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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的行廊里,齐夫人身边的侍女提着灯笼在前面照路,玉歌则扶着贺缈走在后头。一路上,齐夫人都在找话题攀谈,奈何贺缈对她已有偏见,便始终淡淡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
见她是这样的态度,齐夫人面上不由有些挂不住。正当氛围尴尬时,她们身后突然有个婢女小跑追了上来,“夫人……”
“什么事?”齐夫人停下步子,转身看向来人。
也不知那婢女同她悄悄说了什么,齐夫人抱歉地朝贺缈笑了笑,“方姑娘,我有些急事要回去。你可以自己回梧桐院吗?”
“?”
贺缈转头看了一眼前方树影婆娑的小路。
“梧桐院就在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齐夫人补充了一句。
贺缈也不愿再与她多待,淡淡道,“夫人既有事便先回吧。”
齐夫人又道了几句歉,便领着婢女疾步离开,连带着那在前头打着灯笼的婢女也跟着转身走了。
贺缈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眉心,扶着玉歌的手也微微收紧了些,“走吧。”
“小姐,”玉歌低声道,“这好像……不是回梧桐院的路。”
“什么?”
贺缈转头看她,“你方才怎么不说?”
玉歌转头看了看四周,声音愈发弱了下去,“我,我也不确定。我只知道来的时候没从这里走过,可也许,这一条也能回梧桐院?”
“……先走吧。”
贺缈闭了闭眼,这个齐夫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主仆二人沿着行廊走了下去,遵照齐夫人所说的,两人走到小路那头拐了个弯,倒是的确见到了一处院子。
“落英苑?这是什么地方?”玉歌抬头念出了院落牌匾上的名字。
贺缈渐渐有了醉意,不耐地蹙眉,“你在问我?”
“我……”
玉歌噎了噎,转头正好瞧见似乎有人提着灯笼走了过来,面上登时一喜,扬声叫了起来,“小姐,有人过来了!”
贺缈定了定神,勉强朝有亮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身着灰衫的男子提着灯笼正朝这里缓缓走近,隔得远远的便警惕地顿住了步子,“什么人?!”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梧桐院怎么走?”
玉歌扶着贺缈便要往他那里走。
“别,别过来!”
男子连忙后退了一步,“你们是人是鬼?去梧桐院要做什么?!”
玉歌只觉得好笑,“公子,我们当然是人。”
男子将灯笼朝她们的方向举了举,似是看清了她们的长相,微微愣了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大晚上的,你们站在我的院子门口,还长得如此……我怎么知道是人还是狐仙?”
狐仙?
贺缈听清了这两个字,眼皮跳了跳,“看来是个志怪小说看多的书呆子。”
突然起了兴致,贺缈刻意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吓唬他,“既知道我们是狐仙,就乖乖带路去梧桐院,否则……”
男子当真吓了一跳,丢掉自己手里的灯笼扭头就要跑。
贺缈懒懒地松了松筋骨,脚下一点,一个腾空飞身,瞬间拦在了男子跟前,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救,救命!”
男子惊叫了一声。
“嘘——”
贺缈半眯着眼,竖起手指压在他唇上,“带我们去梧桐院,听见了么?书生?”
男子微微有些傻眼,垂眼盯着那竖在自己跟前的纤长手指,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
他,他这是真的遇到了狐仙吗?
“你们在做什么?”
一熟悉的清冷男声突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三次元太忙,接下来可能不能日更了~不能更新的前一天会通知大家
第47章
贺缈偏过头; 似乎隐约瞧见了沉着脸的谢逐。
她闭上眼摇了摇头; 再睁开眼时发现谢逐已经走到了跟前; 这才松开了扣着书生的手; 推了他一把; 有气无力地笑道,“你怎么来了?”
见她身形微晃; 灰衣男子和谢逐同时伸手去搀。谢逐率先扶住贺缈; 视线却落在男子悬在半空的手上; 微不可察地蹙眉。
灰衣男子连忙收回手; 喏喏地开口唤了一声; “表哥……这位姑娘是?”
贺缈被扯得顺势往谢逐的方向靠了靠,对表哥这一称呼倒是很敏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仰头看谢逐; “这傻子是你表弟?”
谢逐没有应声,甚至都没有耷下眼看她,只淡淡地看向他的表弟齐嘉; “这是我的同僚,礼部侍郎方以唯。”
“谢大人,”玉歌快步走了过来,解释道; “我和小姐找不到回梧桐院的路了。”
谢逐嗯了一声,“我带你们回去。”
说罢也不等齐嘉有什么反应,便拽着贺缈的手腕转身离开。
望着跟在谢逐后头步伐稍稍有些踉跄的贺缈; 齐嘉还怔怔地站在原地。
原来……她就是方以唯,那个盛京第一才女、大颜第一女官的方以唯?
谢逐一言不发地只顾在前面走,贺缈则是一路跟得迷迷糊糊。只有玉歌格外留心了四周的路,这才发现齐夫人说得倒也没错。的确是沿着这条路,便能回梧桐院,只是途中必会经过齐嘉和谢逐的院子。
见已经到了梧桐院,玉歌小声提醒还扯着谢逐衣袖的贺缈,“小姐,咱们到了。”
贺缈低低地嗯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谢逐跟前都懵然不知。
只一个劲地抬头看院门上的字,喃喃道, “梧桐院……果然到了。”
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谢逐皱眉,转眼吩咐明岩去厨房端醒酒汤。
“我没醉。”
贺缈转身,对上谢逐的视线,眼底虽仍残留着一丝清明,但仍带着些迷蒙。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歪着头朝刚刚来时的路看了一眼,“那傻书生,是你姑母的儿子?”
谢逐抿唇,“你说齐嘉?”
“齐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还真是个好名字,”
贺缈笑了笑,“有趣。”
谢逐又有些气不顺,重复道,“你醉了。”
“我才没醉,”贺缈摆了摆手,斜眼觑他,“脑子不清醒的是你吧。你那姑母,一瞧便不是什么好人,故意带我绕了路,就为了给她那傻儿子制造偶遇的机会……还是说,这是你们谢家的意思,也想与方家结亲?”
谢逐一顿,沉声道,“臣并无此意。”
贺缈也知道此事与谢逐无关,甚至与齐嘉无关,只是齐夫人一味地想攀高枝。她如此说不过也是为了给谢逐提个醒。谢老爷谢夫人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常年在外,而齐嘉又自小在谢府长大,齐夫人取而代之的心思就从没打消过……如今还想借机和盛京名门结亲,给齐嘉加大筹码,果真是不安分得紧。
她哼了一声,“方以唯我要留着,可没那么容易让她嫁人,你们最好没这个意思。至于你……”
贺缈有些头疼地抬手指了指谢逐,“谢夫人已经和我说过了,回盛京我自会给你寻个才貌俱佳的女子,给你赐婚。你……”
越往后听,谢逐唇角那几分天生的笑意便越发变得凉薄,见她还喋喋不休地要说什么,骤然出声打断了她,嗓音骤冷,“不劳陛下操心。”
丢下这么硬邦邦的一句,谢逐便拂袖而去。只留下贺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口,反应迟钝地眨了眨眼。
“小姐,谢大人生气了。”
玉歌在一旁有些幸灾乐祸。
贺缈抬手遮住自己的眼,开始扶着门框自言自语,“我醉了,我就是个醉鬼。”
… …
贺缈来玉沧本是为了晋颜通商一事,按理说第二日是要出门的。可奈何前一日晚上醉了酒,早上醒来便头痛得很,就只能在院子里歇着。
听说她因醉酒不舒服,谢夫人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还特地带了大夫过来看她。
“都怪我,昨日一高兴就失了分寸,害得你遭这种罪。”
见贺缈气色不好,谢夫人有些自责。在他们入谢府前,她其实还问过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向他们打听方以唯的底细。
也是因为听说方以唯酒量不错这种小道消息,她昨日才没怎么阻拦旁人敬酒。没想到……
“夫人,我没事的。”
贺缈将玉歌斟好的茶递给谢夫人。
谢夫人笑了笑,“茶就不喝了,今日我请了一些玉沧尚未出阁的富家千金来府中赏莲,现在应当要过去了。”
“尚未出阁的……”
贺缈愣了愣,却很快意识到这还是在为谢逐张罗婚事,了然地点头,“那还是此事比较重要,夫人快去吧,别在这耽搁了。”
怎么今日倒是一点芥蒂都没有了?
谢夫人有些摸不透贺缈的心思,却还是面不改色地起身,转头试探性地邀请她,“以唯,你可要同我一起去看看?”
“啊?”
贺缈张了张唇,下意识摇手,“我就不去了……”
她昨日才被人怼回来说不劳操心呢,今日还巴巴地过去给他物色良妻美眷,岂不是显得她一代女帝很掉价很没面子???
“我如今不太了解逐儿的心思,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不如你和我同去吧?就当帮我一个忙?”
“……”
“也就是同那些姑娘们一起赏个花,也不用做什么。如今妍儿一心读书,芮儿还小,我也实在找不到旁的人替我参谋了。”
谢夫人盛情相邀,又说得恳切,贺缈最终还是答应了。
……毕竟她面对女人的求助总是束手无策,无论年纪大小。
… …
正是盛夏,池中的莲叶一片叠着一片,莲花在满池碧色中亭亭玉立,格外的娇艳欲滴,正和池边围聚的妙龄女子相互映衬,简直是丹青描绘不出的鲜活而又水灵的美景。
谢逐来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只知自己母亲派人来叫他,让他来后花园赏花。却没想到,除了这一池的莲花,还有池边一群人比花娇的女子。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谢逐又趁着无人注意,退了回去,偏头吩咐明岩,“去和夫人说,我今日还有公务……”
见明岩直愣愣地盯着那边瞧,似乎没有听清他的话,谢逐又唤了他一声。
“公子,夫人身边的不是那位吗?”
明岩指了指莲池那头的挽香亭。
谢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便看见贺缈正坐在亭中,饶有兴致地同谢夫人说着什么,眼神一直黏在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女子身上,倒是她自己,似乎是刻意不想抢旁人的风头,一身素雅的衣裙,乍一眼不注意瞧竟像是谢夫人身边的丫头。
“……”
他沉默了一会,就在明岩以为他要忿然离开时,他却抬脚走了过去。
谢逐一路从莲花池边走了过去,他今日依旧是一身青衣,温润清逸,自然是引得女子们频频回首,一看便猜到他是谢府大公子,也是当今首辅谢逐。
偶尔也有一两个敢大着胆子出来拦路,与他搭话的,谢逐也来者不拒,温和有礼地回了几句。
谢夫人原本还担心谢逐不愿来,此刻终于如释重负。
她身边这位方姑娘,也不知是真对逐儿无意,还是天生缺根筋。让她过来本是想试探,却不料她竟一本正经头头是道地真对那些漂亮姑娘品头论足起来……
什么这个艳而不妖,那个温而不懦,这个清丽柔婉,那个端庄华贵……
谢夫人甚至都有些怀疑,这方以唯怕不是真如传言那般,喜欢的其实是女儿,所以才会执意退婚觐见女帝吧?
“母亲。”
正想着,谢逐已经走到了近前。
谢夫人松了口气,笑道,“逐儿来了?快坐快坐。”
谢逐的视线从已经噤声装哑巴的贺缈面上淡淡扫过,随即在她身边落了座,“方大人怎么在这?”
贺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腰背,“应夫人相邀前来赏莲。”
“是赏莲,还是赏美人?”
尽管他面上带着笑,可贺缈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一丝寒意,闻言立刻打着哈哈站起身,“时候也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与陆、陆千户商量,便先……”
“我来时,恰好瞧见陆千户出府办差去了。”
谢逐缓缓启唇。
“啊,那是我记错了。”
贺缈被呛得咳了几声,“既然谢大人来了,我就不打扰……”
“没有方大人在一旁指教,谢某怎敢娶妻?”
“……”
怎么回事?这人是谢夫人找来的,花也是谢夫人要赏的,怎么他谢逐竟像个炮仗似的,不阴不阳地光怼她一个人?!!
谢夫人今日也是大开眼界,她第一次见谢逐如此说话,还是对一个女子,于是越发认定自己没有看错人,连忙起身挽留贺缈,“以唯,这正当没开始呢,你怎么能走?快坐快坐。”
贺缈被她拉着重新坐下,就听到谢夫人在一旁“煽风点火”,“你刚刚不是说得挺好吗?喏——”
谢夫人朝池边走过来的女子指了指,“那个,艳而不妖。逐儿你觉得如何?”
谢逐转头看向贺缈,一字一句重复,“艳而不妖?”
贺缈如坐针毡,“……但太过招摇,谢大人喜欢低调,不合适不合适。”
谢夫人又指向另一个,“那个,温而不懦。”
“温而不懦。”
谢逐开始似笑非笑。
贺缈被他那眼神剜地下意识给自己找补,“虽不懦,却也太过温吞,谢大人也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两人在一起……太冷清了!”
“还有那边两个端庄华贵,柔婉清丽的……”
“一个不够大气,一个不够节俭,都不好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贺缈 怂#
明天停更一天哦~
第48章
见谢夫人还要继续扒她的底; 贺缈赶紧将她的茶端了过去; 声音微微扬了扬; “夫人!您也渴了吧; 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谢夫人笑着接过茶盏; “如宜,去请各位小姐都过来吧。”
崔大娘应了一声; “好。”
谈话告一段落; 察觉到身边人也终于收回了眼刀; 贺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抬手去拿桌上的茶盏。
玉歌弯了弯腰; 将茶盏递到她手边,神色复杂地就像几天没如厕似的。
贺缈瞥了她一眼,不解地转回头; 捻起茶盖把面上的茶叶尖儿轻轻拂开; 突然像打了个激灵似的反应过来。
她这么怕谢逐做甚???
她是女帝啊!是大颜最尊贵的女帝啊!谢逐再怎么有权势,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归越不过她去; 她这么怕他做甚???
这么一想,贺缈登时有了底气,连腰板都下意识挺直了,侧眼看了看谢逐; 却见谢逐也轻飘飘地望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往来了一遭,竟丝毫不见他露怯。
怎么这一回家,就把君臣纲常抛到脑后变得如此放肆了?
贺缈暗自咬牙。莫不是真以为她现在是方以唯; 还怕他这个颜朝首辅不成?
“逐儿。”
直到谢夫人在那边唤了一声,谢逐才率先收回视线,起身走了过去。
见谢夫人开始给谢逐引见那些千金小姐,贺缈觉得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准确的说本来就不关她的事!!
于是趁着那母子二人被围在了中间,贺缈悄悄放下手里的茶盏,正想猫着腰从亭子里溜出去,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立刻又挺直了腰板,堂而皇之地领着玉歌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贺缈原本是打算召陆珏来,问前日在泰江遇袭一事是否查出了什么眉目,可刚要开口就想起了谢逐方才说瞧见陆珏出府一事,想必是为了寻宁翊与方以唯,于是便暂时搁下了。
刚离开荷花池没多久,贺缈便迎面遇见了谢芮。
小姑娘在前头完全不顾自己的腿疾,一路蹦蹦跳跳,姿势歪歪倒倒,看着既滑稽又危险,惹得后面照看的下人战战兢兢,不停地劝着,心神全扑在她身上,一刻不敢松懈。
“方姐姐!”
抬头看见贺缈,谢芮的双眼一下亮了起来,张开手就扑了过来。
贺缈连忙蹲下身,接住了像一团火撞过来的小姑娘,忍不住开口道,“当心些。”
“没事的方姐姐,我没事。”
谢芮踉踉跄跄站稳。
贺缈抬眼看向她身后追上来的下人,“你们怎么能任由小姐这样跑,万一摔着了怎么办?更何况……”
更何况她还是个有腿疾的,万一……
视线在触及谢芮那双澄澈却微微有些丧气的眸子时,贺缈及时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方姐姐,你也觉得我不该像正常人一样蹦蹦跳跳吗?”
谢芮鼓起了腮。
贺缈深知这样的小女孩心思最是敏感,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异样的眼神,都极有可能让那颗脆弱的心变得脆弱而扭曲。
可在安慰小孩子这件事上,她并没有什么天赋,只能笨拙的补救,“并不是,阿芮。你可以跑可以跳,但所有孩子跑跑跳跳的时候,都有可能摔跤都得注意安全。”
谢芮似乎接受了这种说法,面上阴转晴,重新笑嘻嘻起来,“这话哥哥也说过。”
她牵起贺缈的手,这次没再蹦跳,而是放缓了步子,脚下一深一浅地跟在贺缈身边往前走。
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贺缈心里还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