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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城市爱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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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坚持了两个多月,每天回到家就是霜打的茄子,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 
  我的邻居提醒我说:瞎子说瞎话,气死明眼人。好好一活人走进去,他也会诊断出腰肌劳损,骨质增生,腰椎间盘突出症。不信,你去试试。 
  这回,我挑选了一所部队的医院。 
  穿军装的医生和推拿师一样这儿敲敲,那儿捏捏,最终,给我开出了七张化验单。 
  血常规、尿常规、血沉、抗O类风湿因子…… 
  “这跟我的腰痛有什么关系?” 
  “据我看,你的腰椎是正常的。所有的化验单都出来后,只有一张尿规显示异常,蛋白两个加号,红白细胞皆阴性。” 
  这样,我被转到妇科。 
  妇科的医生马上安排床位,要求我住院。他说,你的病相当严重,拖到最后会影响性生活,现在治,不过两千块钱的事。 
  两千块钱并不算多,能使我的腰痛消失,我信赖穿军装的医生,我马上打电话让丈夫送来钱,马上老老实实住进了医院。 
  住院的第一天:空腹,抽血,化验住院部床位医生开的化验项目。 
  住院的第二天:再交一千元,抽血,化验床位医生补开的项目。 
  住院的第三天:打吊针,所有的药名是头孢三嗪。 
  住院的第四天:继续打吊针。 
  住院的第五天:再次化验尿常规,尿蛋白消失,医生说我的病情明显好转。 
  住院的第六天:我强调我的腰还在痛,由于久躺打吊针,腰痛加剧,医生建议拍CT,未见异常。 
  住院的第七天:再次化验尿常规,显示一切正常,腰痛难忍,就此询问医生,医生表示腰痛另有隐情,肾盂肾炎已经治愈。 
  住院的第八天:医生建议出院。 
  住院的第九天:出院,带回去两只脸盆,一只痰盂,三千元账单及一个依旧疼痛的腰。 
  出院后我养病,我丈夫买回来时令的水果,一切滋阴的补品。 
  出院第五天,我上网,我发现肾盂肾炎基本症状是起病急骤,尿频尿急尿痛,甚至血尿,而我以上症状皆无。 
  出院第七天,我开始发高烧,再度被丈夫扶进医院,这一次我选择了另一家医院,并出示我以往的病历,妇科专家将我转往内科,专家开出一系列化验单,包括:“血常规”“尿常规”“血沉”“抗O类风湿因子”,还加“心电图”,“B超”,“肝功能”…… 
  然后说:“你的症状显示你可能是慢性肾炎急性发作,至于是哪一种肾炎,需入院治疗。” 
  我来回奔波,无数次化验,血都被抽干了,这家医院说是这个,那家医院又说不是这个,是他们太轻率了,还是我的病太复杂了。 
  幸好我有钱,这一次,医生建议我用万无一失的手段“肾穿刺”来判断我完全是哪一种肾炎。 
  我于是等待“肾穿刺”。同时我做各项指标的化验,“我已经化验过多次了。能不能不要化验,比如肝功能,肾功能?” 
  不行,这是规定。 
  医生,我的腰痛。 
  肾全部坏死,腰也不会痛,你的腰跟肾炎无关,要安排骨科会诊。 
  骨科专家表示腰椎等关节都未见异常。 
  肾穿刺的结果是,我是肾小球系膜增生伴新月体百分之四十。 
  “这说明什么,医生?” 
  “目前这种病并无根治的特效药,但有望控制发展,所以你必须长期坚持治疗。你不能工作,不能劳累,这样极易复发,一旦反复复发,有可能在五年内影响肾功能。” 
  “至于腰痛,并不是大问题,肾才是大问题。”可敬的医生给我开了数种昂贵的药品,其中就有我丈夫营销的品种,我从处方上看见了我们和他们的利润,利润让我丧失对他们的信心。 
  我对丈夫说,我得这种病,是不是报应。我的丈夫坚决不承认这是报应。我不卖药给医院,自然会有人卖给他们,价格不会比这低,这算什么报应。   
  疾病(二)   
  从二○○○年初至今,整整两年的时间,我一直大碗喝中药,大口吞药丸,进口的、国产的、东北的、西南的,只要听说是治肾的好药,我丈夫总毫不犹豫接受医生的处方。我将信将疑,但我必须接受。 
  这并没有减轻我的痛苦,我的腰继续疼,由于诊疗,由于喝了过多的中药,我已分辨不出食物的鲜美与否,我开始浮肿,内分泌失调,脸上长斑,头发脱落,手臂上的针孔密密麻麻。 
  但是这并算不了什么,比起那些从这个医院转到那个医院,从普通病区转到重症病区,从三年前治到三年后;从吃药到透析;从卖首饰到卖房子;从病床到太平间的;我无比幸运。 
  我想起七岁那年爸爸讲的一个故事,奶奶因病住院,和她同病房有个生急病的女孩,因为凑不齐手术的钱而活活等死,她的父亲说,我去借。留下她的母亲在床边也看着他。小女孩一直在呻吟中撑到天亮,一直到死,借钱的父亲都没有回来,而她的母亲整整哭了一夜,亲眼目睹了女儿的死亡过程。二十年后我父亲重又提起的时候,我的心缩紧了,如果我在场……可惜我不在场,我不在场的事故太多,我在场时能力也有限,我仿佛看见被冷漠冻死了心的那双父母,他们怎样过他们的下半生!以至我从小就对钱财有一种种深深的向往,我害怕也会遇到那一天,我小心的保护钱财,是害怕那样的日子,人对人的信任是有限,人对钱的信任是无限,所以一直到今天,我都是个吝啬鬼,我提高不了档次,不敢深入享受消费的乐趣,恐怕跟此不无关系。 
  我还有一个同学的姐姐,我还在上小学时,她就上了高中,她的父母一心一意要做到男女平等,所以这个女孩子和我的哥哥一道到城里打工,并且在城里交了一个男朋友,带回了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女孩子的城市梦肯定能实现,可是不久以后,传来这个女孩子得尿毒症了噩耗。不久,被抬回了家,那个男朋友撒了几滴眼泪后离开了她。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和妹妹,这些亲人们放弃了一切正在实现的理想,开始挣钱为她治病,三年后,父亲终于累死在一个无声无息的清晨,哥哥的意志也被嫂子瓦解了。妹妹眼看到了大龄,也匆匆嫁了人。 
  只有母亲依然陪伴着女儿,那时我们就知道这种病不要说没有钱,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医得好。 
  所以那个女孩只有一条路——等着。等什么呢,无非是等死罢了。 
  仔细算一算,从走进盲人推拿师的诊所开始,至今已耗资数万,可是我的肾方面的指标就像温度表一样,一直上上下下,来回穿梭,始终不肯稳定一点。 
  后来,我又跟随丈夫跑到附近大城市、特大城市的医院,去找名医和名医的老师。有一次我跑到南京一家有名的肾病医院,一位医生建议我停服中药,他对中药治肾嗤之以鼻。口气坚决,显得胸有成竹,用的词也尽是“绝对”“肯定”“可以”“不必”之类的词,好,这样有底气的医生让人放心,停药一周后,尿蛋白就变成一年前的两个加,这意味着我前功尽弃,我咬牙切齿地回到中药铺继续买药继续煎熬,继续吞咽。 
  我一不小心就失去了健康,死亡离我很近很近,同时,也失去了对医生的信任。 
  医生不能解决我的腰痛,他一张口,我就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他推荐什么,我就知道他出于什么。 
  尽管如此,我仍然要选择一位将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现在我选择了一位六十多岁老中医作为我的主治医生,我之所以选择他是因为他已没有多少不负责任的资本了,他不仅会尽力帮我看病,还会尽力帮四肢浮肿但两手空空的人看,毫无怨言。 
  有一次我听说葫芦里煮鱼,油盐不放,连吃八天,肯定药到病除。 
  我买来一只大葫芦,放进去一条大鲫鱼,煮上半个小时。我发现明明是葫芦吃不出葫芦的味,明明是鱼,一点鱼腥味都没有。我吞进去的东西还没到咽喉,却先惹恼了胃,它开始往外倒食物,倒水,倒黄胆,直倒得我天昏地暗。我为了表示对自己娇气的轻视,再往嘴里吞,再吐,再吞,与自己勇敢地作了三天斗争,被某一个邻居看到,他说,不对,你吃错了,应该是葫芦煮鲢鱼,我买来鲢鱼配葫芦,发现鲢鱼配葫芦除了比鲫鱼块头大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由此得出了这种康复是另类的死亡体验,我决定放弃。 
  我还是相信医生开出的药丸吧。我于是继续捏着鼻子吃可以筛出许多沙子的中草药和黄金一样用克来计算价钱的进口药,每吃一滴进口药,我就把它换算成黄金,我盘算着至今吃掉的黄金可以把我整个人都镀起来了。 
  现在,我不能下楼,不能逛街,不能游泳,不能运动,我极度虚弱。我每天最主要的工作是吃药。 
  在求医的经历中,我得出了三个概念。 
  一、医生和医生这一个概念有时是矛盾的,甚至是对头。 
  二、医生犯了诊断上的错误并不会被追究,只要当时活着。 
  三、我必须依赖它,哪怕它漏洞百出,因为我别无选择。 
  后来我食不知味,大口大口的辣也不能叫我的舌尖灵敏一下。 
  我叫嚷没有爱情,我妈说,放屁,他不爱你肯花这么多钱为你看病? 
  是的,纵然我这么说或我那么说,他仍然三缄其口,以他不变的方式爱我。   
  不能忽略的本质(一)   
  正因为他爱我,所以他挣钱的欲望更强了,但是到了此刻,他工作的方式和内容都不是我能理解和接受的了,纵然他忙得水深火热,纵然他仍然危机四伏,我都没有能力分担他的压力。他什么情况下能赚多少钱,在什么高潮中隐藏着危机,都不是我能分析和预料得到的。很简单,疾病使我力不从心了,就算我有这个能力,他作为一个大工厂的主管也不允许我的介入了。停滞对我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来说,无疑就是虚掷自己的青春。所以纵然我病着,就算金钱可以让我病而无忧,可是我如今从获取财富之中感受的快乐并不比当初从贫穷岁月感受的快乐多。相反,它仍然给人一种无力扭转的悲哀,让人发现它有一种非常令人恐怖的力量,一种阴暗的带有破坏性的不安潜能。纵然他们每天以车代步,有足够的钱买昂贵的药,给自己增加营养,我感觉到了富贵以及富贵里所包含的东西。可是我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欢歌笑语中回味早先的贫苦和孤独。我总是如此矛盾,我拥有又担心失去,这构成了我主要的生活基调。但我内心知道,这个处境我只是短暂的停留,我并不是一个过分挑剔的人,所以,我迷迷糊糊而又异常清醒地知道:除了对爱情的绝望,还有疾病也让我失去明智,失去对现实的控制。 
  疾病和过于变化的境况加上一贯的多思善感,已使我心力交瘁。是的,脱离劳苦大众不见得让人飞跃,会让人不适应,到如今,我脑筋转回来,明白了某些道理,于是经常主动躲开这些不愉快的自我剖析,言语里就有了倦怠,富贵加才气加倦怠加药罐子,就成了今天的我。 
  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把握的感受使我感到恐惧,我能清醒地洞察到婚姻的最终面貌,我看到当初自以为纯洁极美的东西,纷纷露出功利的姿态,凛然的气概也就一点一点坍陷,变质的是我视为珍贵的东西。 
  这能教我愉悦吗?能尽情品尝咖啡和香槟吗?确实,他们成了我的日常用品,然而,我失去了当初期盼它们的那种曼妙的遐想和放松。 
  我少年时代是那样极度怨恨事物的稳定不变,但现在,我为极其变化无常的环境又极度迷惘和惶惑。我十来岁的时候,堂兄带来了自己的未婚妻。堂兄早年丧父,家里穷得清清白白,不过他长得标致,人也活络,很讨我父亲喜欢,我父亲基本上就把他当成第二个儿子。有一天,他带来了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穿得大红大绿,描眉画唇,着实让我开了眼界。他们躲在房间里卿卿我我,吃过早饭就能说到中午,笑声从门缝中迸出来,门外的老人们就夸他们郎才女貌,他们双双对对到门前的江滩上散步,夕阳照在他们身上,让爱情的印象在我眼前熠熠生辉。我听见女孩对我妈说:“婶子,我不嫌他穷,只要他对我好。我们村上在城里为我找过婆家呢,我还不是只认他?”堂嫂虽在外打工,见过世面,脸上仍是一脸娇羞,堂兄就咯咯地笑,真心地笑。 
  那时,我已经知道外面有个叫城市的地方,而那个年轻的女孩来自那里,而且甘心从那里回到这一穷二白的地方,足以使我忽略父母亲之间的真正的残酷的现实,让少年的我对男女之情有了新的看法,我想我父母之所以不幸福,可能是与当时的包办有关吧,我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们构筑给我的爱情新意境。 
  十五年之后,我第二次见到他们是他们夫妻到我工作的城市找活干时,在小饭馆里,在旅馆里,这对夫妻始终铁青着脸互不说话,不得不对面时,也是怒目圆瞪,恨不得吞了对方。他们避开对方就向我诉苦,男的说女的唠唠叨叨,管三管四,小气吝啬,女的说男的好赌成性,勾引邻居十八岁小姑娘,把家里仅有的五十块钱讨好那姑娘买了烤鸭。 
  女的说,总之我是白白牺牲了,我就咽不下这口气,是他把我糟践成这样,现在又来嫌我,我决不轻饶他。 
  这些起伏不定的,不符合愿望的场景使我永远摆脱不了童年的印记。 
  我曾经为之骄傲的东西,也会因为值得骄傲的理由,又反过来伤害我了。 
  在此期间我结识了楼下的一位伍太太,伍太太擅长对付男人的招数。当然免不了向我传授一些秘诀。我还参观了她二十年来的八衣柜衣服,这里有大红绸子连衣裙、小碎花的衬衫、旗袍、喇叭裙、吊带裤、各种面料的大衣,让人感到色彩纷呈,流连忘返。这些衣服整整齐齐挂在那里。伍太太说:虽然我现在不会穿它,但总有一天我会穿它。她指着身上这条袭地的黑色连衣裙:八年前的陈货,今年流行。任谁也看不出这件时髦高贵的衣服在衣柜里闲置了八年。有耐心把衣服留二十年的女人对我说,对付老公也是这样,等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不要吵,不要闹,他在外边玩厌了总会回来的,最后赢的就是你了。 
  保养和等待写满了她三十多岁的历程。 
  伍太太的言谈和口气我觉得非常熟悉,但就是不觉得亲切,她的装修气派的主居室里应有尽有,三十四寸大屏幕彩电,落地音响和空调,还有纯荷兰种的价格数千元的狗,无论她是站着、坐着,你都会感到宝贵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扑面而来的还有空虚。现在我想通了,问题就出在她说话的方式和气息上。 
  当伍太太知道我到现在还不能掌握财政大权时,大为惋惜,并认为正是这个原因才有我们今天的局面。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在别人眼里,我们也是千万个家庭中的一个,没有什么特殊,而我所谓“爱情家庭”理论只能让伍太太嗤之鼻,按照过来人的意见,现在应是我拿起武器捍卫自己利益的时候到了,这种捍卫也就是:不要上班,但也不要闭门不出,要把时间放在监督他,打扮自己上,明里要哄他、爱他,暗里要查他,掌握他的经济。要允许他把业余时间放在打牌、喝酒、下棋上。这样,他就不会动别的心思,不要对他发火,不要赶他出门,这样的话,就把机会让给了别的女人。俗话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就是这个道理。 
  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失魂的女人。一个好像没有任何把握的女人。 
  所以我准备写作,由于腰痛,因此我采取写作的姿势很多,有时站着,站着时字写得软弱而缺乏力量,有时躺在床上着,躺着时只能用铅笔,有时趴在床上,趴着又使我的脖子容易酸痛。 
  可是我能写出什么呢?   
  不能忽略的本质(二)   
  作为一个进城的乡下人,关于写作的最初理由,是在田地里,由于头一天晚上和初恋情人约会,被母亲搧了耳光,父亲说你甘心在这里一辈子,你怎么会看上那个泥瓦匠?父亲的话点燃了我的希望。虽然一直不被承认和理解,到底还被父亲这样期待。 
  但是目前的写作,不知不觉也和潮流挂上了,网络文学,新新人类,七十年代作家,他们一改贫寒的苦菜花似的脸,不需要奋发向上的经历,也不树立什么目标,可以泡吧、网恋、蹦迪、穿背带裙、口红涂成紫色,炫耀并炫耀自己会炫耀、吸毒并将此作为资本、性爱随时随地也可以使得。 
  到如今,我觉得羞愧得很,我没有技巧,不属于另类作家,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没有自创的风格,只有想到哪儿写到哪儿,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得到认同可能很难,因为连我自己未必也敢认同自己。我离这些实在太遥远了,所以即使是写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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