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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施烨忽然开口，素意虎躯一震，立刻抢过话头：“意外而已，不要多想！”
“……我忘了跟补给船点菜。”施烨一脸无辜的说完接下来的话，在素意骤然绷紧的表情下哭笑不得，“你紧张什么？”
还不是怕你蹬鼻子上脸！
昨天她喊“咔”的时候他那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她可记着呢！
素意镇定的摇摇头：“没什么……早餐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为了堵他的嘴她甚至都愿意下厨了，施烨真的体会到她切断话题的决心，笑容很无奈，点点头：“很快，稍等。”他把新做好的煎蛋拿过来，又放下了咖啡，径直坐在她身边，撑着头看她。
“你不吃？”素意被盯得很不自在。
施烨摇摇头，却没说什么，但他意识到素意的不自在，顺手掏出电子板打开，坐在一边开始办公。
素意有些莫名，但也不再多问，自顾自吃起早餐，过了一会儿，馄饨好了，施烨又给她端来，继续坐在她身边工作。
等素意吃完了，施烨还是没吃早饭，她倒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从小的家教就是不要反客为主，要懂礼貌，这几天施烨放着全自动的设备不用非要手动操作，她可以当他闲着自虐，两人坐下来一起吃时还能对那些菜评头论足。但是如果光她一个人吃而人家主人却不吃还不说原因时，她就过意不去了，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而且是一个对自己还不错的人。
“你如果有什么要紧事的话，其实不用这么费力照顾我。”她道，“我的生活自理能力还是有的，说不定比你还强点。”
施烨闻言抬头，一开始有些莫名，等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眼里便溢出了笑意：“别多想，”他低头在电子板上签了个字，“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我以为认为吃早饭是浪费时间的只有我？”素意有点糊涂。
施烨叹口气，抬头盯着她道：“你非要我告诉你我只是想和你多呆会儿吗？”
“……啊。”素意愣愣的应了一声，随后镇定的点点头，“好的，我懂了。”她指着旁边瀑布站起来，“但我还是得……”
施烨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道：“一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所以？”
“算了，没什么。”他低头笑了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是吗？”
“既然发生了，那还是要正视的。”素意正色道。施烨倏然抬头，眼里有一丝惊喜。却听她紧接着道，“但我们要弄清楚一点，肉体关系和灵魂伴侣不存在必要联系。”
施烨：“……什么？”
“意思就是，这个事情本来应该两厢情愿的，所以如果昨晚你觉得被冒犯了，我很抱歉。”
施烨：“？？？”
素意死鱼眼：“你应该明白，我很少强迫人。”
施烨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所以，是……我……被……”
“或许吧，看你个人感受。”
“挺好的。”
“那就行，看来我不需要负什么法律上的责任。”
“……”施烨的表情还带着一点习惯性的微笑，眼神却已经呆滞，和昨晚被她推肩膀时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他沉吟着，很纠结，“理智上我应该痛快的表示，不用负责你尽可以去愉快工作，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没有哪里不对。”素意笑着转身，朝后摆摆手，“是你想太多了。”
素意步履不停的进了实验室，靠着门长长的喘了口气，等稍许平静之后，她看了一眼已经搁置了两天的实验计划，最终还是选择联络芳芳。
施烨果然是骗罗兰的，这儿信号好得很，完全没有任何限制。她刚一拨出，芳芳就接通了，她的声音里有一层明显的磁性，这意味着她开启了反窃听。
“怎么了宝贝儿，”她的声音慵懒，“想我了？”
“嗯。”素意应得利落，情况描述得也利落，“要做完美的亚当，得先把解药做出来，我不开心。”
芳芳笑了一声：“哎呀，那我也不开心……先做出解药的话，要多久才能做出亚当？”
“不知道，这可不是数学题，删删减减就行。”
芳芳沉默了一会儿，自顾自点了根烟。吐着气道：“那就顺其自然吧，别纠结了。我觉得你需要放松一下。”
“我已经放松过了。”素意道，“所以现在才打你电话。”
“放松？”芳芳非常敏感，十分来劲，“你？怎么放松？是我想的那样吗？”
“如果你想的是暂时放下那该死的实验将所有思考的力气都转移到如何获得肉体的欢愉上，是的，就是那样。”
“……哇哦。”芳芳竟然沉默了，许久，很缥缈的感叹了一声，“那可真是，很彻底的放松……哦我的天……”
“需要那么惊讶吗？”
“不，我觉得很正常，但是，又觉得有点刺激。”芳芳偷笑了两声，“你说这是放松，这是不是意味着动手的是你……哈！我们的东方小天使竟然把目前全球最强的男人给睡了，睡完还说，哈哈，放松一下？哈哈哈哈哈！”
连素意都忍不住笑了：“你够了，有那么好笑吗？”
“不，咳咳，作为过来人，亲爱的，我得提醒你，你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什么？”
“你觉得你要过多久放松一次？”
“可能不需要下次了。”素意懂她的意思，有些无奈，“我一点也不想节外生枝，谁叫昨天他问我樊素意的事，我说了，我就很不想控制情绪。”
芳芳听明白了，叹了口气，忽然恶狠狠的道：“敢问那些，你就该弓虽女干他！”
“那你现在应该已经在追悼我了。”素意轻笑。
芳芳跟着笑了两声，语气忽然严肃：“听我的，别小看他们，他们可以用接下来所有空闲时间去参考资料和总结经验，为下一次进行充足的准备，到时候，就像你们古话说的，士别三日，非吴下阿蒙了。”
“泽洛？”素意举一反三。
“啊……”芳芳不耐烦的砸砸嘴，“都那样，没差别……”
看来不止泽洛和海瑟，素意心里默想。芳芳带在身边的男人形形色色，基本都很能干，而其中只要脸能看的，她觉得芳芳都能用……甚至她忽然诡异的觉得，芳芳该不会一度爱好给那些可怜的男孩（？）开苞吧……她是会有这种恶趣味的，肯定！
其实这一点上她真的佩服芳芳，她要是夜夜笙歌，那真的有可能一事无成，好不容易解决了罗兰，面前又摆了个施烨，她有时候看看都累，芳芳还要对付一群……她上辈子一定是武则天。
“不说这个了。”素意强行扳回话题，“我已经放松过了，我现在心情很开阔，所以特地来和你说一声，这周初步的解药应该能做出，我暂时不公布，看能不能把亚当做出来。但你要懂得，解药做出来是功，留着不放就是过了。但我不想在没亚当的时候拿出解药，现在解药没出来他们已经嚷着让我滚出实验室了，解药一出来我肯定会被强行金盆洗手。”
“我知道，你说得没错，那群辣鸡怕你怕得要死。可能到时候就算施烨出面都不一定能让你回到实验室。”芳芳沉声道，“你憋着，出什么事都不要说出来，这事只有我知道。”
“好。”素意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得再和你强调一下。”
“什么？”
“不拿出解药会引起的反弹可能比亚当还要大，本来只有亚当一件事，这个锅我能背稳，但是如果还有藏解药的事……两件事我一个人就不一定能背稳了，这两个项目每一个都是流水一样的花钱，没人会相信你们，尤其是你会一无所知。”
“呵，你还怕连累我不成？”
“我才不怕连累你……我怕连累平权会。”
“……”
“这个阵地很重要，必须守住，要干干净净的，完好的。”
“你在交代遗言吗？”
“我怕到时候我连交代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芳芳那儿打火机的声音又响了一下，紧接着就是酒杯落桌的声音，这一大早的……素意叹口气：“放心，我还是会努力活下去的，我还要给你开发化妆品、护肤品、保肝药、清肺药……没我你也活不久。”
“哈！”芳芳在那头低低的笑了一声，戏谑道，“我现在担心的是，我放手了，但经过昨晚，有人是死也不肯放了。”
第128章 钥匙
素意一旦投入到实验中，就总觉得整个实验室只有自己一个人； 但是她也清楚的知道； 没有那大批的助手； 她一个人完不成实验。
可是却没想到； 在解决潘多拉的最后关头； 整个实验室，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正在一点点被分析的试管，里面的液体是明亮的黄色——太阳的颜色。
这种跟各种正能量都能搭在一起的颜色让她觉得很刺眼，她觉得潘多拉不该是这个颜色，可能这符合每一个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想象； 符合议会还有杜克的想象。但不符合她的想象，她觉得这应该是血红色的； 甚至黑紫色，因为它看起来似乎能结束某个黑暗的时代，但是却可能开启另一个血色的时代，这意味着她将投入一场更可怕的战斗； 而且这场战争还必须出一个结果……否则她真的会释放亚当。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 此时此刻； 盯着这管明黄色的试剂，她有种特别的感觉； 这是一种预感，她前后十多年研究生涯出现过好几次，却从未在潘多拉项目上出现过的预感。平时这种预感能让她微笑； 可此时这种预感让她感到难受。
可能成功了。
她知道。
她找到钥匙了。
虽然还不完善，可能还很粗糙，像刚从模具上抠下来，但是她找到了，只需要再打磨一下，抛个光，拾掇拾掇……就能拿去开门了。
开门……
她忽然被自己脑中的比喻晃了一下神，她大喘了口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上甚至有些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试剂。
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个门，门后有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看到一片血红，那儿可能什么都没有，但是又可能拥有一切。
可想到紧接着，她就是那个挟亚当以令全人类，造成新的混乱的“罪魁祸首”，她就只能送给自已一声苦笑。
模拟临床演算很漫长，素意不想傻傻的等着自己不期待的孩子出生，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她住在这的第七天，按设想来说应该是最后一天，然而不仅警察那边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对方也没有任何行动。这在外界看来好像失主迟迟不得公道，显得素意很委屈，但就素意和芳芳来说却是好事，现在留给她研究的时间多一天都是赚的，同时还有一个免费的宣传团队蓄势待发，简直一箭双雕。
午饭刚过施烨就出门了，此时离晚餐还有快两个小时。她走到客厅，发现自己是第一次在白天认真的看这个悬崖堡垒。刚来的时候她虽然被带着参观，但是满脑子想的都是实验。现在她迫不及待的想逃离实验室，一旦逃出来了，看哪哪儿好看。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潘多拉成功解决之后该怎么设计亚当。在堡垒里转了好几圈后，最终还是决定给自己随便整点下午茶，坐到客厅的落地窗前，好好的休息一个下午，
可等到弄了点零食和一杯咖啡后，她又觉得光坐在落地窗前太浪费了，便又决定去下面的湖边钓鱼，跑来跑去怎么都找不到鱼竿，最终还是求助了机器人管家，在机器人管家的帮助下，一次性通过运输管道将所有吃喝和娱乐用品都直接送到了湖边。
她一个人优哉游哉下去了，头顶打着阳伞，身上又盖了一张毛毯，装模作样的钓起鱼来。
悬崖下虽然没有崖顶那猛烈的风声，但是远处的瀑布和背后被风吹动的森林却一直哗啦作响，素意刚开始被吵得直翻白眼，可没一会儿，却从这些声音中听到了鸟鸣和虫吟，不远处还有长着巨大鹿角的麋鹿踱着优雅的步子过来喝水，还有湖水里的波澜一层层拍打着堤岸，那声音一阵一阵，又若有似无，像极了阿尔法脑波的催眠频率。
她的脑子犹如两天前的星空下一样，变得空茫茫的，但是与那次不同的，是全身筋骨的放松。她觉得此时实验室里可能某个灯已经亮起，发出提示观察的叮咚声，这声音在幻想中融入了周围的自然音乐中，一点点将她绷紧的脑仁扯开，放松……她忍不住放松了表情，顺从的沉入了梦境。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
双眼精准的盯住了近在眼前的大脸，连他眼睛上的伤疤都看得清清楚楚，她轻笑，明知故问：“想干嘛？”
施烨的脸在她睁眼的那一瞬就停住了，似乎有些惊讶她的警醒，但转而又觉得理所当然，便也只能露出无奈的笑：“行窃未遂，你说怎么办吧。”
素意笑而不答，抬眼看到施烨之上已经漫天的星光，这才发现自己可能已经睡了很久，而此时施烨整个人撑在她的上方，双手紧紧抓着扶手，人还在微微喘气。
“你跳崖了？喘成这样。”
施烨长长的舒了口气，这才起身，低头看着她：“差点就要跳了，在找遍了角角落落发现你横躺在湖边后。”
“呼！”听出他话里的绷紧，素意完全不为所动，她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抱着毯子站了起来，原地跳了跳，看向自己的鱼竿，“有收获吗？”
“当然没有。”
“什么叫当然？我给娱乐助理设定了钓鱼模式啊。”
“他只管抓鱼。”施烨忍着笑，“钓鱼是手动娱乐。”
“嗯？！”
“全自动捕鱼是渔业部门才需要的功能。”
素意眨眨眼，有些失望：“我还想钓了鱼能自己烤的。”
施烨撩起袖子拿起鱼竿：“那你先上去，我很快就来。”
素意刚抬脚要往电梯走，想到回去后将看到什么，忽然有些畏惧，她收回脚，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顶着施烨默然的目光，镇定道：“我，观察观察。”
“……好。”施烨肯定是误会了什么，笑意几乎溢出眼角，“看我的。”
结果施烨说很快，那是真的很快。没一会儿，一条肥大的鱼就被钓了起来，被施烨利落的甩在地上，活蹦乱跳。
这时候终于不再是手动了，一旁死机了一样的机器娱乐助理突然启动，飞快的伸出机械臂一把扣住鱼死死抓住，扔进背后的鱼篓里。
“好了，走吧。”施烨清洗了一下手，朝她伸过来，“回去烤鱼吃。”
素意心情异常纠结，但是却实在找不到也不想找拖着不回去的理由，只能任由施烨牵着她回到家中，刚回客厅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都不肯动了。
施烨在餐厅那儿忙碌着，烤鱼真的是一道意外的菜，他完全没准备，只能交给烹饪机器人，其余时间在那儿切菜热锅，已经很是熟练，间隙还不忘往她那看看，显然有些疑惑。
这几天他早就习惯素意见缝插针的回实验室，除了早饭，几乎没见过她这么闲情雅致等开饭的时候，却不料她今天却很给面子，在一旁一边看新闻一边看他，弄得他还真有些紧张，小心脏有些蠢蠢欲动。
“饿了吗？”他放了一盘长相奇怪的水果在她手边，“先吃点这个。”
“新发现的？”素意拿起一个看看，这水果黄里头红，长得很像打结的麻绳，“叫什么？”
“还没起名字。”施烨顿了顿，“几个老专家一定要慎重对待，我们只能先叫它无名果。”
“为什么要慎重对待？”素意端详着无名果，“这不是水果？”
“这是那儿一支反抗军首领结的果子……我们留了几颗研究，其余的就送到了这。”
一棵树结的果子这个说法没问题，但是反抗军首领结的果子……已经涉猎新生物学的素意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是在说我们在吃一个树酋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施烨有些无奈，“但它对人类来说终究是水果，很残酷是吧？我们总不能为一堆水果建立一个战后孤儿院。”
素意已经放下水果的手再次抓紧，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果肉糯甜，汁水四溅，她赞赏的点头：“不错。”
“那就多吃点，那个树酋杀了我们很多战士。”
“这可真是壮志饥餐胡虏肉了……”素意忽然又有点吃不下去了，“不行，伦理上讲，感觉像在吃人肉。”
“那就不吃。”施烨显然适应得比她好，怎么样都可以，他手脚很快的把做好的三菜一汤放上来，又端来米饭，“先来吃吧，烤鱼还有一会儿。”
“等烤鱼吧，我又不急。”素意推开果盘，懒洋洋的走过来。
“我看你饿得实验室都不去了。”施烨随口道。
素意脚步一顿，对晚餐勉强提起的那点兴致突然消失全无，她咬了咬牙，认命的长叹了一口气：“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说罢，也不等施烨回应，转身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实验室并不远，她的脚步也不快，但却还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