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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噘着唇,将头埋进殷谨繁颈窝撒娇,一双眼中尽是小女儿家的柔情蜜意。这个,是芙贵人。
鼓上,也是一袭红衣夺目。面上妆容美艳却难掩死灰般的落寞,僵直的站在殿堂中央,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落败的毫无疑问。这个,是蓉贵人。
绾绡摇头叹息。舞得好又有何用,关键还是要看谁有本事抓住皇上的心意。诸多因素使然,蓉贵人注定赢不了最想赢的那个人。
看着她颤抖的十指默然紧握成拳,绾绡知道,她是终于下了决心。
“皇上。”收敛好情绪,她仍是那个安静文雅的蓉贵人。
“嗯。坐朕身边来。”殷谨繁招呼道。但语调总让人觉着不如对芙贵人亲密。
蓉贵人理了理衣袖,指上的红宝石玳瑁护甲在烛光折射下熠熠生辉。她从容走下鼓,到了满满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则递给了她的阿姊。
采莲水榭的一切用具器皿皆出自九瑶宫。芙贵人与蓉贵人手上的琥珀杯亦是柒昭仪收藏的名器,温润的色泽愈发衬得杯中美酒浓如胭脂。
“阿姊,依规矩咱们姐妹要各罚一杯的。”
芙贵人不情愿的接了过来,“你这丫头就知瞎操心,皇上都还未曾说什么呢,你倒急着要领罚了。”
双生姊妹间寻常的调笑,奇怪的是这次做妹妹的却并没有回应,安静地看着她,笑容恬淡飘忽。
“皇上——臣妾酒量也不行,能不能不喝。”芙贵人又继续与殷谨繁撒痴,半边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
“不许。”殷谨繁佯装生气的蹙眉,“谁信你酒量不行的鬼话。”
芙贵人仰起脸,“皇上若要硬逼,臣妾便效仿谢顺媛……”
“你若有这胆子,尽管试试。”
两人身旁是从头至尾未发一言的蓉贵人。她只那样静默的注视着,漆黑的眸子中神色难辨。
这般轻松的于皇上玩笑,是她做不来的事……
“阿姊。”她低唤一声。
“好,知道了。”芙贵人无可奈何笑道,“阿姊陪你一起喝。”她伸出空着的左手,握住妹妹的右手,将琥珀杯往唇边送。
绾绡依稀看见蓉贵人的唇似乎哆嗦了一下,在芙贵人伸手牵住她的那一刹那。然而红唇翕合却无声,她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与姐姐一同将杯中琼浆饮了下去。
芙贵人起先只抿了小口便停住,嘟哝了句:“这就味道好烈。”但见妹妹一饮而尽的豪迈,自觉面子上也挂不住,于是拧着眉也喝了个干净。
她二人皆饮毕,殷谨繁于是招呼着又要行新一轮酒令。绾绡暗自叫苦,却意外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来者是孤身一人,撑着油纸伞,缇色席纹衣衫,眉目清冷而不失秀气。绾绡记得她是御前的女官——烟凝。
或许她还有别的身份,云嫣告诉过她,烟凝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官,又据说她曾是永业年间陈皇后的心腹。
当然,这与她没有多大干系,只是与同为御前掌事的钟尽德相较,烟凝不爱财,暂未显出什么破绽,也对她没有明显的示好,这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及头疼。
“皇上。”烟凝行过礼后凑近恭声道:“戌时已过,请移驾御书房。”
灵美人撇嘴,低声骂了句:“扫兴。”可不敢太大声,因为殷谨繁已然起身。
近来东南水患,殷谨繁虽说不理朝政也不过是不理朝中那些党派弄权争势而已,此番民生有难,他还是上了几分心,每日戌时一过便准时处理东南州官呈上来的折子,半分推辞也无。
“朕可需先走了,你们有兴致的话,不妨再玩会子。”他笑道,由烟凝撑着伞向外走。
柒昭仪亦站起,“皇上都走了,诸位姐妹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先散了吧,明日再聚。臣妾的九瑶宫与御书房相聚赏近,正好顺路一道过去。”
柒昭仪此言一出,立时便有好几位妃嫔纷纷以此为借口与殷谨繁同行,宴中大半的位子都空了,要继续待在这显然已没什么意思。其实钟怜宫也里御书房不远,但绾绡略一迟疑,还是挽住了淑妃的胳膊,“妹妹与姐姐相伴回宫。”
淑妃瞥了眼不远处的红衣姊妹,目光落进绾绡眼底,看见的是一抹古怪的笑意。
“好。”她点头,扶起酒醉的女子,挑小径离去。
雨坠碧湖,声响清脆,煞是好听,恍然有股子宁静出尘的禅意。
淑妃与绾绡共乘一架轿辇,掀开软帘一角,看见的是漫无边际的浓黑。无月无星,雨云敝空。
她原以为绾邀她同行必有要事商定,谁知绾绡一上轿便闭目睡下了,让她好笑又无奈。
这妮子,当真是醉了。可既是如此,今夜的局又是怎样布下的……
“姐姐请静下心来,您似乎有许多话要对嫔妾说呢。”在临近钟怜宫时,绾绡却忽然开口,声音冰凉,乍然响起于幽暗轿中,让淑妃吓了一跳。
“妹妹好不厚道,自己竟先睡了,留姐姐一人一路无聊万分,这会子倒又醒了。”
绾绡打了个哈欠,“那妹妹以后可需仔细些,否则又让人给灌醉了,神思都不清明了,困得很,如何陪姐姐说话呢。况且——”她压低声,“现下最好养足精神,今晚怕是无法太平呢。”
淑妃倒吸口凉气,默不出声。有些事情已然心知肚明。
“嫔妾只是想告诉姐姐,敏元公主的病也该好了。”绾绡又道。
淑妃颔首,“算着日子也是该好了,小小的一个痰多咳喘,太医院都治了十几日了。”
小兴子尖细的声音在帘外响起:“主子,钟怜宫到了。”
“唔,那妹妹先走了。姐姐一路顺风。”
“等等。”黑暗中淑妃摸索着拽住了绾绡的衣袖,一字一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的?”有些疑惑,她非要弄清不可,心中没有底总是让人不安的。
“呵呵,嫔妾什么也没有做。”看不清谢绾绡的表情买稚嫩听到森森的笑意极轻极轻传来,“无非是拿捏人心而已。”
“拿捏人心……”淑妃细细品味这四字,有一瞬的恍然。
绾绡却不愿再多说,摇摇晃晃下轿,扬长而去。
淑妃看着潇潇夜雨下那个逐渐远去的模糊身影,放下了轿帘,素白的面容再度笼罩于黑暗之中,唇边的冷笑如刻痕却无人可见。
纵使是在醉时,口风都这般严,好个警惕的谢绾绡,淑妃扶额,轻合眼眸。愈是这样的人,城府愈深,只怕有朝一日除去了林贵妃这一劲敌后,少不得也要与之为敌了。
没有把握完全操控的棋子,唯有鸟尽弓藏,方能不留后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并蒂只影(下)
一夜睡得很沉,次日醒时犹是头痛欲裂。抬头望天,已是日晒三竿。
更衣洗漱,对镜梳妆,一切如常。用早膳时展翠匆匆的步履却打破了这如常的安宁。
“主、主子。”展翠已年逾四十,甚少劳累过,此时有些喘不过气来。也顾不得仪态尽失,随手捊了把散发便急急道:“芙、芙贵人殁了!”
意料之中的事,但绾绡仍是佯装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唯有一双眼中,波澜不起。
“奴婢今儿早起去内务府领主子这月的奉例,途经祐景宫时听得哭声一片,于是好奇心起凑过去瞧了一眼。谁知竟见宫门口乌泱泱的一大群人,有宫人,有太医,有娘娘,还有皇上身侧的女官也在场!奴婢扯了个宫女一问,这才知道原来是芙贵人去了!”
“好端端的怎突然殁了?展翠姑姑,这究竟是出什么事。”纺杏原是在一旁服侍绾绡用膳,听这么一说忙追问道。
展翠一拍大腿,“不知道!只零零碎碎的听说是昨夜芙贵人与蓉贵人回宫后便不好了,又是流涎又是呕吐的。传来了太医,诊出是中了……中了什么毒。闹腾了半夜,芙贵人便撒手人寰。唔,蓉贵人尚好福大命大,晨起时总归是捡回了条命。”
“真是可怜见的。”绾绡低叹,不知是在叹谁。
展翠愤愤,“要奴婢说,死了到好,那姊妹俩一样的下作货色,净知迷惑皇上分主子的宠!”
“住口!”绾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半嗔的瞪了这个照顾她多年的老宫女一眼,“皇上新丧了宠妃,你这话若是被他或是那些有意兴风作浪的小人听见了,非要了你的命不可。”见展翠一脸讪讪,她又放缓了语调:“我知你向来维护我,只是有些事要有分寸,切记喜怒不形于色。莫忘了,这里是息宫,我也不是如姨母一般位分尊贵根基深固的妃子。”
“好了我的小主子,知道了——”展翠用力点头,思量了会子道:“奴婢见祐景宫聚了不少妃嫔,主子要不要也去探望一番。”
绾绡将粥碗一放,起身将垂云髻上的琉璃杏花簪扶正,“自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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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曰:百年修得同船渡。那么要用多少年,方能修得一世姊妹情分,又要用多少年,方能修得同胞双生,形影不离十余年的缘?
绾绡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蓉贵人在杀另一个自己时,眼神是怨愤且绝决的,不带丝毫悔意,丝毫犹豫,一杯毒酒即断送了多年的缘。只消只言片语,只消一个暗示,那个敏感内向的妹妹便选择了毁灭。
因几个月的男女之情,而毁灭十年的姊妹亲情。
半夏是味良药亦是剧毒之物。一点点的粉末,就会让人疼苦的死去。她不过是时不时的去触碰她的隐痛,不过是巧妙且含蓄的激化了她心中早就埋下的不甘与嫉恨,又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赠了她一服医痰的咳喘的药——药材中的半夏很不寻常的多出了好几倍而已。
很快,就看到了今日的美人陨命,姊妹分离,生死相隔。
这是谁的错。
绾绡抬头瞬也不瞬的望着阴沉沉的天,面无悲喜,似只是一个漠然的看客。
到祐景宫时,步辇放下。绾绡走下步辇,看了看自己这身妆束——藕莲纹缂丝宫装,垂丝髻松绾低平,略饰银簪,不施粉黛。很是得体的打扮,这才放心的向西配殿晖星堂走去。
“嫔妾参见谢顺媛”冷不丁身后响起了温软柔和的嗓音。
她回头,看见的是一袭缥色,及眉目浅淡的女子
是个清秀素雅的佳人,面容有些熟悉,绾绡一时没想起来。
“嫔妾鉴风轩陆德仪”看出了绾绡隐隐约约的为难之色,女子又道。
“噢,是陆妹妹呀”绾绡了然,陆德仪应是淑妃的人,昔日她因巫蛊而几欲被贵妃降罪时,尚是才人的陆氏便曾不顾身份替她求情,不由生了分亲近之意,走近与她叙话“妹妹也是去瞧蓉贵人与芙贵人的么?”
“可不是么?姐妹一场,前来送别也是应当的”陆德仪神情哀戚,眼眶微微泛红。
绾绡挽着她的臂一起踩着青石径入内,嘴上在安慰,心里却止不住的冷笑,当真会伤心么?祐景宫中哭丧者何其多,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为早逝的芙贵人垂泪了,芙贵人这一死,她应当获益甚多,心下暗喜不已才是……陆德仪是不久前由淑妃引荐给殷谨繁的,自此之后也未见有怎样隆宠,虽说偶尔会有召幸,但到底风光不如同为新宠的芙蓉姊妹,此番芙贵人骤然离世,无疑是她的契机。
看着身旁女子恬静的侧颜,绾绡有种不好的预感,陆德仪精于箜篌,为人低调睿智又依附于淑妃,只怕有朝一日会是劲敌,不知道那时她当日为自己求情的良善还能剩多少呢?
“皇上想来已知此事了吧”
陆德仪颔首,“昨夜毒发时晖星堂便有人去通报了。皇上前来探望过几次,之后上早朝去了,不知现在散朝没。”
“那皇上想必没睡好。”
“姐姐好体贴。宫中可是一晚不安宁,皇上定是操劳了。姐姐听说了么——”陆德仪忽然仰起脸对绾绡道:“柒昭仪被禁足了。”
意料之中的事,绾绡缄默,继续听着。
“据查芙蓉二贵人中的事半夏之毒,而她们自打采莲水榭归来后便再未进食。好巧不巧,采莲水榭的杯盘用具皆尚未来的及清洗,在芙贵人与蓉贵人用过的琥珀杯中,验出了残存的半夏。”陆德仪音色很好,宛若箜篌之乐,此事在叙述这样的关天命案时依旧从容悦耳,“皇上将柒昭仪召去了泰昭殿,而后的事就无人可知了。只是似乎有宫人在殿外听到了争吵声——接着没多久,嫔妾就听说昭仪娘娘已被皇上禁足。”
“妹妹觉着下毒之人应是谁?”
陆徳仪略一思忖,摇头,“嫔妾不敢妄下定度。芙贵人死的无辜,天理昭昭,不会让她含恨而终的。”
好个谨言慎行的陆徳仪。绾绡心中稍稍诧异。
还未走近晖星堂,便可望见门内各异人影。哭声阵阵,听着甚是惹人生厌。外头跪着的俱是宫人,一个个神情肃穆屏息敛气。步入内殿,是女子尖细的哭泣之音——宫中大半妃嫔,竟都到了。
绕开那些梨花带雨的女人,可以瞥见一方明黄衣角,是殷谨繁。
他显然是从朝堂匆匆赶来得,仍穿着朝服,坐在沉香木床榻边,怀中半搂着的是面色灰白,双目红肿的蓉贵人。
一夜未见,殷谨繁看起来似乎疲倦了不少,凤眸光彩黯淡。蓉贵人哭的声嘶力竭,一张脸强尽是泪痕与新泪纵横交错。这样毫无顾忌的悲号,使人不忍耳闻。明明嗓子都已哭哑,眼泪却若不竭般汹涌落下。似乎这样,便可洗刷掉一切的罪恶,便可挽回些什么。
后悔吗?在已然失去不可逆转之后。
在人世第一次睁眼时,身边就一直陪着一个人,陪了那么久,那么久,久到让人以为是另一个自己。岁月那样漫长,习惯是漫长岁月里的沉淀。当有一天那个习惯存在的人忽然不在了,痛将是撕心裂肺的。人往往不会去珍视那些习以为常的感情,将其视之如草芥,轻易舍弃——一如今日之蓉贵人。
早知如此,当初何必狠下心来将护甲中藏着的半夏粉末浸入酒中。
自食恶果的人,不值得同情。绾绡注视着恸哭得女子,眼神冰冷不带感情。
“阿姊……阿姊!”蓉贵人厉声呼喊亡者,语调茫然无助如迷途稚子。
哀鸣若尖针,刹那间扎进绾绡心中。回忆不可抑制的弥漫开来,她恍恍忽忽好像又看到了十一年前炼狱一般尽是血与火的萧宫。她缩在皇姐怀中,死死抓住皇姐的腰,像是抓住了最后的希望。鲜明的火焰漫天焚烧,炫亮刺目,她在火中迷了眼,而后下一个瞬间,就看见了血染素纱,艳如桃花的颜色。
那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韶素公主第一次目睹死亡,在她面前倒下的,是一母同胞的亲姊。彼时她尚是五岁幼童,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怔怔然静默,不哭不闹不动,任与自己相似的血液染上脸颊——知道不远处的金戈交击声将她惊醒,否则她不知道她当时要在那里躺多久。
她与蓉贵人都失去了姐姐,她们都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陆德仪见绾绡呆立在原地,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用手肘轻撞了她一下,绾绡这才反应过来,与陆德仪一同上前请安。
殷谨繁因心情郁郁,点了点头并未多话,倒是蓉贵人,在听到绾绡的问安后不易察觉的浑身一颤,慌忙将头埋在殷谨繁颈窝。
她是在害怕,害怕知道她杀姊秘密的绾绡。
知道害怕是件好事,握在手中无异于是件把柄。如此,这连环计方可续下一环。
才溺毙了一个周充华,此番又殁了芙贵人。暮秋十月,一片愁云惨淡。淑妃被钦点着力安排芙贵人丧葬事宜,而蓉贵人所幸中毒不深,只需调理几日便可复原。殷谨繁又赐了一堆的绫罗锦缎名贵药材以表抚慰。可绾绡知道,那不是因为宠爱。
并蒂芙蓉而今唯余只影,将何去何从?
蓉贵人不是什么聪明货色,若是目光长远些,又何至于只看到眼下分去了自己宠爱的阿姊而看不到没有阿姊扶助的将来呢?只怕她现在虽是惋惜芙贵人的逝去,却仍做着得宠美梦未意识到自己是何处境吧。绾绡想笑,转念又觉着着女子委实可怜。
与陆德仪去慧珑塔替芙贵人上了柱香后回祈韶居,一路上思绪飞转,尚未进门便被里头的惨叫唬了一跳。
听声音像是纺杏的,她忙急步入内。梅兰竹菊素纨四扇屏风后有两抹人影晃动,可以嗅到自屏风后传来的刺鼻药味。她来的突然,那两人显然不曾防备,让她吓得不轻,慌张跪下。
“织蓉,纺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看清了二人面容后,绾绡疑道。
“回、回主子话,奴婢没做什么……”纺杏抬起头答话,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颈部的大片淤青。
“这是什么?”绾绡又是一惊。
织蓉伸手将纺杏衣襟掩上,讪笑:“不过是幼妹顽劣,不慎跌了一跤,劳主子费心了。”
“是么——织蓉,你莫要欺我。”绾绡不信她的话,话语间都透着犹疑。
纺杏垂首,咬着唇不肯开口,一双眼中蓄满了氤氲水汽。织蓉暗暗搡了她一把,她于是抽抽搭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