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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克回忆录-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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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生活。”听了这句话,我激动得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但只对贺书记说了
一句:“我终于找到党了!”

是啊,漂泊数月,历尽艰辛,终于找到了我日夜思念的党组织,这心情
怎能用言语来表达呢?

当天,我就留在牛头汾,与贺辉庭书记长谈。为了隐蔽,谈话有时在贺
书记的家里,有时在野地。

一连几天,贺辉庭书记对南昌起义的政治和军事情况,问了又问,谈了
又谈,表示极大的关注。当我讲到南昌起义军兵败流沙,人马溃散时,他的
眼里闪动着泪花,顿足疾首,连说:“可惜,可惜。”

贺辉庭出身于地主家庭,大革命时期在衡阳读书,加入了共产党,“马
日事变”后逃回家乡,联络当地的一些党员,重建地方党支部,坚持斗争。

牛头汾是临武县的大乡镇,四通八达。原临武党和工会负责人袁痴等在
“马日事变”中被敌人杀害,县一级党组织不存在了,以牛头汾为中心的党
支部,实际就是临武县支部。在牛头汾期间,我参加了两次支部会议。第一
次是在当时的党员傅昌表家(解放后,我听黄克诚说,傅参加了湘南起义,
在耒阳小水铺战斗中牺牲了);第二次会议在野外。我们研究了如何发展组
织、扩大宣传和开展革命斗争。我至今还记得,贺辉庭反复讲,要在穷苦农
民中发展党员,不能总找些“穿长衫的”。议论到怎样开展斗争,大家都说
要搞武装,还你一句我一句出主意,筹款买枪。

到牛头汾大约半个月,有一天,贺辉庭告诉我,宜章县碕石彭家有个党
支部,他们派了个代表同我们联络。当晚,贺辉庭带我到傅昌表家和他见面。
来人叫彭睽,他热情地介绍了宜章碕石彭家一带的革命情况,还告诉我到碕
石联系的办法:平时,可直接找承启学校校长吴汉杰。寒、暑假期间,就到
村里找“周攸华”,那是支部的联络代号。

与彭睽见面后,我沉浸在兴奋之中,想起了白居易的诗:“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觉得,湘南的地下党组织就像
这“原上草”,烧不尽,斩不绝,一遇春风,又生机盎然。

这时,已近年关了,我决定回家去看看。从广东到湘南后,我随13 军在
砰石、宜章、郴县一带转了一个多月,几次离家不远了,都没敢回去。现在
有条件了,我想该回家去,一方面看看父母亲人,一方面也可以在家乡开展
革命活动。

1928 年春节前,我回到离别近两年的家乡。

家里变了,父母亲明显地老了。父亲佝偻着背,神色显得呆滞;母亲擦
着昏花的眼睛,正为惦记我而伤心落泪呢。我忽然回来,给他们带来一个意
外的惊喜。母亲破涕为笑,父亲也一扫愁云,妹妹拉住我问长问短,诉说着
自我走后家里发生的一桩桩痛心事。

三姐听说我回来了,从邻村赶来看我,并悄悄地对我说:“黄益善在南
昌起义失败后也跑回村了,一直藏在家里的吊楼上。他只同夫人及二三知己
有交往。”

我就随三姐去找黄益善。黄益善与我三姐婆家同村,三姐夫黄相憬就是


同他一起搞农运被杀害的。战友相见,分外情深,我们一直谈到过半夜。黄
益善对我说:大革命失败后,嘉禾南区有不少党员从外地跑回来,我们要把
大家联系起来,组成一个党支部,领导群众同国民党反动派继续斗争。我非
常赞同他的意见。黄益善曾任湖南省农协特派员和嘉禾县农协委员长,反动
派正到处缉拿,他不能露面,我有13 军的证件,活动起来比较方便,串联党
员的事就由我来干。

恰在此时,我二哥萧克允也回到家乡。

二哥告诉我,他1925 年10 月在广州入党,北伐出征后,任2 军6 师17
团3 连指导员。当时他们的军党代表李富春、师党代表萧劲光都是共产党员。
蒋介石、汪精卫叛变革命后,军队中搞“清党”,2 军的党员奉命陆续撤离,
他也在此时离开军队,应老表彭传新(当时任湖北省农协特派员和中共崇阳
县委书记)之邀,到鄂南洪湖、崇阳等县发动农民武装起义,可惜失败了。
他在反动派的追捕下,逃回家乡。

我对二哥说:“回来得正好,咱们就在家干吧。”我把与黄益善商量的
计划和这两天联络的情况,告诉了他。

二哥说:“咱们不能赤手空拳干,要搞武装。”

说到武装,我想起来,回家后,四伯母曾告诉我,农协失败时,四伯隐
藏了两支枪,由她放在离我村一里的小村廖家窝的谷仓内墙。前两天一个晚
上,四伯母带我去看了。我对二哥一说,他非常兴奋,说:“太好了,有枪
就行,子弹可以找到,就用它来搞暴动。”

第二天,我和二哥分头行动,先后与流散在家乡的共产党员唐仁宅、毛
中心、彭芳、彭启贤、彭瞻贤、何辅汉等取得联系。我们聚会野外,组建中
共嘉禾南区特别党支部。支部书记推黄益善担任,因他不能露面,行动不便,
日常工作就由我二哥萧克允负责。开会都由萧克允主持,讨论情况由我向黄
益善汇报,黄的意见也由我向支部成员传达。

为了保密,我们见面都用暗号讲话,比如支部叫“我们学校”或“我们”;
通知开会就说:“到某处走一下”,直到后来我们参加湘南起义,在起义区
才公开称“南区支部”或“我们那个支部”。

支部成立后,开过一两次会,我印象特别深的是,萧克允在发言中非常
明确地提出,要走广州暴动工农兵苏维埃的路,不要“青天白日”旗了。我
们分析了当时军阀混战的形势,认为李(济深)唐(生智)战争虽然结束,
但蒋介石占据东南地区,桂系控制从安徽、两湖到广西一线,势均力敌,蒋
桂一定会打仗。军阀混战有利于工农革命。我们议论最多的还是搞武装、搞
暴动,还研究过把队伍带上晋屏山打游击的问题。晋屏山是嘉禾、宁远两县
问的大山,满清末年旧民主主义革命家李国柱曾在这里活动过;北洋军阀统
治时期,本地绿林散兵也曾割据过。我们当时认为,搞武装暴动就要上山。

我通过萧亮,把嘉禾南区特别支部的情况通报了临武牛头汾支部,他们
又转告了宜章碕石支部,这样,我们三个地方支部就串联起来了。

1928 年春节前夕,支部的成员毛中心到临武星子坪活动,获悉朱德部队
在宜章起义。当他把这一消息带给我们时,大家都认为我们搞武装斗争的机
会到了。支部立即开会,决定派我和毛中心、唐伯安去宜章联络,其余人留
在家里进行暴动准备。

去宜章的第一天,我们三人走到临武沙田圩,找了一家伙铺住下。我一
个人绕道数里,到杉木桥村萧亮家去了一趟,想从萧亮父亲那里再了解点情


况。萧亮家果然聚了八九个客人,是宜章麻田欧家的地主们,在宜章城和麻
田暴动后逃到这里。他们说,朱德、杨子达(起义时宜章农协委员长)的部
队在宜章暴动了。

我一听朱德的部队到了宜章,喜出望外。朱德是南昌起义第9 军的副军
长,起义军在潮汕分兵,他率25 师留守三河坝,我们兵败流沙后,便与他们
断了联系,没想到朱德现在到了湘南。

我内心激动,但表面显得很镇定,故意问那几个地主:“诸位先生是从
宜章来的吗?”
萧亮的父亲连忙介绍说:“这是萧蘅石先生的侄子,现在13 军供职,是
有识之辈,可以倾心。”
萧蘅石是我三伯父的号,他在本地教书多年,是有声有望的文人。几个
地主一听,连忙站起来,拱手让座。
这两年来,我也是几经风雨,深知应付这种场面要沉着,还要巧妙。我

摆出书香子弟的架式,用孔孟的语言同他们讲话。
我问他们:“朱德部队到宜章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绝无戏言!”“有伤为证!”他们七嘴八舌地说。
我故作吃惊地说:“糟了,不久前我从13 军回家,行李什物都放在宜章

城,这如何是好?”
有个胖绅士说:“万万不能再去宜章城,去了就没命啦。”
探听到朱德部队到湘南的消息,我早就坐不住了,但还是沉着应付,在

主人的安排下,同席就餐。
一个叫欧阳继山的绅士说:“他们搞什么苏维埃,让一些泥腿子、穷光
蛋掌管大权,真是反了天。”
旁边一个绅士插话:“去年底,广东省里造反了,满街写的苏维埃,到
处喊‘劳工神圣’,天呀,劳工也神圣起来了!”
我听他这样说,意识到是指共产党领导的广州暴动,就假装糊涂,不答

话。
欧阳继山问我:“少先生,你对此如何看?”
我装作痛心的样子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劳工是劳力

者,是治于人的,怎么神圣起来了?”
他们听后,一片嗟叹。
我又问:“宜章现在情况如何?”
欧阳继山说:“朱德的兵退到巴黎堡、黄沙堡一带去了,宜章城光复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了底。
第二天一早,我到沙田圩街上,找到那两位同志,就出发去宜章。事先

商量好,遇到民团盘查,我就扮作13 军军官,唐伯安是我的同学,毛中心是

农民出身,已40 出头,装作我的挑夫。
我们翻山越岭,走了两天半,终于到了宜章碕石。
这时,碕石已在前4 天挂起红旗,宣布暴动了。我按彭睽告诉的联络办

法,去承启学校找吴汉杰校长,但学校已放假,我就直接去村子里找周攸华。
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正好对面来了个30 多岁的男子,问:“你们找谁?”
我说:“找周攸华。”

他警疑地说:“我们村子里没有什么周攸华。”我说:“肯定有!”
他颇严厉地对我们说:“走!跟我走!”


他把我们带到了一间像是办公室的大房子,里面有不少人,都在忙忙碌
碌。一个书生模样而形色从容的青年男子用审示的目光,把我们挨个看了一
遍,就接连不断地提出一些问题。

当告诉他我从临武牛头汾来,叫萧克(我原叫萧武毅,这时为了隐蔽,
改名萧克)时,他笑起来,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你,欢迎你来碕石,参加
我们的暴动吧!”说着,把我的手紧紧握住。

一会儿,彭睽从外面进来。我们前一个月见过,算老朋友了。他连忙指
着那个男子对我们说:“他就是宜章黄沙区党支部书记彭晒同志。”彭晒在
当地是有名望的小学教员,打入这地区的上层,当了民团团长,掌握30 多支
枪。当朱德部队在宜章城关揭开湘南暴动的序幕后,彭晒根据宜章县委的指
示,领导了以碕石村为中心的黄沙区暴动,并根据朱德的委任,将所掌握的
武装编成工农红军第2 团独立营,由他任营长。

彭晒机敏而幽默。其实他早从彭睽那里了解了我的政治态度,还饶有趣
味地把我“审”了一遍。一切释然后,我们禁不住开怀大笑。那位盘查我们
的同志叫周廷彦,也参加了湘南起义,并上井冈山,后来在赣南牺牲了。他
是“小红军”周礼的父亲(周礼到陕北后也牺牲了)。

就这样,我们和碕石支部接上了关系。第二天早上,又见到彭儒、吴统
莲(后改为吴仲廉)等同志。晚上,支部开会,书记彭晒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组织委员吴统莲把我们的组织关系接收下来,从此,我们3 人参加了宜章黄
沙区碕石的年关暴动。

根据支部的决定,我担任了新成立的农民武装——独立营(后为2 团3
营)副营长,营长是彭晒。因为部队不多,只编一个连,我又兼连长,彭腰
任党代表。他们知道我参加过南昌起义,所以主要叫我负责军事工作。彭睽
为支部宣传委员,又是碕石村农民协会的委员长;支部书记彭晒为全面领导,
他和组织委员吴统莲经常来部队讲政治课,教唱革命歌曲。当时,这个党支
部真正发挥了暴动中的领导和骨干作用。

从嘉禾来时,黄益善、萧克允等让我们与宜章碕石村党支部联系上后,
就去找朱德部队,请他们协助嘉禾南区暴动。此时,朱德部队正在砰石地区
与许克祥的24 师激战,联系不上。我就写了一封信,托一个在碕石帮助独立
营造枪的嘉禾籍铁匠,带给黄益善和萧克允,告诉他们,我们留在碕石参加
暴动了。大约过了半个月,黄益善也来到宜章。他与宜章县委的胡世俭、张
际春、彭祜等,都是衡阳第三师范的同学,同搞革命运动,他们就调他到宜
章县委工作。以后我们上井冈山,他陆续担任了红4 军的连党代表、支队党
委书记和军党委的秘书长, 1929年冬,在红4军第九次党代表大会上被选
为4 军军委委员。

黄益善来后又过了半个月,我二哥萧克允和临武牛头汾支部书记贺辉庭
也到宜章梅田。他们找到我,请求独立营去支援临武、嘉禾的武装暴动。我
说:“这需宜章县委决定。”他们随即去请示县委。得到的答复是,请他们
先回去准备,待适当时机即派军队策应。

他们返回后不久,湘南暴动就失败了,我率独立营撤往井冈山,从此和
他们断绝了消息。1933 年夏,我在湘赣苏区时,见到湘鄂赣军区政委黄志竞
和副司令员严图阁,据他们说,两年前,萧克允曾受上海中央特科之命到鄂
东南去搞兵运工作,以后转入红军,在鄂东特委军事部办的红军学校任教员,
后任鄂东南红3 师参谋长、湘鄂赣北路指挥部参谋长。 1932 年底。湘鄂赣


红军与国民党薛岳部在湖北通城的大坂作战,萧克允在战斗中负重伤,抬回
柳河苏区后牺牲了。至于贺辉庭,我还是解放以后回湘南才知道他后来的情
况,他一直在临武坚持地下工作,不屈不挠,1929 年秋被反动派杀害。

碕石暴动后,我担任独立营副营长兼连长,这个营实际只有一个连,步
枪和梭镖各30 多支,而步枪约有一半是本地铁匠仿造的,名为五响枪,但打
三四发子弹就要擦油才能打,大家称其为“土快枪”。“土快枪”者,又土
又快也。表尺与准星不精确;快是能连打五发子弹的后膛枪,不同于从前面
装火药的土枪。人员都是本地农民,相互间讲土话,离三五十里的人都很难
听懂。晚上,有些人还带枪回家过夜。班、排长也是本地人,军事不高,即
使执行日常勤务也不够。

我在铁军工作过,体会到铁军的钢铁精神是从严格的管理训练和从艰苦
战斗中培养锻炼起来的。我常想,孙武可以把吴宫姬妾训练得进退自如,戚
继光可以把义乌农民兵训练得赴汤蹈火,我们是共产党,也一定能把这些农
民训练成新的“铁军”。

我认真整顿训练部队,首先宣布了几条规定:建立连值星、班值日制,
有事要报告;早晚点名,按时操课,爱护武器,行军不用枪挑东西,梭镖不
倒插,不沾土,保持洁白而锐利;吃饭由值星班长吹哨子集合,一班一桌;
办公不讲土话,还要讲礼节。

我反复向部队讲明道理,要求个个遵守。一次,有个战士严重违反纪律,
查明唐,全连集合进行体罚。这样队伍就比较整齐了。体罚,如打屁股、打
手板,现在看来是笑话,那是旧军队的恶习, 1929 年红4 军第9 次党的代
表大会批评为军阀残余,完全对。但当时我们管理水平低,只知道这种办法。
地方同志和农民看到我把部队带得守纪律,又学会各种射击姿势及散兵动
作,虽然处分了他们的子弟,但认为我执行纪律时,还合人情。他们见到我,
都亲热地叫我萧连长,就是50 多年后,我回碕石,老人见到我,还亲切地叫
我萧连长。

碕石暴动组建的独立营,虽只有100 多人、30 多条枪,梭镖多于步枪,
但在当时也是一支重要的武装了。我对这支部队一面整顿、训练,一面带着
四出游击。

附近大黄家有个恶霸地主,有武装,群众都恨他。我们乘夜包围了这个
地主的宅院,打死了大恶霸,振奋了周围的群众,农民纷纷起来暴动。我们
就协助各区、乡建立苏维埃政府,组织农民协会,宣布分田地,废除一切苛
捐杂税,还把地主的田契、帐本集中起来,当众烧毁,把打土豪所得的浮财
分给穷苦的农民。不到半月,整个黄沙区以及靠近广东边界莽山附近的农民
都发动起来了,暴动的烈火越烧越旺。

我们在宜章西南山区建立了革命政权,坚持了两个多月。此时,朱德、
陈毅的部队正在郴州、耒阳一带。国民党湘、粤两省军阀白崇禧、许克祥、
范石生等部南北夹击,工农革命军主力和宜章县委向东转移。我营因处于偏
僻的宜章西南山区活动,与上级失去了联系,就靠近白沙区梅田镇,与那地
区的欧阳祖光和王政领导的农民起义武装汇合。为统一指挥,两部合编为宜
章独立营,男女老少约600 人,枪六、七十支,梭镖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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