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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修传-第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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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蝶本是围着灰衣飞个不停,速度并不算快,而见这石雀飞来后,其动作频率立时也加快了一倍,一时间蝶飞雀追,倒也热闹,只是那灰衣人身边的草木,却是萎黄格焦的更厉害了,灰衣人的脸色也开始黯淡起来。

令无参笑道:“道友,你还是不肯服丹吗?只怕你的石雀追着我的粉蝶时,却是迟了。”

灰衣人嘿嘿笑道:“公子虽是高明,可此时就言胜负,岂非太早,那异术之妙,公子最多领悟三四成罢了。”

令无参“扑嗤”笑出声来,道:“道友被我粉蝶困住,却仍是漫言大话,委实可笑,我倒想瞧瞧,那异术之妙,你如何能施展出十成来。”

手中折扇急急点出,那灰衣人身边的粉蝶就又多了数只,众人虽然一直凝神观看,却也看不出这粉蝶是从何飞来,不过想到令无参出场时就显露出一手隐身之能来,这粉蝶藏之何处,倒是可以想见了。

灰衣人手中小小石雀叫的得更急,奈何那石雀身体虽小却是沉重,竟是怎地也追不上粉蝶,那粉蝶在灰衣人身呆得越久,灰衣人的情形也就越发糟糕起来。

却见灰衣人的一身灰衣已呈枯焦之色,其两肩衣服隐然已现裂纹,那湖风吹来,忽的有一片衣服碎片被拂了去,紧接着,那灰衣人的上身衣服就寸寸而裂,片刻间已是上身赤裸了。

而再瞧灰衣人的肌肤,也是一片焦黄之色,哪里还有一丝生机,令无参眼见得手,哪里还肯容情,折扇再点急点,口中也忍不住不加讥讽,以动其心,“道友这十成异术,莫非便是这如此吗?公子我可领教了。”

灰衣人此刻的神色已如死人一般,幸得他的双目尚算灵动,看来还能支撑一时,可众人皆能瞧得出来,这灰衣人异术再强,可在禁制之中,肉身毕竟脆弱,怕是难逃这一劫了。

原承天初探异术门径,自然也对此战的胜负无法预料,只是他心中寻思,这灰衣人既是号称凡间第一异术,不可能无能若此,可是此人究竟有何方法逆转此局,却又怎能瞧得出来。

令无参虽是禅修高士,见着这世间第一异士眼看就要丧于已手,心中也难免动荡,于是再次放出三只粉蝶来,以图一举将对手诛杀,而此时围在灰衣人身边的粉蝶,竟有十六七只之多了。

忽听灰衣人长笑一声,哈哈大笑道:“令无参,你终是着了我的道了。凡间异术,你终是只修得三成罢了。”

双手一拍,却见那几石原本笨拙不堪的石雀刹那间变得灵动异常,一扑一啄,就将一只粉蝶啄了去,那十六七只粉蝶哪堪这般扑食,也就是眨眼工夫,竟是被啄了个干干净净。

那粉蝶每被啄去一只,令无参的脸上就白一分,等到十六七只粉蝶尽被啄了去,令无参脸色竟是毫无一丝血色,就如敷上厚厚的白粉一般,而其口鼻之中喷出的气息,若是细细瞧去,似乎带了一丝血红。

灰衣人振衣而起,身上原本焦黄的肌肤寸寸裂开,露出晶莹如玉的雪肤来,清越,云裳等一众女修哪里敢看,都忙着转过头去。

令无参此时早失了风流俊秀之态,哑着声音道:“阁下先抑所扬,果然高明。”

灰衣人哈哈大笑道:“那御虫之术若是仙修之士使来,自无大碍,可我等异士,全靠一点心念魂力主持大局,一旦魂力丧尽,则不管你有如何的惊天异术,也是施展不得,公子自恃才智,将这凡间异术瞧得甚轻了,便是以我之能,也只敢御控无魂之物,偏偏公子这般大胆,竟御起这粉蝶来。”

令无参犹不肯服,道:“公子我偏是要御虫,又能如何?我今日不过是中了你的诡异罢了,我若徐图缓进,未必就输给了你。”

灰衣人连连摇头道:“一个人若不能料敌,便该知己,若是连己力都不知,何来胜算可言,我诱你连番唤出粉蝶,虽是在下小计,可你不知自己魂力高低,一味贪功,这却是异术的大忌,如今你魂力已消,生死已在我手,何来这许多废话。”

他双手再拍,那数只石雀就疾飞了过去,如剑如矢,直奔令无参的胸前,头颅等诸般要害去处。

想来令无参在此时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一旦被这石雀击中,又怎有命在?

令无参勉强提起手中折扇来,忽的将一口鲜血喷出,那素白折扇上鲜血尽染,瞧去殷红一般。

而此口鲜血吐出之后,那折扇就如有了灵性一般,忽然变得灵动异常,虽是没脱了令无参的手掌,却是上下翻飞,将那石雀尽数挡开。

而石雀被这拆扇击中之后,立时就化为石粉,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瞧令无参的脸色,也算是恢复了一点晕红,他哼了一声道:“异术之道,我果然是不及你,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公子我这便去了。”

说话之际,袖中抖出一只纸驴来,此驴见风则化,幻变成一头黑驴,令无参当即骑上此驴,如飞而去。

从吐血击雀,到化驴飞奔,这一连串的动作令无参使来快如闪电,竟是让人目不暇接,这自是因为令无参吐出的那口鲜血之神效了,不过众修自是明白,令无参被逼得吐出这口鲜血,与仙修中的血遁之术依稀仿佛,对修为自是大大有损。

在这伽兰城中,众人的遁术都施展不得,令无参既然已经骑驴而去,灰衣人怕也是追他不得了。

眼瞧着黑驴离了河岸,眨眼间就去了百丈去,忽见那林中窜出一人来,众人瞧得分明,正是猎风。

却见猎风的动作如电闪,似雷击,手起剑落处,血光四溅,宛若桃花。

第0446章血花开处春迟迟

猎风这一剑凌厉之极,竟将令无参连人带驴都劈为两半,众人瞧得又惊又骇,难不成令无参的肉身就这般被摧毁了不成?

令无参虽是年未弱冠,却集禅修大道与凡间异术于一身,惊才绝艳,风流俊逸,实为仙修界出类拔萃的人物,想不到竟死于猎风之手。

玄虎等一众男修见惯生死,倒还罢了,凌云仙子等一众女修则不免流露出惋惜之情来,令无参虽是阴狠,倒还没怎么伤及到她们,只是觉得这般一位年少有为,前程无量的修士就这么死去,未免可惜了。

原承天却忽的叫道:“猎风小心。”手中捏了一块石子,就掷向猎风身侧的一块空地。

他虽无异术在身,可自修成风月体以来,自是身强体健,肉身之力非同一般,此石破空而出,声音锐利之极,端的不可小视。

灰衣人一怔之下,忽的冷笑道:“令无参,你想以隐身换形骗过本座,却是痴心妄想。”心中却是恻然,那原承天怎的比自己还早一步发现令无参的诡计?

手掌一挥,地上的石粉又化成几只石雀,也随着原承天掷出石子的方向疾射而去。

忽听那空地中传来一声大笑声,令无参的身影复又现了出来,却是已在猎风数丈开外了,原承天掷出的石子离他远远的飞了过去。

此时令无参的嘴唇边犹挂血痕,神色也更显萎顿了,这自是因为刚才施展隐身换形之术时,又大耗了魂力之故。

空中的几只石雀急急变幻的方向,又向令无参扑去,令无参虽是神情萎顿,倒也没将这几只石雀放在眼中,折扇再次依次点去,倒也扇无虚发。

那石雀被击碎之后,便化成粉未,可这粉未却不散去,也只是弹指工夫,就又化成石雀来,如此去而复现,实令人烦不胜烦。

令无参叹道:“无魂之物,果然御使的便当。”

他知今日已无法与灰衣人争雄,只能徐图后计,可是若想就此抽身离去,却也没那么容易。

好在灰衣人虽是大占上风,可从他刚才幻化的石雀看来,想必也已是强弩之未了。是以最令他担心的,是那猎风自那剑击空之后,就一动不动,可其全身微弯如弓,分明已是蓄势待发,看来此次出手,猎风期在必中,若再想以隐身换形之术骗过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此刻令无参魂力消耗殆尽,就算胸中异术无数,也是奈何猎风不得,若是单论体力速度,他又怎是猎风的对手?令无参的神情中不由现出一丝忧色来。

就在令无参心神动摇之际,猎风已然出手,她原本离令无参还有三四丈的距离,可其手中的剑玉之器却不可思议的出现在令无参的咽唤处,可此剑认喉之准,更让人怀疑猎风是否真的双目失明。

“啪啪”两声传来,却是在此剑前进的轨道上,有两只石雀受这锋锐之极的剑气所激,顿时被击成粉未。

众修虽远隔了百丈,却似乎也能感受到这一剑的无双剑气,清越与二彪更是发出了惊呼之声。

就连原承天看到此景,也在心中暗忖:“难不成这一剑还会刺空不成?”

于是猎风的剑尖便刺到一朵血花。

此花色泽艳红如血,或许实际上便是由鲜血所凝,此花一现,竟生生格住了猎风的剑玉之器,此剑虽有穿金碎玉之能,偏偏却再也不能前进半寸。

而细心如原承天等诸修也立时发现,令无参嘴角上的那丝鲜血已然不见,莫非便是这抹鲜血凝成血花,挡住了猎风的剑势?

猎风虽目不能视,却也知有异术挡住剑势,她咬牙,顿足,皓腕再次抖动,那剑玉之器便又重新启动,将这朵血花再次逼到令无参的咽喉处。

令无参张口便是一团鲜血,这口鲜血出来便成血雾,又瞬间凝结成花,此花或四瓣,或五瓣,其花形显非牡丹,亦非芍药,却比世间名花更鲜更艳。

这朵朵血花在他胸前飞舞,猎风纵是出剑如风,却剑剑避不开这血花挡路,而众人远远瞧去,只见得青衫飞舞,血花如蔟,瞧来倒像是一副画卷,只是这画卷诡异中带着三分邪气,哪怕只是虚虚瞧上一眼,也觉得心惊肉跳起来。

猎风终于逼得令无参再吐出一口鲜血来,却见令无参的身形似乎一下子纤弱了许多,而令无参以血花阻住猎风剑路之后,终能得以将身子撤了出去,也就是一纵一掠,就此离开猎风三四十丈去了。

猎风听着令无参的身形随风远去,知道终于是追他不上,她将剑势一顿,那血花也慢了下来,只在面前缓缓沉浮不休,倒像是具有灵性一般,只要猎风不动,这朵朵血花便也放缓了动作。

这场惊心动魄的异术之战终告结束,只是猎风的突然现身,却是抢去了灰衣人的大半风头。

诸修正想去瞧灰衣人此刻会如何行止,却发现湖边竟也失去了灰衣人的身影,唯有他刚才身侧的黄草枯枝,才提醒众人刚才的一场大战并非是梦境一场。

如原承天,玄虎这样的仙修高士心中自是明白,灰衣人在这场异术之战中虽是胜过了令无参,可也消耗甚剧,已无把握再杀清虚宗的一众修士。

而玄虎虽是失去了双目,其实力宛在,灰衣人刚才只是以异术逼住了此人的肉身功法罢了,若是任由玄虎施展,胜负之论,尚未可知。

对原承天而言,此战在大开眼界之余,亦让他对凡间异术更多了几分认识,以此场战斗看来,那凡界异术在这禁制之地,虽难以称得上是无敌之术,可也有足够的能力主控战局。

也幸得有灰衣人在,令无参才难以肆性妄为,否则令无参便是这伽兰城中的王者,或许唯有猎风的玉骨晶骼可与他一较罢了。

如今灰衣人加入战局,天一宗已难完全主控局面,这对百宗盟而言固是可喜之事,亦可证明百宗盟能与天一宗相争千年,并非侥幸了。

而观伽兰城目前大局,天一宗或占其五,百宗盟可占其四,剩下的一分原承天却能占上几成?

“玄虎道友,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说得说不得?”却是刘真忽的开口了。

玄虎微微一怔,等听明是刘真开口,便冷笑道:“既是不情之请,不说也罢。”

刘真笑道:“玄虎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世间万事,不过皆是一场交易罢了,在下观贵宗弟子所用瑶琴,甚合我意,在下愿以重金收购,玄虎道友只管开出价钱就是。”

原承天心中暗自摇头,刘真分明是想趁人之危了,而观其心意,只怕购琴是假,寻机动手是真。

说来现在也的确是月华宗大报前仇的好机会,清虚宗只有三人,而其领袖玄虎则是身受重伤,清虚宗却有五人之多,单凭人数,已是占尽优势了。

更何况原承天与月华宗亦是缘份不浅,一旦动起手来,还怕原承天不动手相助?

就算原承天持中立态度,此战也是划算的紧,这刘真的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只是恪于两宗的罢战之约,刘真自不便无来由的便去动手,于那是购琴之议就可堂而皇之的出炉了。

玄虎尚未开口,凌云仙子就怒喝道:“刘道友,你若想动手,只管上来指教便是,何必借口购琴?此琴为世间奇珍,任你出尽出数珍宝,也绝换不去。”

刘真哈哈大笑道:“在下也只是与诸位打个商量罢了,仙子何必妄动无名,贵我两宗既有罢战之约,在下自敢擅自动手,只不过今天贵宗的人可以离开,这琴却是要留下了。”

在原承天看来,刘真的行径几近无赖了,不过想到月华宗与清虚宗结怨多年,近年来清虚宗更是大占上风,刘真怎能不趁此大出一口恶气,纵是行止不合伦常,却也情有可原。

只是这刘真这番挑衅,却让原承天烦恼起来。

按理以他与月华宗的交情,自该鼎力相助才是,可如今此事涉及两宗恩怨,却又非自己所愿涉足,可若真的袖手旁观,却又抹不过那份交情。

林清越此刻正偷偷的向原承天瞧来,以她的细心,又怎能瞧不出原承天的无奈之情,却见她脸色红了一红,轻声道:“刘师伯,那云裳姐姐的瑶琴,清越不要也罢。”

“放肆!长辈当前,何时轮到你说话?”刘真一双厉目如刀一般向林清越扫来,林清越吓得怎敢说话,可却不肯退后,只是咬着银牙瞧着地面罢了。

刘真见清越不再开口,心中怒意略缓,心中忖道:“这小妮子毕竟年幼识浅,不知利害,今日这大好的机会,正可出一口恶气,怎能轻易放过。”

再次转向玄虎,冷冷的道:“玄虎道友真个不肯交换吗?”

原承天正想开口打个圆场,忽见清越抬起头来,朗声道:“师伯,此刻开口换琴,只怕于道不合,清越虽是愚鲁,也知这是使不得的。”

众人见林清越两次违逆宗门前辈,都是大惊,仙修宗门法则极严,以下犯下,可不是死罪?

一时之间,便是与清越亲厚的廖羽仙也不知如何是好,场上针落可闻。

第0447章红尘俗事乱如麻

原承天怎不知清越两次力阻刘真向清虚宗挑衅,便是怕争斗一起,自己左右为难,这番情意,真不知如何得报了,而若是为了一已之故,却让这弱女子承受宗规苛责,原承天又于心何忍?

于是原承天行了个罗圈揖,道:“诸位道友请了,在下原承天有话要说,还请诸位大修拔冗一听。”

原承天既是开口,众修怎能不听,月华宗自不必说了,清虚宗诸修,对原承天更是忌惮三分,何况刚才猎风展现的惊人剑术,更为原承天添了份极重的筹码。

此时猎风已掠过了过来,在原承天身后站立,二彪此刻再瞧向猎风,就像是瞧见天像一般,神情再无初时的从容,竟是惴惴不安起来。

刘真道:“原道友有何事指教,但讲无妨。”

玄虎也点了点头道:“道友所言之事,想来必是甚是要紧了。”

原承天道:“诸位大修有所不知,在下探得确切消息,此城中竟是布有五龙之器。这五龙之器的用途,诸位大修博闻广识,自不必在下详述了。”

一听到五龙之器的名字,玄虎,凌云仙子以及月华四修皆是耸然动容,刘真惊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布下此器,这岂不是公然违抗伽兰之约吗?”

玄虎沉声道:“此人既然敢布下五龙之器,哪里会将伽兰之约放在眼中,此物一旦激发,禁制失效,那么此人就可放手以仙修之道突袭众修了,而众修在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是束手就擒,看来此人的野心倒是不小啊。”

原承天道:“诚如玄虎大修所言,城中有此五龙之器,城中诸修的生死,可谓皆是操于此人之手了,若是不尽快寻出此器来,诸位大修的性命皆有累卵之危。”

刘真道:“此事不消多说,事关诸修性命,谁也不能袖手,原道友有何吩咐,只管说出来就是,怕只怕有人心中有鬼,浑没将此事当做一回事。”

说罢瞧了瞧玄虎等人,在这性命交关的当口,两宗之怨自然只能暂时放到一边去了,然而这口舌之争却是免不了的。

不过刘真此言倒也并非完全是挟私报复,私放五龙之器是个浩大工程,很难说天一宗没有参与其中,而清虚宗与天一宗的关系又是向来交好,是不是知情,则是无人能知了。

玄虎嘿嘿冷笑道:“刘道友此言说来好笑,莫非是指本宗早知此事吗?”

刘真仰起头来,淡淡的道:“这事倒也难说的紧。”

玄虎道:“私放五龙之器干系重大,就算是天一宗所为,想来如此机密大事,所知者不过二三人罢了,试问敝宗不过是一个小小藩宗,又怎有资格预闻其事?相反,天一宗倒是极可能牺牲我等,好安诸修之心,说起来敝宗的危险,只怕比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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