,伸手取向了躺在角落里的素银流苏虎睛石耳坠。
那日归宫后,顺媛谢氏依旧是哪个处事淡然波澜不惊的谢绾绡。不过是在同林贵妃拜佛时扭伤了右足,不算什么大事,一切如常。
只有她少数的心腹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在绾绡回来后不久,祈韶居的粗使宫人便不见了他们的掌事姑姑云嫣以及近来在主子跟前很是得脸的小兴子。
上头没人管束他们倒是乐得自在,却不知云嫣与小兴子已被派遣去监视周充华与沈修容。
他们更不知道的是内殿缘何被锁,织蓉、纺杏姐妹进去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但他们所要关心的,只是自己能否在深宫的汹涌暗流中保住性命,至于妃嫔娘娘们的倾轧争斗,用什么手段,使什么花招,有多狠毒,都不是他们所在乎亦不是他们可以好奇的。
午膳后绾绡被传召至倩幽台侍君伴驾。
琵琶幽语清冷如故,而拨动银弦的手却早已沁出了层薄汗。笙歌宴饮,推杯换盏。倩幽台上,君王身侧,美人如云,一派靡靡欢乐之景,脂粉香气浓郁醉人似酒,绾绡却嗅出了血的腥味,不知是谁在背后暗藏杀人祸心?她于美人歌舞间,隐隐看到了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
作者有话要说: 绾绡姑娘不是个好姑娘,都学会拐人家的东西了……
好吧,人家的女主是开始善良后来渐渐变得邪恶,偶家女主是开始就邪恶,到后来不邪恶时却蓦然发现什么都已失去了。
绾绡姑娘是个很复杂的姑娘,对最信任的人都会有猜忌,后知后觉,注定是个苦命的娃儿~
☆、第二十九章 鱼目混珠(下)
子夜,宫禁时分。
皇宫上下万籁俱静,除却偶尔掠过的虫鸟,再无动响,似凝滞而静谧的画卷。宫灯悬挂于飞檐上,昏昏暗暗,随夜风而微微摇曳,在漆黑中添上了几抹光亮。守夜宫人早已不知所踪,许是睡了——而成康宫外的粼光池畔,却还立着一位守候在此的女子。
成康宫偏门无声而开,身着紫黛寑衣,外披墨绿洋绉银丝挑线芍药纹长衣的女子缓步行出,紧跟在她左侧提着羊角风灯照明的是位粗壮的妇人,约莫四五十岁,一袭梅红锦缎衣衫,显然是这宫的掌事姑姑。
“修容!”伫立在池边的女子惊喜的一声低呼,毕恭毕敬的屈膝行礼,“嫔妾参见沈修容,修容金安。”
“嗯,周氏,你来得倒早。”沈修容打了个哈欠,扶了扶慵妆髻上定发的蝠纹金簪。
“娘娘吩咐,嫔妾自然是时时记挂心上,不敢怠慢。”
“好了,闲话少说,东西呢?”
“这。”周充华摊开掌心,将一物呈上。
月华清冷,将万物皆镀上了银霜,素手中闪烁着幽幽光华的,赫然是一只鎏金猫眼石耳坠。
“很好。”沈修容轻哂,却并不伸手去取。
“是贵妃娘娘与修容娘娘料事如神。”周充华谄骨尽现。
“不是本宫与表姐料事如神,是左耳那只坠子的金链早已是半断。不然你以为凭你哪有能奈不露痕迹的将此扯下。”沈修容冷笑一声,“这一切,不过是表姐的一个计谋。”
“嫔妾就说呢,以贵妃娘娘之睿智,怎会那般轻易便让谢氏那小蹄子逃了去,原来是早备有双份锦囊妙计。”
“今日你可立大功了,这鎏金坠,是此计之关键呐。”沈修容虽是褒奖,语调却依旧慵懒而冰冷极似她的表姐,“好了,接下来便要行这计谋的第二步了——”
“是什么?”周充华好奇道,忽借着如水的月光瞥见了沈修容眸中那一丝不善的神色,陡然间胸中涌起了股子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噤了声。
沈修容出乎意料的并未因她多言出口责骂,温柔的将她伸直的五指一根一根扳回握成拳,猫眼石硌得她手心生疼,她愈发觉着奇怪。脑海里闪现出了沈修容之前的嘱咐——“你于子夜在粼光池畔等候本宫,切记勿要带旁人,切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今夜的所有都透着森然寒意?为什么沈修容要让她一人孤身前往池边?
她倏尔间意识到了什么,抬头,正对上沈修容勾出了一抹笑意的唇角,似是嘲讽而又锋锐如刀。
尚未来得及惊恐,便先模糊了视线。晕眩感乍然间弥漫开来,令五感神思只在转瞬即麻木。混沌的记忆在恍惚中告诉她——临出宫前,侍女琉绢奉上茶盏时眼神的躲闪。
沈修容要杀她,毋庸置疑。她终于可悲而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手指不甘的向前抓去,想要质问那个她素来讨好献媚的女子,可身子已然不受控制的倒下。
墨绿色的袖角擦着勾起的五指飘开,她努力将最后一丝力凝聚在右臂,却什么也没能抓到,一如她的命和她的命运。
“嗬……嗬……”喉中仅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残破音节,没有了求救的能力,她只能任由自己走上死亡。极度的恐惧之下,眼皮却愈发沉重,压得她睁不开眼。真困……自己是到了该睡的时候了么?可早在几年前进了这华丽的皇宫后,自家便再也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郑姑姑,趁着迷药生效,速速将周氏抛入池中。手脚麻利些,本宫困了。”这是她阖眼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亦是她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
粼光池中央有一座长廊桥横过,乃是夏日最好的赏莲之地,又因桥上多绘或雕有菡萏,故而此桥被称作“绛蕖桥”。眼下秋日景色萧条,芙蓉皆凋,偌大的粼光池唯余茫茫碧波再无一丝生机。而今夜的波澜平稳却被打破,有什么从桥中央坠落,惊起了大片涟漪。
月光浮动,照见水中的层层绫罗漂摇,乌发在水中散开若水草般随波而动。逐渐死去的女子在短暂的呛水后终于安静,如同一尾锦鲤,摇曳于碧波。然后,沉没……
今夜无星,月华正好,照见人世百态,照见百草枯荣,照见深宫幽苑里又添一无辜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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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原是阖宫上下最冷清的所在,位于西苑正中的明悠宫亦是如此,静得让人步入其中便不由心生宁和。
而今日,这里分外喧嚣,来来往往的妃嫔轿辇惊起尚在眠中的鸟雀,带起枯叶飞扬。东方深色浓云翻涌,看不到一线阳光——眼下正是寅时,天将明未明的时辰。
昨夜听闻皇上在倩幽台赏歌舞时无故离席去了西苑,可却无人知道皇上急急离去的原因为何。直到西苑那边传来消息说太妃病重,翘首以待的后妃们才恍然大悟。
殷谨繁年少顽劣,但极重孝道。太妃虽非太后,但衣食用度皆与太后无异,凡珍品名器,常献于明悠宫中,而太妃每每旧疾复发,他也总会推开朝堂大小事务前去探望。
久而久之,后宫女人大多也渐明白,若想君恩常驻,需得获太妃青眼不可。如今太妃病卧床榻,就连皇上都躬亲侍奉在侧,足以见其紧要,此等表明孝心的良机,万万错失不得。
内殿不许太医之外的人入内,恐扰了太妃清静。但这没什么,人来了,自然说明孝心到了。侯于殿外闲闲饮茶的妃嫔们如是想着。
偌大的外殿放眼望去,尽是一干娇艳朱颜。聪慧一些的还知朴素打扮做出一脸忧色,愚蠢的直接花枝招展以盼皇上能另眼相加。
简直是将这里当做了泰昭殿!女官烟凝低叹口气,尽职的守在殿门外。视线从哪些女子身上离开时,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抹行色匆匆的浅蓝。
可算是到了……
药香压过了檀香,扩散在内殿的每一个角落。苦涩的味道,让人心都浸于其中,抑郁沉闷。因太妃受不得风寒,茜纱牡丹长窗一直是紧闭着的,将内殿隔绝成宁静独立的空间。青碧福寿锦缎帐逶迤至地,床头的赤铜倪俊炉香烟袅袅,薄而浅淡,一如床上女子苍白虚弱的面容。
殷谨繁凝视着那张安宁的睡颜,短暂轻叹。他还记得六岁那年的初遇,彼时的太妃尚是倾国殊色的楚楚佳人,眉眼纤弱别有一番病态之美,深得父皇喜爱。多年过去,父皇已作古,昔日的病美人也终于因天生的不足之症而缠绵病榻,药石也难医。
韶华易逝,去不复返。他伸手轻触太妃披散的长发,鬓角不出意外的翻出了抹抹灰白。在岁月残酷下她依旧是曾经的佳人,可惜已然不复年轻。
“繁儿……”太妃睡得并不安稳,任何一点动响都足以令她转醒。殷谨繁自八岁起便抚养在了太妃身侧,感情亲厚非常,在私底下时,太妃从来不唤他皇上。
“喝药了。”殷谨繁小心用粉白描花瓷勺舀了一勺药汁递至太妃唇边,“朕试过了,不烫。”
太妃推开他的手,支撑着坐起,“你何苦来做这些,叫宫人便是了。”
“朕嫌他们喧闹,会扰太妃安寝,全打发出去了。”
太妃冷笑,“既然连区区小事都如此上心,那你为何仍要存心惹怒哀家”
殷谨繁垂眼,慢条斯理搅着药,懒散开口:“原来太妃就是为前几日那事气坏了身子么?朕与太妃赔罪可好?”
太妃挑眉,“免了,哀家可生受不起。”
“赵华玠与木杨的事朕自以为处理的已足够公允,太妃仍是不满意吗?”殷谨繁有些不快,“况且……他二人本就各自有错……醉于花街柳巷,为风尘女子大打出手,委实是失了士家公子的风度。”说到最后几句话时音量渐低,半是懊恼半是无奈。
“那繁儿纵容木杨不予处罚就是天子当做的事么?”太妃反问,瞥见殷谨繁郁郁的神色,于是又放缓了语调,“哀家唯有一个兄长,眼下已因身子不好不大在朝中掌事了……”这当然是委婉的说法,为了顾全她与殷谨繁的颜面,“但哀家兄长膝下独华玠一子,繁儿只将他封做兰台令史这一闲职也就罢了,后宫不得干政,繁儿爱怎样做哀家管不着,可哀家总不能让木氏中人欺到他头上去。”
“太妃大可放心,朕自当慎重定夺。”殷谨繁恭敬道。
能放心么?大约又只是句托词。看来需得让绾绡那孩子在他身旁寻机会再劝言几句。
只可惜,绾绡眼下再得宠也终比不上当年的沁儿——她一手养大扶持起来的沁贵嫔。仅能在这些小事上左右君心,却暂时无力干涉朝堂,否则赵氏也不至如此……也罢,到底情分还是浅薄了些,比不上青梅竹马朝朝暮暮。
竹帘掀动,是烟凝快步而入。不知向殷谨繁说了些什么,他听后一笑,“那便请她进来。记住,她一人即可,余者妃嫔无需进来叨扰了。”
烟凝应声退出,殷谨繁偏过头望着太妃,“谢顺媛素来深得太妃偏爱,朕将她唤来服侍您可好。”
“随意。繁儿若急着上早朝,那不妨先去。”
“谁说朕要去上朝了,朕早命钟尽德通传罢朝了。成日见那帮老东西太没意思,反不如留在明悠宫陪太妃您。知道您心中有气,所以让绾绡来哄您开心,她素日里不是最合您心意么。”
太妃叹了口气,,端起碗来喝药,帘外却骤然响起了骚乱的声音。
“怎么回事?”殷谨繁蹙眉,“都吩咐她们不许吵嚷了。”
“让那些人进来,哀家倒要看看出了什么乱子。”太妃将碗一放,神色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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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凝不时便领了在外喧哗的一干妃嫔进来。闹得应是很大,人数颇多,不乏有头有脸的后妃。
为首的是翟凤宫装的林贵妃,其后的紫衣女子即是与其水火不容的淑妃,右侧站着的是沈修容,左侧是姁妃,角落里的是许昭媛,中间浅蓝衣衫的……是谢绾绡,以及一个粉衣宫女。
那宫女太妃是见过几次的,总随侍在周充华身侧的琉绢,很是沉稳老实的一个丫头。但见她死死攥着绾绡的衣袖,一脸狰狞。在抬头触到殷谨繁目光的那一刹那,猛地扑了过来。
殷谨繁一惊,下意识闪身躲开。琉绢扑了个空,跪倒在地后不住磕头,“皇上!求皇上做主!求皇上为奴婢的主子做主啊!”
“起来,好好说话。”太妃平静道,一双眸子扫过在场诸人不带任何情绪,却让人心中一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妃嫔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言语,最终还是绾绡率先屈膝答道:“臣妾也不知道。只是今日臣妾来探望太妃,好端端的琉绢便冲上来硬说是臣妾害死了她家主子,臣妾亦正迷惑着呢。”
“周充华?她怎的了?”太妃肃然发问。
林贵妃上前悲戚道:“今儿晨起,被宫人发现……已、已溺毙于粼光池了……”
殷谨繁神色浅淡不辨喜怒,“周氏殁了?这干谢顺媛何事。琉绢,你且细细说个明白。”
琉绢抹了把泪,哽咽道:“昨日主子与顺媛一同陪贵妃娘娘前去进香,谁知归途中发生了口角。主子心直,不慎惹恼了谢顺媛,于是顺媛便怀恨在心,竟在夜间将主子约去了粼光池畔尔后趁机将她推入了池中!皇上,皇上!充华她死的好无辜呐。求皇上做主,还主子一个公道!主子她纵有千般不是,顺媛也只消责骂便是了,何苦如此不饶人。若是不解气,大可让奴婢替主子去死,好平了顺媛的怒。主子、主子平日从不敢对您有半分不敬,您怎还不放过她!主子,您去的好可怜呐!”
看着琉绢在一旁哭天抢地,绾绡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只静默站着。倒是素来温文好相与的淑妃厉声喝问道:“大胆奴婢!你可知诽谤宫嫔是何等罪名!你口口声声说是谢顺媛害死了你家主子,可有证据!”
琉绢给淑妃吓了一跳,立时朝沈修容瑟缩,沈修容扶住她,反唇争锋相对:“淑妃娘娘话可不能这么说,谁说没有证据了。宫人们已将周充华的尸身打捞了出来,结果在她的手心发现了一物——莹冰,呈上来!”
宫女端着梨木托盘急急入内,盘中软罗帕上,是流光盈盈的琥珀猫眼石。
殷谨繁瞥了眼,冷冷道:“这不是贵妃之物么?”
林贵妃打量着盘中宝石,摇头,“皇上,此物确是臣妾的,不过昨日上午臣妾便已将其赠给了顺媛妹妹。”
沈修容与许昭媛齐齐屈膝道:“皇上,臣妾等可作证!”
淑妃不屑,“仅凭一颗猫眼石?此类的饰物后宫女子虽少有之,却也不至于只谢顺媛独有,如何可作证据?”
林贵妃斜睨淑妃一眼,“这是西戎进贡的琥珀猫眼石,色如琥珀,触手温润,似玉非玉,极是罕见。阖宫怕是只有这一对。像此等稀罕物件,等闲人见都不曾见过呢。”最后那句话微微咬重了语调听得出讥诮的意味在其中。
出身寒门一直是淑妃之大恨,每每与林贵妃相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