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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笑了:“那现在的谁?”
时年瞪回去:“我希望现在的那个不是路师兄你。”
路昭高高收回目光:“她都告诉你了?”
时年的手已经悄然撬开了门锁,忽然猛地一推门,将灯按亮。
只见罗莎被捆绑在沙发上,嘴里塞着领带,裙子从后方推到腰上……
时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手便狠狠甩了路昭一个耳光:“你混蛋!”
路昭却也手疾眼快,一手捂住时年的嘴,没让她喊出来,然后将她向房间内一推,随即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房间里罗莎含泪绝望地望向时年,说不出话来,却是用力摇头。
时年回身愤怒瞪向路昭:“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路昭冷笑:“这么对她怎么了?她就喜欢这样。时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跟阿远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喜欢玩儿这些花样的。”
时年闭上眼:“你住口!”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可是提起来还是有难以负荷之感。
路昭便笑了:“瞧,你明明恨她的,不是么?还说什么原谅了她,何必还要为难自己跟她一起住呢?你根本还在恨她……于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时年,你跟我是同一立场上的。”
时年截断他的话:“谁跟你一个立场上的?路昭,就凭现在这个场面,我就可以陪他上庭告你!”
时年说着走过去将罗莎身上的绳子解开,将她嘴里的领带掏出来。罗莎哇地哭出来,时年抱住她:“别哭,我带你去验伤!”
话音未落,时年只看见罗莎眼中闪过的一片惊恐。
时年急忙回头……却还未来得及看见,头上便是重重一击,她眼前一片黑暗。
耳边只有罗莎惊恐的哭声:“时年!”
。
时年不知道的是,几乎就在她倒下的同时,办公室门忽然被人大力踹开!
原本坚固的门板,因为那人的力道太大,竟然碎成碎片。
一道黑衣身影,宛若幽灵一般无声袭入,手上的手杖凌厉举起,毫不留情径直砸向了路昭的脖颈!
路昭猝不及防,却也本能转身,当看清那个幽灵一样黑衣白脸森然立在面前的男子,也惊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攥着自己的颈子,嘶哑低吼:“先生……您怎么会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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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327她用命换来的关键证据(2更1)
房间里,夜色与灯光彼此冲撞,明灭交错里映出皇甫华章的脸。
他伸手捏住路昭的脖子,森冷的笑容与手杖水晶骷髅头交相辉映。
“我怎么会这么对你?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不准你们动的人么?你既然敢这样对她,那你不必活下来了。”
皇甫华章手指用力,力道甚至不是很大,可是路昭还是听见自己的颈椎发出的咔咔的声响。
罗莎抱着时年,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峻。
时年勉力呼吸,低声嘱咐罗莎:“叫小麦,快……”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是叶禾和小麦冲到了门口。小麦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时年攒起力气大喊:“小麦,别让路昭死了!鲫”
叶禾愣了一下先冲上来抱住皇甫华章手臂,柔声劝:“皇甫先生!您消消气,消消气,看您的手都在流血。”
小麦则两手拎住路昭,柔着劲儿带着他顺着皇甫华章的力道滑行,小步腾挪之间卸开了皇甫华章的力道,然后淡然扬臂向后撩,格在皇甫华章手臂穴道,迫使皇甫华章松了手。借力使力,小麦拎住路昭转了几个圈儿,像跳华尔兹似的转到了墙角。
时年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皇甫华章惊愕地盯着小麦:“你会功夫?”
小麦赧然一笑:“都是皮毛。”
时年深吸口气。就连叶禾都不知道,她私下里却叫关椋查过,小麦那不叫皮毛,他祖父家承渊源,后来移民到M国来之后,更是被本地华人推为泰斗。小麦虽然只是孙女儿,但是从小也跟着父亲在武馆长大。方才她那一连串卸去皇甫华章力道的旋转就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就连皇甫华章也颇为惊讶,由此可见一斑。
情势突改,可是皇甫华章骤然一惊之后,却还是死死盯着路昭。时年急忙喊:“先生!我没事了,你别为了我而杀人!”
皇甫华章倏然转头回来,定定凝视她。
她伸手向他:“先生我呼吸不上来……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好么?”
走廊里又是一阵乱,是附近巡逻的警员听见报警赶了上来。
皇甫华章狠狠盯一眼路昭,这才抬步过来将时年横抱入怀。
“没事了,他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你。”
走到门口,警员伸手拦住:“不好意思先生,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皇甫华章长眸蓦地一寒:“协助警方调查,难道比她的性命更重要么?你们闪开,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不用继续调查了!”
两个巡警被吓了一跳,却还坚持:“至少留下您的身份,稍后我们再与您联系。”
时年虚弱伏在皇甫华章怀里,向警员点头示意:“……我叫时年,《深喉》记者。”
。
皇甫华章抱着时年冲下楼上了车,夏佐便是一惊。
他赶紧打了个电话,然后想从皇甫华章手里接过时年。
皇甫华章却一眯眼:“难道你也想伤害她?”
夏佐心里便更是黯然,更是确定了之前的担心……先生这样一身的戾气,手杖还沾着血,果然上头还是出事了。
夏佐小心地解释:“先生小心您的腿。”
“我没事!”抱着时年上车,他这才稍稍冷静下来些,偏头看向楼上。
夏佐点头:“先生放心,属下已经联络人来处理。”
时年虚弱地闭着眼睛,听见这一句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
。
小坦克似的长轴劳斯莱斯全速前进,尽数抛却了骨子里的高贵和优雅。车子呼叫着冲到了医院,皇甫华章亲自抱时年下车。
救护一路绿灯,待得听医生说并无大碍,皇甫华章才腿一软,坐在椅子上。
这一刻才觉得自己的腿疼到钻心,手上的虎口处也犹如火焰灼烧。
夏佐忙朝医生使眼色,医生检查过后也是皱眉:“先生的虎口震裂了,腿也险些伤了。先生怎么使了这么大的力?旁的倒也罢了,这腿是先生费了多少功夫才复健到今天的地步的,险些都白费了。”
皇甫华章伸出手来任凭护士上前来给处理虎口的伤口,神色倒是淡然,仿佛医生谈论的不是他的腿。
“她不会有事吧?虽然你说她没有大碍,但是她是被用花瓶砸在头上,我很担心有大脑损伤,会落下后遗症。”
医生也点头:“具体还要观察。”
医生建议皇甫华章对腿做细致的检查,皇甫华章应允了。医生匆匆出去准备,房间里就剩下昏睡中的时年、皇甫华章和夏佐。
夏佐亲自送医生出去,走回来凝视时年,然后才躬身道:“先生是怕小姐大脑受到撞击而想起不该想起的事?”
皇甫华章挑眸盯了他一眼,夏佐便噤了声。
少顷医生来通知皇甫华章可以做检查了。夏佐陪着皇甫华章一起出去,皇甫华章还嘱咐医生派
护士守着时年。
病房里安静下来,时年轻轻睁开了眼睛。
他怕她想起什么来?
。
巡警询问了现场几个人的情形,在罗莎的亲口陈述下,警员知道是路昭用花瓶砸了时年,涉险故意伤害,于是将罗莎带回警局,将路昭送进医院。
汤燕卿随后便赶到医院,要求审问路昭。
他面上看似很平静,可是那一双眼睛里却漾满了看不见底的幽深。
贾天子十分不放心,上前拦住他:“让我来。燕卿,你会杀了他!”
汤燕卿深深吸气,却歪头盯着贾天子,忽地笑了:“怎么会呢。我会让他好好活下来,否则时年的伤就白受了。”
贾天子眯眼盯着汤燕卿的眼睛,隐约心下一动,可是却不敢肯定。便坚持:“你想亲自问他,行,但是得让我陪着。”
汤燕卿和贾天子进审讯室,同时还邀请了法医到场。
汤燕卿没急着问路昭的口供,只叫法医先去检查路昭的伤情。法医小心捏路昭的颈子,然后结合路昭在医院里已经拍过的X光片和CT影像,无声向汤燕卿点了下头。
汤燕卿亲自送法医出去,站在走廊里,汤燕卿又确认了一遍:“跟肖恩致死的手法是相同的?”
法医点头:“第三、第四颈椎之间已经发生了轻微错位,幸亏当时有人及时赶到,否则这个人早在我的解剖台上了。虽然造成颈椎错位的情形也有千差万别,但是我不会认错这种受力点。燕卿你要明白的,这世上能精准找到这两节颈椎,并且使用恰当的力道,用手来拧断脖子的人,不多。”
汤燕卿忍不住兴奋挥拳:“太谢谢您了!”
这样有力的证据,终于拿到了!可是代价却是……时年几乎赔上自己的性命。
汤燕卿立在长廊里,心下又是开心又是心痛。平息良久,才深深呼吸推门走进去。
她的心情他明白,她宁肯自己冒性命的危险来取得关键争取,她也不想再让更多人被牵连进来,受到伤害了。
距离案情大白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
可是汤燕卿的速度快,夏佐的反应同样快。夏佐虽然自己是陪着皇甫华章一起去了医院,但是之前就已经电话联系了律师。
汤燕卿刚走回病房,对方的律师就已经到了。
汤燕卿接到警监的电。话,开门迎向那位律师,就笑了:“向远哥,咱们两个可真有缘。”
向远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走进来,先到路昭身边,俯身询问:“师兄那你没事吧?”
路昭倒也惊讶:“阿远?你不是还在瀑泉镇?怎么还来为了我……”说到后来,路昭面上终究还是露出惭愧来。
向远点头:“正好从瀑泉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我就直接赶过来了。师兄你不要回答他们的提问,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你受了伤,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疗和休养,就算是警sir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强行取证。”
汤燕卿轻叹口气:“还认他是你师兄?呵,向远哥,可是你知道他伤害的是谁么?”
向远深吸口气,迎向汤燕卿的眼睛:“我听说了,他是打伤了时年。可是我相信这其中必有隐情。汤sir有汤sir的做事标准,我也有自己的行为规范,汤sir就不必替我担心了。”
向远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我的当事人有伤在身,这时候不宜接受二位sir的追问。请二位先行离开,等我的当事人健康恢复到适合提问的时候,我再通知二位。”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
☆、328。328你已别无选择(2更2)
汤燕卿和贾天子离开之后,向远就向后退去,坐在沙发上,跟路昭隔开了远远的距离。
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来,却没忘了这里是医院,于是克制着只将雪茄放在鼻息下嗅着。
他此时不由得想到了父亲。他抽雪茄的习惯,实则都是从父亲那儿继承来的。不是刻意去学,而是看了太多年,那影子都烙印在了记忆里,于是当遇到相同的处境时,就会自然而然地这样做了。
如此反推,便不难想到爸这样一个极为自制,且多年坚持健身的人,怎么会一直都摆脱不了对烟草的依赖——那都是因为爸也有过许多如此时一样为难的时刻,为难到超乎自己的能力,却仍要勉力挣扎地坚持住,不能退后峻。
向远的沉默让路昭越发不自在,他咳嗽了两声,讪讪地搭话:“阿远……你在瀑泉镇的调查,还顺利么?”
“还好。”向远别避而不看路昭的目光,只垂首迷恋地嗅着雪茄的香气:“当地高中的确是有这个传统,追溯起来已经有一百多年;而且那十几个原告的女生当中,的确有几个曾经迷恋过小华莱士。这些都对他有利,不过具体还得看法庭上的形势。”
向远公事公办地说完,就又陷入了沉默,不多说一个字。
路昭便越发不自在,深吸口气,幽幽说:“……阿远,对不起。当时情势容不得我多想,我也急了,那个花瓶就自己敲下去了。鲫”
向远却没回应,反倒错开话题:“听说是先生亲手阻止了你?他还掐你的脖子,你差一点就没气儿了。”向远说着忍不住勾起唇角:“怎么会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是先生的心腹。你为了他在我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可是他对你竟然毫不手软?”
向远的话,将路昭好容易压下去的失望、怒火和恐惧重又挑起。
“我也是不明白!阿远,我这么多年跟着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他今晚对我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哈,想来真是心寒,原来我这么多年追随他,都比不过时年在他心中的分量!”
路昭说到这里,抬眼瞟了向远一眼:“或许只能说时年的魅力可真是大,先让你这么割舍不下,又能让先生为了她而六亲不认!”
向远垂下头去:“也许在先生眼里,你我不过都只是一颗棋子。连同当年的我爸,都一样。”
路昭黯然闭眼,无可否认。
向远幽幽抬眸,将雪茄收回去:“师兄,现在能跟我聊聊你是怎么走到先生身边的了么?”
路昭睁开眼,防备地盯向远一眼:“……是先生叫你来的?”
向远点头:“夏佐打的电话,但是我想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路昭冷笑:“我自己也是律师,我也可以为我自己辩护,可是他们还是叫你来。阿远恭喜你,现在在先生和夏佐眼里,你已经超越了我,现在换成由你来监视我了。”
向远倒也坦率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夏佐吩咐我,盯住你不准说出先生下手的细节,只可说是先生为了保护女友,激动之下错手而已。”
路昭心下一片死灰,眯眼打量向远:“你竟然肯都告诉我?”
向远哼了一声:“你我都是先生的棋子,师兄的今天未免不是我的明天。虽说师兄这些年其实都是在骗我,可是十几年的相处不会从来都只是一个谎言,我倒忘不了跟你当年宿舍高谈阔论,忘不了华堂草创初期咱们两个一起去扫街拉生意,一个盒饭两个人一起吃的日子。”
路昭的眼睛湿了。
“那也是我最难忘的日子。那些时候我才能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向远抬起眼来,目光终于跟路昭碰在了一起:“我虽然是先生的棋子,奉命要监视你,可是我也还是不会忘了曾经的感情,我会尽我所能替你争取。”
路昭深深吸气,闭上眼睛躺回去,缓缓道:“……阿远,我是个孤儿。那年还在上中学,成绩拔尖,却整天形单影只,被同学当成异类。因为孤儿院的孩子都有相对固定的姓,或者姓党,或者姓国,这也仿佛被打上了永远的烙印,被老师和同学总有特别的目光注视。”
“是先生发现了我,带我来了M国,给我全新的身份。”
向远垂眸望向地面:“你上中学的时候……如此说来,当年的先生也还很年轻。”
路昭点头:“好像一样不到20岁,却沉稳睿智得像是个三四十岁的人。”
向远点头:“其实细想想先生身边的人,譬如夏佐,同样都是与我们相似的年纪;他跟你也有同类的经验。”
路昭想了想便也同意:“先生善于从孤儿里寻找人才,着力培养。”
向远缓缓答:“也许因为先生自己从前也只是个孤单的小孩儿。”
虽然不是孤儿,却跟孤儿没什么两样。亲情的漠视,让他对亲情反倒更加绝望。
向远抬起头来:“时间不早了,师兄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向远说完便起身
默默走向门口。
路昭激动起来,“阿远你别走!”
向远停步回头:“你别怕,我想说不定先生都是一时的气愤而已,他就算当时下了死手,今晚却也不一定会派人来对你怎么样。就像师兄自己说的,这么多年的追随,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向远越这么说,路昭却反倒越是紧张:“阿远,阿远啊,我知道你是刚从瀑泉镇回来,你也累了。可是拜托你今晚陪我一晚,别走,行吗?”
向远笑了:“师兄你依赖错人了。且不说我自己也是先生的棋子,身家性命一样在他手里,我半点都不敢违抗他;话又说回来,就算我今晚留下来,若是先生派人来,我能去反抗么?再说我只是个律师,擅长的只是嘴皮子的功夫,我又哪儿有能力去抵抗他们,保护师兄呢?”
向远说着自己都苦笑了一下:“……我们都知道的,先生那些手下都是什么出身。我们根本不是对手的。”
向远这么说,路昭就更是恐惧得浑身颤抖。
“那我该怎么办?阿远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