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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北梦-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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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道,“莫三,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波一折,虐心虐己

  ☆、药不能停

  莫春风突然间笑了; 他抚摸着她的手; 无限温柔地说道,“南枝,我怎么救你,我该怎么救你; 你忘记了吗?我早已经死掉了,在竹屋里,那场大火。哦; 对了; 还是你写信要我等你的,可是,我等来了什么; 你带着夜月笙; 将我最后一点希望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你说,南枝,我拿什么救你; 我怎么救你,我这一生; 都将在这黑暗的地狱中度过了; 南枝; 这里好冷,好黑,没有你; 我该怎么办?”
  宫南枝突然想起来,那场漫天燃烧的大火,嗡嗡作响的竹屋。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挣脱开风桐,两手紧紧抓住莫春风,急切的喊道,“莫三,你没有死,我也没有死,你跟着我跑,我带你出去,你快点啊,莫三,总有办法的。”
  莫春风冷冷的看着她,一把撇开她的手,无情的说道,“你早就巴不得我去死了,从始至终,从头到尾,我不过是你跟他之间的替代品,你如今又要反悔了,又要跟他双宿双飞了,所以你让他去放火烧了我,是这样吗?”
  宫南枝现在是什么都无法说出了,这不是她的莫三,可这真的是她的莫三。
  她的莫三决计不会跟自己说出这般无情混账的话,可是,这分明就是莫三的脸,莫三的嘴,莫三的声音。
  “你别说了,莫三,我跟你一起死,你去哪,我去哪,你别这样看轻自己。”宫南枝的泪水顷刻间糊了一脸,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擦拭。
  一块手帕嗖的扔了出来,不偏不巧落在她脸上。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字体,正是之前自己绣给莫春风的那块绢帕。
  “如今这块绢帕我也是用不到了,你将它送给你的心上人吧。”莫春风邪魅的笑道,丝毫不在意哭的花猫一般的宫南枝。
  “你说什么混账话,莫三!”宫南枝握住那块绢帕,想上前将它塞回莫春风怀里。
  一只柔弱无骨的嫩手突然凭空一挡,妩媚的面颊泛着红润,“南枝,这帕子你收回去吧,春风以后有我,你就安心吧。”
  杨倾城袅袅的身姿,风情款款的靠在莫春风身侧。
  她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对啊,南枝,还记得我吗,如今姑母将我嫁到了北朝,对了,你摸摸,我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你说巧不巧,孩子他爹你认识,正是我的救命恩人,莫春风莫公子。”
  隋安安以往英气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柔弱,那隆起的肚子似乎在嘲笑着自己。
  你是谁,你把自己当谁。
  宫南枝哑口无言,她看着莫春风,痛的像难以忍受,她捂住胸口,努力咽下喉咙的腥甜气息。
  面上却还想扯出一丝笑来,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噗的一大口,鲜血吐了一地,那人却还是冷冷的立在那里。
  以往的温情,柔的能化开春水的深情,如今却像看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一般,唯恐避而不及。
  宫南枝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御医,怎么回事,方才还说着胡话,怎么这会子又不省人事了呢?”夜月笙急的在房中来回踱步,早已没了那份谪仙般淡然。
  那御医忙上前一番查看,后又撤到他跟前小心答道,“回皇上,姑娘这剑伤委实严重,已经伤及肺腑,如不是有这执子佩护着,恐怕已经。。。。。。皇上,姑娘,姑娘恐怕。。。。。。”
  “滚开!”一脚踹开跪着的御医,夜月笙急火攻心,也是一阵晕眩。
  “皇上恕罪,老夫只能尽全力,若姑娘今夜仍旧醒不过来,就算是神医在世,也无法妙手回春,姑娘此番凶多吉少。”虽是战战兢兢,御医还是说出实情,颈上这颗脑袋,今天真是坎坷危险。
  “南枝,你醒醒,刚才不是在说话吗?你睁开眼睛看一下,看一下,你不能再睡了,你睡太久了,南枝,你不能有事,知道吗?”夜月笙握着她的左手,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他静静地趴在那里,看她紧闭的双眼,毫无生气的面庞,就连呼吸都若有若无。
  丝毫不见以往的活泼灵动,她本就抱了必死的决心,否则不会用那般拙劣的刀刺向自己,段飞也不至于错手情急伤了她。
  “朕问你,可还有法子可医,当今世上,难道真的就没有人能起死回生吗?”夜月笙低声问道,语气中愈发平静。
  “回皇上,臣听闻有一神医姓缪,擅长用毒解毒,对这刀剑之伤颇有研究,只是此人行迹不定,更喜欢任意妄为,四处周游,姑娘如能在今日得到他的施救,十有八九能大难不死,若今晚姑娘还是不能醒来,微臣也无其他法子了。”御医跪在地上,如实禀报。
  段飞上前一步,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往外走去。
  牢里明显情况糟糕了许多,昏暗的光线,高耸厚重的墙壁,随意铺散的茅草,偶有出没的蟑螂老鼠。
  一处牢房的角落里,一个略显单薄的人形靠在墙上,看上去睡得极为踏实,丝毫不在意老鼠路过唧唧鸣叫。
  “李唐,醒醒!”段飞冲睡出呼噜声的人喊道,那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说道,“别问了,再问一万遍我都是回答你不知道。”
  “今天不问那人下落,宫里有贵人受伤,你师父人呢?”段飞问得好不客气。
  李唐转过头来,闭眼一笑,“贵人受伤,受的什么伤,剑伤?那恐怕这人是刺客吧,既然是刺客,救他为何,不救也罢!”
  “你,真是刁钻固执,只管告诉我你师父在哪就是,现在情况危急,你们医者,慈悲救世,不会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等死吧。”段飞耐下心来,循循善诱。
  “师傅云游去了,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他去哪,也不会有明确归期,你若是只问我这个问题,我已经答完了,若没事,就别打扰别人好梦了。”李唐又转过身去,背向他打算再次入睡。
  段飞仔细思量他的话,突然觉出不同意味,“你这意思,你这意思是,你也有这妙手回春的本事,能跟你师傅缪神医一般,起死回生?”
  李唐不屑的笑笑,耸耸肩膀,“这是你说的,可别赖到我身上,哪有自己夸自己妙手回春的。”
  忙不急的让狱卒开了枷锁,段飞一个健步冲了进去,一手抓起李唐,拎着般就往外跑去。
  “你能斯文一些吗?在下的衣服都要被你扯烂了,当真粗鲁!”李唐不由得嗔怪。
  段飞浑身冷风吹过一般,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见谅,习武之人向来粗枝大叶惯了,未能顾得上这些繁文缛节,麻烦你快些走,贵人现下危在旦夕,若你能救得好她,没准皇上高兴就放了你。”
  “不是放了我,还有我师妹,小桃。”李唐更正道。
  “好好,前提是你能救得了她,若是她连今晚都过不去,恐怕你也将随她西去了。”段飞实在不想跟他胡言乱语下去,最后来了个恐吓。
  夜月笙见他过去,面上一紧,“你可有办法?”
  李唐悠闲的晃过去,伸手去够宫南枝的腕臂。
  “你干什么?!”夜月笙一手挡过,已是不悦。
  “皇上,我总得看看,才知道自己有无办法救得了她啊?你这样阻拦,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啊。”李唐再次晃到她床前,将手搭到她脉上,仔细诊治起来。
  看到她的第一眼,李唐就知道她是谁了,那天让莫春风失魂落魄的女子,只是那日她还是生龙活虎,今天却是危在旦夕。
  她的剑伤极重,也是此番最为凶险原因。
  可是,除此之外,她体内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毒素,很弱,却是丝丝荡荡,你捉我藏。
  剑伤倒是她运气好,师傅前段日子医治莫春风的时候,每样药都是自己亲自捣炼,熟的不能再熟。
  三两下写好药方,李唐递给段飞,“赶紧去熬药,再晚两个时辰,她这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下人忙接了去,直接在外堂炉火边抓了药熬制,不耽误一分一秒。
  浓重的药草味道弥漫在整个养心殿,段飞小声道,“皇上,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忙了几天,身体实在吃不消啊。”
  “段飞你别多语,没有看到她无事,我是不会安心的。”夜月笙给她拉拉被子,将她手全都盖了起来。
  “李唐,朕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知道莫春风下落?”
  李唐摆摆手,“皇上你可别折煞我了,师傅救了个人,背回来让我们医治,又没指名道姓,谁知道他就是莫春风?谁知道皇上正在缉拿他呢?说来奇怪,头一晚,他便离奇失踪了,我和小桃还找了他许久呢,谁知道第二天你们就来放火烧了我们竹屋,等师傅回来,看见如此情形,估计会被气死吧。”
  夜月笙没有回头看他,细想了一下,“若今晚贵人无事,明早你跟你师妹都可以回去了,只是,若再看到莫春风,别再多管闲事了。”
  “管了这一次家都没了,再管一次,命岂不是都要搭进去。”李唐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眼睛还是看着床上那人。
  药已经吃了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半点起色。
  夜月笙急躁的走来走去,抬头看看李唐,那人还是不紧不慢,毫不着急的坐在那边喝茶,极力压制住怒火,他握紧拳头,重新坐到她床前。
  宫南枝脸色已经由白转红,微微有了血色,她紧紧皱起眉头,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你去哪。。。。。。别走,我不相信,。。。。。。对不起,我该早点跟你商量,不是这样的。。。。。。杀了我吧,等等我,等等。。。。。。莫三”
  李唐起身,“好了,这算有救了,等她能进食了,药里加上几味补气血的人参,红枣,黄芪就行,这个你们最懂,宫里贵重东西多给她加点,你们不会不舍得吧,好了,现在劳烦帮我安排个睡觉的地方,明早还请送我和师妹出宫。”
  夜月笙给段飞一个眼色,他带着李唐便要下去。
  “哦,对了,还有个情况,若是她一直沉睡不醒,不是我医药不行,那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而已,切记,补药不要停,别太小气。”李唐回头嘱咐几句,便被段飞拉着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药药切克闹,药不能停

  ☆、世道无常

  夜月笙笑笑; 用手抹去眼角烦人的东西; “南枝,为何你不愿意醒,你怎么会呢?”
  他替她整理好额前的头发,掩到耳后; 那张脸有了一丝生气,看上去颜色也漂亮许多。
  “别生我气了,南枝; 你醒来; 我什么都依着你,可好?”他自言自语,却不显一丝落魄; 犹自高贵。
  宫南枝抿了抿嘴唇; 似是有所抱怨; 终究还是没有醒来。
  梨花苑中
  清丽的女子给床上那人不停擦拭,昨日刚拆了纱布,除了额上不太明显的一道伤疤; 整个脸几乎恢复如常,神医圣手; 果然名不虚传。
  “檀香; 公子这边你多照应; 最近几日我们也不便多来,暗中我派了几百护卫,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便会下来相助; 若公子问起,就说姑娘无碍。”方储信拿了剑,准备往外走。
  “方大哥放心,我定会悉心照料,你们连日赶路,还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回了北朝,公子这边我会上心。”檀香微微施礼,清秀端庄。
  “拜托了!”方储信抱拳回礼,转身走了出去。
  梨花苑还是常年梨花清香,院子里落了一地的白花,煞是好看。
  檀香心疼的看着床上那人,不禁伸手摸向额上那道伤疤,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若不是方储信他们提前一步找到公子,后果真的不可想象。
  方储信几人见信鸽被段飞亲手呈给夜月笙,当时还想这可能跟公子有关。
  可是不知为何,宫南枝竟然主动写信给公子,却是帮着夜月笙将公子引到伏圈,意图一举歼灭。
  顺藤摸瓜,他们提前找到了公子,连夜赶路回了北朝。
  据说,公子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面上越发看不出喜怒,赶路的第二天却是吐了几口血出来,方储信想让大夫诊治一番,被他狠狠拒绝了。
  性情向来外放的公子自回来之后便沉默寡言,所有情绪都敛到心里,近身之人无一敢上前询问。
  檀香替他擦完身子,换上干净亵衣,莫春风睁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檀香啊,你去歇着吧,我无妨。”
  说着,翻了个身,朝床的内侧靠过去,一双眼睛明亮的看着外面,却又是什么都进不了眼睛。
  “公子,檀香从未见你这般伤情,从前的你过得洒脱快活,恣意妄然,可是现在,公子,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檀香说,檀香虽然身份低微,你说出来,却也能帮你排忧解难,分心提神,公子,你这样子下去,我,我们都很担心。”
  莫春风依旧静静躺在那里,不回应,也不拒绝。
  那封信的笔迹是宫南枝无疑,信上让自己在竹屋等着,等她去找他,于是他便满心欢喜的等在那里,就算方储信他们百般劝说,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圈套,他还是不愿相信别人的话,他要亲眼看看,她是否真的如此狠心,将自己出卖。
  说到底,他就是不相信。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哪里出错了,或许,她被夜月笙挟持了,不得已这样为之。
  所以,他被方储信他们直接打晕了,运回了北朝。
  他这样想着,心里便觉得没那么难受。
  突然坐了起来,亵衣单薄,身形若有若无的闪现。
  莫春风转身下床,双脚快速的蹬上靴子,似乎没有看见面前的檀香,他从屏风上面扯下自己外衣,胡乱一披,径直往屋外走去。
  檀香连连叫他,他却没事人一样,推开屋门对着那天空看了数眼,今日天气极好,云淡风轻。
  除了一丝冷风,当真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了。
  然而,此情此情此人,却不是心中所思所想所念。
  明明今日,应该有场瓢泼大雨,淋湿自己,浇醒自己,偏偏老天这样不应景,来了个骄阳暖日。
  既然天不应景,不如自己来个随心所欲。
  他端起一盆水,从头浇到尾,檀香惊呼出声,呆呆的看着那个作践自己的人。
  这下子便是彻底畅快了,从外面到内里,冰凉彻底,表里如一。
  真是格外舒服,刺激!
  莫春风笑了一下,将外衣脱下,随手扔进桶里,转身,吃惊的咿了一下,“檀香,你何时在这的?”
  檀香看他转瞬间百态尽显,斗转星移一般,已然知晓他心中是有多么难受不快。
  竟能让他失礼至此,浑然忘我。
  她轻飘飘走到跟前,从袖中拿出一方绢帕,带着梨花的清香,极其自然的为他擦拭额头,眉毛,乃至发丝。
  莫春风任由她慢慢擦完,面上略有尴尬,“檀香,你下去歇着吧,让我自己待会。”
  “公子何须多礼,檀香这一生命途多舛,承蒙公子搭救,又将这梨花苑交由我来打理,如今能为公子解忧,是我无限的奢望。”檀香握着那一方绢帕,盈盈一水间,眸光黯然流转,顾盼生姿。
  莫春风往后撤了几步,方开口道,“檀香,你不欠我什么,这十几年来,你将这梨花苑上下打点的这般条理出色,就算换成别人,也不过如此,甚至可能不及如此,你无须对我抱有过大的感恩之情,仔细算算,早就已经扯平了。”
  “公子,檀香明白,你无须将话说得如此透彻,这样伤人,这么多年,檀香甘愿守在公子的身后,不求名分,地位,只要能让我陪在公子身边,檀香别无他求。”
  檀香说话间眼神凄楚,哀怨万分。
  莫春风叹了口气,“随你吧。”
  说罢,手一甩,自己回了屋内,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随你吧,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回应,没有拒绝亦没有给她一点希望,所有所做,都是自己一厢情愿,仅此而已。
  檀香苦笑溢出声来,将绢帕重新塞回自己袖中,翩然落下的梨花,碎了谁的梦,伤了谁的情。
  玄德宫,换下往日的古朴简约,如今变得金碧辉煌,所有一切,都是翻天地覆的变化,唯独没有改变的,是它的主人,一直都是稳操胜券的孟皇后,不,如今应唤她,孟太后。
  安国寺之变后,宫中人都知晓孟太后原来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所谓的吃斋念佛,现如今全然抛弃,大肆铺张奢侈。
  现在的玄德宫,是整个后宫最为贵气的宫殿,明珠璀璨,玉树莹润,孟皇后几十年如一日的风华绝代,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何嬷嬷,你说,这对耳坠配我这身紫色衣裳可好?”铜镜中一张妖艳的美人面,双手正拿着两只耳坠来回比划,侧耳看去,各具风情。
  一旁侍候的中年嬷嬷给她梳着后面如瀑的长发,慈眉善目,“太后娘娘,在老奴眼中,您戴什么都是最美的。”
  那人笑笑,回头拉过嬷嬷的手,似乎真情流露,“何嬷嬷,在这深宫之中,只有你陪我的时间最久,也只有你真心待我。”
  “太后娘娘,真心待您的人,已经离去了,是他一直宠着您,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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