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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脉神“贱”之最后一个内容,‘喝汤’真是对人性的一种践踏和自我的一种侮辱,是的,我认为他貌似在侮辱别人,实则在侮辱自己,因为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已经不配被称之为人的称号了。即使动物,也不会如此欺辱同类——六脉神‘贱’,不只是贱了别人,还是贱了自己?
全号子每一个人都在马桶里尿了泡尿,由李哥开始,依次进行,有黄的有白的,有半黄半白的,甚至还有火气大的撒出的是金色的尿液。十八九个人在一个时间段同时放水,号子里一时间臭气熏天,到处都迷茫着一股尿骚味,川娃拿起马桶边的一个小茶缸——此物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我都差点忘记介绍了,因为一般情况下,你在号子里放水解决个人问题,是不能直接尿在马桶里的,因为那样距离远,声音大,怕李哥不高兴。所以,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先拿小茶缸接住,然后倒在马桶里。
此刻,这一缸颜色诡异的尿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就摆在闫凯和王希的面前。等到他们明白过来意思以后,王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我错了,我想回家……”
而闫凯浑身颤抖着,最终抓起了那缸子送到嘴边……
在他仰头的一瞬间,我分明也看到一滴泪正在从他的眼睛滑落。
我已经不愿再去回忆那天晚上的具体细节了,整个过程充满了荒唐、冷酷、和残忍,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所见,这还是人?为什么非要通过产生和制造痛苦,来转介自己的痛苦?难道真要像李哥说的那样:想在这里立足,你要么忍,要么残忍?当时的我还有些许的愤怒和不忍,但是再后来,我就见怪不怪慢慢的麻木了。习惯,是人类最大的杀手……
他们二人最终还是喝下了那一缸尿液。其实并没有全部喝完,要的不是让你喝多少,‘喝汤’这个节目的意义只是为了侮辱你,把你的脸皮,人格,放在地下恨恨的践踏,从而达到精神上的完全征服。我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我忘了李哥所说的是全套——还有‘左右互搏’。
王希还在马桶上狂吐,他一边吐,川娃一边用脚在他背上踩踏,嘴里骂着:“老子让你吐,让你吐……”闫凯面如死灰蹲在地上,双眼无神怔怔地望着前方。
“好了,看你们领悟能力都挺不错,刚才又配合的挺好,所以们你没喝完的汤也就算了。赶快把最后一个节目搞了,咱们也就完事儿了。你们可别怪我,这可是你们自己选的!”曹哥又开始了,不知为什么,此刻我特别讨厌听到他的声音。
铁头川娃真是两条合格的狗,不过也难怪,他们本身就是打手,靠这在号里立足的。待曹哥的指令下达后,他俩立刻把王希闫凯两人拽起,让他们面对面站好。说真的,我近来有一段时间了,但我还真没见过‘左右互搏’是怎么个意思呢,今天刚好见一下。但没过一会儿,我就为我的好奇心感到后悔了。
川娃让他两面对面站着,互相扇对方耳光,如果有一方被打得叫出了声,那么打人的就算是过关了。这个规定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我才发现制定这个规则的人,用心有多么险恶了。
王希和闫凯面面相觑,半天迟迟没有动手。曹哥一声怒喝:“等酒吗等菜?还不快一点开始?”王希闫凯刚准备动手,曹哥又是一声:“记住哟!不要出声,否则你就完了!”吓得王希眼角刚要流出的泪一下子又缩了回去,看得我一阵心酸,一阵佩服,好功夫呀!眼泪都能收发自如,啧啧。
王希看看闫凯还不好意思动手,闫凯面无表情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
‘啪’王希被打蒙了,摇了摇脑袋也是一巴掌回敬了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试探,谁都不好意思用劲。打了十几下之后,李哥阴森森的声音又响起了:“怎么,给我打友谊赛是不是?再给我希里马哈的,我就要换花样了!”
二人闻言吓得打了个寒战,二人同时望了对方一眼,然后一起发力,一个巴掌扇在对方脸上。又同时一愣,回过神来后都是大怒,抡圆了胳膊朝对方打去……
这个主意真是毒呀!他俩都不开腔,生拍自己一出声就控制不住会嚎啕大哭,只是任凭眼泪顺着双颊流出,还没流到下巴,就又被随之而来巴掌一掌给拍飞,我可以清楚的看见飞溅在空气里的水珠。更为关键的是,为了早早的结束自己的痛苦,都需要早一点把对方打痛,这个时候,就显出人性的卑劣来了,闫凯估计是不知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于是打王希的时候就指头微曲起来,每一次打过就会在对方的脸上留下划出的血印子,王希还浑然不觉,继续一巴掌又一巴掌地往闫凯脸上招呼。血与泪混在一起,把他一张脸全弄花了,我看在眼里,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难受——人呀!我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在双方噼噼啪啪的巴掌声中,李哥曹哥开心地笑了起来:“过瘾过瘾,比看动作片还过瘾,再用力一点!哈哈……”曹哥的声音有如夜枭,让人不寒而栗。
“就是,闫凯使劲儿,闫凯加油,你看他马上就受不了……”李哥一张脸也完全扭曲了。他还嫌不过瘾,回头又对铺上的所有人说:“来来来,下个盘口,赌一下他们谁赢?赌注就用自己一天的口粮,人人都要参与呀!我做庄,买闫凯赢,秦寒你记个帐。”
号子里的人‘轰’的一下全都动了起来,疯狂的情绪被彻底点燃了。
“我也买闫凯赢!”
“我买王希赢!”
“我也买闫凯赢,李哥,能赌后天的饭吗?我想一块压上!”
最叫人难以接受的是棺材板,他被众人挤在外面不能近前,急的直跳。号里对他的惩罚才刚刚结束,额头上被李哥打得伤还没完全好,紫红色的伤疤格外的狰狞,把他一张脸在灯光下映照的特别可笑……
“您他妈使劲呀!别害老子输了口粮!”
“就是,你是不是没吃饭,一点劲儿都没有!”
“王希加油!我可是买了你赢的呀!别让我失望。”
这些人彻底疯了,挥舞着手,叫喊着,一个个面红耳赤,嘴里骂骂咧咧,一时间号里的温度好像都上升了好多倍,升腾出的那股残忍和冷血几乎令我窒息。我看着他们一张张渗着汗珠,油辘辘的脸,说不出的恶心讨厌。在这一刻,我恨不能立即死去,也没有勇气在与这些人为伍——我是一个懦弱的人,即使这样,我也只想到逃避,而不是抗争。
这个左右互搏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王希闫凯的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而最后,这个丧心病狂的游戏竟以一种我们都不曽预料到的方式结束了。
就在王希眼看着已经坚持不住的情况下,突然,他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喊叫:“啊——”把我们都惊了一跳,等大家回过神来,笑容慢慢浮上了那些买闫凯赢的人的脸上。
“欧耶——啊!”在他们的欢呼声还没有发出来的时候,就只见王希双目尽赤,全身发抖,随即转身,在我们惊诧的目光中,狠狠的一头撞在了墙上……
王希撞墙了!
我们全都楞在了当场,没有一个人说话。说实话,并不是他撞墙吓住了我们,在看守所里寻死觅活的人多了去了,我们早已见怪不怪,生命是自己的,您自个都不珍惜,别人还能为你心痛吗?只是号子里的人从刚才疯狂喜悦的顶峰一下子滑到了谷底,等于是有人当头给破了一盆冷水,所以一个个都面面相觑,好像有点不太相信。好半天,李哥才示意我去看一下。
也许是他自己死志还不坚定,也许是缘于闫凯拉了他一把,并无大碍,只是头顶上破了一个口子,在往外渗着着血。很久以后,我和其他人多次聊起王希这个小孩——我到现在依然习惯称他做小孩。其实那天,闫凯要拉不住他,或许对他自己是个解脱,也免得他后来受那么多的凌辱。他要是真的死了,李哥或许会受到震撼,收敛一些,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儿,曹哥也就不会搭上性命了。
王希头上冒着血,但不是很严重,甚至都没有晕过去,神智都还很清楚。他匍匐在地上,我俯下身去观察他的伤势,只见他流着泪看着我,眼神里全是哀求,我懂他的意思。唉!为什么不学好呢?我心里感慨着,站起来对李哥摇了摇头,轻声伏在他耳边说:“搞不得了,挨球的身体不行,在搞要冒标!”
李哥看看我的脸,又看了看匍匐在地的王希,想了一想说:“那先算了,把规矩给他说一下,他妈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怂就来气,还跑这里来找吃的,呸!这儿只有拳头,没馒头!”说完还余怒未消地朝着王希身上吐了口口水。
我过去扶起王希,他全身已经和烂泥一样软了。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更多的苦难还在后面等着他……
铁头给他碾碎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片,混在烟灰里涂在了他的头上,血很快止住了。血,是能止住的,但他的噩梦却没有止境。
曹哥继续着他的例行问话:“碎怂,你是干什么进来的?看你年纪不大呀!”
王希定了定神,嗫嚅着回答说:“我是被冤枉的……”
话还没说完,包括我在内,全号子的人都笑了起来:“哈哈哈……”
王希懵懂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茫然无助地站在当场。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笑毕,曹哥清了清嗓子说:“冤枉的?你问问他们都是咋进来的,川娃你是咋进来的?给他说说。”
“冤枉呀!我住的地方窗户后面有根线,我想剪到前院做晾衣服的,结果他们说我破坏国家电力设备。”
“铁头你呢?也跟他说说。”
“我也是被冤枉的,我在地里除草,和旁边的人吵了起来,他吵不过我一头撞在了我的锄头上,死了!说我故意杀人……”
铁头的话音还没落,号里洗碗的老侯的就哭上了:“你们还好,毕竟有讲头,我呢?和别人吵了几句,他就心肌梗塞死了,说是我骂死的。呜呜呜……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又不是诸葛亮,还能骂死王朗。”
我一听,不禁竖了个大拇指,心里暗暗赞了一声:强呀!骂人都能骂死,真是传说中的不战而屈人之兵呀!进来这么久,今天才知道,真是失敬了。
有道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时,貌不惊人的锥子哥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们算啥,我那天晚上吃多了出去溜达,看到路上有截绳子,我想这刚好捡回去当裤袋,就捡上了,没成想——这绳子后面还栓了一头牛!还判我个盗窃耕牛罪!我的妈哟!冤呀!”
锥子的话自然又是逗得我们一阵开怀大笑,好半天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曹哥才说:“看见了吧!碎怂,到这儿都是说自己是冤枉的,没一个人说自己有罪!所以你就把你那一套给我收起来,老老实实地说。”
王希看见这个情况把后半截话生生地咽了回去,支吾了半天才说:“嗯——我和闫凯一样是偷摩托车进来的。”
当时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小子没说实话!但是我看看李哥曹哥,他们好像心思也不在这方面,草草地又问了几句,就让川娃带着他俩值班,让我们其他人睡了。我睡在被窝里,不知为什么,又抬起头来看了王希一眼,心里想着,这恐怕只是个开始,不是结束。
这个世界上,幸福来得很慢,因为他离你很远。但是不幸的事儿总是来得那样快——我的话,第二天就应验了,而且事实与我预料的相差的是那样远。它令我感到震惊和毛骨悚然。
第二天就在我们刚要收风的时候,刑警队来提神王希了。老梁一开院门就一个巴掌扇在王希脸上:“你个碎杂种呀!我还看走眼了。没想到你这么坏,你还是人吗?你爸你妈咋把你做出来的呀!你咋下得去手呀?”
王希刚一躲,老梁一把扯住他:“我看看,哎呀!啧啧,这脸咋像熊猫一样,挨打了是吧?打得好,打死你个坏怂才好呢。”我们都感到惊奇,不知道王希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让梁所长一反常态的没有追究我们打人的事情,要知道,梁所长是最讨厌这些事儿的。
在梁所长义愤填膺的叙述下,我们才知道这小子的罪行简直是令人发指!
我到今天,依然不想仔细的叙述他的犯罪经过,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大概就是他追求一女孩未果,于是歹念顿起,他将自己这个女同学骗至荒山野岭,用石头砸死,然后奸污了她。这已经令人惨不忍闻了,但是,更恶心的事在后面!他把尸体匿藏于树林里,因为是冬天,几天后他又想起到现场一看,尸体依然没有腐烂,栩栩如生。用他自己的话说,看着看着,他又兽性大发,再一次对尸体进行了奸污……事后,他从家里偷了些钱逃逸半年。但最终被抓获……
妈的,还是人吗?听了梁所长的控诉,我们一起怒目注视着已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王希。
老梁看见我们要有所动作,饶是盛怒当中,还是上前来制止。“你们搞啥?他就实在罪大恶极也有政府管法院判,你们这算啥?”
王希躲在老梁身后瑟瑟的发抖,眼睛里全是恐惧,不知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待遇。
老梁带着他提审走了,走出老远,我们依然能够听见老梁骂骂咧咧的声音。大家全都默然了,因为我们被这件事儿给完全震撼了,这小孩看似青涩,弱不禁风,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狠毒冷血,变态恶心。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呀!
“我日他妈呀!没想到这个杂种这么鳖把,我都觉得我曹成伟已经够烂的了,没想到和他一比,我简直纯洁的像个三好学生!”曹哥一声惊叹,满脸的忿忿不平。
我们听了曹哥的这句话,才纷纷回过神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嗯!就是,心太歹了!”
“这样的货枪毙一百回都不够!”
“他难道不是妈生出来的吗?他没姐姐妹妹,该有妈吧?要是自己的女性亲属被人这样了,他啥感觉?”
“就是,咋下得去手呀?”
桄榔榔—— 李哥狠狠地把正在用的刷牙缸子甩了出去,惊得我们纷纷闭上了嘴。李哥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回了号子。
我们面面相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问。正在这时,赵军吐了一个烟圈说:“你们这些瓜皮,现在这么激动有啥用,昨晚搞啥去了?还叫个碎怂把你们骗了!”我们才恍然大悟,就急急都想回去。正要起身,赵军又幽幽地说了一句:“唉!一辈子打雁,却让雁啄了眼。华华这是没面子呀!”
不过说实话,看守所里的人确实比较奇怪,这里面的人都是违法进来的,可是他们自己还喜欢把所犯的罪行划出个三六九等,那杀人伤害,抢劫涉黑自然是好汉,遇见这一种的虽不至于‘纳头便拜’,但言语之间还是有几分尊重的。绑架爆炸,敲诈勒索则次之,但也算是体面的罪行。至于盗窃抢夺,诈骗贩毒就比较常见了,也不算是丢脸的事儿。在看守所里有几种罪是比较受人鄙视的,一是拐卖人口,二是贪官污吏,三呢,就是强奸了,强奸案犯别人问起他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只有羞愧的说一声‘花案’。问的人也就懂了,一脸的鄙夷之后,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这样说吧!如果几个人是一块进来,抛开家庭条件,个人素质不说,那你犯了后面这三种案子的人一定会混的比其他人差得多。从这就能看得出来押犯有自己的一套思维体系和价值判别标准,他们崇尚的是真刀真枪,快意恩仇。恶行施加于女人到哪里都是被别人嗤之以鼻的。至于贪官污吏,那就更不说了,人人好像都觉得这些官员鱼肉是自己似的,在对他们进行物质上的压榨的同时,还要无止境的实施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我在看守所的时候,女号关押了一个女官员,就是因为旧城改建的经济问题进来的,她在里面受尽欺压,连卖淫女都看不起她。这就是典型的牢狱文化。你会觉得很好笑,但押犯会觉得很正常。
王希的提审显得要比我们其他人都慢一些,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都在等待他。号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心里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在愤怒和震惊之后,我们想的是,接下发生什么?
铁门声响起,王希回来了。
|文| 梁所长已经下班了,送他进来的周所长仿佛知道会有什么等待着王希,|心|一进门就急急活活的给李哥打招呼:“别胡整呀!千万莫给我惹事儿!”|阁|
周所长的话不但没有起到安心的效果,反而吓得王希一下子哭了出来。周所长大怒:“你日你妈还有脸哭,好像你受了多大委屈是的,再哭我把你皮剥了!”吓得王希一个激灵,生生的止住了哭声。
周所长重重地关上门,骂骂咧咧地远去了,可以看得出他的心里也是很生气的,只是碍于身份,不能发作而已。
等到他的声音渐不可闻了,本事躺着的曹哥几乎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下了床,嘴里骂着:“你个碎杂种……”人还没到近前,王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