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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就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感觉上来说是一直醒着的,丝毫没有记忆断层或者做过梦的痕迹,但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就把天给拨亮了,一扭头窗外已经一片大白。
第一反应是伸手拿手机开机,片刻后显示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王欥欥。
我有必要和你谈谈,要我去杂志社找你么?
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短信回复。我查看了两遍,真没有。
不知道睡没睡,也感觉不出困不困,整个就是一“麻木不人”的状态,口干舌燥地四下找水,床头柜上还有剩的半杯啤酒,拿起来闻了下,感觉猛一阵恶心。
拿着杯子开门,在客厅遇到谭墩,头发呈鸡窝状,彼此无神地对视了一眼,双方的黑眼圈程度旗鼓相当,整个就是一对儿团团圆圆,不一样的是,人家是美不胜收到睡不着,我呢?
倒了杯子剩的啤酒,接了几杯冷水灌下肚,在刷牙时又全都抠嗓子眼呕出去了——空胃熬夜喝啤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请广大青少年不要轻易尝试。
在盥洗池接了满满一池子冷水,把脸一猛子扎进去,屏着气长时间不出来。我得让冷水把我刺激得精神焕发了,起码是表象上焕发。
我是最不愿意以垂头丧气的精神面貌示人的。垂头丧气有什么用呢?给谁看呢?父母看见会心疼一下,继而埋怨你不争气,女人看见会觉得你这男的靠不住扛不起事儿,朋友看见口头安抚一下根本不会陪你感同身受,外人见了只会看笑话然后拿你当标尺产生一种自我优越感……所以说,挂着一脸垂头丧气的情绪是最操蛋的事。
实际上我这心里是垂头丧气来着,我算发现了,这生活里,幸福的事都是独立成章,倒霉的事都是连锁反应。
以前遇到接二连三的霉事,我还用天将降大任啥的安抚自己,但实际上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发现如我一样,大多数的人生都是这样的:天将降大任于你这厮,必先所谓苦你心智劳你筋骨,这这那那的SM你的肉体与心灵,然后到你死大任也不降下来,你一死,老天就拿着这当幌子继续去SM别人玩。
浸在冷水里时我默默地琢磨,这人在生活里,要是能跟网上群聊似的说潜就潜了,该多好啊。
猛地感觉有人揪我衣服后领,直接把我从水里拎起来,谭墩把毛巾捂在我脸上:“干吗呢你,装王八啊?起开起开!”
我擦脸,看着他动作飞快地刷牙洗脸,哼着小曲,然后又推开我扑进房间找衣服换上,边换边催我:“麻利儿的!上班不了你?”
在家附近谭墩还豪迈地请了我俩包子一碗馄饨,然后双双扑向地铁站。一路上直到他下地铁,一共也就跟我说了三句话,其余时间一直沉浸在短信调情中,无论人多到什么程度,把他挤到什么形状,他都能采取一个个难度系数颇大的姿势坚持不懈地腾出手发短信,边发边无声淫笑。
然后我就一路看着他充满幸福的笑容,不断祈祷他被偷钱包。
这一路我还忍不住一遍遍翻看手机短信,总觉着好像有短信来了我没注意到,甚至有点像碰运气的感觉,说不定哪一次按键打开就有陈吉吉的短信进来了呢——都有点强迫症了。
到了办公室,早来的几个同事咋咋呼呼地围上来跟我神秘兮兮八卦各路小道消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裤裆,大家伙都这么传,看来杂志社改朝换代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但我这心里是实在装不下别的刺激了,只好哼哼哈哈地跟着应付,故作一脸惊讶地捧他们的哏:啊?噢。嚯!
本来就是半月刊,闲着时候比忙时候多,平时就逮什么聊什么地胡侃,这下有了点关乎切身利益的消息,这一天可就没消停了,耳朵边一直嗡嗡嗡,搞得我实在不堪众嘴,端了茶杯躲小会议室抽烟去了。
在小会议室翻看报纸到有点昏昏欲睡,接了一电话,一听那边的声音,我顿时就觉得脑袋挨了一榔头。所谓仇人相听,分外耳鸣,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蔡大小姐。
“赖大编辑,请问贵刊本期有致我的道歉信么?”语调虽然平缓,但掩饰不住那丝戏谑。
我这败军之将,何足言勇。瓮着声回话说有。
“呵呵,真的刊了?你不是说不道歉的么?”电话那边得意非常,“赖编辑,看来你也是个知错必改的好同志,我看好你哟。”
我一下就炸了,大丈夫……不可杀更不可辱!当即咆哮:“你他妈有完没完?!”
那边愣了一下,马上恢复常态:“哈,怎么了?心情不好啊?怎么爆粗口了?对待女性还是要绅士一点么。”
“对待淑女我肯定绅士,对待毒妇我就是战士!”我一拍桌子,茶杯差点翻了,“明白地告诉你,歉我道了,就在月底这期上,咱俩的恩怨就算结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OK?”
挂断电话,呼呼喘气,拿杯猛灌了几口,急了,灌了一嘴茶叶。
熬到下班,人都走了,天也黑了,给大器打了个电话。大器那边很吵,说他有点事,晚点联系。我说那个谭墩的媳妇要来了,我最近要挪窝了,大器说搬吧,随时!房间都腾出来了。我稍感安慰,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吉吉呢?大器答我哪知道,你不是有她电话吗?自己找!
然后给付裕打电话,问他在没在家,答曰没在,正在带着几个小美女和客户吃饭,老战术,准备用小美女把客户睡服,哦不,说服。反正差不多。
我犹豫着不挂电话,老付问你丫有事快说,别耽误我的人生!我字斟句酌地拜托付裕给陈吉吉打一电话,试探一下她的情绪。付裕骂:你现在怎么跟骨头似的?也得找人帮你擦屁股?好吧,等着吧!
这一等就遥遥无期了,天都彻底黑了付裕也没回信,我没再打电话追问。朋友这么多年了这点上一定要理解:感情再好,也是自己的事先重要。你出点事就觉得是天下最大的事,朋友都应该先把自己的事放下来帮你,这样的没谁敢和他做朋友。做人不能太自我。
离开杂志社回家,在大望路就下了地铁,一个人在灯火霓虹中逛了很久,抽光了兜里的烟。本来想试图理清思绪,把问题一个个解决,但最后彻底进入了理还乱剪不断的状态。
当工作、房子、感情全都出了问题,这三样问题还是环环相套,怎么解决?
胡思乱想到最后,所有问题又都归到一点上,没错,是陈吉吉——按照我人生前三分之一段所历经的恋爱经验来看,我对她是有点泥足深陷。不然我不可能这么难以释怀,百般纠结,无法心平气和。
我掰开了揉碎了掂量了一下对陈吉吉的感觉,应该说这感觉与对王欥欥的那种截然不同。照实了说,和王欥欥是我想简单了,以为上了床就等于是恋爱中了,但对陈吉吉……往恶心了说吧,就是心动。有年头没这感觉了,有了前期的短信交流垫底,从见到真人开始,这种心动就产生了。虽然没多长时间,但就真有那种相识已久的感觉,而且见着了就美,见不着就想,这感觉几乎让我想起了年少不更事时那一次次的初恋,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
但就这么欣欣向荣的情感发展趋势,却被我一次醉酒胡闹给搅和了。虽然我至今仍不知道那晚到底说了什么,但能让陈吉吉这么生气,气到视我为陌生,肯定是冒女人之大不韪的话。
一片橙黄色路灯光亮下,我坐在路边台阶上,给陈吉吉发了条短信:
我知道喝醉不是理由,但我真的不记得那晚都对你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对我的任何态度我都接受,因为我只想真心道歉,并没奢望你的原谅。对不起,吉吉。
直到我上了地铁,直到我回了家,直到我煮了碗面吃完,直到我进了房间和谭墩联网打了几个小时的CS,直到我躺到床上握着手机发呆……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好吧,我猜这回是真瞎了,挺美好的一见钟情被我错手扼杀在摇篮里了。她估计不会理我了。
……但是,可是,她欠我那一千块钱还没还我呢啊!
第十九章愚人善事(1)
(租房很麻烦,我看了不下十几二十处房子。不是我挑剔,是真的没有合适的,地段、面积、结构、配套设施、价格、房东的面相、房东女儿的年龄和身材……反正就没有称心如意的!)
接下来这些天,颇有点度日如年的意思。杂志社转手重组的消息越传越烈,加上这些闲人同事的添油加醋,更加危言耸听。临近月底天真姐姐给整个办公室开会,怒斥散布谣言者,让大家稳定情绪,散会前严肃告诫众人:别偏听偏信的!一天不工作都来传这些真的假的的小道消息!好好站好最后一班岗不行吗?!
基于这么白痴的辟谣,于是众人彻底坚信,传言是真的了。
谭墩每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那种期待幸福来临的喜悦与煎熬每天都在扭曲着他的面部表情。为了表达愧疚,每天早上的早点都是谭墩请客,煎饼果子啊包子馄饨啊管够。晚上还会乐颠颠地买回些熟食或快餐来,经常是我下班一进门,他就抱着俩外带全家桶跟我傻笑,那个其乐融融的劲头儿就跟拍广告似的。
我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毕竟快被红牌逐出场的是我,面对进退两难境地的也是我。余下寥寥无几的期限,我是一颗伤心两手准备,联系着大器,也在大批量查看着合心意的租房信息。
其实我也想明白了,最底限不过是辛辛苦苦好几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一切生存状态完全回归到刚来北京混的时候,破平房、恶房东、找工作、方便面……有什么呀!
杂志社的人心涣散日益加重,天真姐姐更是较少露面,甚至终日不知所终,这也方便了我上网查阅租房信息,并且在上班时间自由出入,奔波于偌大个北京城会面看房。
但几天折腾下来一无所获,一次次的失败,让我的心情越来越不美丽,而大器那边这些日子故作神秘似的玩消失,迟迟不跟我联系搬家事宜,陈吉吉一直也没个表态,这家我到底搬是不搬啊?
还差三天月底的时候,看房子跑到袁老二的地界,和房东面试失败后心怀沮丧,给老二打了电话。老二很热情,还管了我一顿午饭,让我意外的是到了指定饭庄,桌上除了袁老二以外,温小花竟然也在。
袁老二声称温小花为了躲那个前男友纠缠,自己重新找了房子,准备小小装修一下,打个小书架之类的。所以找到袁老二想弄点价格便宜量又足的建材,袁老二为人又十分仗义,典型的帮亲不帮理,于是乎大包大揽,材料啊人手啊装修啊全扛他那肥肩膀上了。
他们如是说,我就如是信。虽然饭桌上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温小花看老二的眼神有些飘,但我这泥菩萨实在没闲心分析他们俩是怎么档子事——好吧,我琢磨来着,按照前文讲述,那现在温小花等于离开她那男友,处于失恋低潮真空期,这阶段袁老二出现不计报酬地尽心尽力助人为乐,自然让小花备感温暖贴心,继而产生好感——女人么,总爱把感动当爱情。
……我琢磨他俩干吗啊!我还真闲。
饭桌上我喝了点酒,捎带着倾诉了几句目前的苦衷,当然隐去了和陈吉吉的矛盾,只是说找不到房子又不好意思麻烦大器。温小花猛干了一杯酒,恶狠狠地咒骂了谭墩一顿,旋即恢复常态,笑言让我搬去和她合租,房租我负担百分之七十。我当即否决称目前没有包养谁的念头。
老二还是一如既往的实在,盛邀我住他那去,他家我去过多次,倒真是有我的一席之地,但他的生活规律和家中状态实在是我情难以堪的。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群人在他家喝酒聊天打麻将,还都是通宵,而且个个是那种脱了衣服身上文的都是稀有保护动物的汉子,像我这样一脱光全身上下就一个割阑尾的刀疤,实在是相形见绌……说白了,那种生活状态,一两次是新鲜,每天如此我实在是扛不住。
时光如水,生命如歌。
月底如期而至,拦也拦不住。导火索烧到头了,事情开始接连爆发。
一件一件说。
月底的刊物出版,办公室里人手拿着一本翻阅,气氛哀伤沉寂。不时有零星的一声叹息。可以理解,我们手里捧着的,基本就等于是我们这本杂志的结刊号了。
因为这段时间,杂志社易主的传闻早已被证实,继而被证实的就是我们这些前朝臣子全部解甲归田,新东家创新刊,要用全新的创编阵容,我们这些人连替补的资格都没,开始实打实地面临失业困境。
而在这期的结刊号上市后,阴魂不散的蔡大小姐还发来贺电,阴阳怪气地安抚我一番,说道歉信篇幅不够大但态度值得肯定,她虽然没完全消气但对一个要失业的人会多些体谅和大度,并称有机会来北京的话请我吃饭……
整个通话过程我一句话没说,感觉她奚落够了就直接挂断,然后气定神闲地咬牙微笑,心中暗想:男人打女人不好,那杀女人呢?!
我想杀的女人还不止一个。王欥欥这段时间偶尔会来个电话发条短信之类的,内容无非就是要和我谈谈,但她并不是那种急切地催促我要谈,更像是无聊了或者猛然想起来了才催我一下,几次的通牒时间大部分都在深夜,让我怀疑她肯定是到夜店玩喝茫了才会有此一举。
虽然不知道她要和我谈什么,但总有不祥预感,我只回过她一条很帅气的短信:要谈也等你清醒的时候谈,而且你想好要谈什么,别跟我闹,虽然你我等于没恋爱过,但别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太有型了!从小到大,对喜欢的女人,我还没这么牛逼过呢。这条短信我一直保留在手机里,没事的时候看看,欣赏一下自己阳刚的语气。
再说其他事。
这些天我看了不下十几二十处房子,不是我挑剔,是真的没有合适的,地段、面积、结构、配套设施、价格、房东的面相、房东女儿的年龄和身材……反正就没有称心如意的!
这极大地打击了我的心态,觉得自己很可能将面临一个颠沛流离的境地,于是在潇潇来京的期限已经进入了最后倒计时阶段后,我开始垂死挣扎地再次把求助热线一次次打进大器的手机。
可气的是,大器这段时间一直故作神秘的肥龙见首不见尾,每次打电话都说在谈事情,匆匆几句就挂断,这不能不让我心生疑惑。经过思考和缜密分析,大器如此冷淡我的姿态,都是从那晚我醉酒得罪了陈吉吉之后开始的。也许是陈吉吉真的跟她哥告了御状,让大器对我也心怀不爽?
如果我的怀疑成真,那起码有三个极坏的后果,按重要性排序的话依次是:大器和我的友情会开始生疏;搬到他家住的事基本泡汤;在陈吉吉手里那一千块钱彻底要不回来了……
若真是那样,那这娄子可真是越捅越大了。
为此我还给付裕打了电话,让他帮我探探口风。这次老付助人为乐来着,很快给我回了信儿,说电话都打了,感觉上陈吉吉情绪很正常,没听出问题来,大器也没跟他提半句我的不是,打着哈哈说有事就没多聊了。
但付裕也承认,这段时间大器是有点神秘兮兮,不知道在搞什么猫腻。
而这些天,每当夜晚,我又会沉浸在那种自己失手折断爱情之花的悔恨与焦虑中,也鼓起了三五次的勇气给陈吉吉发了六七条短信,内容基本都是道歉与试探,强调自己的醉酒失忆罪不当斩,但全部都石沉大海,那个绝情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过来。
我还乍着胆子破了和陈吉吉的戒,打了两回电话,都是长时间响着无人接听。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投靠无望了。于是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在潇潇来的前一天还是搬走,不能让谭墩为难,哪怕先找个招待所或者小旅馆将就几天;同时玩命找房子,如果拖得再久点,就让老付可怜可怜我,收容我几天,找到房子立马搬走。
实话说从刚来北京的时候到现在,觉得苦日子都熬过去了,谁知道这经历还带轮转换位的!折腾了几年又落魄到起点了。
生活啊,你就不能有点亲和力?别这么酷好不好?
又一个周末苦熬过去。星期一上班,社里的同事们一些已经开始有动作了,都忙着寻找下家,互相在办公室遇到了,也都挺无语,互相看一眼,报以无奈而又心酸外加鼓励的笑容,以前有那么点小摩擦的,这会儿也都抿了恩仇了。
总编大人已经蒸发了,至于天真姐姐,在杂志社就如同UFO一样,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短时间内见过一两次,却总让大多数人怀疑她是否真的出现过。
办公室本来人不算多,如今更是冷清,有关系有门路的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我这样的基本就处在坐以待毙的状态,除了仍然无望地寻找房子,还有一部分时间用在看招聘信息上。办公室里不知道谁的电脑开着在放歌: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下班回家,谭墩又是贤妻良母的做派,备好了酒席等我,看我进了门马上一脸憨笑跟我点头,拿围裙擦着手:“回来啦?快来快来,趁热!”
我回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