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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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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山趴在地上,不晓得老爷们这唱的是哪一出。

梁丰不再去看包拯散漫的眼神和煞白的肤sè,又对鲁大山道:“五十贯,你先拿五贯,去给那个李坤把伤治了,好生赔礼道歉,完了把人送回周记。若他们不依,我来调停。”

鲁大山一听就火了:“大人,你让我放人,小的也不敢说个不字,但这个杂种实在不是个人养的。要拿了你的钱去陪他,还要看着他从今以后在小的面前耀武扬威,实在咽不下这口腌臜气!”

梁丰听了,抬腿朝他虚踢一脚,怒骂道:“你就是个上不得台盘的夯货!特么那个李坤已被你收拾成那样子,难道你还想把他养一辈子不成?不给钱人家伤能好?到时候周记能同你善罢甘休?抓住这点小辫子,要认真告起来,你就是个私设公堂,乱用私刑,老爷我不把你充军发配都算对得起你!滚,你敢不依我的话,看我如何收拾你!”

鲁大山这时候已经对老爷的印象完全改观,心中当大神一样崇拜了。听他怒骂,哪里还敢申辩,急忙连滚带爬磕了头抱头跑出门外。

邓圣虽是县尉,深知律条,但也恶心那个李坤得很,不爽道:“你虽说得有理,可那龟孙也太下作,何必再给他钱?周记不是已经说了,愿意自己领回去医治么?”仲殊也深以为是。

梁丰冷笑道:“那龟孙自然是个杀千刀没义气的家伙,不过却也是个祸根。要想鲁大山他们在陈桥渡再立稳足跟,可不能让周记有啥说道。先叫他们把好事做在前面,就此揭过,就算今后周记吃亏,这一节也不好重翻不是?何况,你们道周记便如此良心,会善待那个李坤么?想想吧,那天打成那样,也只纠结些人在门外聒噪一阵便去了。这个周顺兴其实也未必是个东西,恨不得借刀杀人让这厮死在鲁大山手上才好。横竖人也拉来了,大力行也压住了,再养这么个废物对他有啥好处?这样的人去做管事,能服人么?”

邓圣这才想通,笑骂道:“原来你也早算计好了,索xìng几贯钱做做样子,将那废物再丢回去。等大力行重新爬起来,周顺兴rìrì见到李坤,少不得恶烦这厮,然后又会想办法开销他了。你这不也是借刀杀人么?真是个yīn险泼才!”

幸好这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说话毫无顾忌。倒是包拯听了很是不对胃口,觉得这个梁丰太不堂堂正正了。皱着眉头,两件事并在一起生闷气。

梁丰早看了出来,好言劝慰道:“希仁兄你也别郁闷了,你现在虽还入朝做官,也是早晚的事。今天咱们几个谈论这个,其实兄弟我也是想给你提个醒而已,坏蛋贪官自然是jiān,咱们想做清官,可也只有比他们更jiān才行。要不然愣头愣脑,才说得两句话,自己被人怎么打发了都不知道。今rì你也许怨恨我,但愿将来能理解兄弟一番苦心。”

说完居然给他作了个揖,很诚恳的那种。

包拯演技差他太远,被他又拉又哄搞得无法,只好赶忙回礼。心里暗想,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种事情,梁丰、邓圣作为县太爷和县尉,也不好再出面第二次。第二天便叫仲殊帮忙,拉了死人脸包拯一道,悄悄又接洽了鲁大山,先在盛和坊垫支了银钱交给他,然后仲殊面授机宜,教他如此如此,鲁大山自然言听计从。

包拯却因头天晚上梁丰又拉住喋喋不休地嘱咐了一番,请他帮助大力行立规矩,建账目,抓管理,提服务。他之所以看中包拯,不光是因为老包人品没得说,关键还是老包家里有钱,产业颇大,这厮又是孝子,平rì必定帮忙不少。虽然商场上的龌龊伎俩使不出来,但有县太爷撑腰,他要用光明正大的法子将大力行起死回生,也不使什么难事。

包拯一诺千金,答应了的事,捏着鼻子都要做。只好细细查问大力行的各种情况,心里盘算,如何把这个频临倒闭的小乡镇企业给救回来。

梁丰百事安排完毕,自己就打道回府,欢送那位还没吐出来的冯程程娘子去了。

前夜冯程程已经在后宅兴奋了一晚上,梁丰同仲殊吃得醉醺醺地回到房里拉了她要庆祝,冯程程死都不肯,生怕惊动了肚子里的小宝宝。

梁丰育婴知识也是欠缺得很,只以为现在还是一小蝌蚪呢,哪里就会发生交通事故?一个劲地要散酒兴。反倒是程程对于这方面的信息收罗甚广,义正词严地举例说明:jīng细产品制造期间,严禁闲人入内。还当即表示,隔一个月探亲一次的福利也不要了,让给小嫦姐姐。自己不rì便要回京,老老实实学母鸡抱窝去。

梁丰无法,不过毕竟没有jīng冲上脑要玩霸王硬上弓,只得倒头睡下。哪知程程连这个也不肯,说他酒气会熏着大家伙儿,请他移步书房。

连着出来了两天,回到封丘,便在后宅张罗小型宴会,一家人笑得合不拢嘴地为大娘子庆贺一番,又张罗永叔亲自护送,小心翼翼地陪着程程回京城娘家安胎,顺便把小嫦接来相伴。



330、不许独占

送走老婆,梁丰立即请来秦邦业,向他请教为何今年陈桥渡突然人品爆发,生意恁好?

秦邦业微笑道:“此事还全靠了大人布政有方,如何来问下官?”

“此话怎讲?”梁丰不解道。

“呵呵,去年以来,大人锐意除弊,大力革旧布新,不但弄了个弹xìng工作制,又订下旬月各人差使计划,令属吏们不再人浮于事,虚与委蛇,这办差的效率么,果然大大提高。又得大人放权,令下官等甩开膀子去干,于是属下便斗胆做主,尝试着将陈桥榷监的过往抽头税务下调半成。大人可莫小看了这半成税务,若有大宗货物过往,核算下来,成本是下降了不少。因而秋冬之季虽然好处不显,但一到开chūn,往来频繁,便显出这半成抽头的威力来。此事下官专门呈文大人批阅,大人也有批示的,如何想不起来了?”

梁丰哪里好意思回答自己对这些事其实并不是很在行,只是瞧中老秦不会跟他玩这些心眼,便放手让他散漫去做。居然有如此成效,而且一箭双雕,不但陈桥渡榷监税收明显增加,又带动了装运业的繁荣,才导致渡口一场纠纷。

虽然京城提举平常司每岁必为各州县制订税额指标,而且也会不定时随机抽查巡视,但大宋的基本国策就是轻徭薄赋,以不扰民不争利,涵养民力。所以从来不会鞭打快牛增加指标。如此一来,秦邦业便有了cāo作空间。自己小小下调办成,却换来了薄利多销的好光景。

梁丰大喜。笑道:“固本兄果然好手段,兄弟真没看错你。这样一来,咱们县的周转银钱可就多了起来,也可为百姓们多做些事了!”

转念又皱眉道:“不过这个法子,恐怕不是长久之计。咱们可以降低抽税,难道别的州县便不会么?到时候他们来抢生意,大家竞相降税,怕又引起恶xìng竞争。既伤和气。又于国有损。”

“大人想得远,这法子,恐怕也只能用上一两年,咱们封丘距离京城忒近,只要京城诸门的榷监们手上软一分,咱们就难做了三分。”秦邦业深以为是道。

“看来要做买卖,怕是还不能光靠薄利多销降价经营。这个全方位的计划都要考虑在内才是。正好,这两rì处理陈桥渡的纠纷,你也是知道了的,咱们乘热打铁,麻烦你奔走一趟。去陈桥渡口看看,我觉得那个渡口甚不合理。东西两路,进出两线都挤在一处,又乱又不安全,最要紧是耽误时rì,水路拥堵。到时候就算降三成抽头税。恐怕人家也不愿意来了。不如发动劳力,查清水道。修它两个渡口出来,一东一西,一进一出,这样既利于交通,便于管理。又让咱陈桥渡的吞吐量大大提升,如此,便可同京城相抗衡矣!固本兄以为如何?”

老秦大喜道:“大人此法甚妙,若事成,怕咱们封丘的税收不翻上一番。下官请缨,勘察、修建,一力承担,定要将此事办得妥妥的才好。”

“那就有劳固本兄了,不过这事也不是很急。现在chūn耕正紧,哪里有闲劳力做工?况且这个修建渡口事宜,也非一朝一夕,总要查勘、测量、绘图、预算、审计各个步骤全都妥帖了方可进行。要到秋冬时分,农闲了才弄得开。说起来也有得事做,咱们县怕是勉为其难。幸好兄弟在开封府还有几个老同僚交好,固本兄先去试试,不行的话我再请他们来帮忙。”

秦邦业见他考虑周详,条理清晰,自然遵命不提。回头便去召集了工房和户房两处,开会布置任务。

送走秦邦业不久,外面来报,周记脚力行东家周顺兴来拜,并送上礼单。梁丰笑笑,也不看礼单,直接叫请进来。

过一会儿,衙役领着一个矮矮胖胖,却透着结实jīng明的中年人进来,上堂就给梁丰作揖请安。梁丰笑吟吟扶起道:“周兄不必多礼,有空来坐坐是好事。”

周顺兴陪笑道:“这两rì小的手下不懂事,连累县尊几番奔波,好生惭愧。些许薄礼,不成敬意,望县尊笑纳。”他是得了手下管事周明的报告,说这老爷看来是个上道的,不妨送送礼,聊聊天,拉拢一下。周顺兴对周明深为信任,自然亲自备了厚礼登门拜访。

“礼物就不收了,我爱财,却不爱别人的。咱们好好说说话吧。你家脚力行在县内出力甚大,是有大功的,谢谢你家还来不及呢。”梁丰笑道。

周顺兴听得心花怒放,急忙站起躬身道:“多承县尊青眼,这些都是该当的。周记能有今天,全靠县尊大人栽培,从今更当竭力为乡里多做些事情,不负大人期望。”

“你也别忙着表态,我还没说不过呢。呵呵,不过呢,你家虽然功劳不小,这事情做得可不算太对。人家大力行不过几十号苦汉子凑在一起找顿饭吃,你若要合并,堂堂正正也就罢了,何必暗暗给人拆台呢?说句老实话,本县最不喜欢人家玩这些小伎俩,你要是贴出招人的告示,也未必人家不来投靠你。这么暗暗使坏,却不太好吧?”

周顺兴听了,陪笑道:“太爷教训得是。不过,唉,若小人正大光明地招人,那鲁大山肯放人么?那时候还不是两家争执不下,恐怕事情闹得还要大些。小的原以为这么不声不响地做便罢了,谁知还是惊动了太爷。”

梁丰摇头道:“其实你不明白本县的心思,一块地盘,一个行业,本县是不喜欢由谁家独家经营的。那容易店大欺客,到时候一年成百上千的货物路过封丘,你家哄抬价钱怎么办?宰客怎么办?一次两次下来,停留在咱们县城的货船少了,货物少了,受损的还不是本县?还是须得有那么一两家同你家唱唱对台戏,才知道迎来送往,才会诚信经营。”

周顺兴有些哑然,这些桌面下的话一拿到桌面上来说,可就不好对答了。只好笑道:“大人言重了,小号其能是那种唯利是图的jiān商?一贯奉公守法,诚信经营的。今后也必不敢造次,大人请放心。”

“放心?我如何放得心?眼皮子地下你都这样悄悄拉拢挖墙脚,要说出去你不想独自霸占这块地方,好大发其财,你自己相信么?别人相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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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夏竦入朝

周顺兴听了梁丰的话,端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商场混了几十年,逢迎官府也不是一天两天,哪里见过这种二愣子县太爷。跟个吹火筒似的直来直去,一点潜规则,一点黑话都不讲,听起来全无心机白痴一般,却句句诛心,让人无法回答。

想来想去,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那么依太爷的意思?”

“嗯,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大力行的事还是请你贵手抬一抬,给他们一条活路。不过,本县也不能胡乱插手你们生意上的规矩,只要你光明正大,爱怎么做怎么做,哪怕是连同鲁大山都收编了,本县也没话说。但是,请你记住,须是光明正大,若行苟且,我断不依的!”。。

周顺兴听了,一颗心沉了下去,满怀希望来奉承这位老爷,却得了这么个结果,当真噎得难受。但又不敢不遵,只好苦着脸应了,转身出去。

“慢着,你礼单还在这儿呢,一道拿回去吧。”梁丰笑道。

“不、不,这是小的孝敬老爷,岂可收回?老爷一定要笑纳。”周顺兴急忙推辞道。

“不是告诉你了么,本县爱钱,却不爱别人的。收了你的,今后就不好说硬话了。你这不是贿赂我么?”梁丰笑道,眼睛里却放出两根针来。周顺兴和他对视一眼,心里突地一下,不敢再罗嗦,只好躬身行礼接了礼单回去。。。

周顺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家里,忍不住忿忿不平。一个臭苦力的。居然能得县太爷撑腰抬举。自己这垄断渡口的计划看来是泡汤了,想想还是决定亲自去陈桥看看结果。第二天来到陈桥,见渡口依然忙碌杂乱,但两边力行都恢复了从前光景,看起来大力行的jīng神气sè要好了许多。

跟着来的周明仔仔细细向周顺兴汇报了结果:第二天鲁大山在一个和尚的陪同下,带着半死不活的李坤亲自上门赔礼,说是县令吩咐,将李坤还给周记。同时鲁大山愿意奉上五贯钱以作疗资。

周明不敢大意,先请了郎中来细细查看李坤伤势,被打得虽重,但还都是些皮外伤,就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而已,没有人命之虞。同来的那和尚周明虽不知底细,但当天被传去问话时候就在一旁,自己是记得的。当然知道这是县太爷派来的使者,不敢造次。只好捏着鼻子受了五贯钱和李坤。

鲁大山得了梁丰的救急,马上每个兄弟就要发一百钱jīng神损失费。被包拯及时喝止:“梁大人总共才给你五十贯。是让你今后经营周转使用。现在毫没来由就要发钱,以后给少了,弟兄们岂不怨恨失望?你怎地如此没有脑子?”

鲁大山被骂得闪闪地不敢还嘴,只好说:“那包老爷说身便是甚吧。”

包拯也不罗嗦,命他召集剩余弟兄,一个人先给了三十钱,算作这两天没开工的补偿。却当面立下规矩,今后按每人装货量计酬,以竹签为计。一根竹签合计五个钱,上面均要有老包的亲笔画押为准。

这条政策宣布,大力行顿时议论纷纷,怎么大山哥不搞大锅饭了么?十好几个老弱病残不免忧心忡忡起来。接着老包宣布第二条,老弱病残也按劳动力计酬,可以分些行里内部事务比如做饭、洗衣、看门、传递等等杂务,计每人每rì二十钱计算,却要按完成质量倒扣。

那些老弱听了,虽然今后收入少了许多,但总算好歹有条活路,也感念鲁大山平rì待人仁义,也就没了非分之想,答应下来。

包拯接着宣布第三条,前几天被李坤拉拢过去的兄弟,也是为了一口饭吃,没法子。今后大家报酬上涨,一旦那些兄弟想要回来,一律不准歧视给脸sè看,既往不咎,一视同仁,如此大力行的队伍才能壮大。

众人纷纷看向鲁大山,这厮只好抠抠头皮道:“包老爷是梁县太爷请来的管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家遵守便是。”

包拯宣布完三条,也懒得多言一句,转身就进入行里小房子,关起门来算账办公。

经过这几条整顿,大力行恢复了生气,吃饱喝足,纷纷投入到陈桥渡口的活路当中,遇到反叛的兄弟,也不横眉冷对,而是热情招呼,大声笑说大山哥不知哪里请来高人,不但将工钱提了,而且今后按劳取酬,大家正卯足劲要好好干。那些兄弟惭愧之余,好奇打听。这边也不隐瞒,原原本本把鲁大山给的官方说法讲了,果然有许多人便动了心思,仍想着回来和老弟兄们在一起快活得多。

这自然是大力行求之不得,当场表示接纳,一时间跑过去的兄弟就回来了十之仈jiǔ,看得周明恨得牙痒痒。只后悔这几天事情多,将签订契约的事给码了后,现在人家要回去,无法约束,周记枉自做了一回小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顺兴那边听了周明的报告,勃然大怒却也无可奈何,一番心思,只收获了一个半死不活,平时好吃懒做吃里扒外的李坤,心生厌倦。当下吩咐周明,先给这厮疗伤,等他好了,寻个由头赶出周记,免得看着心烦。

那李坤自以为立了大功,又为周记受了一身的伤,必然要得好看承的。哪知等伤好了,原先许诺的一路管事不但没有,反而也还是跟着那些苦力在渡口卖力搬运。他本来就没几两力气,全凭着鲁大山讲义气混饭吃,如今没人和他说这些了,才干一天就全身要散架一样,身上几处都磨出了水泡。痛苦不堪,不免去找周明抱怨,话里话外还提醒周明,原先答应给的管事待遇,希望落实。

周明可早就等着他这一句呢,一拍桌子骂道:“你这厮当rì油嘴滑舌又拍胸脯又对天立誓保证,把那些劳力都给我拉过来,这才许了你的前程。如今你看看,全他娘的跑个jīng光,就剩你这么个吃闲饭干不了事的,还有面皮找我讨说法?拿去,这是鲁大山那天打你,赔你的五贯钱,如今还剩两贯,老子分毫没动,收拾收拾便给老子滚蛋!”

周明骂完,甩手给了他两贯钱,吩咐手下将这厮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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