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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咳一声,淡淡收回目光,笑道:“听得多了,倒也不足为奇。左不过是些人情风俗,奇闻趣事,再不就是些惊险偶遇。倒也不是为兄不愿多说,却是口干舌噪的,不如我与你们讲一个三叔十几年前最惊险故事。”
不等高茉莉开口,那高子眗便抢了话道:“表哥快说,我最爱听这些!”
高锦葵盈盈起身,端起茶盏,轻轻一送,奉到子瞻手边。
“表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高紫萼见被她抢了先,忙灵机一动,笑道:“表哥,我给你剥个柑橘,最是清热解渴。”
崔瑾辰朝高子瞻递了个眼神,得意的先接过茶,轻啜几口,又吃了几瓣柑橘,才含着笑,慢悠悠的从袖子里取出一方锦帕,从容的擦了擦手。
高子瞻嘴角微翘,把目光落在别处。
“按三叔的说法,事情发生在十二年前。那年寒冬,天气格外的冷,雪飞飞扬扬下了数十天。三叔从魏国游学归来,刚入莘国境内,途经一座大松林,却见三十四个山匪,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飞扑下来。”
高家姑娘们哎啊一声,脸上俱有惊色。
“三叔游学,素来只带一个小厮,一个护卫,轻装简行,势单力薄不得不束手就擒,只暗暗期盼那些个匪人拿了钱财,勿伤性命。哪知那些山匪夺了钱财,尤不满足,见我三叔锦袍玉冠,必是个有钱之人,便想把他扣下当人质,捞笔横财。”
“这些歹徒,既得了钱财,就该放人,却还想得寸进尺,真是贪婪无比。”高子眗一脸愤恨,双手握拳道。
“刀口上舔血过活之人,哪有不贪不婪的,取人性命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手起刀落,轻而易举的事。”崔瑾辰叹息道。
“表哥,快说下去!”茉莉神情紧张的催促道。
第五十三回 什么破故事
崔瑾辰朝她一笑,又道:“你们不知我三叔为人,素喜软恨硬,很有几分骨气。见此情形,心道此劫必插翅难逃,何必累及家人,憋着一股气,硬是不肯跟匪人上山。”
“舅舅好气魄!”高子瞻忍不住夸道。
“山匪见主仆三人俱是难啃的骨头,当即一不坐,二不休,便想就此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此时正好有一青衣汉子挑着一旦柴火路过。那汉子喊道:‘勿伤人性命!’”。
高子眗听得精彩处,不由惋惜道:“虽是个农夫,倒也不失是条汉子。”
崔瑾辰抬眉一笑:“山匪见来了个多管闲事的,二话不说,那刀就飞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那青衣汉子放下柴火,抡起扁担便与那群山匪打了起来。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那四十几个山匪均已躺倒在地上哼哼直叫,看得三叔是目瞪口呆。”
高子眗抚掌赞道:“这农夫身负一身好本事,这一场打,真真让人心头解气。”
高子瞻轻轻摇头:“此人怕是世外高人,必不是平常农夫!”
高茉莉嗔看两人一眼,“表哥,别理他们,你快与我们说下去。”
崔瑾辰点头笑道:“你大哥很有几分眼光。我三叔半生游走天下,阅人无数,细瞧之下,竟发现此农夫剑眉星眼,英姿焕发,身上隐有贵气。忙上前跪拜救命英雄。偏那农夫淡淡一笑,只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足挂齿!因那时已天黑,且大雪封路,三叔提出借宿一宿,休养一夜明日再一早赶路。你们猜如何?”
“如何?”众人一口同声问道。
崔瑾辰抱着双臂含笑不语。
“表哥,你真坏,你倒是说哎!”高茉莉嗔道。
“表哥,你快说!”众人纷纷哀求。
崔瑾辰见谱摆得差不多了,才笑道:“三叔说,农夫见他再三恳求,又见天色确实是黑,风雪确实是大,踌躇之下也就允了。三叔等人翻过了一座山头,累得半死,终是到了农夫的住处。两间茅草屋,一应家具全无。”
“哎,都说英雄末路,果然是个穷的啊!”子眗深为叹息。
崔瑾辰不以为然,诡异一笑:“只见从那草屋后面,走出一绝色美女,那女子虽粗布衣裳,还怀着身子,却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那女子款款上前,朝三叔他们行了礼,淡淡一笑,直把那三叔看得连眼睛都直了!”
“英雄配佳人啊!”高茉莉轻呼道。
“三叔一生游历,见识过的女子颇多。却从未见过这般气质出尘,行止高雅的绝色女子。”
“山野之地,哪来的绝色女子?我的妈啊,舅舅他不会是遇上了鬼了吧!”情形陡然起变,高子眗打了个寒颤,忽然觉得身子有些冷。”
此言一出,高府四位小姐齐声惊呼。
“表哥,你真坏,原来是个鬼故事。”高紫萼脸色微变。
崔瑾辰哈哈一笑,“果然被你们料中了。三叔他们一觉醒来,才发现屋中的一对夫妇不知踪影,吓得面无人色,赶紧起程走路。”
“我就说吗,哪个农夫会有一身好功夫,还娶个绝色女子,必是那山中鬼怪。”高子眗微笑道。
“这样的鬼怪,倒也让人不觉着害怕。最起码,还救了舅舅他们一命。比着那些个动不动就杀人放火,抢人钱财的匪徒来说,心肠不知道要好多少倍。”高鸢尾唏嘘不已。
“三妹,许是神仙也不一定。”高茉莉一脸的憧憬。
高紫萼频频点头,“大姐说的对,哪有长成那样的鬼怪,肯定是神仙无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独高子瞻朝崔瑾辰深看两眼,一语不发。
……
什么破故事,不就是路遇歹途,眼看性命不保,得英雄相救,然后一个反转,变成了聊斋吗。这样的鬼故事,她信手捻来。林西直呼没意思!
好在午膳时间已到,夫人院里已传摆饭,四位小姐相携,一同出了园子,往夕云院去。三位少爷则往前院用饭。
林西轻轻道了句阿弥陀佛,悄无声息的与紫薇交换了眼神,颠颠的跟在了后头。
……
林西回到平芜院,瞧见橙子,小月一人搬了张小板凳,坐在西厢房门口,手里做着针线,眼睛去瞧着东厢房。
东厢房门口,青儿,红衣,绿儿一人搬了张小板凳,手里做着针线,眼睛去瞧着西厢房。
大眼瞪小眼吗?
林西眼睁半晌,始终没有搞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她纹丝不动的站在院子门口又看了一会,良久才掸了掸身后的灰尘,含笑走了进去。
“小姐用罢饭了,略坐坐就回院了。”
话音刚落,东西厢房门口的五位姑娘各自拿起屁股下的板凳,三晃两晃便没了人影。
不多时,橙子从房里走出来,头一抬示意林西过去。
“用过饭了没有?屋里头桌子上帮你留着呢。”
“在夫人院里用了些,不过没吃饱,正好再吃些。”
林西说得是实话。四位小姐身边的丫鬟,再加上夫人院里的,崔家两位姑娘身边的,七七八八加起来将近有二十来个。
先不说夫人,小姐们用饭是如何的秀气,只那些个丫鬟们,一个个挑几筷子菜,用几口饭便说饱了。
林西虽然皮厚,却想着给自家小姐挣些个脸面,故学着其它丫鬟一般,只简单的用了几口。
“你先吃着,我去给小姐铺床,回头再问你话!”橙子眨眨眼睛,朝林西做了个“你懂的”表情。
林西想都没想到,这留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顿时便没了食欲。可是不吃似乎又有些浪费,再说也不能辜负橙子的一片心意。
林西天人作战了半晌,还是默默的走进了西厢房。
小月见她进来,赶紧奉上热茶。
林西正渴着,一口气的喝完,嘴还没顾得上擦,便问道:“刚刚你们俩在门口做什么呢?”
小月面色一悲,气道:“那几个见橙子回来,趁着丛妈妈不在,又来寻事,话说得难听,橙子和我气不过,就坐在门口摆摆气势吓吓她们!”
“结果呢?”
林西默默无言的擦了把嘴。
“结果,我是没什么用处的,只橙子一个人对她们三个,好像稍稍落了些下风!”小月心怀愧疚道。
林西眯了眯狭小的眼睛,想着今日自己临危不乱演的那场戏,哼哼道:“都以为跟在小姐身边侍候,就是什么好差事,她们哪里知道,险像丛生啊!要不是我机灵,今日我就……”
林西自觉失言,赶紧闭上了嘴。
小月不明就里,忙追问道:“你就怎么样?”
林西思索片刻,敷衍的回小月道:“我就摔个大跟斗。”
为了彰显她没有说假话,林西转过身,把袄子掀起来露出了屁股,苦着脸道:“瞧见没有,一屁股的灰尘啊。”
小月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怎么就一屁股灰尘了,殷勤的把饭菜都端到了林西跟前。
才用了两筷子,橙子已杀气腾腾的冲到林西跟前。
“你**大少爷了?大少爷跟你说话了?”
林西正咬着一块喷香的红烧肉,被橙子这么一吓,咕噜一声正正好卡在了喉咙里。
“你说话,是不是勾*引大少爷了?要不然大少爷怎么会跟你说话,他怎么不跟双燕说话,怎么不跟山秀说话,偏偏跟你说话。她们还说大少爷蹲在你跟前好长时间。”
林西捂着喉咙呜咽着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翻着白眼,脸蛋涨得通红。
这情景落在橙子眼中,越发坐实了勾*引这两个字。
“好你个林西,亏我还把你当作好姐妹,你居然,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小月见林西情况好像不大妙,赶紧从茶壶里倒了杯茶,塞到她手里。
林西接过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咕噜咕噜两口便喝了下去。半晌她拍打着胸口,长长的叹出口气。
总算是有命了!
第五十四回 舍近求远
林西见橙子仍在喋喋不休,想着自己刚刚差点成了由一块红烧肉引发的惨案,气得用力一拍桌子。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橙子的言语,小月吓得退后三步,一脸的惊悚。
“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林西板着脸吼道。
“爷爷的,老子跌了一跤,大少爷说没见过比我还蠢的蠢货。我说我蠢不蠢的关你屁事,大少爷嫌弃的骂了我几句就走了!”
小月脸上的惊悚更盛。
“林……林西,你居然敢……敢自称……自称老子,居然敢……敢跟大少爷说……关……关你屁……事?你……你……不过,林西说的是真的。她刚刚跟我说,她摔了个大跟斗!”
小月最后两句话,说得极为顺溜。她迅速的掀起林西的袄子,“瞧,裙子都是灰尘,还沾了点泥呢!”
橙子不敢置信的瞧着林西,似像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半晌,才颓然叹了口气道:“你以后别在大少爷跟前装得这么粗俗,大少爷这般温文而雅的一个人,你要吓着他的。再说,大少爷虽说心好,不跟下人计较,万一他生气了,把你赶出了府,我可是要伤心的!”
伤心?
我还伤肺呢!
林西蓦的鼻子发酸,于是佯装仰头看天,只是未料倒在房里,于是只能仰头看屋顶。
她自诩演戏中的高手,却不知,眼前的橙子,演技已达出神入化,物我两忘之境地。前一刻还火山崩发,后一刻已然是和风细雨,变化快的连个征兆都没有。
橙子自知鲁莽,诬陷了好朋友,忙拉着林西的手笑道:“你别气,我给你赔不是。今儿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只管来。”
“谁在你跟前挑唆的?”
橙子理亏在先,不敢相瞒,忙道:“是二小姐跟前的山秀说给紫薇听的,紫薇趁小姐午睡,让我偷偷来问你,她还说你不像这样的人。嗨,我是个直脾气,有什么事也不瞒着,这不来问你了吗。说开了就好,说开了就好!好林西,别气了,以后我再也不怀疑你!”
山秀?二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
林西磨了磨后槽牙。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橙子见林西面色不豫,以为仍在生她的气,又说了一通的好话。
林西见谱摆得差不多了,这才哼哼两声,以示气消,末了想了想又帐然道:“屁股好痛啊,棉裙脏了,不能见人了!”
“你赶紧歇着,把脏衣裳换下来,我给你洗。”橙子殷勤的劝道。
林西倚在床头,看着围着她忙碌的两位室友,把头埋在被子里笑出了内伤。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真是个人才啊!
……
“叭!”
高老太爷对着一桌的精致的菜肴只稍稍的用了几筷子,便没了食欲,重重的把筷子撂下,起身走至庭前石榴树下。。
今日崔家老大带着儿子来给他请安,虽言词恳切,颇有礼数,却是话中有话,意中有意,似乎崔氏身子糟糕到这般田地,竟都是由于高家的疏忽而造成的。
老太爷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后,心里像是堵了块沉石一般难受。憋到饭桌上,终是忍不住暴发出来。
王氏吓得身子一颤,忙招呼下人把桌子收拾了,沏上热茶,自己则跟了上去。
高明回头见她来,板着脸道:“你出来做什么?”
王氏笑道:“老太爷今日饭用得少,妾身来看看是不是菜式不合太爷的口胃,也好让厨娘改进。”
高明不答反问,“崔家那边……”
王氏忙笑道:“老太爷放心,一切妥当,两位姑娘也已安顿下来,这会子怕是正在用饭。”
高明不语,良久才道:“给你请安时,这两位你瞧着如何?”
王氏心下一沉,思虑片刻后方笑道:“崔家的姑娘自然都是好的,妾身瞧着,很是知书达礼。只是……”
“只是什么……”
王氏有些为难道:“只是身份有些配不上。这两位也不是崔家正经的嫡枝嫡脉,咱们这样的人家,老爷又是一国之相……妾身在想,崔家府里正经嫡出的姑娘也不少,挑这两位姑娘来,是不是太不把咱们高家放在眼里。”
高明浑浊的眼睛迸出寒光,凝视着王氏许久。
王氏心虚的垂下了头,诺诺道:“太爷,妾身……”
话未说完,老太爷已袖手而去。
王氏慢慢抬起头,眼中精光闪过,手里的帕子及时遮住了嘴角擒着的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今日崔家两位姑娘按礼数来给她请安,王氏笑容可掬的把人请进来,一手拉着一位夸个不停,亲热得如同嫡亲母女一般,只把崔家两位姑娘羞了个面红耳赤。王氏一面不紧不慢的与她们说话,一面暗中仔细细打量。
崔家两位姑娘堪堪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色清秀,衣裳首饰也算不得名贵,然行事说话却及有分寸,正可谓滴水不漏。
王氏暗道不好。倘若这样的人进高府作当家主母,必像崔氏一样,把高府把个严严实实。她这个婆婆仍旧像从前一般,只是个摆设,半点子财权人权都没有,空占了个好听的名份。
王氏颇费了一番心思才找到了崔家两位姑娘身上的弱点,于是趁着老太爷心情不畅之时,下了点蛆。
……
戌时二刻,一席膳足,几壶茶尽。
高相爷与崔舅爷满身酒气,步履蹒跚的相携而出。高相爷亲自搀扶醉酒的大舅子上了马车,目送马车遥遥走出了视线才回去。
车行出数百米远,上车前已醉得不醒人事的崔荣轩突然直直的坐起身,把边上的儿子吓了一大跳。
“父亲,您这是……”
崔荣轩眼中一片清明,哪还有半分醉酒的神色。
“今日崔家之行,你觉着如何?”
瑾辰忙倒了杯温茶递到父亲手里,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道:“我觉着还行。”
崔荣轩看着这个儿子,一脸的无可奈何。
“好好说话,别一副油腔滑调的模样,我看你在高家倒装得挺正经。”
崔瑾辰挑眉笑道:“父亲,不是您说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儿子那是为你打探情况去了。”
“还不快快说来!”
崔瑾辰遂收了笑道:“父亲,儿子今日在高府察言观色了一天,发现有些事情并不像姑妈说得那般简单。”
“噢,何以见得?”
“儿子今日特意在几位小姐跟前转了转,发现不管是嫡的还是庶的,穿着打扮都精致无比,身边的丫鬟,婆子也多,可见姑姑为人还是软弱了些。”
“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府里的三小姐,长得真是好看,人也聪明,只可惜是个庶出,若不然给我做媳妇,倒是……”
“混帐!婚姻大事也是你能混说的!”崔荣轩终是忍无可忍。
“父亲,高府百年世家,规矩什么的都是不差的,儿子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明堂,不过有一件事情,儿子很是不解。”
崔瑾辰被父亲呵斥了几句,才稍稍舒缓了一下身子,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