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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贺缈会因这一句话动怒治谢夫人的罪,明岩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
谢夫人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最先注意到的便是桌边戴着面纱的贺缈,顿了顿,“这几位是……”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惶地扯着谢逐衣袖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听说你这一次是随女帝南巡,这位不会就是……”
谢逐微微有些迟疑。
还没等她有所回应,贺缈便硬着头皮站起了身。因谢夫人毕竟是长辈,她也不好再戴着面纱同她说话。
于是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她还是摘下了面纱,不太熟练地朝谢夫人行了个礼,“谢夫人,在下是谢大人的同僚。”
瞧清那面纱下姣好的容貌,谢夫人的眸光一下就亮了。
逐儿身边何时竟多了这样一个佳人?方才她说与逐儿同朝为官?可如今在朝为官的女子便只有……
谢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方大人!民妇魏氏见过方大人!”
贺缈心虚地笑,“谢夫人太客气了。”
想着如此隐藏身份也好,省得人多口杂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安全,谢逐便也替贺缈圆话,“陛下命我和方大人来玉沧办些公差,还有……”
他看向陆珏,“这是陆千户。”
在玉沧再次莫名被降职回千户的陆珏:“…………”
谢夫人转头看了看四周,还是有些不放心的确认,“女帝陛下,没有来吧?”
“没有。”
贺缈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谢夫人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瞬间喜笑颜开,“既然都是逐儿的同僚,那谢府必是要招待的。不如各位在玉沧这几日,就随逐儿一同住在谢府,也好让我们尽一尽地主之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谢逐不要慌 亲妈来了
第45章
一时间; 厢间内没有一人作声。
谢逐和陆珏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贺缈; 却是一言不发。
一个是赞同自己母亲的提议; 觉着住在谢府会比客栈安全些。而另一个则是将谢府当成了龙潭虎穴; 实在不能大意地闯进去。只是贺缈未表态; 两人都不好擅作主张。
见他们似乎都等着那戴着面纱的“方大人”拿主意,谢夫人心里还是存了个疑影。
若她没记错; 这方以唯好像只是个礼部侍郎; 而逐儿却是凤阁首辅; 怎么竟还要听她的?
她倒是没往身份上怀疑; 毕竟众所周知女帝是异瞳;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是黑眸,谢夫人便没多想,认定贺缈就是方以唯。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贺缈挑了挑眉; 转向谢逐; “此事当然是要问过谢大人了,若谢大人不嫌我们这些人叨扰,我等自然是愿意的。”
“小姐……”
玉歌欲言又止。
贺缈瞥了她一眼; 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的思量。
陆珏到现在还是没有查到谢逐当年受重伤的原因,可她偏偏对这一出格外感兴趣。若是这次住进谢府,能有机会套出谢夫人的话,也许她就能摸清谢逐来盛京的目的。
谢逐唇角微微上扬; 转向谢夫人,“那就劳烦母亲替他们打点了。”
明岩眼瞅着自家公子的脸色因女帝一句话眨眼间就阴转晴,不由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谢夫人连声答应;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命人收拾!”
… …
谢夫人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一点功夫都没耽搁,立刻就打道回府,命下人收拾了几间屋子出来,又亲自看着他们认真布置了一番。
说起来她也动了自己的心思,特意给“方以唯”安排了谢逐旁边的梧桐院,还将陆珏安排在了稍稍偏僻些的院子。
老实说,从谢逐回到大颜去盛京赴任那天起,谢夫人的心就一直吊着。
毕竟当朝女帝虽没做过什么昏君的事,但名声也的确没有那么好,更何况还有鸾台一堆颜官在那摆着。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她有段时间甚至连着几日都梦见,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要封她的宝贝儿子做男妃,而她的儿子也浓妆艳抹,成天在后宫里吟诗赏花……
太可怕了。
从那以后,谢逐的终身大事就成了谢夫人的心病。每日担惊受怕,生怕哪一日就从盛京传来什么承受不起的“封妃”“封后”圣旨。所以趁着这次谢逐难得回来,谢夫人就想着,能不能给他把婚事给定了……
“夫人,既要给大公子说亲,为何不寻咱们玉沧的姑娘?也知根知底些。”说话的是谢夫人身边服侍的崔大娘,也是明岩的母亲、谢逐的乳母。
“那屏风小心点放,别给我碎了。”
谢夫人扬声指挥着下人往方以唯屋子里布置摆件,见那屏风安安稳稳落了地,才转头对崔大娘解释,“玉沧这小地方,哪里有能配得上逐儿的女子?虽是想尽快给他定一门婚事,但也得顾及他的心意不是?依逐儿的性子,倒是很有可能对这位方姑娘上心。”
“可……”
崔大娘忍不住提醒她,“那位方姑娘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姑娘,虽有盛景第一才女之名,但可是皇上钦点的颜官,又每日都与男子打交道。”
谢夫人想了想,“这倒没什么,我不也常常抛头露面去茶庄么?妍儿如今入了女学,说不好以后也能考个女状元,入朝为官。”
对于女子抛头露面这种事,她本就不太在意。
“可夫人您别忘了……那个方姑娘,可是个被宣平侯府退过婚的。”
谢夫人一愣,这一茬她倒是忘得干干净净了,“是了,若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
退婚这事的确有些不体面,不是嫌弃方以唯被退过婚,而是宣平侯府退婚的方家小姐,他们谢家求娶……
谢氏虽只是个商贾之家,并非什么高门第,但谢逐从小出色,谢夫人也不愿在这婚事上让他莫名矮别人一头。
“你的顾虑也不无道理,”谢夫人的态度有些松动了,可却又挺喜欢“方以唯”这姑娘,便择了个中和的法子,“这样,你抓紧时间去张罗,尽量在这几日给逐儿安排上,让他与玉沧家世好些的女子见个面。”
“是。”
“若逐儿能在这些女子里挑中一个,也不必咱们劳神了。但要是逐儿不喜,这一出或许也能试探出他的心意。”
谢夫人想起了今日谢逐看贺缈的眼神,直觉准得可怕,“万一他与那方姑娘其实是两情相悦呢?”
崔大娘应了一声,立刻离开去准备了。
因此在贺缈等人还尚未进谢府的时候,未来几日相安无事的理想生活却已然被谢夫人这一顿操作给搅翻了天。
… …
天色将晚的时候,贺缈一行人才带着所有的行李从客栈来了谢府。等他们全部安置好后,谢夫人已经命人备好了晚宴,今日还在外谈生意的谢老爷也收到家书,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玉沧毕竟在晋颜边境,很多习俗还是与大晋相似些,没有被盛京影响太多。所以谢府的晚宴依旧也是男女不同席的规矩,可方以唯又是个女官,照理不能与普通女子相提并论。
谢夫人便还是设了男席和女席,只是在入席前特意问过了贺缈,问她是否愿意和谢府女眷同席。
贺缈实在是受身份限制,寻常在宫里总是得端着架子和朝臣同宴,就算平常皇家的女眷相聚,也不大愿意带上她,她巴巴地凑上去还会让所有人心生畏惧胡乱猜测,就好像她不是什么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而是洪水猛兽似的。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贺缈还是更愿意和七大姑八大姨以及漂亮的姐姐妹妹们一起唠家常。
更何况,她还想从谢夫人嘴里套些话,自然就不假思索地就选择了和女眷同席。
“公子?”
见女帝都已经走得没影了,自家公子还不放心地沉着脸往那儿看,明岩忍不住唤了一声,“公子您就放心吧,我觉得夫人看上去似乎很喜欢……方小姐,定不会难为她的。”
谢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仍是落在已经没人的拐角处。
见状,明岩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试探地问,“还是说,你觉得那位……会为难夫人?”
“…………”
谢家的女眷其实也并没有多少,谢老爷并无妾氏,只有谢夫人一位正妻,然后便是谢家两位小姐。刚及笄的二小姐谢妍,和七岁的三小姐谢芮。前些年谢老夫人还在世的时候,谢逐的姑姑齐夫人因早年丧夫,便一直带着儿子齐嘉住在谢家,所以今日也在场,除此之外的人都不在陆珏调查的名单上,贺缈知道自己就不必一一认识了。
“这位便是盛京赫赫有名的方以唯方侍郎。”
谢夫人引着贺缈进了宴厅,笑着向众人介绍,态度十分亲近。
当着众人的面被叫做方以唯,贺缈觉得自己的笑容还是有些心虚。
希望等彦三寻回了方以唯,她不会介意自己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方侍郎。”
谢夫人唤了一声。
贺缈回过神,“谢夫人,您便唤我以唯吧。方侍郎这称呼太过正式了。”
谢夫人连说了几声好,就领着她走到一同样身着华服、却看着有些憔悴的妇人身边,“这是逐儿的姑姑,齐夫人。”
从看见齐夫人的那一刻起,贺缈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许是从陆珏那儿知道了一些谢府秘闻,她看着齐夫人,从觉得她一言一行里处处透着算计,于是也不多搭话,淡淡一笑便过了。
“这是小女谢妍、谢芮。”
提到自己两个女儿,谢夫人面上的笑意比方才添了好几分,贺缈也勾了勾唇,仔细打量了几眼谢府二小姐。
自从知道谢逐有个已经及笄的妹妹,她就一直想见见。毕竟谢逐三元及第的才华是轰动晋颜的,兄长如此,妹妹又会差到哪儿去。
贺缈还曾想过,若是这位谢二小姐也能在她颜朝女科中三元及第,入朝为官,那必然是继方以唯之后又一出云韶府可以排的好戏!
“见过方姐姐。”
谢妍福身,笑容温婉。
见到谢妍的第一眼,贺缈还是有些失望的。
这位二小姐虽然也是要姿色有姿色,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商贾之家的气质,看着是个知书识礼的。可偏偏怎么瞧,却也不像谢逐那般是个惊才绝艳的。
贺缈眨了眨眼,见谢妍今日穿的衣裙是一身青色,忍不住暗地里吐槽。
明日见了谢逐她定是要问一问,他们谢家是不是因为做的是茶叶生意,所以才格外偏爱青色。怎么哥哥妹妹都爱穿一个色儿……
“见过方姐姐!”
一声清脆的小女孩将贺缈的注意力彻底转移。
贺缈微微低头,将视线挪向了脑袋顶着两个小髻站在谢妍身边的小矮个,不自觉就笑容满面,“你叫谢芮?”
女孩扬着头,回答得响亮,丝毫不怯场,“是!”
顿了顿,她又朝贺缈走近了几步,“姐姐你好美!”
这一走,贺缈才注意到她的步子似乎有些不稳,左脚竟是微微有些跛。
她突然记起 ,陆珏后来好像曾与她提过一句,说谢逐这位三妹可惜了,生来便有腿疾。她原本听了也就忘了,可今日乍一瞧见这娇憨可爱的小女孩,走路轻一脚重一脚的,贺缈这才真切地明白“可惜了”三个字。
第46章
贺缈忍不住蹲下身; 拉过女孩的手; “你也很可爱。”
或许是年纪还小的缘故; 又或许是家中长辈教导得好; 谢芮似乎对自己的腿疾倒没有那么在意; 性子不像有疾之人那般阴郁,反倒十分活泼开朗; “那姐姐是喜欢我的咯; 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贺缈捏了捏谢芮的小脸蛋; “当然可以。”
看见她这幅天真烂漫的模样; 突然就想起了曾经这个年纪的自己……
说罢; 她便牵着谢芮落了座。谢夫人也招了招手,吩咐下人上菜开宴。宴席一开,女眷们聊着聊着便热络了起来。
“以唯; ”谢夫人举起酒杯朝贺缈抬了抬手; “我要敬你一杯。逐儿在盛京人生地不熟的,不比你生在盛京长在盛京,往后还要劳烦你多照顾。”
贺缈连忙也举起酒杯; “夫人客气了。首辅大人如今深得陛下宠信、名倾盛京,是我还需他多多提点……”
谢夫人最听不得“陛下宠信”四个字,一听便愁得不行。趁着其他人都各聊各的,她忍不住小声对贺缈倒苦水; “以唯,我实话同你说,如今我最担心的; 就是逐儿的婚姻大事。”
贺缈一愣。
“逐儿年纪也不小了,寻常人到了他这个岁数,连孩子都会叫爹了……我这个做娘的,不得不替他着急啊。”
谢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贺缈的脸色。
“还真是……”
贺缈算了算,这才意识到谢逐如今已经二十三了。无论是大颜还是大晋,男子在十六岁后便可娶妻,再晚一些大多数也会在二十左右成家,像谢逐这般的还是极为少见,难怪谢夫人着急。
“夫人莫急,谢大人风姿俊秀,如今又是当朝首辅,何愁娶不到良妻。”
想了想,贺缈还是礼节性地劝慰谢夫人。顺便,还告了谢逐一状,“夫人您还不知道吧,谢大人刚到盛京,女帝陛下就给他赐了处大宅子,从前可是个王府呢。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个貌美如花的侍婢……”
“二、二十个侍婢?!”
谢夫人震惊了。
就连一旁的谢妍也不知是被惊着了还是怎么样,手里的筷子竟也“啪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贺缈顿住,微微偏头看向谢妍,“谢大小姐……没事吧?”
谢妍低着头,笑了笑,从桌上拾起筷子,“没事。”
贺缈总觉得她似乎笑得有些勉强,可也没太多心,转而继续与谢夫人说道,“可谢大人呢,却是个洁身自好的,偏偏将那些如花似玉的婢女都打发去做粗活了,最后女帝陛下才又将她们召了回去,再不给谢大人赐美人了。”
闻言,谢夫人叹了口气,“他啊,一直就是这样。”
谢逐十六岁那年,她也想过要给他添个通房丫头,只是谢逐以用功读书为由拒绝了。再后来到了二十的年纪,谢夫人急得到处帮他张罗婚事,还没个结果,谢逐便高中状元,去京中做了翰林院修撰。
既是晋帝钦点的状元,说不准以后还要尚公主,婚事便不好再由家中做主,于是谢夫人就一直挂心到了今天。
见谢夫人一脸早就料到的神色,贺缈突然就想到了谢逐在广福寺说过的寻人,试探地问道,“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谢大人至今尚未婚配,是不是,已经心有所属了?”
“这怎么可能?”
像是生怕贺缈误会似的,谢夫人笃定地摇头,“我们谢家虽是商贾之家,但也不是高攀不起那些豪贵,更不是瞧不起低门小户的势力人家。若是逐儿真喜欢上什么女子,为何不大大方方与我说?我们谢家派人去提亲就好了。”
“那,大概是我想多了。”
贺缈没再追问下去,只是笑了笑。
谢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容温和,“以唯啊,这盛京太远,我和老爷是管不着他了。你平常和逐儿在朝中走得近,你看……你能不能劝劝他,或者在盛京帮他物色些好姑娘?”
“……好,”贺缈只迟疑了一瞬,便还是点头,“我会上心的。”
帮朝中的大龄未婚青年解决婚配问题本就是她最热衷最擅长的。况且按照规矩,谢逐到了这个年纪,就算谢夫人不说,她都理应让官媒去操心操心他的终身大事。
只是她总下意识觉着,这事若是她做了,恐怕会惹恼谢逐……
敏锐地察觉出贺缈的犹豫,谢夫人理所当然将这种犹豫当成了她对谢逐有意的凭证,更觉得自己这次红线牵得有谱,朝一旁的崔大娘使了个眼色,随即喜笑颜开地又和贺缈聊起了别的。
贺缈身边,谢芮抬头看了一眼她,又歪着头往谢妍的方向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今日整场宴席的主角便是贺缈,一桌围着的人轮番敬酒寒暄,贺缈又不好驳了谢夫人的面,只能一一接受,于是就多喝了几杯。
贺缈平日里从不需要迎合旁人,自然是喝多少都随自己的意,不像今日一般难以拒绝。
因此今日宴席散场时,她已然有些微醺。
“如宜,天色不早了,你送方姑娘回梧桐院。”
谢夫人转头唤崔大娘。
贺缈连连摆手,“不必麻烦了,我自己……”
恰好玉歌凑过来扶她,她指了指玉歌开口道,“玉歌是识得路的。”
“可……”
就在谢夫人犹豫时,齐夫人却及时走了过来,“大嫂,我那儿离梧桐院近,不如我给方姑娘带路吧?”
贺缈对齐夫人的印象并不好,可还没来得及推辞,便听得谢夫人皆大欢喜地笑道,“如此甚好。”
谢家毕竟是玉沧数一数二的富户,宅院虽比不得皇宫王府,但水榭亭台也是应有尽有,石子路曲曲折折,再加上夜色渐浓,的确有些难以辨别方向。
湖边的行廊里,齐夫人身边的侍女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玉歌则扶着贺缈走在后头。一路上,齐夫人都在找话题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