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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的圣人:曹操-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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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想染指,故而派吴巨去苍梧担任了太守,这是擅自任命,并未经过朝廷。

这次轮到鲁肃偷笑了——刘备果真狡猾,竟拿这话搪塞我。交州在荆州以南,已属荒蛮之地,岂能跑去那里?即便想往南跑,如今连江陵都到不了,如何能到苍梧?想至此,鲁肃试探道:“恕在下直言,将军所言恐怕未必是实。”

刘备早有话等着他:“我所言不实,难道先生说的就是实话吗?您果真是来吊孝的?”

“这个嘛……将军既已知晓,又何需再问?”鲁肃不答反问,又把话推了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语,忽然执手而笑。

“哈哈哈……”刘备仰面大笑,“曹操剑拔弩张大兵压境,你我还在这里玩心眼,真真可笑!”

鲁肃也不禁莞尔:“在下初见将军,仓促之间未知敌友,故出言试探。若早知将军是个爽快人,何必绕这个圈子。”

“来来来!”刘备拉着鲁肃就地而坐,“咱们把话挑明了,是不是吴侯派你来找我联合?”

“正是。”鲁肃也不兜圈子了,“我家主公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六郡,兵精粮多。今为君计,莫若结我家主公,崇联合之好,共济世业。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刘备笑道:“你回去告诉孙仲谋,我刘备活一天,就要与曹操斗一天,抗拒之心绝不更改,他若肯发兵来助,我当竭尽所能。”

“好!将军痛快!”鲁肃双挑大指,“实不相瞒,我家主公现就在对岸柴桑等候。将军若肯联合,不妨过江一叙,谈谈曹军之势,也好及早定下用兵之策。”

“吴侯来了?”刘备眼珠一转,略一思忖变了口风,“非是我不愿渡江,只因公子刘琦尚在江夏,刘琮背兄投敌,我若再不去江夏,恐怕公子心中不安,又要横生枝节。还请先生见谅。”其实他心里有小算计,刚刚脱难携家带口,要是过了江,孙权临时起意把家眷一扣——那就不是联合了,等于投靠孙权了。

鲁肃明白他心里想什么,也不好强求,转而道:“将军若不便,可遣一心腹之人与我同归。”

话音未落,一旁有人插话:“事已急矣,属下愿过江去见吴侯!”请命的正是诸葛亮。

其实从走出茅庐辅佐刘备开始,诸葛亮便在酝酿如何结好江东。曹操统一北方实力雄厚,又挟天子以令诸侯,实难与之争锋;而孙氏经略东南已历三代,是唯一能与曹操周旋的势力,刘备若想立足荆州,孙权只可为友不可为敌。荆州虽一直与江东为敌,但也是唇齿相依。若曹操全据荆州之地,来日必当进取江东,那时便有唇亡齿寒之危。故而孙权此时派鲁肃前来,明是帮刘备,实是保自己。唯有两家合力互相扶持,阻曹操于江汉之地,才能转危为安……想清楚这些,诸葛亮渐渐摆脱了丧失荆襄的苦恼,打起精神主动请缨。

刘备一见诸葛亮愿去,心中大喜——没人比他更合适了,忙拉到近前欲为鲁肃引荐。

哪知鲁肃上上下下打量了诸葛亮一番,竟然问道:“阁下莫非是隐居隆中的诸葛孔明?”

“先生怎知我名?”

鲁肃欣然一笑:“我乃子瑜之友也。”

这短短一句话,诸葛亮心中踏实大半——此去结盟必成。子瑜正是他兄长诸葛瑾。鲁肃既是孙权心腹,又是诸葛瑾之友,此人从中穿针引线,再加诸葛亮分析利弊、倡明结好之意,这事还能不成?

诸葛亮听鲁肃一语挑破关系,也无需再多言了,一把拉住他手:“既然先生与我家兄长为友,亦为我之兄长。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过江去见吴侯。”

“好!好!”鲁肃见他这般爽利,心中更是大喜,“不过你莫再叫我先生,直呼我‘子敬’便是。”

他二人三言两语已把事情定下,即刻换乘小船辞别刘备,往柴桑方向而去。刘备听他们“子敬兄”“孔明贤弟”叫得甚是亲热,心下安稳不少,料想搬来救兵不成问题,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此时他还不曾想到,也不敢设想,诸葛亮与鲁肃不仅促成了此次用兵,而且开启了孙刘两家断断续续数十年的盟友关系。对刘备而言这是一生的幸事,或许也是憾事……

第十一章 孙刘联手抗曹

【威吓江东】

徐庶降曹之后,曹操也曾特意召见,怎奈一问三不知,半分刘备的军情动向都不吐露。曹操心中气恼,但念在他因老母被擒而降,有孝子之名,也未加怪罪,给他个冀州从事的小官,远远打发他北上。至于刘备两个女儿,曹操更不屑一顾,命令谁抢来的就赏给谁,两个女孩落入士兵之手,下场自然可悲。

曹军虽然未能擒获刘备,但顺利接管江陵,保住了辎重粮草,也掌控了通往长沙、武陵、零陵、桂阳四郡的长江要道;后方曹仁、曹洪及于禁等七军也陆续抵达襄阳,牢牢掌控局面;房陵太守蒯祺也遣使至江陵表示归顺。至此除刘琦立足的半个江夏郡以外,荆州所有郡县尽数落入曹操之手。

曹操认为大局已定,所以到达江陵后并未急着进一步追剿刘备,而是忙于安抚人心。他一口气表奏蒯越等十五位降臣为列侯,又辟用王粲、傅巽、裴潜等为掾属,此外还忙中抽空办了件私事——把好友王儁的灵柩迎回江北。

王儁生前在武陵隐居,因南北交战客死他乡,草草安葬于当地,如今曹操点名要将他归葬汝南,可惊动了南荆州的官员们。武陵太守刘先、长沙太守张机、零陵太守刘度、桂阳太守赵范都是刘表旧部,如今荆州易主变化重大,要保住自己的位子就得伺候好新主子,自然竭尽所能要把这第一份差事办妥当。四位太守商量了一番,最后公推刘先为代表,率领四郡功曹前去启坟,将王儁的棺椁修饰一新,隆重运回江北,一路上车船仪仗甚是威严,比朝廷公卿的殡葬都气派——这位一辈子没当过官的隐士绝对想不到,死后还能风光一把。

江北方面更为隆重,曹操不仅设下祭坛,还亲率众文武临江迎接,旌旗队伍密密麻麻排列于江边。刘先的船悠悠荡荡渡江而来,曹操居高远眺百感交集,一别二十余年,没想到再重逢时已成生死相隔,不禁泪洒长江。

刘先亲自抬榇登岸,曹操与许攸、楼圭左右扶柩送至祭坛,一干文武纷纷上香叩拜,又是作诔(lěi)文,又是献祭酒,最后派楼圭护送棺椁回汝南下葬。等这些事忙完了,刘先才与四郡功曹献上表章。曹操很体谅,宣布依旧由四位太守管辖四郡,待战事结束另有封赐。四功曹圆满完成任务,纷纷道谢起身;刘先却低着头长跪不起。

“刘郡将为何不起?”曹操问。

刘先叩首道:“昔日曾冒犯丞相,故而请罪。”当年刘先奉刘表之命出使许都,与曹操当殿辩驳,斥之为豺狼武夫;如今曹操变成了上司,心中岂能安稳?

曹操一笑置之:“老夫已有令,荆州吏民与之更始,过往之事概不追究。当年你出言顶撞乃是出自对刘景升的忠心,不但无罪反而可彰,朝中不少大臣都很钦佩。我看你也不必当太守了,去许都担任尚书,与荀令君他们处理朝政吧。”

太守食二千石俸禄,尚书虽然只有六百石,但却参与国家大政,责任反而更大。刘先感恩不尽,又把随船而来的零陵名士刘巴引荐给曹操。这位刘先生年纪不大,却颇有些名气,刘表几度征辟,甚至举其为茂才,他都不愿出仕,如今曹操一到他便肯来投效;曹操甚觉脸上有光,又是头一个自江南投奔的,理当拥彗折节树为标榜,于是当即任命刘巴为军谋掾。刚刚封罢又有文聘、张允来报,荆州各郡战船都已调拨完毕。曹操大喜,率领众人一道巡阅水师。

曹营文武虽久经沙场,但大半不懂水军,昔日在黄河抗击袁绍,指挥些民间征调的小船就以为很了不起了,长江上乘风破浪的战船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真是大开眼界——宽阔的江边停泊着大大小小数百艘船只,有的高达数丈,上有楼阁,有的又细又长,恰似织梭,旌旗林立风帆如云,密密麻麻铺满港汊。连曹操都看得眼花缭乱,指着最大的一艘战船赞道:“这船好威武,竟有三层阁楼这么高!”

张允笑呵呵凑了过来:“丞相往昔征战皆在北方,河水浅窄故而舟楫亦小,征战大江之上自然要用大船。此船唤作‘楼船’,长十六丈,四道桅帆,设三层楼阁,能容下数百人。这艘就是为您预备的,相当于中军大营。还有几艘稍小些的,可以分给诸位将军。”

曹操欣喜若狂,已按捺不住激动:“好!老夫纵横半世终于也要饮马长江了……那又是什么船?”他又指向远处几艘长有数丈、牛皮蒙顶的大船。

张允又道:“此船名曰‘艨艟’。以生牛皮覆背,两厢开孔划桨,前后左右各有弩窗、矛穴。这种船敌人弓箭射不透,又不易接近,故而护卫主帅楼船最佳。”

曹操虽不曾打过水战,但触类旁通也瞧出点儿门道:“敌人固然不能接近,但自己人也不易杀出,此并非能战之船。”

“丞相天生睿智,一看一个准!”张允介绍之余还不忘了拍马屁,“艨艟乃运兵、守备之用,两军相争要靠‘斗舰’。就是那种!”他伸手指引,“这种船的舷上铸五尺高的女墙,上有顶棚,前竖牙旗,后置金鼓。士兵立于其中,以长矛、大戟格斗,打仗主要还是看它。荆州水军斗舰百余艘,可布兵三四万人……”

“三四万?”曹操突然打断,“江东孙权有多少水军?”

张允轻蔑一笑:“孙权麾下善战水师总共也就是三四万,咱们仅斗舰就可布兵这么多,远远胜之!您看那几十艘船,狭长坚厚,前有触角,上插利刃,此船号为‘冒突’,只要借水力冲撞,就能将敌舰刺透。”跟这帮不通水战的北方佬一比,张允快成圣人了,指指点点如数家珍,“再看那十几艘,通体漆红,小巧轻快,行速最疾,此名‘赤马’,用于巡察引航,相当于陆地的斥候。再有就是普通兵船了,最大的也有十二丈长、一丈六宽,每船善战之士二十六人、操桨水兵五十人、舵手三人,还有弓弩兵、大斧兵、挠钩兵若干,也能容下近百人。”

乐进就跟在他身后,一脸懵懂不禁发问:“两军接阵以兵刃长利为优,要斧手、钩手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兵做什么?”

张允笑道:“将军所言差矣!水战乃是先用弓弩远射,近处再以枪矛格斗,两军接战之时,需钩住敌人船舷,用大斧砍断敌人护板,士兵才能冲上敌船。这水战之法千变万化奥妙甚多啊……”他越说越得意,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非但乐进、夏侯渊这帮武夫愁眉苦脸,就连荀攸、许攸、程昱等都觉坠入五里雾中,心下渐渐不安——二十年的陆战经验到江里全然无用,这完全是另一种战法。

曹操却满不在乎,进一步问道:“总的算来共能装备多少水军?”

张允想了想道:“所有的战船,再加上征调的小舟、渔船,足以乘载六七万人。”

“足够了。”曹操心里有数——六七万是上船的,余下陆军还有三五万,另外襄阳城还屯有于禁等七军。曹军总数将近十五万,打破江夏就像捻死蚂蚁一样容易。

“请主公登船。”张允指挥亲兵搭好一扇舢板。曹操当先阔步,带着大伙登了船。

楼船之上视野更为广阔,曹操望着滚滚东流的长江,密密麻麻的船只和两岸茂密的山林,越发神清气爽。许褚手指北方道:“主公快看,公子们到了!”曹操临舷而望——在侍卫簇拥之下,大大小小一群子侄说说笑笑策马而来。

这些公子名义上随军打仗,实则不过是沾沾功劳,根本没到前线,半路就留在谯县老家了,这些天就是游山玩水。不仅没动一刀一剑,留守谯县的将军曹瑜还得时刻派人保护。曹冲见父亲站在巍峨的楼船上,不禁放声高呼:“好大的船!爹爹好威风!”

“哈哈哈……”曹操自鸣得意,也挥了挥手。曹冲是他心中内定的继承人,此番带出来,就是要给他一个从军征战的名头。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加冠之后便可视为成人。原先曹冲梳着总角的发髻,模样颇为可人,要给他拢发上簪,曹操还真不舍得。哪知换完装一看,戴着峨冠的曹冲更显俊俏,确实有些大人模样了,曹操岂能不喜?

诸公子刚刚登船,曹操一把将曹冲揽到身边:“老夫已决定,就从水陆进发直逼江夏。此番陈师江表,我父子要并肩而战!”

十四岁的孩子懂得什么叫打仗?但曹操这么说,无人敢反驳,有些知道曹冲底细的还一味逢迎:“小公子少年神勇,真乃良将之才。”

曹操又一指夏侯尚:“伯仁,我任命你为中军司马,即日起随军听用。”中军司马是主帅的重要膀臂,夏侯尚二十出头未经战阵就得此要职,固然这小子有些才能,但更重要的是他娶了曹真之妹,乃是曹家的女婿。荀攸等人暗暗咋舌,可又不好说什么——毕竟整个军队都是他曹某人的。

曹植最喜结交文士,给父亲和诸位长辈见过礼,便忙不迭询问:“宋仲子、邯郸子淑,两位老先生可在?晚生前来拜谒!”说罢对着荆州群僚深深作揖。

“公子岂可屈尊,折杀老朽了。”宋衷、邯郸淳赶忙出来给这个年轻人还礼——这年头面对权贵,名士也越来越不值钱了。

曹植满面笑意:“这位就是仲子先生吧?您校订的《六经》被人转抄已流于北方,晚生看了由衷敬佩。身在乱世而存先贤之学,此乃造福后世之功。”

“公子过誉。”宋衷也很客气,“昔日蔡伯喈曾在洛阳东观校经,镌刻石碑立于太学,可惜董卓纵火毁于一旦。乱世之中做学问的人少了,所谓朱砂不足红土为贵,在下只是想为后学之人提供方便,若今世不为,恐后人所传之书皆谬误也。其实我才智平庸,远远不及邯郸先生。”

他口中的邯郸淳字子淑,颍川人,少时便以文章驰名,他享誉士林之时曹植还未出生呢。如今他已年逾古稀,昔日的潇洒才情已成过往云烟,当了大半辈子太平文士,嬉笑怒骂风流快活,没想到老了赶上天下大乱,一把年纪逃到荆州避难。曹植连连作揖,说话很是谦卑:“老先生的《曹娥碑》,晚生很欣赏,曾瞻仰过拓本。”

听晚辈提起《曹娥碑》,邯郸淳满是皱纹的脸上不乏得意之色,他本生性诙谐,谅这船上再没有比自己年长的人,索性卖起老来:“昔日蔡伯喈遭宦官陷害逃官在外,避难到过会稽郡,也曾专门渡江去看那块碑,当时天色已晚看不清楚,他又未带引火之物,便用手触摸、心中默念。读罢又在碑阴亲手刻了八个字的批语。”

“哦?”连曹操都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致,“不知写的什么?”

邯郸淳捋了捋白胡子,神秘兮兮道:“黄绢幼妇,外孙齑(jī)臼。”

“这四样东西根本就不挨边嘛!”众人无不摇头。

“此乃谜语,大伙不妨猜一猜。”

曹操父子皱眉凝思,其他人也各动脑筋,费了半天劲,时隔半晌竟无一人猜出。

“在下知道!”忽然有个年轻掾属从人群中走出来。曹操抬头一看——是谏议大夫杨彪之子杨修。他出征前刚刚被辟入幕府,曹操用他与其说是重其才,还不如说是牵制其父。

杨修作了个罗圈揖,笑道:“黄绢,乃有色之丝也,合在一起是‘绝’字。幼妇,乃少女也,合在一起是‘妙’字。外孙,乃女儿之子,合成一个‘好’。齑臼,齑乃辛辣之物,臼乃容器,意为受辛,合在一起便是‘辞’字。连起来就是……”

“绝妙好辞!”曹植脱口而出,“难怪老先生这般荣耀!”

曹操抚掌而笑:“妙!邯郸先生的碑文妙,蔡伯喈的谜语妙,德祖解得也妙。”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邯郸淳很欣赏杨修。曹植更是青睐,朝他微微拱了拱手,杨修也朝曹植施了一礼——这对年轻人四目相对,竟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曹操又道:“未知老先生散居荆州可有新作?”

邯郸淳叹了口气,先前的自傲霎时不见,似乎有些无奈:“老朽年迈昏聩,也懒得做什么正经文章了,这些年专门摘录一些诙谐之事,想编成一部书,名曰《笑林》①。”

“《笑林》?”曹丕最喜欢这类东西,“想来一定言辞可笑,老先生可否讲上一篇,我等洗耳恭听。”

“好啊,老朽就说一则笑话供丞相与诸位大人解颐。”邯郸淳提了口气,“话说平原郡有个复姓陶丘的人,娶了渤海郡一位女子。其女容貌甚美,夫妻和合相敬如宾。忽有一日,其妻之母来探望女儿,陶丘见后很不高兴,没多久就把妻子给休了……”

“为什么?”曹丕忍不住插话,“是他岳母招惹他生气了?”

“那倒不是。”邯郸淳娓娓道来,“他妻子也是不明就里,于是问陶丘自己错在何处,她丈夫坦言道‘我见你娘又老又丑,女儿都随母亲,想必你将来也是那等模样。故而提前休了你这丑婆娘!’”

众人尽皆莞尔,乐进、夏侯渊那等武夫更是前仰后合。

邯郸淳也笑了:“《笑林》大抵不过此类,但求博君一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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