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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家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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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乡长退居二线后,还是一派军人风范,每天里都是按部就班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什么职责?一个一般机关干部的“职责”:遵守工作时间啦、和领导保持一致性啦、开会准时到场啦、学习积极参加啦……有时也去完成领导交给他的临时性的工作,比如: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

农村有个习惯,大概是尽人皆知的吧(其实除军队以外都如此)。那就是,不管是正乡长还是副乡长,一律称乡长;不管是正书记还是副书记一律称书记,以此类推约定俗成。再就是即使你退休了,别人对你的称呼依然是你感到最得意的那种。按此惯例,“吴副乡长”是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他的,而叫他吴乡长。这很重要,否则就是对他的不恭,甚或有贬低人家的味道。

称呼是极其重要的,赵乡长就把第四次人口普查的重要工作,交给了重要人物吴乡长。

吴乡长授命于天,身体力行,既挂帅又出征。在全乡动员大会上,吴乡长慷慨激昂,表示一定要夺取这项具有深刻历史意义战斗的胜利!然后就是各村各单位,以及乡里负责这项工作个小组头头的表态。大家表态的开场白清一色的“在吴乡长的领导下”如何如何,一个小时就可已结束的会议,活生生地开了半天。此时此刻高涨的热情、高潮迭起的热烈,比起当年办农场时的叫板,行成强烈的对比,造成极大的反差。吴乡长春风得意又胸有成竹,他笑津津地坐在主席台的正座上,悠闲地吐着一股股浓烈的烟圈,神情尽情的舒展,“丢官”后的失落倏然间找回了平衡,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如此的惬意。

乡里的这项工作由吴乡长牵头挂帅,并成立一个人口普查领导机构,下设一个专门办公室。我在办公室负责宣传报道工作,另外还有两名机关干部负责技术指导。技术指导,有个专用官衔,叫“普查指导员”,全国统一的称号。

我的工作就是宣传人口普查的意义目的,程序法规等等,要做到家喻户晓妇孺皆知。这段时间,我经常深入到各村检查宣传工作,掌握掌握写了多少条标语,出了几期板报,开了多少次座谈会……由于各个阶段工作的内容不同,所以宣传的重点和方式也不同。我清楚,这项工作马虎不得,该走的“形式”必须走好,否则,一环扣不严,整个链条就脱节了,影响全局,乃至全国的普查质量。再说了,乡里所以抽调我搞宣传,还是吴乡长的钦点。他为什么用我?绝不是他的大度,是他怕用人不当砸了他的台面。

为了搞好这次人口普查,整套班子人马10多个人,都是吴乡长筛选钦定的。自从他退居二线后,这次是他做的惟一一个实质性的工作。他要干好它,证明自己宝刀不老。

赵乡长心里也清楚,只有吴乡长才能实施这个浩大的工程。因为他曾经是这里的最高权力人,人刚走茶还热,下属绝不会那么无情无义。相反,会大大地支持他,来证明他们该有多么的有情有义多么的仗义。

那么,结果如何呢?

 4 如毛的上司(焦头烂额)(6)

4如毛的上司(焦头烂额)(6)

万事俱备,舆论先行。全乡的宣传工作在全县有声有色,吴乡长得意他自己用人有方。“技术指导”这块令他焦头烂额,常常出现严重的技术错误,那可是要命的,弄不好所有的程序都得推翻重来,影响全局、大局,前功尽弃。忽然间,吴乡长就好像掉进万丈深渊,惶惶不可终日。怎么向赵乡长交代?怎么向县里交代?那可是有责任状的!他清楚,推倒重来可不是你一个乡的问题,甚至涉及到全沈阳市,或更大的范围。因为人口普查是有时间界定的,时间出了问题,全国的人口普查还会准确吗?倏然间,吴乡长感到头重脚轻,自觉得自己有点大意失荆州,忧心忡忡。于是乎,他“要挥泪斩马谡”,从来不会骂人的人,骂起人来比谁都厉害。

两名负责技术指导的普查指导员,一个是乡政府企业办的会计赵玉田,一个是乡政府的统计李志民,都是他钦点的。论能力论水平,干相对比帐目要简单得多的普查,那还有什么说道吗?是的,不然吴乡长哪能选定他俩?可偏偏县里的工作组一来检查,技术问题被抓住一大堆。吴乡长的牛皮白跟人家吹了,想露脸却现了眼,火得嘴上满是泡。

一天,赵李二位正在给各村的指导员讲具体的技术操作课,吴乡长亲自与会旁坐静听。他突然发现了某个问题讲错了,而讲课人自己还没有发现讲错了,更谈不上纠正了。吴乡长火了:

“妈啦个bi的,瞎讲啥!对吗?”

吴乡长脸都气白了,烟斗把桌子敲得山响,讲课的听课的不无愕然。谁也没想到,“下台”的吴乡长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赵乡长听说吴乡长骂人了,还有“妈啦个bi的”那句脏话,他暗自发笑。笑什么?也是“用人得当”。别看赵乡长来的时间不长,但对吴乡长的为人做事脾气秉性却了如指掌。吴乡长是个特别要强的人,性子也急,是个干工作不干则已,干就干个明白的人。他对吴乡长骂人给予极大的支持。

那么,吴乡长的火发的对不对?反正我赞成!

乡村两级干部中的许多人神经麻木,敷衍塞责惯了,分不清轻重缓急,实则是缺乏政治敏锐性。农民把这种糊涂人形象地说成是——打铁的烤糊卵子,看不出火色来。人口普查是个政策性技术性很强的工作,也竟敢稀里糊涂地应付,就得有“振聋发聩”的举措,才能使其清醒!

历时半年多的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结束了,罗家房乡获得新民县和沈阳市的嘉奖,我们乡乡村两级共30多人获奖,吴乡长被评为先进工作者。为了纪念这次人口普查工作的圆满成功,新民县专门编辑出版了一个集子,记录着许许多多人在人口普查中的感人事迹,罗家房一个乡就占了7篇,名列前茅。在这7篇事迹中我没有写吴乡长,原因并不复杂。我认为,作为领导和政府的工作人员,这么干工作是你的本职本分,否则你还称职吗?而山西孟家村的朱晓燕才配榜上有名。在人口普查中,她唯一的一个儿子不幸溺水身亡。在撕心裂肺中,她继续她的工作,没有丢掉任何一节“链条”,使全乡整个普查程序一环扣一环,正常地运转。这才叫非凡,才叫奇迹,才叫典范。我写她,吴乡长会计较吗?

从此之后,吴乡长由二线退到了“后线”,以人口普查的“点球致胜”来谢幕,他正式退休了。2004年9月9日的老人节,乡政府把所有退休的老同志请回“家”做客,见到了吴乡长,我们分别已有8年了。我们不约而同地紧握着对方的手,很是感慨。他拉着我坐在他的身边,把乡里为我们准备的香烟推到我的眼前,又给我拿水果……我们没有谈往事,话题也只是关注对方的健康与生活。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还有重复的必要吗?我很耿直,当年得罪了吴乡长。吴乡长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不是完人,对我曾经的耿耿于怀我理解。他对我的报复我记得,但我不会计较了。

“农场风波”过后不久,我有一个从事业编制转为行政编制的好机会,被吴乡长一票“点球出局”了。对天发誓,当时我没有一点的怨恨怨言,是我“咎由自取”。因为这个我没如愿,但我不后悔,做人就要有个性,那是立人之本。俗话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以此衡量,吴乡长报复我也是君子,他也取得做过许多“君子”的政绩。

他退休了,家还在罗家房,但他从来不去乡政府的大院走走,除非开工资的时候。他回家后,和他同朝称臣的“老领导”也相继调动了,新任的领导根本不认识他。但是,吴乡长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口碑很好,说他是个办实事的领导。

罗家房原来是个种高粱玉米的旱田区,现在是沈阳市第一水田大乡,辽宁省名列第二。旱改水,经济效益大增,吃大米改变了这里上千年的饮食历史。人们不会忘记,吴乡长在旱改水的进程中,他的足迹遍布全乡21个行政村,12万亩土地,水田从无到有,他功不可没。所以,吴乡长除了“吴大烟袋”的雅号外,还有一个昵称——老吴头。

80年代初,在社会上崇尚知识的热潮中,也悄悄地漂浮起“文凭热”。老吴头所以没有摘掉“代理”的帽子,其中的一个原因与文凭不无关系,起码是领导不提拔他的一个有力的借口。

吴维新当代理乡长的时候,是因为冯书记被免职了,群龙无首。那么,当时的乡长在干什么?他又是谁?他在乡里,为什么还要吴维新来代理?

他出车祸了……

 4 如毛的上司(金凯事件)(7)

4如毛的上司(金凯事件)(7)

他就是正乡长,张永信。

张永信和冯书记几乎是同时来到罗家房乡的,他很年轻,个头与肤色和冯书记一摸一样。冯书记走后,张永信任党委书记,没有几天就出车祸了。这个昙花一现的一把手虽然年轻,但不能算有作为,或者没等他有作为,他就出了车祸。

80年代的乡政府没有工作车,大小领导和同志们下乡都是骑自行车,像郭书记那样的“农会干部”,干脆安步当车。冯书记到任不久,领导的交通工具有了质的飞跃,人力的变成了机械的,乡里有了一辆摩托,幸福牌的,绿色车体。那时候会骑摩托的也没有几个人,张书记也是新学的。一次,他带我去下乡,就险些撞到树上。没有几天,他与一台小托在李家村道口相撞了,颅骨塌陷,生命垂危。

就在他大难不死的时候,冯书记走了,由他继任。县里考虑他的病情和身体状况,被调到司法局任副局长。

他和我的感情不错,说起来我们算是校友,是他主动和我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1961年我考上了新民高中,他也考上了这个学校,这不是校友吗?那我怎么不认识他?我问他是怎么回事,才知道原来如此。

那时的新民高中既有高中班又有初中班,他是初中班的新生,我当然不认识他了,我和他不在一个学区。他所以提起校友这件事,是想找到他当年真正的同窗学友邹和昌、赵文泉两个人。这两个人和我都是一个村的,1961年我们是一起去新民高中报道的,能不熟悉吗,张书记他们很快就接头了。

我和张书记的感情不错,实际就是我对他的印象不错,一个领导能想着他的同学很不容易了,何况他们都没有他“出类拔萃”啊。

他住院的时候,很多人都去看望他,也包括我。九死一生,见到谁他都泪眼汪汪地感慨。我去看他没有花一分钱,也没有鲜花和其他什么礼物送给他,但我们的手握得很紧,久久不愿分开。因为我们还有另外一种交情,我们同时是一对情侣的介绍人,我是男方的,他是女方的。这期间,他对我有了更多的了解。

我是认定“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友之道,气味相投何必用金钱做交易?此外,从我内心的原则出发,我最讨厌给领导送礼,甚至“嫉恶如仇”。

刚刚开始搞责任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我十分作呕的事情,至今难以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有一次,冯书记、张书记、还有我,一起去新安堡村(那时叫大队)搞调查。回来的时候,大队的书记弄来好多鲤鱼,分成两份,当着我的面,分别送给冯书记和张书记各一份……

是的,他们是领导,我是一般同志,我不会理会等级与“待遇”的区别,习惯了。但我觉得很是尴尬,势力眼怎么会这样肆无忌惮?如此公开交易,行为如此龌龊,实在是令人作呕!

那个书记姓王,和我是小学的同学同桌,却没有一点同学的情感。在公社,我们是一个单位的“临时工”,都在农科站,却没有“同志最知心”的友情。王书记是在精简的时候被精简了,回家务农。后来靠“关系”做了书记,再后来又回到了农科站,最后,农科站解体了,他的官运也烟消灰飞,靠送礼却把自己送回了家。

人啊人,为什么总钟情于这一种套路于世?换一种活法,难道就是绝路吗?人活着是要有所依靠,当成拐杖也好,但迟早是要扔掉的。拄一辈子拐杖,你能走多远?

是的,拐杖也是形形色色,钱财可以买来拐杖,通过送礼买到的,然而这种拐杖能用几时啊,还得靠自己走路,走人生的路。

更为谬误的是,文凭,文凭竟然也成了拐杖,那就是悲哀啦。

张书记走后,史书记驾到。不久,赵乡长调入,吴乡长退居二线……乡政府如毛的领导就像走马灯似的山水轮流转,真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

史书记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老家是辽河西东蛇山子的。他是纯牌的大学生,和我是同龄人。看言谈,人很朴实。可你听他部署工作或者做什么报告,则很少有激动人心的词汇,甚至连逻辑也可以省略,激情还会有吗?只有衣着打扮很讲究,也考究,且入时,好多人只能从这里体味到一名大学生的风采和特征。

那时候的大学生,你一年也看不到一个,就像解放初你很难在公路上看到一辆汽车一样的稀罕,叫人仰视。

大概是没有文化的人对大学生有着过高的期待值吧,所以他的表现与形象令大家很是失望。因为他从来没有给过谁什么启发、教益、知识、鼓舞、激励……

他所以能当上党委书记,就是因为他有文凭,赶上了“尊重知识,提拔‘知识’”的时尚、潮流。于是乎,文凭就成了搀扶他走上政坛的拐杖,所以他越走越是步履蹒跚,趔趔趄趄地彳亍前行着。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一桩缠头的事让他摊上了,形势犹如“行船又遇顶头风”。

什么事件?“金凯事件”!

金凯其人其事——

金凯,出身贫寒,解放前苦读过几年“私塾”,刚解放有幸在军校深造。朝鲜战争爆发后,赴朝参战,从军高射炮部队。因击落友军苏联的飞机,险些命丧他乡。抗美援朝结束后,因过失在身,退伍后当了一名教师,在新民三中(新民市公主屯)任教。1957年反右斗争中被划为右派,也怪当年误打飞机“旧病复发”,身心受尽折磨。当年,他举家从公主屯搬回老家罗家房乡曹家村落户。平反昭雪后,他在曹家中学“官复原职”,不久就离休了。

其妻,闻氏桂琴,小他六七岁,夫妻都是曹家村虾米沟子屯人,闻氏系金凯的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系辽河北法库县人,在他入朝前结婚,没留下一男半女,后抑郁而死。缘何抑郁?有缘无情,命运悲惨,说来话长!

金凯比家父小4岁,他们是老同志,我叫他叔叔,1993年前后我们一天得见上几面。因为曹家村有个“保安器材厂”,我下海当这个厂子的厂长,他的家就在我办公室的后面,相距10米而已。那时候闻氏刚去世不久,金凯甚是思念,精神恍惚,有些不能自持,常常自言自语,如诉如泣好不可怜啊。

有时候我去他家里与他谈心,时间长了,他无话不说,我让他尽情地释然。

对着墙上两位妻子的照片,他陷入了沉思,继而又滔滔不绝。我问他,原来的大婶和你结婚那么长的时间了,怎么没给你生个孩子啊?他打个哀声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睡过覚!

“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我疑惑。

他说他和她结婚的那天晚上,娘家人没有回法库,和他住在一个炕上,没有机会到一起。第二天,娘家人回法库了,他扔下媳妇也去部队了。媳妇一直在等他回来,但一直杳无音讯。等得到他唯一的一封来信时,等他二年的媳妇叫人看过信,当即晕倒在地,苦泪涟涟。信中说:我在朝鲜朝不保夕,你改嫁吧!

媳妇不识字,是求别人看的信。哭过后,她觉得还不踏实,就拿着信回娘家让她的舅舅看,才确信没有一点希望了。舅舅来金家讨说法,失望而去,媳妇彻底地绝望了,没有多长时间,抑郁而亡。

金凯坦白,因为那时他们家很穷,这门婚事就由父母作主了,好歹有个媳妇爹妈也就安心了。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情感,而她却痴情痴心。她死后他才明白,他对不起她,所以那张照片他始终珍藏。

闻姑娘见金凯从朝鲜战场上回来了,对帅气威武的金凯的第一句话就是:“叔,我有句话想和你说说。”

金凯能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吗?闻氏是妇女会的干部,亭亭玉立,风姿翩翩,还有那大大方方的笑……金凯如愿以偿。不久,他们打破伦理辈分上的束缚,结婚了。

闻氏不仅美貌更是贤惠,在他苦难的时候自始至终与他相濡以沫。墙上闻氏的照片是50岁的人了,依然如花似玉,风韵不减当年。

他和她没过上几年舒心的日子,就带着年轻时美好的憧憬离开了人世,怎能不让茕茕孑立的金凯心力交瘁啊,他整天用失魂落魄来打发对往昔的追思。

往昔,在他记忆中有一件事至死不会忘记,那就是沈阳日报的一篇报道,是新民的一位通讯员写的。大意是:落实党的政策,体贴关怀老干部,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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