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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走过去,看着他身姿颀长印在灯影里,看着他宽阔而平整的肩头扛着那落叶,看着他紧窄的腰线在地面上投出的剪影,时年仍然不能不承认,向远真的是好看的男子。
如果跳出她与他这四年的婚姻关系,如果能有机会全然以这样客观的视角去看他,反倒会察觉出他更多的好。
“嘿,我来了。”她裹了裹运动服上衣,向他走过去。
她跟他之间是一场没有经过恋爱便直接走进婚姻的过程,她也曾忍不住想,若他们也曾经历过一场校园恋爱的话,该会在何样的场景看见彼此。
而眼前所见,仿佛正是冥冥之中给她的想象补上了这个缺。
。
向远静静地望着从宿舍楼里姗姗而来的时年。
这个女子曾经是他的妻子,四年共度,可是他却仿佛此时才真正发现了她的美。
此时走到他眼前来的这个女子,目光平静坚毅,不再有从前的瑟缩和恐惧;而四年的时光也将一个略显青涩的小姑娘,淬炼成了珠光莹润的成熟女子。25岁,正是一个女人开启了自己的女人味,走向自信优雅的魅力之途的开始。
他有机会站在这个起点,看见她美丽的开始;却……也许没有机会看见她一步一步坚定优雅地走下去。
他努力微笑,伸手朝向她。
他在奢望一个拥抱。不过就算没有也没有关系,他伸出的手也可以代表了此时的心意。
——他一直都在努力朝向她,可是却不知怎地,反倒越走越远。
。
时年走过来,两手插在运动服上衣的口袋里,悄然避开了他的手。只仰首看他:“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着急的事么?”
向远只能黯然收回自己的手臂,悄然叹息。
自然是有着急的事——华堂,皇甫华章。
还有父亲殷殷地叮咛:“想要脱开这个困局,只有一个人办得到,那就是时年。你可以不必离婚,你也可以不必失去华堂,只要你能说服时年,叫她去帮你跟皇甫华章求情。”
“皇甫华章十分在意她的意见,如果她肯帮你求情,哪怕只是打一个电。话,却也有可能改变皇甫华章的心意。”
“向远啊,这世上也许没人能撼动皇甫华章的心,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时年啊。”
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纠缠成束,反复缠绕,每一个依着他从前的性子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他最终说出来的却是:“没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
今晚的向远,有一点点地奇怪。
仿佛他已经不是两人关系开始僵持的那两年里的向远,而是从前刚刚结婚、还在蜜月期时候的那个他。
言笑柔软,眉眼宛然。
她便抱歉地笑:“楼上的宿舍是套房,是好多人大家住在一起的,所以不好意思,不能带你上去看看。”
向远理解地点头:“没关系,我只是这样看看你就好了。”
时年便又向前迈了一步,抬眼细细去看他的眉眼。
“阿远,其实你是有事了。虽然我们已经法定分居,可是我们还是彼此可以依靠的人。你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好不好?兴许我能帮得上你的忙。”
来了M国这么多年,一切事都是他在帮她做。给妈寻找合适的疗养院,与疗养院沟通所有的细节,选聘合适的护工……所有的所有,都是他替她完成。虽然曾经也抗拒过他的一手包办,可是此时回
想起来,却又如何心下没有半点的感念?
如果没有他,她现在和妈也许还在国内生活在恐惧之中,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找上她们。以她自己的能力,也许根本都没有能力保护妈,更没办法给妈以今天这样好的照顾。
向远凝望着她的眼睛,看她黑白分明的妙眸里点点拢起的盈盈水色,心下不由得有些不确定。
她是因为他,而浮起的泪花么?
还是他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伤心了?
他可真糟糕,他真是枉为律师,怎么在面对她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总是做错了事?
他略有紧张地将掌心在裤缝上蹭了蹭,继而小心地说:“时间,我真的没有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见了,心里就安定了。”
。
“真的?”
时年打量着他,心下却也暗暗提点自己,兴许真的是自己过敏了呢。
“真的。”
向远避开时年的目光,四顾环望整个校园。
他的目光还是没能躲开宿舍楼一楼的校警办公室,忍不住皱了皱眉:“肖恩,就是死在那里?”
时年也黯然叹了口气,回头望去,点头:“是啊。”
那里此时重又恢复了灯火通明,又有新的校警全副武装地执守。宿舍楼里的同学们也都恢复了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现在都不会有人特地向那间办公室多看过去一眼——人心最善遗忘,可是至少在这样的悲怆往事上,善于遗忘却是一件棒棒哒的本事。
向远眯起眼来:“……那时候,你也被吓坏了吧?”
时年微笑:“有一点,但是没有‘吓坏’那么严重。那时候我想的更多的倒不是自己究竟有多害怕,而是一门心思只想协助警方赶紧揪出凶手。”
向远眼中闪烁起赞赏:“真勇敢。”
时年面颊有些热。虽然结婚四年,他这样的带着近乎仰望的赞扬却是稀罕。
“阿远你过奖了。我是记者,而且我是警员的女儿,我必须站出来。”
。
两人这么站着干干地说话,来来往往的师生便也有好奇地看过来的。
不管时年愿不愿意,Nana还是因为这一连串的校园命案而成为校园里不大不小的明星。
向远看出时年的尴尬来,便回头望大门外:“我来的时候好像看见那边有一间商店在卖手工现制的冰淇淋。请我吃一个好不好?”
时年大方点头:“好啊。要请就请两个,一个怎么够吃?”便走还边竖大拇指:“别看你第一次来,就这么有眼光。那家的冰淇淋真的超级好吃的。有时候我要是没胃口,或者吃不下餐厅的饭了,就会跑来买冰淇淋吃。吃两个,肚子就饱了。”
看着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校园的生活,向远不由得神往地微笑。此时此刻,路灯光在她面上眼中闪烁,她整个人都因为快乐和满足而亮晶晶的,再不是从前在他身边的那个黯然委屈的她。
秋风徐来,他心里的那个结便也奇妙地就那么解开了。
两人坐在一起吃冰淇淋,男生对冰淇淋的热爱远远比不上女生,所以他只吃了一个半就吃不动了。反观时年,两个迅速干掉,然后眼珠子便不由自主地落进他剩下的那半个里。
他忍不住笑起来:“想要?”
时年也有些不好意思:“小时候我要是吃东西剩下这么多的话,一定被我妈念很久。”
他忍不住大笑:“哦,原来‘念念’是这个念。”
“才不是!”时年一张脸红透,目光亮晶晶地盯住他。
向远知道自己的那颗心重又跳得急迫,他仿佛又找回了初恋时候的感觉。
可是他却缓缓垂下头去,没有将那半个冰淇淋给时年,反倒只淡淡地说:
“时间,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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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二更~】
☆、146。146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第二更)
“嗯?”
时年咬着一次性的塑料小勺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是事实离婚的状态,虽然离婚已经是她坚定不移的目标——可是这话却是从向远嘴里说出来,而且还说得这样突然,叫她真的有点来不及防备。
她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即便他现在不答应的话,那么按照本州法律规定,两人事实分居达到两年,法庭便可以判离。
持久战的战术她都想好了,怎么想到向远反倒来了个“突袭”,结果非但没让她觉得开心,反倒越发肯定今晚的情形有些古怪斛?
她将小勺子从嘴里拔出来,丢进杯子去,转过来正色盯住向远。
“阿远,今晚你究竟碰到了什么事?你今晚做事的路数,不符合你一向的性子。离婚虽然是我要求的,不过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答应了你。餐”
时年这是情急之下说了实话,向远听得只能黯然垂首,一脸的苦笑。
“时间你说错了,今晚的路数实则还是我一向的性子。”
他闭了闭眼,悄然握紧了雪糕杯:“你之所以觉着奇怪,也只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情由——时间,华堂遇见了严重的财务危机,资金周转不灵。如果我今晚还不能想出办法力挽狂澜,明天一早合伙人就会开会,我可能就会失去华堂。”
他垂首苦笑,却没提到罗莎。
“所以为马克辩护,就成了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时间,我不能失去这个客户的。可是你是我妻子,你又是受害人,出于律师回避制度,我就不能担任马克的律师……权衡之下,对不起,我只能选择跟你离婚。”
他停顿了良久,才沉重抬眸,怆然望住时年:“我一向都是这么自私的人,你忘了?在你和我的事业与利益面前,我选择的永远都是放弃你。这一次,我还是没能高贵一把。”
时年的心便也一缩,连忙垂下头去。
没错,从前向远做事的路数正是这样的……只是这次向远竟然会主动承认出来,那便反倒更有些奇怪了。
虽然从客观来说,的确只有与她结束了婚姻关系,他才能够不受律师回避制度的约束,才可以为马克辩护……可是这个取舍他早就做过了,而那个三人聚首的晚上,他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挥拳打向马克。
虽然这四年来,向远无数次叫她伤了心,失了望……可是却不该是今晚这个情形。
时年便吸了吸鼻子:“真的只是因为这样么?”
“是啊。”他掩住内心的悲怆,尽量用不在乎的语气回应她:“除了离婚,我找不到其他办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局。再说,这不也正是你一直在闹着想要的么?又何必还有什么迟疑?”
他说着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撞在信封里、且折叠得板板正正的文件,搁板在时年面前:“《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你现在签字,我可以联系相熟的法官,今晚加个塞儿,明天一早就生效了。”
他故作潇洒地拍了拍手:“签字吧。签完了,咱们两个就都解脱了。”
。
时年接过离婚协议,拆开信封,垂眸细看那些条款。
其实只要能离婚,她不介意净身出户,原本她在M国的一切也都是他给的,她自己甚至连嫁妆都没有。
她之所以细读条款,还是想要借此看清向远的心。
今晚的向远实在太不对劲,他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果然,白纸黑字里最能看清事实。时年边抬头:“既然是你律所财务上遇见问题,既然是咱们终于不欢而散……以你身为律师的资质,你完全可以尽量保护你自己的利益,尤其是经济上的。可是你又何必将房子留给我?”
向远被捉住把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便故意阴沉地笑:“留下房子给你,你该不会真当我是好心呢吧?别忘了这里是M国,房子不止是一笔财产,更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房产税对你来说就是很严峻的考验哦。”
“至于我自己,乐得逃开这笔房产税,回我父母家去住免费的房子,还能陪陪我爸妈,让他们开心开心。”
“是这样哦,”时年垂眸苦笑了下。
她跟叶禾做过一篇稿子,一位大富豪位于本城的价值两百万美金的豪宅竟然起火。媒体、公众和警方都认定了一定是有人纵火,于是如临大敌。结果后来还是那位富豪自己解释开误会:原来是这座房子他已经很少来住了,却要依法每年都承担高昂的房产税。多年积累下来,房产税的金额甚至都要超过房屋售出的价格。于是那位富豪也真土豪,干脆自己一把火将豪宅给烧了,还能给带来的美女图一乐呵,当成一大篝火堆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向远这样说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她暂时找不到怀疑的证据,便也只能这样接受。
灯光柔暖,软软罩在她发上。发若丝缎,映出明净的光晕。
向远放纵自己,再放肆地凝视她一会儿。因为今晚结束之后
,他将从此失去这样的机会。以后纵然看她,也只敢悄悄地,而再不能以丈夫的身份。
他深吸口气,忍住心内的苦涩,柔声提醒:“时间不早了,签字吧。我还得在午夜之前将离婚协议去交给相熟的法官;另外还得在今晚再去郑重拜访马克家,将他们重新拉回我的客户名单,也好明天早晨面对合伙人的质询。”
时年霍地抬头,认真盯着向远的眼睛:“你确定?”
向远努力点头:“我确定。”
时年便向他伸手,“借我签字笔。”
“时年”两个字,都是简单的笔画,写下来一点都不难,可是时年却一笔一画地写了良久,写完了还端详了半晌,继而才将离婚协议捧给向远。
这一瞬间,店里白色的灯光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倒映起白色的光晕,直接刺进他的眼睛里……鼻子便莫名地有些酸了。
他强忍住,努力微笑:“好了时年,我们都该move-on。”
我们都该走进人生的下一段,只是……从此身边,不再有你。
四年相伴,这也许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尖锐的疼痛迅速在心区蔓延,他甚至失态到来不及将文件重新折好,更来不及妥帖地塞回信封,便有些狼狈地抓着协议书,仓惶地抬步推门而去。
外面的天地那么大,外面的夜色那么浓,扑面向他而来的却不是自由的风,更不是心灵的舒缓——反倒是空空荡荡的孤寂。
对不起时老师,我没能履行当年给您的承诺。
对不起时年……你给我的那四年最宝贵的时间,却被我一念又一念地蹉跎,最终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溜走,宛若流水、细沙。
。
终于签完了离婚协议书,时年却找不见曾经以为的轻松。向远狼狈而去,她没敢去望他的背影,只垂眸盯着他剩下的那半个冰淇淋。
冰淇淋最禁不起时间,这一会儿的工夫早已融化成了水,白白的,像是大白流下的眼泪。
等到向远的身影不见了,她才连忙溜下高脚椅,追出店门去,想要寻找向远的身影……可是夜色如幕,遮蔽天地,哪里还能找的见。
一片陌生的怅惘忽地从心底涌起,就像这一片悄然降落的夜幕,将她的心情全都染黑。
今晚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肯告诉她?
而她就这么签署了离婚协议,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眼前又不由得映出爸的脸。
那些日子她在外市上大学,并不在家中,是跟爸通话的时候,瞧出爸眉飞色舞地跟她说,收了一个好弟子的。
虽说那弟子自己并不是当警察的,却也是跟律法这个行当密切相关,爸说最难得是那个年轻人很有天分,且勤奋肯学。
看爸那么高兴,她自然也陪着一起高兴。爸还说等她放假回去,一定介绍他们认识。
结果等她终于回家见到了向远,见到了爸……却紧接下来便发生了那场噩梦。
爸曾经那么欣赏的年轻人,爸曾经将她和妈那么郑重托付给的人……四年过来,她却终究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与他今生作别。
很伤感,真的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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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jupiter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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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147一转角,总是撞见他(2更1)
向远就那么匆匆地走了,她跟向远的婚姻就这样突然地戛然而止。
也许换做其他的女子,只会长出一口气,觉得解脱。甚至因为丈夫的劈腿,还会生出:“你若安好,就是晴天霹雳”的恶念。
可是此时此景,时年却无法这样简单地便释怀了。
向远之前说得语焉不详,可是她却还是敏锐地捕捉住一个关键点:合伙人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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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垂首慢慢地穿过大草坪,行过黄叶飘落的大树,一步一步走回宿舍楼斛。
当宿舍楼的灯光穿过大门落在她面上,照亮了她的眼睛,她眯起眼来深吸口气,望向面前这条狭窄的长长走廊。而走廊尽头,就是校警办公室。
曾经,肖恩就是坐在那里,透过那扇朝向这边的玻璃窗,悄然无声地打量着她。
而她闭着眼走过长廊的举动,全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他彼时对她说出的判断,也极为符合行为分析的范畴。
那时候她不觉得太惊讶,毕竟M国的校警也都是正规警员,不是普通的保安,他们经历过警校的专业培训,拥有犯罪学、犯罪心理学等的专业知识。
可是此时想来,她心中却不由得生出另外一种直觉:会不会肖恩的死,也许没有那么简单呢?
时年甩了甩头,转过长廊走向楼梯。
暂时抛开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