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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当是可以护住绾绡的,所以九瑶宫这一带她并没有安插多少眼线,而当有人察觉到异象前来禀告时却又寻她不见,守在明悠宫的宫人不明利害,反倒和那些前来报信的人起了争执,待到她知晓此事,已然是来不及了。
她匆匆顺着线索赶来景一宫,看到的便是自己一身血污昏迷不醒的妹妹。完了!看着那纵横交错的鞭伤她即刻想到的便是这个词。十多年来她从睿帝的贵人开始一步一步往上爬,步步为营,从容谋划,她早已学会了该如何不被情绪左右随时保持冷静,可在这个时候,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不可遏止的汹涌而上,她愤怒的声音都微微颤抖,“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妃万福。”在场诸人急忙屈膝行礼。唯独姁妃没有动,捂着脸呆滞。
殷谨繁转过身来,垂首,“太妃。”
“皇帝治理前朝得力,可也该将分些精力放在后宫才是。”太妃语调冷厉,毫不留情面。
“……是朕的错。”殷谨繁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绾绡的脸上,停驻片刻,离开,“来人——将姁妃……”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清楚,此时无论说什么,无论对姁妃除以怎样的惩罚,有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太医来得很快,宫人将绾绡抬下后殿查看伤势。殷谨繁没有跟过去,在前殿与姁妃冷冷对视。
姁妃跪坐在地,捂着脸怔怔抽泣,殷谨繁那一巴掌打得极重,她半边脸都是红肿的。
“潘旖玉,你是在逼朕杀了你。”殷谨繁用阴冷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她的闺名。
旖玉,她只在她新入宫时听他在耳畔呢喃过这两个字,伴着蜜语甜言,那时她是年少新欢,他待她自然温柔如水,现在负情变心,就恨不得来杀她了是么?
“皇上要杀臣妾……”她冷笑,仿佛是在哑声哭泣一般,“皇上就因为那个贱人,要杀臣妾?那皇上请动手罢!”
“你住口!”殷谨繁拧眉,因愤怒而指尖微颤。
“皇上。”太医从后殿出来,一同来的还有太妃瑶妃,而落荫则留在了殿内和瑶妃派来的几个宫人一起照顾昏迷的绾绡。
“姝贵嫔怎样了?”殷谨繁撇开姁妃。
“贵嫔娘娘……”太医有些为难的样子,“贵嫔娘娘伤得较重,身上的鞭伤臣已开药让宫人去为娘娘外敷了,此外还开了些压惊调养汤药——只是……”他停顿斟酌片刻,道:“娘娘的手,怕是从此就废了。”
“什么?”殷谨繁低呼,那几个方才施夹棍邢的宫人更是几乎晕过去。
姝贵嫔昔日一曲琵琶惊天语,这是宫中人人皆知的,如今这手一废,那……
太医徐徐道:“贵嫔的手受了夹邢,左手食指、中指、小指指骨折断,右手小指、食指折断,虽能续,然筋脉已损,日后书写恐怕都会有碍。”
景一宫安静了很久,谁也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太妃幽幽的声音响在了这一片寂静之中,“戕害妃嫔,该当何罪?”她的目光落到姁妃身上,先前的愤怒已然敛去,无悲无喜,却是冰冷的可怕,“潘氏,你说说。”
姁妃跪在地上,捂着脸不说话,仿若痴呆。瑶妃柒染接了下去,“因妒戕害妃嫔者,轻则贬黜,重则打入冷宫!”她咬着牙,每一个字都是恨。敢从她的九瑶宫里强行把人带走,这也未免太过折她的面子了。
“传朕旨意——”殷谨繁深深看了姁妃一眼,开口:“姁妃潘氏……”
“慢着。”有人打断了他的话,“皇上请容臣妾禀明一事再处置姁妃罢。”
说话的是淑妃,她于深夜此时突然造访,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宫人,来势浩大。
“什么事?”殷谨繁疑惑且不悦。淑妃身为诸妃之首,绾绡出事时不见踪影,此时人却来了。
太妃不露痕迹拧眉,冷笑。姁妃灰暗的眸中闪过欣喜,她以为一直待她友善的淑妃是来救她的。
然而淑妃却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殷谨繁面前叩拜行礼,“陛下,臣妾是来为姝贵嫔妹妹申冤的。”她深深一叩首,“姁妃潘氏歹毒心肠,造伪证诬陷姝贵嫔,望皇上明察!”
此言一出,最惊讶的便是太妃,不,不对,这不是她料想的那样,淑妃究竟是想做什么!
姁妃瞪大了眼,震惊太过,连辩驳都忘记。
“你说……姝贵嫔是冤枉的?冤枉她的,是姁妃?” 殷谨繁声调上扬了几分。
“正是。”淑妃朗声道:“姝贵嫔素来为人端庄,又甚得陛下喜爱,当有人告诉臣妾姝贵嫔意图刺杀皇上时臣妾也是不愿相信的,可奈何种种证据直指,臣妾不得不先委屈了贵嫔妹妹一阵子。”她似是惋叹追悔,“可后来,臣妾愈想愈不对,这一切的证据貌似合理可总让人觉得是刻意安排的。”她缓缓开口,自然得让人瞧不出半分破绽,仿佛她真的与此事全无半点关联,“臣妾思来想去,决定好好再彻察一番,于是臣妾便命人去找那几个指证姝贵嫔的宫人,想要再审问审问。”淑妃素来平和的眼眸中闪过沉痛及懊恼,“谁知,那几个宫人竟被人抢先一步杀死了!”
淑妃此语一出自然换来了一片的惊讶,但最为震惊的还是太妃。尖利的指甲立时刺进了皮肉之中,她攥紧了拳,不可遏制的颤抖,因为愤怒,几乎下意识的扭头望向了身边的兰碧姑姑,对方面上尽是惶恐与迷惑。
看来淑妃的确是个狠角色,将她的布局全部打乱!在教会那些宫人该如何说话如何翻供后,她让那些宫人先暂时回所居地等候召见,因为她担心那些人若一直留在明悠宫会落人口实让人猜出一切都是出于她的授意,之后她便收到绾绡出事的消息,急急的赶来了景一宫,那么……想必淑妃便是利用这一段时间杀了那几个证人。
“但托皇上的福,臣妾,总算还是救下了其中一个……”淑妃眼眸中攒着微冷的笑意,“金儿,将凝脂姑娘带上来。”
在看到凝脂的那一刻太妃终于忍不住冷笑,笑容藏在烛光的阴影里,旁人瞧不清,但其中流泄的杀意让碎步踏入殿中的凝脂猛地哆嗦,拼命的低下头去。她的确算是彻头彻尾的墙头草,可以答应太妃为她效力,也可以在转头后就成为淑妃的棋子。
“奴婢凝脂叩见皇上。”她一脸凄惶,身上还有几处伤口鲜血淋淋,看起来倒真像是被人追杀侥幸逃脱的模样,“皇上救命啊!”
“朕认得你,你是姝贵嫔身边的宫女,也是后来指证姝贵嫔的人。”殷谨繁眼底有厌恶之色。
凝脂是天生的戏子,每一次演起戏来都是毫无破绽惹人不自觉就信服,“奴婢的确是姝贵嫔的宫女,贵嫔娘娘平日里待人和善,奴婢也不敢背叛贵嫔娘娘,只是——”她抽噎,不胜委屈的模样,“有道是百善孝为先,奴婢家中老母抚育奴婢辛苦,奴婢此生无缘报答娘亲倒也罢了,可姁妃娘娘竟以娘亲性命威胁奴婢,要奴婢替她诬陷贵嫔娘娘!奴婢实在不忍花甲老母还要因奴婢而受苦,所以……求皇上恕罪!不,奴婢罪孽深重,已不求皇上宽恕了。”她抹着泪死命叩首,“奴婢只求家中母亲平安,是奴婢的错,求皇上不要牵连奴婢的母亲!”
一副孝女的做派吓住了在场所有人,就连姁妃都呆愣愣的听着忘记了辩驳。
“照这么说,是姁妃让你诬陷姝贵嫔的?”殷谨繁语速很慢,缓缓道来透着犹疑。
“是的。”凝脂答道。
“那另外几个呢?”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自己是情非得已。”
这回答十分恰到好处,既不刻意针对,又提醒了殷谨繁姁妃并非无辜。
淑妃描画精致的远山黛似是自责般的微微蹙起,“怪臣妾掌管后宫失力,竟发生了这等事,连至关紧要的证人都没能护住!臣妾赶到时,已经……臣妾只能救下这最后一个了。”
“不……不!”姁妃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尖声反驳,“不是我干的!皇上,您不可听信一个宫女的胡言乱语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既没有诬陷姝贵嫔,也没有派人动过这几个所谓的证人!这分明是妄加之罪!”她说着便站起来扑向淑妃,恨不得用尖长的指甲划破淑妃的脸,“柳氏,你为何要害我!”
金儿及几个高大的宦官忙上前将姁妃拦住,淑妃面色不变,“来人,将那几个宦官带上来!”
很快便有人押着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内侍走进殿中,抬头,尽是熟悉面孔,皆为景一宫中当差之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些人纷纷叩头求饶,“是姁妃娘娘吩咐的啊!奴才们也是被逼无奈。”
“潘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柒染眼见着可以为绾绡翻案,忙过来煽风点火,“你早就嫉妒姝贵嫔得宠,所以存心陷害,想要她性命。好在皇上英明,对奸人一面之词存有疑惑,并未遂你所愿,谁知你竟将姝贵嫔私下掳来迫害。真是好毒的心肠!”
“瑶妃你休要信口雌黄!”姁妃怒喝,她的确算是蒙冤,而她这样性子的忍怎能容忍,“贱妇你住口!”
“放肆!”原本就因绾绡对姁妃起了杀意的殷谨繁怎能容忍她再度出言不逊,当即冷了脸。
“皇上,臣妾冤枉呐!”姁妃慌忙道,她不怕死,但怕死的不明不白,“证人可以买通,证词可以编造,皇上焉知这一切不是串通好来构陷臣妾的!”
她这番话虽说无礼却有理,这一切的确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就像陷害绾绡那般,殷谨繁不犹沉吟。
太妃在此刻看到了淑妃投过来的眼神,刹那便懂了这个女人的意思——想要为绾绡翻案,淑妃手里的证据不够,但若和太妃联手,那便不一样了。
太妃原本是想说淑妃诬陷绾绡,如今淑妃却抢先一步将所有罪责到了姁妃身上,若她在此时站出来说真凶是淑妃,怕是解释不清,何况她的证人除了凝脂外都已经死了。
扳倒淑妃看来是做不到了……但,为绾绡翻案的目的一定要达到,这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她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太妃素来果决,所以只在须臾便做出了决断,“皇帝,哀家有一人想带来给皇帝见见。”
“何人?”
太妃对兰碧耳语几句,兰碧颔首,然后退下,不消片刻领来了一个三十许的妇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至少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是不认识的。她上前几步,福身请安,宫中女子素来以莺声软语的柔媚腔调为佳,而她的声音略有些粗哑冷硬,“奴婢慎刑司惠娘,参见陛下。”
“你……是慎刑司的人?”
“回皇上,是的。”惠娘叩首,“奴婢也是负责审问祈韶居宫人的人。奴婢该死,受了姁妃胁迫,对姝贵嫔宫人施以重刑。”
殷谨繁缓缓颔首,“如此说来,那些宫人供词,俱是屈打成招。”
惠娘再叩首,“望皇上恕罪。奴婢还有一物要呈交皇上。”
她深吸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从袖中掏出了一物。
那是一方绢帕,上头有血书成的字。
“这是姝贵嫔贴身宫人展翠之遗书。”惠娘有些哀伤及沉痛,“展翠心知贵嫔无辜,不愿颠倒黑白,故以死明志。她在狱中撕破了衣袖蘸着伤口上的血写下了此信,希望能证明贵嫔清白!”她眼眶有些发红,“奴婢并不负责审问展翠,却也知展翠受刑之惨烈。皇上可随意询问慎刑司宫人,他们都知道展翠伤得有多重,那,那几乎已是不成人样了。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依旧不肯说姝贵嫔有罪,除却她的忠心,不也能证明贵嫔的确清白么?否则哪怕是在忠诚的奴婢,也犯不着为了主子受这般折磨。”她似是动容,“展翠是姝贵嫔最贴身的宫人,也是从南萧人,她的供词是最至关紧要的。姁妃娘娘吩咐了我等一定要用尽法子来对付她,她也知道自己难逃毒手,她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让奸人利用她来毒害贵嫔主子。展翠死前以血陈明冤情,将遗书偷偷给了同样是姝贵嫔宫人的云嫣。云嫣曾是慎刑司掌事……”她沉默了一会,“奴婢与云嫣略有私情,于是云嫣便把遗书之透露给了奴婢,希望奴婢将此物交与皇上。奴婢原本就因冤枉而心有不安,故,今日冒死前来,还一个真相给清白之人。”
惠娘自然是太妃埋下的暗桩,但她现在是以慎刑司宫人的身份向殷谨繁指证,她交给殷谨繁的,是展翠以命铸成的铁证!
“陛下,奴婢认得,这的确是展翠姑姑的笔迹。”凝脂极能应变,立时膝行上前仔细看了看,道。
这无疑是进一步肯定了这份铁证的可信度。
钟尽德接过那一方破布,呈给殷谨繁。
展翠识字不多,这封遗书再简短不过,可短短十几字,却是字字哭诉,震骇人心。
展翠的确是如惠娘所说自尽的,死得心甘情愿,只为替绾绡换一个前程一个出路。她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怒以及所有的对绾绡的不舍挂念都凝成了这十几个血字,无声的呐喊。
殷谨繁在读时手都在颤抖,纵然淑妃与姁妃明争暗斗,那几个宫人可能是被淑妃买通,那展翠呢?她已经死去,一个死人的话往往是最可信的,因为死人什么都得不到了,什么都不求。
姁妃察觉到了殷谨繁脸色的变化,她已经可以猜到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厄运。半年前她也是这样看着谢绾绡百口莫辩……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是无辜的,那谢绾绡也可能是无辜的,这背后一定有人从中谋划!她狠狠扭头瞪着淑妃,而平日里温文和善的淑妃姐姐还她一个浅淡的微笑——那是来自胜利者的挑衅。
“潘氏!”她被殷谨繁蕴着怒意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看着他的眼眸想要辩驳,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真的无话可说,只能听着殷谨繁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姁妃潘氏,德行不恭,狠毒善妒,目无宫规,有悖妇德……”他一字一顿,将过往那些恩情通通碾碎,“故,篪夺封号,贬去位分,即刻,发配冷宫——”
话音才落,宫人立时上前将曾高贵无比的姁妃娘娘托拽着远去,姁妃没有挣扎,反是放肆的大笑,笑声凄厉。她输了,终究还是输了,一念之差,半步之错,代价便是万劫不复。
淑妃看着姁妃渐行渐远,紧绷着的脸不自觉松动,好险,她险些就要落到这样的下场,若不是她提早知道她太妃的部署,若不是她果断行事抓住时机,那……
庆幸之余撇头,太妃幽寒的目光让她不犹心悸,她在瞬间明白,这一切还不是结束,这一次她以姁妃推出来替罪,但下一次,她又该如何呢?何况,姝贵嫔,谢绾绡,这个女人……重新站起后,不知又会掀动怎样的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也不知肿么了,越来越更新满了,骚瑞T_T
☆、第八十六章 怀恨怨长
“娘娘,潘氏殁了。”云嫣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畔,阴沉沉的声音,透着几分刻毒的嘲弄。
仇人殒命,本该是快意,可她只懒懒的躺在床上,连抬眼的意思都没有。
云嫣只好继续道:“潘氏是今日早晨被人发现在冷宫投井自尽了。”
“嗯。”绾绡漫不经心的应声,举着缠着层层绷带的手指,在眼前反反复复的看。
“娘娘。”云嫣不忍,将她的手握住放回了锦衾下,“潘氏死了。”她一再重复这个消息,只希望她的主子心里可以好受些。
“嗯,死了。”绾绡点点头,仍旧看不出有几分上心,眼中微微染了几分讥讽,“是淑妃动的手,还是她自己投井的?又或者,是太妃?”
“是谁都不要紧,关键是她死了,娘娘的仇,也算是报了。”
“哈,报仇?”绾绡总算笑了,却是冰冷彻骨的笑,“这如果就算报仇,那代价未免太轻。”
云嫣沉默了片刻,“是的,代价太轻了。”
“潘氏死了,可潘氏算什么东西,被推出来的替罪羊而已。”绾绡喃喃,目光竟是平静的,没有凶恶或是怨毒,可偏生就是这样的平静,瞧着让人心惊。
“娘娘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云嫣的脸上还有一道疤痕蜿蜒至脖颈,这是拜慎刑司所赐,她的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疤,有些还残留着些许新鲜的血迹,她瘦得仿佛竹竿,憔悴形销骨立,但她的神思还是清明的。
“休养生息——”绾绡一字一顿将这个词念出,一双杏眸里尽是空茫,“云嫣呐,休养生息只适合于过去,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拿什么来休养?”半年的折磨,磨去了谢绾绡的锐气,她的颓然取代了曾经的野心,就连艳丽的面容都苍老了许多,看着眼前形容枯槁的女子,有谁会和宠冠后宫四字联系?
无论绾绡能否翻案,那些想扳倒姝贵嫔的人目的算是达到了。
或许是出于愧疚,下旨昭告绾绡清白后殷谨繁又加封她为婕妤。自此,姝贵嫔三字算是真正成为了过去,后宫再无姝贵嫔,也再没了当年夺尽三千粉黛色的谢绾绡。只剩下谢婕妤苟延残喘,带着一身伤痛一身屈辱活着,活在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