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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圣东方朔1,2,3-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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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又说:“卫青大将军忍辱负重,责不推诿。他缺粮缺兵,此行万分艰难。朕加封他食邑三千户……”
    卫青坚决拒绝封赏:“谢皇上,但是臣不要此封,臣愿以此赎回苏建将军等人的过失!”
    武帝却不以为然:“苏建不能阻止赵信投降,单枪匹马逃回汉营,依军法当斩,大将军何故环护?”
    卫青争论道:“皇上!苏建在无援无助之地,完全可以随赵信而降!可他独自一人,舍命杀敌,是他的坐骑,将他救出重围的,皇上,不能处罚苏建将军啊!”
    武帝点点头:“嗯。看在卫大将军面上,也看在那匹马的份上,朕就免去苏建一死,暂贬为庶人,戴罪立功!”
    苏建急忙磕头:“罪臣谢皇上!谢大将军!”
    武帝看了一眼霍去病:“骠骑将军霍去病,从西路击匈奴休屠王、昆邪王,六日行军三千里,灭掉匈奴十几个属国,打通了我大汉通往西域的道路。此等功绩,自我大汉高祖起兵以来,闻所未闻。小将军勇冠三军,朕封他为冠军侯!”
    霍去病跪谢:“臣谢陛下隆恩!”
    武帝又说:“朕再赐你食邑五千户。”
    霍去病却说:“皇上,张骞大人此役功不可没啊!”
    武帝关心的还有别的:“张骞的夫人接回来了吗?”
    张骞向前一步,跪地而奏:“启禀皇上,托皇上的洪福,霍将军已将微臣和堂邑父的妻儿老小,全部接回长安。”
    武帝放心地点了点头:“好。好。大中大夫张骞出使西域有功,此役又帮霍去病大败匈奴。
    朕封你为博望侯,食邑一千五百户,继续为朕谋划西域诸事!“
    张骞道:“臣谢皇上隆恩!”
    武帝接着说:“朕封堂邑父为通译都尉,官四品,专门负责接待外国使臣和派使西域等。”
    堂邑父也下跪致谢。
    武帝转过脸来,对张汤说:“张汤,快将叛贼赵信全家,统统拿下,将他们斩首示众,一个不能留下!”
    张汤却叫了起来:“皇上,单捉拿赵信全家不行,依我汉律,战场投敌,是要诛灭九族的!”
    “那就诛了他的九族!凡是和赵信沾亲带故的,你一一审理,凡有通敌者,一个也不放过!”
    武帝怒道。
    “臣遵旨!”张汤大喜。
    武帝最后扫了一眼。“既然卫青大将军不要赏赐,那诸路大军,凡未加封者,每人官增一级,俸加两级,以示朕的关爱之情!”
    众将军齐齐跪下:“臣等谢皇上隆恩!”
    淮南郡中,觥筹交错。
    淮南王欢宴招待东方朔,却不请任何人作陪,只有他们两个,连东方朔的随行辛苦子也被放到了一边。那辛苦子也不愿听淮南王和自己的老爹总在那儿“诗云子曰”,早与雷大侠、籍安世两个去做准备,收拾东西,准备赴长安了。
    淮南王的宴会如此简单,让东方朔也颇感意外。按道理,淮南王自己应设坐正中,东方朔的用餐几案在他的对面或者一侧。可淮南王相反,他自己的几案放在离家人或厨人进出的侧门不远,而东方朔的客席却放在房子的正中,两人不是对面,而是挨着肩;如果有人从外边进来,还以为东方朔是主人,淮南王是被叫来陪酒的幕僚或门客呢。东方朔不管这些,反正客随主便,淮南王爱怎么做,就让他怎么做。
    汉人喝酒,爱喝杜康,有时把酒就称作杜康。淮南王也不例外,他在两个几案中间放了一个大酒坛子,坛子上露出一个大木勺的把儿,东方朔右手够得着,淮南王左手拿得到。一看那架式,便是二人自斟自饮,各取所需。
    可是桌子上,除了一个大盘子,一把筷子,一个酒杯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东方朔喝了一口酒,觉得这是纯正的杜康,便向淮南王点点头,称赞这酒不错,脸还没有转过来,手却下意识地抓起筷子,在盘子中乱夹起来。
    淮南王笑了。“东方大人,不要着急。本王自己发明了一道‘离奇宴’,请你慢慢品尝。”
    “‘离奇宴’?殿下,臣东方朔最喜欢做离奇的事,听离奇的话,可是参加离奇的宴会,倒是不多。”东方朔笑道。
    “东方大人,本王琢磨出的这个东西,看起来离奇,吃起来也很离奇,可是本王将它写为‘黎祁’,用的是黎民百姓的‘黎’,‘春日迟迟,采蘩祁祁’中的‘祁’。‘黎祁’之意,便是黎民百姓,丰富多彩。”淮南王引用了一句《诗经》《豳风》中《七月》里一句颇有文采的诗,开始与东方朔咬文嚼字。
    “殿下,东方朔读书不多,可也知道您说的这个‘黎祁’,更有深意呢。”东方朔心想,既然如此,我便要与你计较计较。
    “有何深意?”淮南王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神情。
    “殿下,臣可知道《尧典》里说:”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雍者,拥护之意也。您的意思是淮南郡中百姓安居富有,乐于为您的用,黎民于社稷变乱之时,自然对您拥而护之;此中深意,臣不愿再多言语。而’祁‘之意思,也有另解。《诗》之《小雅》里,有篇《吉日》。其中有诗云’瞻其中原,其祁孔有‘。意思便是窥伺中原,见其浩大,而顿生大志。这个’祁‘字,更是不得了啊!“
    淮南王听了这话,如同针扎的一样跳了起来。“东方大人,按你这么解释,刘安岂不成了有谋权篡位、问鼎中原之心的叛逆之人?东方大人,幸亏皇上没让您去当廷尉,不然的话,仅凭这两个字,您便可让皇上要刘安的命啊!”
    “哈哈哈哈!殿下,臣东方朔到哪儿都爱开个玩笑,殿下何必多心呢?臣一听说是离奇之宴,嘴里便馋得很,殿下,臣还真的没吃过离奇宴呢,咱们别咬文嚼字,马上开宴,行不行?”
    东方朔急忙将场内情绪化解得轻松一些。
    淮南王并不着急。他问东方朔道:“东方先生,当年田丞相的婚宴,还不够离奇的吗?本王虽然没能参与,却听人家说,宴会上有两个明星,一个是大声叫骂不已的灌夫,另一个就是把伤脚翘得老高的东方大人呢。”淮南王笑着说。
    “殿下过奖,殿下过奖。东方朔那时只是想用一只伤脚戏弄一下田鼢,没想到后来宴会上出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且连窦婴窦大人的全家也被牵连了进去。”提起那件事情,东方朔老觉得心里有所不安,他认为自己的臭脚全是冲着田鼢去的,没想到灌夫闻到了那味道,骂起人来更起劲;而后来窦婴因救灌夫而被害,实在让人心痛。
    “哈哈,东方大人,窦婴迟早是要死的。如果他不死在田鼢手中,那他就会死在皇上的手中!”
    淮南王直截了当地说。
    这回是东方朔吃惊了。“殿下,不会吧。窦婴是皇上的老师,还是太皇太后的侄子,还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功臣,皇上怎么会……”他确实不信还有这个结局。
    淮南王再度微笑起来。“东方大人,您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噢,您姓东方,而不姓刘;刘家的事情,您不见得全然了解。让本王给您说说看。那窦婴活着,便是一块当宰相的料;他不当宰相,别人就当不安宁;可他要是当了宰相呢,什么事情都想有自己的主意。他不仅不听太皇太后的,还会不听皇上的。而如今皇上所要的宰相,只需是一条虫啊!”
    东方朔会心地笑了笑。
    淮南王接着说:“可是窦婴却不是一条虫,而是一条龙。龙与龙在一起,是不能安然共存的!
    汉家天下,只有一把龙椅,只能有一条龙。其它的龙,都要变虫,不仅外表要像,骨子里头更要像才对。公孙卿便是这样的虫。那个窦婴,外表谦逊地像条虫,可骨子里头还有龙骨在,他不会活得太久的,田鼢害死了他,是替大汉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的话,要是窦婴活到今天,准会为推恩裂土、修建朔方城、强迁天下豪杰等事情与皇上据理力争。早和皇上闹翻了。皇上要是亲自下令处死他,那可就是件不好的事情了呢!“
    东方朔觉得淮南王的话不无道理。然而他不愿去做这些推测。而是把话题一转,问道:“殿下,窦婴已死,过去的事情已成定论,说也无益。东方朔想听听殿下的高见,难道天下除了皇上,就真的没有龙气可存?”说到这儿,东方朔又喝了一大口酒,他知道菜还没有上来,这次便没动筷子。
    “哈哈哈哈!那还用问吗?天下有龙,早已变形。东方大人,您便是一条龙!可您在皇上面前,也已经变形。”
    “噢?我也变成了一条虫?”东方朔笑了起来。
    “不!东方大人,您没变成虫。您还是条龙,这正是本王所佩服的!”
    “我还是条龙?您的意思是,皇上迟早也会杀了我?”东方朔装出吃惊的样子。
    “不,东方大人,本王纳闷的,惊奇的,也正在这儿。本王过去总以为,东方朔不过也是条虫,至多是条变色龙。可是他怎么能在皇上面前得心应手,让皇上言听计从呢?这一回,本王有幸与您直面论世,方知道东方大人果然还是一条龙,一条皇上会终生依赖的龙!”
    “殿下,您这么说话,东方朔可就坐不住啦。按您前头的意思,世上不可能二龙并存,二龙并存,必有一死。按董老夫子的话,皇上就是天子,天子受命于天,那么皇上已是横空出世的一条龙;东方朔纵然有点龙气,也只能做个虫的样子,怎么还会成为一条龙呢?”东方朔有时连自己也弄不明白他与皇上之间的是是非非,既然与淮南王谈得投机,便索性来个寻根问底。
    “东方大人,人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很怪异的。历来帝王都坚信天下只有一条真龙,天子才是真龙。可是天下只有一条龙,多么孤单啊!可是如今的皇上,却喜欢另外一件事儿,他喜欢‘二龙戏珠’。皇上喜欢‘二龙戏珠’,本王到了长安,看到未央宫的大殿后方,挂的图案是二龙戏珠;建章宫的大影壁上,雕的还是二龙戏珠。所以本王知道,东方大人,您便是与皇上共戏一珠的那条龙!”
    东方朔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皇上确实喜欢二龙戏珠图案,未央宫的后殿里,建章宫的影壁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挂起了雕有一红一黑二龙戏珠的图景。
    东方朔对这件事情还真没有认真琢磨过呢!
    “哈哈!东方大人,这世道就和下棋一样,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殿下,您看清了什么?”东方朔追问一句。
    “皇上喜欢二龙戏珠,就是想在人间,也有个龙一样的朋友,有个自己的影子!如果说天下是一颗大大的珍珠,那么皇上不喜欢一个人观赏和玩弄,而是希望有个和他性情相近的人一块儿玩耍。所以他才喜欢二龙戏珠,喜欢与你一道游戏!”
    “殿下,照您这么说,臣东方朔就成了那条黑不溜秋、龇牙咧嘴、口中垂涎、四脚乱抓的黑龙?”东方朔笑了起来。
    “东方大人,那两条龙,一红一黑,确是不假。可孰红孰黑,孰是孰非,本王也是难以断定啊!那天本王进了建章宫,远远就看到影壁上的两条龙搅到一起,乱戏乱闹,红黑不分,乱作一团。究竟红的是黑的影子,还是黑的是红的化身,本王也弄不清楚!本王以为,黑就是红,红就是黑。黑者红之骨;红者黑之媚。黑者由青演进,红色由紫退蜕。而青与紫;本来就是相近的颜色!”淮南王笑着说。
    东方朔听了这番话,确实吃了一惊。我东方朔从来都没想到这些,而淮南王偏要如此比喻,分明是将我推上至高无上的位置,他是什么居心?好在这儿只有我与他两个人,若是还有第三者存在,东方朔岂不是无地自容?不行,我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想到这儿,东方朔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殿下!您也太会开玩笑了。您在长安时见到的景象,可能是做白日梦吧!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您白日做起了二龙戏珠之梦,分明是夜里边思念了好久好久。殿下,您求仙学道可以,著书立说臣更赞同,可是你要想与皇上一块儿‘二龙戏珠’,那臣可是不能认可,而且还要给您大大地泼上一瓢冷水啊!”
    淮南王见他的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急忙摆手:“东方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本王说的,全是您的事情,本王除了求仙学道,别无他想……”
    “殿下,您是没有其他想法,可您的太子,整天想入非非!”东方朔不失时机地扎上一针。
    “多行不义必自毙!东方大人,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便可,何必穷根究底?喂!推磨虫,上菜!”淮南王不愿再与东方朔深谈自己的儿子和那些闹心的事,于是高声大叫起来。
    “得嘞!”不远的厨房里传来一声应对,随着脚步声响,只见一个头戴高帽,屁股硕大的厨师拖着大木盘子走了进来。将盘中的两个小盘子,分别放到东方朔和淮南王的面前。
    东方朔不知为什么那人名叫“推磨虫”,也不好多问,加上肚中早已饥肠辘辘,于是就举起酒杯,与淮南王再碰一下,急忙干了杯中之酒,然后拿起了筷子。
    东方朔往面前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面前那个小小的盘子内,居然出现大堆泡白白的、沫状的东西,蓬松无比,堆放其间。东方朔用筷子夹了一下,一大块泡沫都被夹了起来。他张大了嘴,用力吞了一大口,可是口中并无多少东西,只觉得丝丝甜意,涌向喉咙,与刚才酒的香辣醇厚一比,这股甜味犹如雨后菟丝,伸出嫩嫩的须芽,搔在桔杆上叶的伸出之处。东方朔不由大声叫好:“殿下,好一道美味,真是看了离奇,吃了更加离奇!”
    “哈哈!东方大人,这道菜的名字叫‘云山雾罩’。你吃的只是上面的雾罩,下面还有云山,那才是真正的离奇呢!”淮南王伸出筷子,继续引导。
    东方朔索性将筷子上的一大堆泡沫状的甜物全部塞进口中,那么大的一堆,到了口中马上化为乌有。进而转为稍多的甜意。他再向盘子中看去,那里有三块小山一样堆积的白白的东西,水涔涔的,就像冬天的雪堆上淋了些小雨。
    东方朔看了淮南王一眼,学着他的方法,用筷子夹了一小点白嫩的东西,往口中一放,一种凉而清爽、有些豆浆味道、略微还有些苦味的感觉涌进喉咙。
    “好吃,好吃!”东方朔一边说着,一边连续挥动筷子,没几下便把盘中之物,全部塞进肚子里,吃到最后一口,才突然想起,应该慢慢咀嚼。
    淮南王见他吃得如此高兴,便笑着说:“东方大人,这就是本王自己发明的‘离奇’宴。宴是‘离奇’一些,可本王有一件事情,求东方大人应允。”
    “殿下请讲!”东方朔一边说着,口中还呜噜呜噜的。
    “东方大人,本王自己制作的这种‘离奇’宴,天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本王见你是千载难逢的知音,才要您来品尝……”
    “是啊,是啊!如果就您一个人品尝,再没第二个人知道,那这里的美妙,便没人知道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东方朔已将口中的离奇咽下,就急忙应道。
    “东方大人,龙珠虽好,一个人玩起来没劲。本王请人吃‘离奇’宴,和‘二龙戏珠’正是一个意思呢。”淮南王马上又把已被东方朔弄断了的火索给点着了。
    “哦,对了,对了!殿下,看来想与皇上一块儿戏珠的,不仅是我东方朔一人,殿下原来也有这个意思。怪不得这种美事,我东方朔都没想起来,却被殿下您给想到了!”东方朔马上将已燃的火索,送到了淮南王的怀里。
    淮南王笑了。“东方先生,您可真是神仙的资质啊,说出话来,不让本王占一点便宜!”
    “殿下,是您老在我的屁股下点火啊!”东方朔索性直说。
    “如今就我们两个,说说也是无妨。东方大人,本王真是羡慕你啊!本王和你一样,也有一份爱乐的天性。可是本王和你不一样,本王不能将这份天性露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找乐趣,所以本王才弄这些‘离奇’的东西来吃,写一些‘离奇’的书,做一些鸡犬升仙一类的事情。”
    说出这些,淮南王有些语重心长。
    东方朔点点头:“殿下,就是因为您也姓刘?看来,东方朔没有姓刘,倒是一件大幸事啊!”
    “对,东方大人,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我刘安如果不生在刘家,不被先帝封做淮南王,那么我即使不姓东方,也会弄个西门、南天之类的姓来,自得其乐,也让天下人一享乐。淮南王这个王位,让我一生不得自由啊!皇上的眼睛盯着,诸侯的目光看着,而我的儿子孙子,眼睛则向皇上的位子瞅着。天下人都以为接近皇权,是件好事。可我却以为,我生来便在火炉子边上,一不小心便会被烧掉,化烟化灰……”
    东方朔见淮南王伤感起来,马上用话来宽慰他。“殿下,天下风云事,你我两心知,何必为此伤感呢?来,喝酒,喝酒!”
    淮南王点点头,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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