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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珩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对段峰点了点头,就走进殿中,向秦珣走去。
“哥哥……”
“嗯?”秦珣抬头,看见她,唇角勾起笑意,“去哪儿了?”
“跟着姑姑在御花园走了走。”秦珩轻笑,“陆大夫那日说,有孕之后,不能每日躺着坐着,要适当走走动动。”
“那你就多走走。”秦珣温声道。对那位陆大夫的医术,他是极为敬服的。他身上余毒除尽之后,也曾教人请陆大夫进宫。
然而那陆大夫称近日转凉,生病的人多,抽不开身,竟没有跟着进宫。
秦珣当时只笑了一笑,暂时搁下了此事。
秦珩在秦珣身边坐下,轻声道:“陆大夫给我开的安胎药,我都吃完了。我觉得我近来也挺好的,薛太医开的那些药,我都不想喝了。”
秦珣皱眉:“不喝不碍事么?”
“应该不碍事吧?”秦珩的话语中有些微的不确定,“陆大夫说是药三分毒。那天给我开药,是因为我先前数日没好好休息,又有些体虚。他说我身体挺好的,不用喝太多药……”
秦珣听她说着,微微蹙起了眉。
看着他的神色,秦珩轻轻叹了口气,笑道:“好了好了,改明儿给陆大夫请来,再问一问,行吗?”
她拉着皇兄的胳膊轻轻摇晃,柔声道:“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是陆大夫和太医们,我还真不敢相信我肚子里有孩子……”
秦珣缓缓伸手,贴在她腹部,动作轻柔:“唔,是感觉不到。”
不过这样也好,她没什么感觉,孕期反应少些,就会少吃点苦。
他凝视着她,想到坊间的传言,心里颇觉感慨。若是他二人真是兄妹,那么他们绝非是眼下这种情形。
如今相亲相爱,又能一生相守,还有了孩子,想来也是上天的安排。
秦珣想着,伸手将瑶瑶抱在了怀里。
秦珩早习惯了他时不时的拥抱,只微微一惊,过了片刻才笑道:“又怎么啦?”
他是有多喜欢抱她啊。
她曾经问过他,他抱着她很舒服么?
他那时只笑了一笑,并不回答。——她身上瘦瘦的,肉不多,抱着并不算很舒服。但是他实在是爱极了这种满怀抱都是她的感觉。
秦珩见皇兄似是不打算说话了,就安静地靠在他怀里,还轻轻用手拍了拍他的脊背。
她心想,或许是近来朝中事多,他心情不好?那她须得好好安慰他,不能给他添烦恼。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待着,过了好一会儿,秦珣才慢慢松开了她。
秦珩轻轻按了按脖子,小声道:“哥哥今日怎么了?”
“没怎么。”秦珣笑笑,“只是觉得老天对我挺好的。”
秦珩微愣,继而失笑,她站起身,在秦珣头上轻拍了一下,笑道:“这就觉得挺好了?等孩子出世,那才更好呢。”
她说这话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明媚娇艳。
秦珣有些失神,他微怔之后,方点头道:“你说的是。”
他们以后的好日子,还有很多。
不过,当下是先处理掉外面的那些流言。
——流言突然大肆传播,他不信这背后没有推手。但是究竟是谁,就需要彻查一番了。
数月前,外边有人传他是断袖,瑶瑶是替身,他只是一笑,下意识觉得没什么影响,可以不必理会。而且有这些传言,想来以后建议他纳妃的臣子会少很多,他也会少许多麻烦。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流言突然盛行,且尽是针对他而来,乱伦、谋逆、弑父、杀兄……一盆盆脏水,分明是想在舆论上置他于死地。
是谁要这么做?
其实最初在听说这些传言时,秦珣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前太子妃丁如玉。因为某些说法和丁如玉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她一眼识破了瑶瑶的身份。
但很快,他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秦璋夫妇自六六出世以后,一直在别院静养。——上回秦璋请求离开京城,携妻女到外地谋生。秦珣将此事放置一边,他们也就未再提起。
秦璋夫妇待在别院,可能是为了避嫌,始终未曾踏出别院半步,也从未与外人联系过。而且秦珣的人就在别院中。他们很难有机会与外界接触,并传播这些谣言。
更重要的是,有了女儿后,秦璋夫妇分明就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每日养花弄草,陪伴女儿。秦珣心想,以秦璋的性子,不可能也不会这么做。何况秦璋自己应该知道一点真相,不至于如此。
当然,秦珣心知凡事不可想的太过绝对。或许,他需要见一见秦璋夫妇。
这日秦珣处理完公务,换上便装,直接去了别院。
敲开门后,他走进院中,看见了秦璋夫妇。
丁如玉正抱着孩子,见秦珣忽然出现,愣了一愣,低了头对女儿道:“六六,这是皇上叔叔。”
六六刚出生时,瘦瘦小小的,在悉心照顾下,如今白胖了许多,甚是可爱。几个月大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咿呀咿呀不知在说着什么,她小嘴一张一合,口水慢慢流了出来。
秦珣瞧着有趣:“六六,来,皇叔抱。”
然而他虽然伸出了手,可是丁如玉却不敢真将孩子给他抱。她笑道:“这可不行,皇上没抱过孩子,可别累着了……”
秦珣挑眉:“以前没抱过,以后也抱不得么?再过几个月,等朕的孩子出生了……”
“皇上说什么?”秦璋诧异地问,“可是皇后娘娘有了身孕?”
前一段时日,他隐约听说皇帝大婚。——这样一来,他也就能理解皇上没回复他想离开京城一事了。据那位霜姑娘说,皇上五月大婚,皇后是武安侯孟越的女儿。
他当时还有些惊讶来着,武安侯孟越,他何时有的女儿?三弟娶的竟然不是瑶瑶姑娘么?
丁如玉斜了他一眼,悄声道:“瑶瑶姑娘就是武安侯的女儿。”
“什么?!”秦璋微怔,“怎么会?”
他心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但不过是一瞬之后,他就忽然“明白”了。瑶瑶姑娘出身不好,武安侯没有子嗣。让瑶瑶姑娘做武安侯的女儿,这是双赢的事情。
秦璋当时感慨了一番,但终归不是自己的事情,很快就又抛到了脑后。这时乍然听秦珣说再过几个月,也能当父亲,他愣了愣,蓦然生出几分欢喜来。
秦珣唇角勾起笑意,点头道:“是。太医诊断,她有了身孕。”
缓缓舒了一口气,秦璋心情激荡,有些心酸,亦有些欢欣。
因为母后的缘故,父皇子嗣单薄。后来只剩下了他们兄弟三人。
大皇兄的事情他略有耳闻。——虽说大皇兄先时跟他争了多年,但落得这般下场,也教人难过。而秦璋自己,妻子因为身体有孕,以后再难有孕。秦家的下一代极为稀少。如今皇后有了身孕,秦璋由衷希望是个男孩,好延续秦家血脉。
秦璋轻声道:“真好,那要恭喜皇上了。”
秦珣却道:“只有一点不好。”
“什么不好?”秦璋脸色微变。
秦珣看一看秦璋,又看看丁如玉,忽然低低一笑。
丁如玉见状,心念微动,轻声道:“六六困啦,我带她回房歇着。”
摆了摆手,秦珣笑道:“嫂子不必着急,六六若困了,让奶娘先抱回去就行。”
丁如玉微怔,明白秦珣这是不想支开自己的意思。她从善如流,将女儿交给奶娘,自己同秦璋兄弟一起到了厅堂。
她亲自斟茶,笑道:“都是普通的粗茶,皇上别嫌弃。”
秦珣扫了她一眼,面前这个笑容温暖的女子和那个深夜乔装到晋王府先求情后威胁的太子妃,他一时竟无法联系在一起。
他笑笑:“嫂嫂客气了。”他说着,将茶盏暂时放在了一边。
“皇上刚才说有一点不好,是哪里不好?”秦璋想起方才的事情,问道。
轻笑一声,秦珣缓缓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外边的一点传言。说什么朕弑父杀兄、谋逆乱伦……”
他说着,又是一声轻笑,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秦璋神色微微一变:“竟有此事么?”他站起身来:“这谣言是谁传的,也太恶毒了!”
这种谣言,他并不相信。不说别的,单说杀兄、谋逆。三弟不但没杀他,还救了他,杀兄一说从何讲起?而且谋逆,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父皇素来不喜欢大皇兄,那时又因为母后而迁怒于他,那么父皇可选择的,只有三弟一人,三弟哪里用得着谋逆?
秦璋轻轻叹了一口气,弑父?那时三弟都是储君了,用不着的。至于乱伦,他们倒是有几个姐妹,可这些姐妹都已出嫁,夫妻恩爱。三弟找谁乱伦去?
他心说,那些人总不会觉得瑶瑶姑娘跟四弟长得像,就是四弟假扮的吧?可是她都有身孕了,是男是女还不清楚吗?
秦璋连连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真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而丁如玉只是悄悄瞧了秦珣一眼,心里暗惊。她琢磨着,秦珣今日到此,讲明此事,还特意让她留下,是想试探她还是怀疑她?——毕竟这些指责和她那时说的一些话也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她身体不由地微微一颤。
丁如玉心念微转,她笑了一笑,轻声道:“唉,胡言乱语也要有根据才是。”她看一看秦璋,续道:“我们夫妇二人都知道皇上不是这样的人。这世上肯定是明白人多一些的,这种传言,皇上不必理会。”
秦珣看了她一眼,笑道:“是么?嫂嫂也这么觉得?”
丁如玉点头,极为诚恳的模样:“皇上救了我们一家,不是恶人。以前我对皇上有过误解和不好的猜测。但是现在我明白,当时是误会了。”她走到丈夫跟前,握住丈夫的手,这才看向秦珣:“我们一家三口,很感激皇上,当然知道皇上不是传言中的那种人。”
秦璋不知道妻子曾经威胁过皇上,自然也不清楚此刻妻子内心有多恐惧。他反握住妻子的手,附和道:“是的,清者自清,流言不必理会。”顿了一顿,他又小心道:“不用我……”
他本想说一句“不用我出面作证吧?”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下去。——他很清楚,这事还真不是他作证就能解决的。
他虽未说完,可秦珣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秦珣笑笑:“不必。”
他想,是他魔怔了。这世上知道秦璋夫妇尚在人世的,不过寥寥数人,且皆是他的心腹,绝无可能帮助他们传播消息。而且若真是丁如玉所为,她绝对不会给他添一个“杀兄”的罪名,说他害死先太子。——若人们真信了,将来即使秦璋重新站在人前,也会被人怀疑身份。那么先前流言的真实性,就值得怀疑了。
这事跟秦璋夫妇没关系。
回宫的途中,秦珣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次的流言,和上次他中毒即将死去的流言,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
第109章 对峙
两次的流言看似不同; 但都是针对他。不管是哪一个; 都不利于朝堂稳定。
秦珣此次教人去制止流言,然而流言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想停歇并不容易。流言还未真正压下,京中就有了一次地震。虽然没造成伤亡; 但听闻北城有部分房屋受损。
如此一来,流言更盛。甚至有人说,这是皇帝德行不够,是上天降罪。
地震后,秦珣命人前去查看,处理相关事宜。得知没有伤亡; 他略松了一口气。
次日在朝堂上; 有御史郑重地提起此事。
这位年岁不大的杨御史忖度着道:“近来外边有些流言,于圣上清誉有损。臣认为,皇上应出面澄清一二。”
“哦?什么传言?”秦珣挑眉。尽管他已经知道此事。
坊间传言颇有些说不出口,杨御史略一迟疑,如实答道:“那传言污蔑皇上; 说皇上弑父杀兄、谋逆乱伦……”
寥寥数语说完,他额上已生出了冷汗。——流言这东西; 说要紧也要紧,说不要紧也不要紧。先前他听人说; 皇上中毒,命在旦夕,不少人商议着怎么接了睿王回京继承大统; 也好有个从龙之功。——后来证实流言是假,皇上忽然出现在朝堂,当时正质疑阿武公公,说着要奏请太皇太后做主迎睿王进宫的李御史,这不已经称病告老还乡了么?
就这样还是皇帝仁慈了呢。
离得远,杨御史看不清皇上的神情。他屏住呼吸,认真听皇上的回答。他心说,这样的传言,皇帝定然会雷霆大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皇帝似是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无比的笑话一般,玩味地重复:“弑父杀兄?谋逆乱伦?这样的无稽之谈,竟也有人相信?”
杨御史大着胆子道:“虽是无稽之谈,但是愚夫愚妇听风就是雨,不辨真假,也就传的多了一些。而且,而且……”他顿了一顿,续道:“今岁地震,震在京城。恐怕是天降惩罚,百姓不安。皇上不如下罪己诏,安抚民心……”
“罪己诏?”秦珣轻笑,“什么罪己诏?告知天下,朕有罪。民间传言都是真的,坦然接受一盆又一盆的脏水?”
他摇了摇头:“这罪己诏,不该这么下。”他心说,若没有这些流言,他下个罪己诏,安抚民心倒也无不可。但现在这个时候,他若下了罪己诏,那才是真说不清。
“皇上……”
“昔日本朝太祖皇帝继位,大旱三年,难道也是天降惩罚吗?杨爱卿博览群书,朕想问一问。当时太祖皇帝是怎么说的,爱卿可还记得?”
杨御史略一思忖,答道:“回皇上,当日太祖皇帝说‘是旱是涝,皆是自然常态,跟君王德行又有什么关系?’可是皇上……”
杨御史心里想着,话不能这么说。太祖皇帝当年是见天下百姓有难,拔剑而起,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在百姓眼里,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是大救星。大旱三年,他能不下罪己诏。可今上这明显不一样。——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眼下坊间传言对皇帝不利,他若下了罪己诏,将地震揽在自己身上,指不定民间百姓怎么编排。那时再澄清也是有理说不清了。
说起来,这事是不大容易。
“京城地震,好在无一伤亡,也是上天的仁德。只是城北百姓有人房屋坍塌,无家可归。朕已同皇后商量过,决定从私库中拿出一些银钱,帮他们修缮房屋。”秦珣扫了杨御史一眼,慢慢说道。
“这……皇上仁德。”杨御史愣了一愣,连忙说道。
“皇上仁德。”众臣皆附和。
朝臣中有思绪转的快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念头:历来地震,或多或少,皆有伤亡。然而这次,只有部分房屋坍塌,兴许真是因为皇帝德行无亏呢。
毕竟这也算是老天眷顾了。
两三日的光景,夏风终是查出了这次流言的出处。他站在皇帝面前,一五一十道:“最初是永安伯府的人传出去的。这种传言,关系皇家,百姓明知不能乱传,可是传播的热情竟然还挺高……”
他说着留神看着皇帝的神色,见皇帝面沉如水,他忙止住,认真道:“还有一件事,永安伯夫人在九月初曾经进宫过一趟……”
“朕知道。”秦珣神色不变,“永安伯的夫人信佛,有时会进宫同太皇太后叙话。”他挥挥手,对夏风道:“你下去吧。再查,看跟太皇太后,跟睿王有多少关系。”
“是。”夏风施礼退下。
秦珣按了按眉心,有些倦意。对夏风的话,他并不怀疑。夏风这个人,对皇帝格外忠心。他忠心的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管皇位上坐的那个人是谁。
永安伯,太皇太后……
若是他们,这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他的皇祖母看似对皇叔不管不问,但到底是母子连心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为了儿子费心思。
秦珣双目微敛,皇祖母近二十年不声不响,为何最近反而忍不住了?好好的做太皇太后不好吗?而且,关于瑶瑶的身世,那传言里竟然也对了七八分。
他忽然有点好奇,皇祖母究竟知道了多少。
秦珩这日向太皇太后请安时,太皇太后留下她说了会儿话。
“听说皇后最近有了身孕?”太皇太后轻声问道。
秦珩略微一愣,心里生出几分警惕来,但是面上却笑意盈盈:“是,不过月份还浅,就没告诉皇祖母。”
太皇太后眼神一闪,半晌方点了点头:“如此,哀家知道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年纪小,身边又没个顶事的长辈。女人有孕之后,要注意很多,恐怕都没人教你……”
秦珩不知她这话是何意思,然而却是笑道:“皇祖母这话说的,不是有皇祖母教导嘛!”
她这话说的自然无比,教人听了,只觉得她对太皇太后尊敬而又信赖。
太皇太后转了转佛珠,慢悠悠道:“你说的也是。可是哀家养的孩子都不中用,也帮不了你多少。哀家想来想去,只能对你说一句,凡事别想太多,一切自有天意。”
这一句话颇为莫名其妙。但秦珩仍是点了点头。
自从皇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