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柴草塞进灶膛。
“你最近在忙什么?好像很久没回来了。”游清池问。
“也没什么,只是……天热不爱走。”吴莲英说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看你是为上大学的事吧。”游清池看着吴莲英说,“其实,对这事你也不用太灰心,机会还是有的。你最近还看书吗?”
“看又有什么用。”吴莲英看着灶膛里的火,淡淡地说。
“你还是要看的。这次没让你去考,主要是你还排不上。但这也好,好像买肉,前面的买走了,下回就轮到你了。”游清池轻轻一笑。
“那你也去排。”吴莲英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哀怨。
“我可不去凑那份热闹。你想,这次名额才两个,像我这样,什么时候才排到我?除非……”游清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稍顿又问:“艳玲走了吗?”
“早上走了。”吴莲英回答说。
“像她这种人还是走了好。”游清池有点不屑地说,“全大队这么多知青,就她思想最好?劳动最积极?不然怎么上大学?扎根口号喊得最响,机会一来却最先跑。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靠的兰忠泽?”
“这次就是兰忠泽把名额给她,任何人都不行。”吴莲英不满地说。
菜熟了,游清池一边把菜铲起一边问:“你要不要再吃点?”
“你们吃吧。我到晓梅那里去一下。”吴莲英说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半个月亮高挂天顶,只有几颗较亮的星星在闪烁着,而更多的星星却暗淡失色。吴莲英默默地走着,回味着游清池的那些话,如果像他说的那样,现在排到她了,那她今后又该怎么办呢?
小庙边的厨房里泛着暗淡的灯光,吴莲英走了进去,见白晓梅正在灶台前盛饭,便在桌边的小凳上坐了下来:“还没吃呀。”
白晓梅见是吴莲英,便把刚盛起的一碗饭搁在桌上,笑着说:“你的腿好长,来得正是时候。吃吧。”
“你吃吧,我已经吃饱了。”吴莲英推辞着。然而,一股扑鼻的肉香却直钻心底,显然,这不是一碗平常的饭,她不由得往碗里看,见那碗饭上有几块肉,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她咽下一口嘴里冒出的唾液,问:“这是什么?”
“山鸡粥,你还没吃过。”白晓梅又盛了一碗,在吴莲英对面坐了下来。
一听是山鸡粥,吴莲英顿觉肠胃大开,尽管刚刚吃饱饭,可已经很久没尝过肉味的她,如何抵挡住这美味,而且还是山鸡肉呢。她毫不犹豫地端起碗,也顾不得那粥烫嘴,也不再说话,津津有味大嚼特嚼,不一会儿,便把一碗粥吃得精光,撑得连连打了几个饱嗝。“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吴莲英把碗放下,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好吃就再吃点。”随着声音,李卫东和白小松走了起来。
“吃不下了。”吴莲英又打了个饱嗝,“这山鸡哪来的?”
“小松捉的。”白晓梅回答说。
“小松捉的?”吴莲英有点惊讶地望着白小松,“你怎么捉的?”
“很简单。”白小松不以为然地说。
“它会飞,又跑得快,怎么会很简单?”吴莲英又问。
“要是用追的,当然捉不到,所以,要做个圈套。”白小松比划着,“用竹子拴上细绳,放在山鸡爱走过的地方,再放上一些稻谷和花生,它一来吃,就被套住跑不掉。”
“噢,原来就这么简单!”吴莲英有点惊叹地说。
“是嘛,谁叫它贪吃?不然,这满山跑的怎么捉得到呢?”白小松有点得意地说。
听了白小松的话,吴莲英不由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这山鸡肉确是好吃,可那花生与稻谷对于山鸡来说,不也是很好吃的吗?她的思绪在一瞬间从花生跳跃到山鸡肉,又从山鸡肉跳到稻谷中。她见白小松与李卫东还站着,突然想起自己吃饱了而他们还没吃,忙站起来:“对了,你们赶快吃。这味道真是太好了。”
晚风轻轻地吹着,带走了白天的暑气。晚饭过后,兰忠泽却依然感到燥热难耐,同时,那股挥之不去的失落感依然缠绕着他,使他感到浑身不自在,一副失落魄的样子。他拿起毛巾沾上水,糊乱地擦了一下,便跨出门,漫无目的地走了去。
村子里,三三两两的人们或坐在自家门口乘凉,或找人聊天,一些年青人则聚在晒谷场上嘻笑打闹。要是在平时,兰忠泽也会凑过去,喝喝茶,抽抽烟,甚至开上些不大不小的玩笑,当然,每次他都是赢家。可是,此时的他却是一点也提不起这精神了。
“兰书记,喝茶呀。”一堆围在路口的人向兰忠泽打着招呼,有的人还站进来,腾出凳子要让他坐。
“啊,不用不用,我还有事。你们坐,你们坐。”兰忠泽摆摆手,一步也没停下,逃也似地走过去。但是,一路上老是有人向他打招呼,他只得哼哼哈哈地应付几声。这使他不由感到更加心烦,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直到感到脸上有点汗津津的,才猛然感到,自己这么急急忙忙的究竟是要到哪里去呢?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到了村口的路上,他不由停了下来。
田地里蛙声阵阵,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鸣虫正起劲地叫着,声音连成一片。
银色的月光温柔地映照着大地,也使得路口不远处的一条小道清晰可见。兰忠泽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冲动,他知道那小道直通江边的沙滩,那沙滩有一片草地。他清楚地记得,在那片草地上,他以支部书记兼入党介绍人的身份与周艳玲谈心,然后把她按倒在地……
兰忠泽大步走向那小道,走向那令他神魂颠倒的草地。他的脑海又一次浮现出周艳玲当时那为即将成为党员的喜悦、被他突然按倒的恐惧、拒绝挣扎无望后的哀求、失身受辱后的伤悲。事情过后,他也惴惴不安过几天,担心周艳玲去告发,结果却平安无事,周艳玲忍气吞声,把这见不得人的事咽下去了。当然,她终于入了党,成为大队树立起来的知青典型。
兰忠泽在草地上坐下来。睹物思人,那一桩桩令他如痴如醉的往事,不断地在眼前叠映着。周艳玲的忍耐,使他从中发现,除了她担心名声受损外,更主要的是囿于他的权力。她想入党,想在知青中出人头地,没有他这书记的提拔行吗?她想要的一些正是他所能给的,但也不是白给的。他让她入党,让她当供销社的售货员,最后让她上大学,而同时,她也成了他的玩物。他努力回想着那销魂的时刻,她那细嫩而富有弹性的肉体,特别是那奶子、那大腿、那屁股,无一不让他发狂,使他感到乐趣无穷。他感到这书记实在没白当,不然,这城里来的女知青,怎么就变成温顺的小羔羊,任他横冲直撞?只可惜……
“唉——”兰忠泽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次推荐上大学,周艳玲也争着要,可他怎么舍得让她跑掉呢?无奈周艳玲去意已定,并且同他彻底摊牌,如果不让她上大学,就把他们的事抖出来,告他个强奸知青罪。他知道再也留不住她了,只好放了去。落花已随流水去,黄鹤一去不复返。今天,她终于走了,永远永远地走了,这怎么不使他感到内心酸溜溜的呢?这便是他今天一直心神不定的原因。
兰忠泽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躺,他的心里也一会儿亢奋,一会儿懊悔。
看看月影已斜,才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村子里,聊天的人们大都散去,只有不多的几处还亮着灯光。兰忠泽走到大队部前,不由浮想连翩,也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候,也就在这黑着灯的屋里,他把入学通知书交给了周艳玲,然后,他以最后再用一次的疯狂,肆无忌惮地又把她折腾一番,直弄得她娇喘吁吁,而他也大汗淋漓,精疲力尽才罢休。
兰忠泽心里不由一阵发热,尽管早已人去楼空,但是,一股强烈的欲望驱使他把门打开,走了进去,他要再去重温一下逝去了的迷梦。
兰忠泽摸黑走进作为党支部办公室的房间,又摸索着走到后面的那架床上,躺了下去。他不想把灯点起来,他喜欢这黑暗的环境,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床板在兰忠泽的碾转下发出“吱吱”的声音。这张床是土改时从地主家没收来的,一直便在这里。偶尔有人来,或是需要值班的日子,便在这里睡。尽管这张床已经很旧了,原来的油漆彩绘早已剥落,榫头也松动了,但在兰忠泽的眼里,却胜过那缕金嵌银的龙床千百倍,这可是实实在在的销魂窝。在这张床上,原先的书记不知干过多少风流事,而他也没有让它冷落,妇女主任那有点厚实的身子与周艳玲那娇小的躯体,就是被他当作美味在这里享受的。
兰忠泽在不断的癔想中沉沉欲醉,不由感到燥热无比,才想起进来时顺手掩上了门,窗户也没打开。他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阵微风吹了进来,令他感到凉爽了许多。猛地,一个念头闪电般地从他脑海掠过——走了一个周艳玲,难道不能再找一个女知青来填补这空缺?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头脑顿时像上足了发条似的快速地转动起来。
是呀,既然以后还会有大学招生、工厂招工,这书记的权力还不是想把名额给谁就给谁!走了一个周艳玲有什么可惜的,那些想离开农村的女知青,就可以成为周艳玲第二、周艳玲第三……他越想越得意,浑身洋溢着美妙的快感。他摸出香烟,用微微颤抖的手把烟点燃。
火光中,兰忠泽又看到了那老旧的床,想象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刻,不由像一头发情的公牛,恨不得一下子就扑到床上。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从窗口看到,不远处的学校里,那里的一间房子还亮着灯光,他的欲望之火顿时燃遍全身。他急忙关上窗门走出大队部,大步地朝那灯光走去。
吴莲英擦洗完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睡衣裤,觉得一身舒坦。今晚在祠堂里,与大家谈天说笑,使她心中的烦恼少了许多,而且,那山鸡肉此时还让她感到肚子里饱饱胀胀,唇齿留香。
虽然,白晓梅他们都留吴莲英今晚在祠堂住下,好亲亲热热地说些悄悄话,可是,吴莲英放心不下学校,而且,那竹床又窄了点,两人挤一床是有点不舒服。所以,吴莲英最终还是回到学校里。
吴莲英端起脸盆,向门口走去。这里此刻就她一个人,把水随便往外一泼,就可以关门睡觉了。她一脚跨出门,正要把水泼出,冷不防,一个黑影来到眼前,几乎与她撞个满怀。她不由一惊,双脚本能地钉住了,但那盆已经顺着手势泼出去的水却没停住,只不过稍稍地改变了角度,“哗”的一声落在了台阶下。
“谁?”吴莲英一声惊叫。
那黑影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定住:“是我。”
那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吴莲英还是听出来了,那是兰忠泽的声音,她那紧缩的心脏稍稍松弛了下来:“没泼到你吧?”她有点歉意地说。
“没有,没有。”随着声音,兰忠泽走了过来,“你……还没睡?”
“正准备着。那你也……?”吴莲英有点疑惑地看着兰忠泽。
“我在大队办些事,正想回去,路过这里。”兰忠泽解释说,眼睛迅速地扫了一下周围,“看你灯还亮着,正好口有点渴,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开水?”
照说兰忠泽回家并不一定要经过这里,因为这要多走一段路。吴莲英心里虽然感到有点蹊跷,却也没有想到哪里去,况且,他只是想要喝点水,书记向你要水喝,你能不给吗?
“有,还有一些,我倒给你。”吴莲英返身走进去,放下脸盆,拿起热水瓶,往碗里倒开水。
兰忠泽紧跟进去,一屁股坐在竹床上,两只眼珠闪闪烁烁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两扇门大开着,一边的墙角摆着一个木柜,上面放着一些书籍本子,一边的墙角拉着一条铁丝,挂着毛巾,下面放着脸盆和木桶;过来是两张办公桌,桌后各摆一把椅子;接下来便是兰忠泽坐着的竹床,而对面的那张竹床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显然是另一位回家去的女教师的铺位。房间虽然不大,但显得整洁、对称,显示着一种女性特有的细腻。
“兰书记,你喝吧。”吴莲英端着碗走近兰忠泽,“小心,还烫着。”
“别急别急,等凉下去好喝。”兰忠泽接过碗,搁在旁边的椅子上,“你坐呀,坐一会。”他像主人似地招呼着,反令吴莲英有点局促,她退后一步,便也在对面的竹床上坐了下来。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兰忠泽像是很关心地问。
“天热,反正放假也没事。”吴莲英淡淡地说。
“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上好像有点不对头,是不是因为没能上大学才这样?思想有问题?”兰忠泽看着吴莲英,捕捉着她脸上微小的变化,“你的思想要放松,也不要有顾虑。其实,你的表现也是不错的,大队对你的成绩是肯定的。这次给你个候补名额,就是对你的信任。虽然这次没上大学,但今后还是有机会的,这就要看你今后的努力表现。”
兰忠泽的话,一下子说到吴莲英的心里去了,她这几天的烦恼,确实是因为没能上大学。虽然,兰忠林说她表现不错,肯定她的成绩,对她表示信任,可这不过是事后的安慰罢了。不过既然他说今后还有机会,那么,说明她在干部们眼里还算排得上队,这使她心里多少感到安慰。
“我会努力争取的,也感谢支部对我的信任。”吴莲英迎着兰忠泽的目光,充满信心地说。
“这就对了。要经得起考验。”兰忠泽端起碗,慢慢地喝着开水,“这次艳玲走,就是因为她能经得起考验,也是她几年来刻苦努力的结果,所以这次被推荐上去。你也要向她学习,她怎么做,你也怎么做,那么,下次推荐,我想就有你的。”
一提起周艳玲,吴莲英心里不由又荡起一阵小小的涟漪,不满与嫉妒跃然脸上。 [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om]
虽说周艳玲前一阵参加队里劳动还算积极,可到供销社站柜台,那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好差使,有什么刻苦的呢?又向周艳玲学习什么呢?她眨了眨眼,看着兰忠泽,闭着嘴不说话。
兰忠泽把碗放回椅子上,眼睛一直盯着吴莲英,就像盯着一只快要到手的猎物。
他谈周艳玲,谈以后的机会,目的只有一个,让吴莲英感到想回城或上大学其实是很容易的。当然,这都是诱饵,只要吴莲英动了心,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他见吴莲英不作声,便继续说下去:“这次艳玲走,我也很舍不得,毕竟她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不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她能做到的我相信你也能做到。支部考虑在知青中重新培养一个,我考虑你是比较合适的,所以,先跟你谈谈,让你心中有个准备。”
吴莲英听着听着,不由觉得眼前一亮,能得到支部的培养,岂不等于宣布她排在知青队伍的前列?她感到心里一热,但口里却说:“我做得还很不够,恐怕……”
“怕什么?人都是煅炼的。有我支持你,你就不用怕。”兰忠林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
吴莲英感到幸运在向她招手,不由忘情地站起来,想说几句表示感激的话,可一见到兰忠泽那火辣辣的眼,不由又感羞愧——刚刚说你几句鼓励的话,你便手舞足蹈,也太浅薄了。然而已经站起来了,怎好无缘无故又坐下?她想掩饰一下,便干脆走前一步,说:“我再给你倒点水。”说着,伸手要去端碗。
“不用不用,你看,还满着。”兰忠泽急忙站起来,做出阻止的样子,但却把吴莲英的手腕紧紧地握住。
吴莲英感到被握住的手腕有点生疼,想抽回来,可兰忠泽的大手却像铁箍似的死死地套在她那纤细的腕上,哪里还脱得出?“嗳哟。”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把你握疼了?”兰忠泽稍稍松了点劲,可并没有放开手,而是顺势将吴莲英拉过来,“你坐嘛。”他又稍用力,吴莲英不得不坐在了他刚起身的那张竹床上。
兰忠泽终于放开手了,尽管他觉得那细嫩的手如玉琢般的光滑,但也不能总是不放呀。他也在竹床上坐下,侧着身子面对着吴莲英,娓娓地说:“其实,我一直是很看重你的,你工作能力强,积极肯干,自觉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认真改造世界观,这些都是你的优点。当然,也有不足的地方。艳玲这次走,知青中便少了一个党员,特别是女党员。以你的条件,只要坚持下去好好干,争取入党,我可以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吴莲英轻轻地揉着手腕。兰忠泽那粗暴的举动使她感到有点难以忍受,可后面的话却令她怦然心跳。“入党”?尽管她对这个概念还有点模糊,甚至从来也没有认真考虑过,可入党便意味着在政治上处于先锋模范的位置。在这个政治高于一切的年代里,先锋模范还可以换来优厚的待遇,周艳玲这次上大学,不就是因为她是党员吗?她感到浑身热血沸腾起来,刚才因为痛疼而略显苍白的脸也红润起来,激动地说:“我一定好好干,决不辜负支部的培养,争取加入无产阶级先锋队,争取入党。”
“这就对了。”兰忠泽轻轻地拍了下吴莲英的肩头,不过,那只手并没有抽回来,而是稳稳地停在那里,“只要你听我的,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