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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接过杯子,“你不喜欢?”
“也许加点儿蔗糖会让它更美味,陛下。我觉得这种新型饮料不会流行。”
“我可不希望它流行,这是我家族的秘密。”
阿萨纳特看了西罗科一眼,小徒弟马上退了出去。
记忆剧场(3)
皇帝举起了杯子,语带嘲讽地说:“这就是你的不老药,阿萨纳特?”
“咖啡豆挤出的汁不变质,陛下,它的神奇每一个人都想体验。不过热巧克力只是我整个计划的一个小小的步骤。”
他等皇帝喝了一口热巧克力,然后让他注视着一幅女人画像。“这是您的姨妈玛丽亚,陛下。”
“我当然知道她是谁。你为什么把这个干瘪老太婆的画像挂在我面前?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我掉的那些牙。去西班牙之前,我的牙还好好的。她要消除我和我的小弟弟恩斯特在维也纳获得的新教思想,让我们服从于严格的马德里天主教廷。
阿萨纳特一副真心替皇帝痛苦的模样,“那一定……很困难。”
“我感到郁闷无比,满脑子胡思乱想。他们从新大陆带来的这种饮料让我觉得舒服,我要再离开西班牙的时候就把配方带回来。”
阿萨纳特怀疑是不是喝了这种饮料才使他的牙掉了。
一缕阳光从窗户的缝隙射了进来,照亮了一件银色的物品。鲁道夫看到它顿时满脸喜色,“我的花剑!”他大步走过去,拿起了剑,在空中挥舞着。“经过了蒙特塞拉特的灾难,我的叔叔菲利浦带我和恩斯特去了阿兰胡埃斯,在那儿我们练了整整一个夏天的剑!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这把剑了。”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往事,但是他的喜悦逐渐在减弱。“菲利浦叔叔那个夏天病得很厉害,卧床不起,高烧不退。恩斯特和我就去打猎,一切都很美好,可是后来我们就遇见了那件事……”
阿萨纳特狡猾地试探着,引导着皇帝说下去,“那不是您的错,他没掌握好平衡,不是吗?”
皇帝回头看了看这位魔术师,“你无权评论我的表弟堂卡洛斯!只有我可以。”
“是的,陛下。”
鲁道夫小心翼翼地把花剑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我姐姐安娜嫁给菲利浦叔叔后我回到了维也纳。我兴奋不已,晚上一直无法入睡。”
“在西班牙的那些年给您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父亲说我冷漠了许多,疏远了许多……”
一团黑云笼罩了记忆剧场,包围了两个人。皇帝感到心烦,“我以为我已经忘记这一切了,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怎么到了这儿一切又都出现了呢?”
“陛下,是画像、花剑和一杯热巧克力,使这些东西把这些记忆从大脑的深处里打捞了出来。”他向前迈了一步,让皇帝环视整个剧场,“关于您的生活,我们还有更多有待挖掘的呢,陛下,这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
“也许希腊人说的对。忘记会让生活变得容易一些。”
“陛下,如果丧失了记忆,我们又怎么知道我们是谁?”
鲁道夫皇帝感到自己被记忆剧场感动了,它引出了自己那么多的回忆。“现在我明白你造的这个是什么了。”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您带入今生的记忆。但是您还有更久远的记忆,前生的记忆才会使人永生。”
“这是一个新的理论?”
“这是事实。我会证明给您看。”
“陛下,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事情,我曾经到过尼罗河的源头。”
皇帝震惊了,“源头?”
“那儿有一种鳄鱼,为了熬过漫长的旱季,它会把自己埋在深深的地洞里,不吃不喝。在鳄鱼把自己埋起来之前,它会下一次蛋,然后把蛋留在地表的洞里。每年小鳄鱼从蛋壳里出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爬出洞,迅速爬到安全的地方。
“没有监护?这不过是本能。”
阿萨纳特摇摇手指说:“完全正确。但是什么是本能呢?在动物的世界里,本能就是记忆。比如说鹅,刚出生的小鹅就有一定感知力。如果小鹅看到天上飞过什么东西,翅膀向后,贴近身体后侧,它就知道这是一只鹅,自己很安全。而鹰的体形与鹅类似,只是翅膀向前,贴近头部。刚出生的小鹅就能看出这些差别,就能分辨天上飞的是鹅还是鹰,如果是一只鹰,它就会躲起来。”
记忆剧场(4)
“希波克拉底说动物的本性是粗野的。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深不可测的原因如此讨厌希腊人,可你也读过二世纪时医生伽林的医著,是吧?”
“陛下,这正是我要举的下一个例子。取出来,不让它知道谁生了它。他把小羊羔放在一间屋子里,在它旁边放了酒、油、蜂蜜、奶、谷物和水果,而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本能地站起来,抖掉从母体内带出来的水气,梳理自己的毛,闻了闻旁边的碗,然后喝了奶。
“牛一出生会吃草吗?不会,它先是吮吸母乳,然后再走向草地。
“我们人类对蜘蛛和蛇有本能的恐惧,恐惧一旦产生便很难控制。这是很古老的本能,也是为了生存,而来自古代的记忆,它并不是我们所携带的惟一的古代记忆。”
阿萨纳特领着皇帝看另一幅画像——贡特拉姆大公,第一代哈布斯堡人。
鲁道夫皇帝端详着画像,注意观察着每一处的细微差别和每一处的缺点。
“陛下,注意到他的下巴和嘴唇了吗?和您的不是很相似吗?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祖先的一小块拼图,相似的鼻子,相似的笑容,一脉相承。难道这些不是写在躯体上的记忆吗?”
“这是不可避免的,是融在血脉里的。”
“是的,陛下,是融在血脉里。这一切发生得不是很容易吗?都是您的青春和前世的记忆。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美妙无比,堪与古代的众神相媲美,甚至更好。
皇帝转过身看着阿萨纳特,“更好?”
“假设一下,陛下您摔断了腿,伤得很严重,甚至都无法康复,您被迫拄着一根拐杖,而您的朝臣都得了瘟疫,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抬着您,支撑着这么一幅残破的躯体,您还会寻求永生吗?”
“那就别无选择,只有死路一条!”
“不,陛下,还有一条路。换一个更新、更年轻、更有活力的躯体。当旧的躯壳已不再有用,获得一次再生,再从头开始怎么样?我们的生命在孩子身上得以继续,不是很好吗?”
“你想说什么?”
“不要让我们失去记忆。让我们体内的河流继续澎湃,让身体的河流将我们带入下一代,永远生机勃勃,充满活力。”
这一番话当真震撼了皇帝,他脸色苍白,问道,“但是我们的灵魂呢?”
“您知道,我们的灵魂随着孩子的第一口呼吸进入到他的体内。但是血脉要几个月之后才进入体内。我们不就是一些记忆和经历的综合体吗?[奇+書网…QISuu。cOm]如果这一切在一个孩子出生之时就传给他,他将不会再获得一个新的灵魂,因为他已经存在了,他就像是一个被装满了的瓶子。”
“可是我的灵魂呢?如果我活着,我的那个孩子也活着,那他是我的一面镜子呢?还是真实的我?”
“灵魂被分成若干块,孩子将只有其中一块。您过世以后,这些小块将会逐渐拼合在一起,您将再一次完整出现。”
“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进行一次测试,陛下,来证明我的话是正确的。我亲自选一个妃子,然后我和您交谈,您将会告诉我一些只有您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不会被写下来,您讲的时候也不会有旁人在场。您和我都需要有一些记忆的技能。然后我会和这个妃子交配,她会产下一子。等这个孩子和继承人长到五岁,您给他吃我的炼金药,他会发几天烧,等他烧退了您就来测试他,问他我和您之前讨论过的话题,他身体内的另一个人将会现身。
“可你是他父亲,你抚养他,告诉他你我之间的谈话。”
“不会,他不会在我跟前长大。”
“你不要他了?”
“不,陛下。请允许我离开,请给我一些赏赐,让我过舒服的生活,继续我的工作。孩子和您在一起生活。等时间到了您再召我回来,进行您的测试。”
“如果你错了怎么办?”
“杀了我。因为我背叛了您,应该接受这样的惩罚。”
记忆剧场(5)
“如果你对了呢?”
“那就由您来决定,陛下。但是如果我对了,您还是决定杀了我,我会在我的后裔身上继续存活。如果您让我活,您将会得到一个继承人,他将是一个转生的我。”
欺骗——黑暗的艺术(1)
这是有可能发生的最糟糕的情况。
阿萨纳特朝酒馆走去,它需要去放松一下,但是西罗科还有些事要做。这个小徒弟沿着“黄金小径”拼命跑着,心里很害怕,跑到一个暗处,猛地停下呕吐起来,晚餐吃的饭全吐在了石头路面上。
阿萨纳特曾经发誓,永不向皇帝透露他的秘密,他怕惊动基克拉迪,经过了充分的计划和准备后他还是说了,他的小徒弟忙着剧场的活而没能知晓他的意图,这样的欺骗手段可谓高明。
铁匠在炉子旁敲打,他们的手指弯曲得很厉害,而且被熏得很黑,像鳄鱼的爪子;一股烟味弥漫在小径里,通红的炉火照亮了贴着蜡纸的玻璃窗,铁匠锤下制造出一件件作品,黑的胜似乌鸦,白的胜似天鹅,红的胜似血液。西罗科跌跌撞撞地跑到阿萨纳特家中,把门反锁好。
皇帝要答案,可是西罗科根本答不出来。
他在房子里搜寻着,车轮、平衡环、圆筒等等都被扫到了地上。一卷卷的羊皮卷都是空白的,蒸馏炉还点着,但是找不到一件东西可以让皇帝满意。
一月过去了,阿萨纳特保守的秘密仍无人知晓,仍令人沮丧地完好无损。
游戏结束了。门外传来靴子声。有人敲着重重的橡木门,喊着西罗科的名字,“出来!鲁道夫皇帝在等你!”
这位小徒弟和间谍透过上了霜的玻璃向外望去,看到了来抓他的人扭曲的脸。
“男人的自负是相信他可以永生不死。欺骗上帝之钟,让时针倒转,推迟丧钟最后敲响。告诉我西罗科,女人的自负是什么?”鲁道夫皇帝正摆弄着一个镶珠宝的自鸣钟。
西罗科紧张地站在皇帝的寝宫里,体如筛糠,
“你比阿萨纳特早来一年,是不是?你告诉我等着炼金之魂——撒旦——东方王子的来临,说他手段卑鄙,说他一次又一次地自最卑微的蠕虫变形成人。你给我讲东方恶魔和希腊勇士基克拉迪之间永恒的斗争,告诉我不要信任他。”
皇帝走来走去,手持一把闪亮的刀。他恼羞成怒地扑向西罗科,挑开了他的紧身衣,割开他的衣带,满意地看到两个丰满的乳房露了出来,揭穿了男装下面的女人身体。
“再生的英雄?告诉我,婊子,基克拉迪回来怎么变成了一个软弱的女人了?”
苦涩的眼泪顺着女孩的脸流了下来,清晰可见。“也许我是众神的一个玩偶,一个残忍的玩笑。我只知道时间环绕在我周围,把它冷酷的疯狂当作礼物送给我。我告诉你,我就是基克拉迪,阿萨纳特就像一条九头蛇怪,一条命没了,他还有下一条命复兴他的血脉。但是我没办法发现他的秘密,因为他没有记录下来,它把一切都深锁在他的大脑里,我无法进入。“
“噢,你一定可以。因为你是一只完美的瓶子。”
基克拉迪绝望的捂住自己的胸部,“你不能这样!”
皇帝对她挥了挥刀,“你答应为我拿到他的永生之秘,但是你没有做到。现在他答应了给我,只要给他一个妃子。”
“我们两条血脉的融合,我的和他的,正是他想要的。如果我们的孩子会告诉你他的秘密,也会告诉他我的秘密。”
“当初你决定回到这个尘世,拿女人的诡计当武器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些。你的手段不高明,谎话说得也不好。”
“我不要成为这个魔鬼的妃子。”
“你别无选择,亲爱的。我们已经用血定了协议,一切都会在这个年轻人的血液中得到印证。或者你想让我拿你喂我的狮子?卫兵!”
他们冲上前去,抓住了基克拉迪的双臂,皇帝端起酒杯,向她道别:“为永生干杯。时间永不会停止。把她带到阿萨纳特那里,告诉他他要的人到了。”
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一切?为什么只能通过回忆理解生命?一个人怎么可能知道未来会怎样?为什么他会四处碰壁?
基恩握着匕首,知道他曾经在哪儿看到过它。刀把很精美,刀鞘做工精细,刀刃异常锋利。一些挥之不去的记忆不断地在脑际萦绕,来自各个方向,声音也不同,但全部都是他自己的记忆。
欺骗——黑暗的艺术(2)
他能透过阿萨纳特的双眼看到那个女孩,也能透过女孩的双眼看到阿萨纳特。他的大脑里保存着对一个女人的记忆。阿萨纳特曾发誓说:“这在他的永生计划中是不可能的。”
基恩正要把匕首放回到架子上,一张弄皱了的纸条掉在了地上。他装着摆弄着匕首,故意把它掉在地毯上,然后弯腰捡起匕首,顺势把纸条卷在手心里。他把纸条藏在指缝里,接着又看了看大厅里四处摆放的艺术品,然后回到卧室,准备洗个澡。
基恩把浴衣搭在衣钩上,这才有机会看看纸条的内容。纸条上面是一串数字。是开锁的密码?可是他已经打开了门。另一扇门的?也许他能逃离这间牢狱。他成功了一次,也许还能成功。或许是银行帐号?还是电话号码?惟一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这个笔迹是他自己的。
他为什么留给自己这么一条秘密的信息?是在告诉自己有了麻烦?这实在显得多余,也很荒唐。他需要再仔细考虑下。
他想起了出生的情景——痛楚,尖叫;刚出生刺向他喉咙的刀。他不断回想着几个名字——基克拉迪?阿萨纳特?
他们是谁?
轮回密码 第二部分
寻找目标(1)
午夜2点30分,乘坐法航AF8994航班,波特到达了肯尼迪国际机场。机场大厅内人山人海,但秩序井然。他很高兴他坐了法航的班机,所有乘坐中东航班的旅客,不管他们是否皮肤黝黑,似乎检验护照的时候都花了更长的时间。
波特带着一个拉杆箱,长时间的飞行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耳畔阵阵轰鸣。他拉着行李排队出了验照口,门口有三四个人,每个人都带着浓重的口音,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懂。他太习惯黎巴嫩口音的英语,已经听不懂其他口音的英语了。
波特坐上一辆黄色的出租车驶向曼哈顿,一路看着皇后区的夜色,闪亮的灯光像几千盏伴孩子入睡的夜明灯,刺穿了深沉的黑夜。波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服。
出租车开到第七大街的宾西法尼亚旅馆停了下来。街上空无一人,波特拉着箱子进了旅馆有些破旧的玻璃门。大厅内很空旷,乐队似乎刚刚演奏完毕,还能隐隐听到余音,服务台旁边的梯子上有两个人正在清洗一个巨大的水晶装饰灯。
波特要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拿了钥匙后便上了九楼。旅馆的走廊很宽,亮着绿色的灯,房间显得狭窄而破旧,但却很干净,服务设施也很齐全。靠墙有两张双人床,浴室像一个盒子,磁砖是奇怪的六边形。
这家旅馆应该也有过鼎盛时期,当时肯定很豪华,只不过现在破落了,四处吱嘎作响,东西也都褪了色,只剩下了一副躯壳勉强活着,房间就像秋天凋零的干枯树叶,没有一点儿生机。
他脱下鞋子,拿出记事本放在窄窄的木桌上,看着他在法国戴高乐机场买的一本很小的灰皮的纽约交通指南,指南里有一幅折起来的地图,书脊上还有一个塑料指南针。
波特开始计划自己的行动。七百多万人生活、工作在纽约的五个区,讲着八十多种语言。指南上说,这儿的意大利人比罗马的还多,爱尔兰人比都柏林的还多,犹太人比耶路撒冷的还多,不过这些都阻止不了波特。
在飞机上仔细看了爱莎给他的报纸后,波特才弄懂爱莎跟他讲的那些话。那一幅图片里有许多惊人之处,他对旁边的文章也详细作了标注,它里面有很多信息——人名和地名——但是它没提图片里的人的名字,也没说是谁在负责调查。
如果要开始的话,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可能会为他提供一些线索。但是他要的不仅仅是线索,还有答案。他对这座城市知之甚少,只是在电影和新闻里看过,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需要一个详细的所有警局的列表,可能其中一个会指给他正确的方向,有可能其他的报纸也会帮上一点忙。
他打开地图,在42街和第5大街交汇处画了一个圈,那里是纽约公立图书馆。
波特在旅馆旁边的一家面包店吃了早餐,为他服务的是一个漂亮的俄罗斯女孩伊琳娜。他并不想在面包店吃早餐,但事实上没有多少选择,因为不熟悉地理,就更不知道在哪儿还有餐馆。他决定边走边吃,外面下着毛毛细雨,似乎在欢迎波特从他久已习惯的干旱沉闷的山区归来。日光中的纽约完全是另一幅景象。城市的喧嚣吞没了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