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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长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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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想过要背叛他的,他为何不信?何大哥,若是你在,你一定会信我,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瑾苏的声音越来越哑,喉间的胀痛滚滚袭来,足踝上的刮伤也因为冰冷愈发刺痛。委屈的泪水越积越多,模糊了她的双眼。
  四周一片漆黑,而那个人明明比谁都清楚,自己有多惧怕黑暗。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叫她惧怕,故意,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惩罚她。
  “何大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想伸手触碰他,想要温暖他冰冷的身子,可全身上下几处大穴都被封住,根本动弹不得。她张了张唇,终于再发不出任何声音。
  ‘何大哥。’
  她闭上眼,在心里默念,‘若奈何桥上当真有孟婆汤,那么,就喝了它吧,把我们都忘了。下辈子,就不会再有仇恨,痛苦,挣扎不得的宿命。。。。。。’
  尽管我和他一样,都是那么的舍不得。
  。。。。。。。。。。。。。。。。。。。。。。。。。。。。
  喜儿在萧望门前跪了整整一夜。
  地下宫殿看不到太阳初升,她不知已到了什么时辰,只知道距离昨夜应当已经很久了,久到整个身子都有些软弱无力,连指尖也开始大力颤抖起来。
  透着门窗,喜儿看见屋内的烛火一直亮着。她突然就想起昨夜那个男人掐住小姐脖子时阴冷的神情,整个人倏然颤抖了一下。她不敢想象,这几个时辰里,小姐已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喜儿再等不了,大着胆子,去敲那紧闭的房门。
  “少爷!”
  “少爷您开开门好不好?求您放了小姐,她的伤才刚好,求求您,放过她吧!”
  “少爷,求求您开门,喜儿求求您了!”
  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一下,可屋内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前额一片红肿,沙哑着嗓子,无助的跪在地上,门,才终于被打开。
  “大少爷。。。。。。”
  喜儿抬头看去,落入眼底的是一片死寂的白,他,竟是穿了一件丧服。
  黑眸淡淡扫了一眼那跪在地上额头红肿的小丫头,长腿跨过她,就要向前走去。
  “大少爷!”喜儿见他走了,急忙起身跟上,“大少爷,你放过小姐,放过她好不好?”
  “放了她?”
  男人冷笑,唇角微勾的样子。
  放了她,那谁能放了我?
  推开那间灵堂大门,密道的烛火照进那黑暗冰冷的屋内,喜儿跟着他往屋里走,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躺在棺木中的纤弱身子,下意识就尖叫了出声,“大少爷!你怎么让小姐和死人呆了一个晚上!”
  “你说谁是死人?”
  阴鸷的目光狠狠扫过身后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冷言开口,“若不是今天平儿出殡,我不想动手,你觉得,你现在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
  长臂一伸,拉下那透明的棺盖,萧望看到紧紧相贴在一起的两人。女子细致的脸蛋紧贴在男人溃烂的面容上,那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痕。她紧闭着眼,却看不出是睡着还是清醒着,咽喉上一片青紫,裸足上的血迹已然凝固,那周身散发着的,是浓重的冰冷与死寂。
  若不是还有清浅的呼吸,萧望甚至有种错觉,她,就要和她们一样离他而去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一醒。。。。。。”
  喜儿看她那虚弱样子,心疼的厉害,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沙哑着声音唤着她。
  ‘。。。。。。喜儿?’
  瑾苏睁开眼,水眸被那许久不见的亮光照得有些恍惚。
  终于,天亮了吗?
  刺目的亮光慢慢散去,然后,她看见那个站在她身前容颜冰冷的男子,和哭的泣不成声的小丫头。她张了张嘴,想唤她的名字,可脱口而出的只有薄薄的气音。喉间的胀痛滚滚袭来,那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张一合,再发不出一丝动静。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喜儿见她醒来,才刚刚放下心,可又见她喉咙青紫说不出话的脆弱模样,泪流的更凶。
  ‘。。。。。。喜儿别哭。’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她以唇语安慰着她。
  而由始至终,那挺拔男子都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受尽折磨的样子,他勾着嘴角,竟像是在看一场戏。
  “还没死吗?”
  冰冷的绝情话语传来,萧望上前几步,伸出手狠狠勾住她的下颚,满意的见她因恐惧而惊慌失措的瞳孔,冷言嘲讽,“失声了?还是因为我昨夜伤了你所以故意装病惹我心疼?恩?”
  左手两指点开她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将她从棺木中拎出来,再任由她狠狠摔落在冰凉的地上。伸手拉上棺盖,正命人抬起它去林郊火化,就在转身的那一霎那,衣角,却被一只冰冷的小手拉住。
  ‘求你,让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瑾苏无声哀求。她的眸中溢满了泪水,那苍白脆弱的模样更是让人没办法不去心疼。
  萧望突然就笑了。
  低头看着衣角上那苍白纤细的手指,胸腔的恨意愈发膨胀。
  “萧瑾苏,你不配。”
  这世上最没有这个资格的人,就是你。
  意识一点一点抽离,她无措的跪伏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座棺木那个男人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眼前。纤细的手指硬生生的停在半空,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不变。
  望哥哥。。。。。。他,还未酒醒对吗?
  “小姐,您别这样,我们回房,喜儿带您回去。。。。。。”
  “小姐?”
  “小姐!你怎么了!”
  绵软的身子不断下坠,意识的最后,只有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
  原来自欺欺人,早已成了习惯。
  ————————————————————碧落长安—————————————————— 
  文帝已有几天未上过早朝了。
  自宣华夫人走后,他的身子也大不如前,只是以药物补品强撑着,而近日国事,也都是太子杨广来接手。 
  太子殿下向来沉着冷静,处理国事井井有序,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几日,他整颗心都悬在寻找太子妃下落的事情上,对待国事,也多了分懈怠。
  被毁的大内监牢前,久久站着一个男子。
  白玉束发,一身银色盔甲,手持长。枪。他笔直的站在那儿,周身一片死寂。冷风阵阵吹来,刮起了他的衣角,吹散了那本就有些凌乱的发丝。 
  一闭上眼,那日含元殿上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面便久久不散。她挺身护着那叛国逆贼的模样,流着泪求他放过那人的模样,拿着剑指着他的模样。。。。。。
  '如果有一天你弄丢了我,就回到我们最后一次相见的地方,因为我一定会在那里等着你。'
  第七日了。
  宇文成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这个地方,甚至不知道还在期待着什么。
  她终究是和那人走了,走的彻彻底底,义无反顾。
  白问柳。
  你要我回来,只是,我还等的到你吗?
  “成都——”
  身后传来一句低唤。
  宇文成都回头,“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杨广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行礼。“听宇文尚书说,你这几日一直呆在这里?”
  “。。。。。。是。”成都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
  “怎么,缅怀旧人?”修长的手指微微摆弄着手中折扇,他低笑,“想不到我大隋堂堂第一勇士,也是个痴情种子呢。”
  成都的拳心紧握,像是被他一语戳中了痛处,反唇相讥,“殿下生性风流,想必不会明白臣的心痛吧。”
  “你说的对。”
  杨广不怒反笑,“本王确实不懂,女人而已,丢了一个还可以找下一个,你说是吗?”
  “太子殿下若当真可以放下,那么瑾苏在大婚庆典上被掳走的时候就该放下,在她被萧望毁了清白的时候就该放下,又何必等到现在?殿下放不下,殿下和臣一样,根本放不下。”
  所以,我要夺回来,夺回来只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成都抬头看他,眉间竟氤氲着一股戾气。右手握紧那锋利长。枪,他单膝跪地,声音冷硬,“臣请命,请太子殿下准许我领兵攻打长生殿!”
  “领兵攻打长生殿?”杨广低眉轻笑,“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臣和殿下一样,都对萧望恨之入骨!”
  他的眸子很深,早已没有那干净纯良的模样。似乎曾经那个天真活泼的少年郎,当真已一去不返了。
  “成都啊,你可知道,本王以前为何不对你委以重用?”杨广看他紧绷的侧脸和拳上青筋暴起,一字一句道,“因为你太过单纯软弱,难成大事。”
  “你知道为何萧望可以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吗?因为他够狠。”
  “成都,本王需要的,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隋第一勇士。”
  “臣、不会让太子殿下失望。”
  “好!”
  杨广转身,背对着他。
  “本王会罢黜楚中南的军务,从今日起,由你代替他掌管我大隋三十万精兵,替本王一举消灭长生殿!”

  ☆、第二十八章 情起

  萧望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而从回到屋起,瑾苏就整整低烧昏迷了一天一夜。喜儿在屋内点了几个暖炉,又把自己的被褥铺过来,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周身的冷意。少爷不在,整个地下宫殿除了煮饭洗衣的下人,她竟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长生殿的侍从。
  没有大夫,没有药物,连阳光都没有,她找不到这奢华的宫殿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榻上的女子愈发纤弱苍白下去,什么都做不了。
  屋内的烛火久久亮着,喜儿时时刻刻守着她,不敢离开半步。她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以下人的送饭时间来推算时辰。将身子在炭炉旁烤的火热,再去握着榻上女子冰凉的手,喜儿坐在榻旁,看着自家小姐病态惨白的脸,再听她昏迷时的委屈低语,泪水一颗一颗往下掉。
  门外突然传来一行人而过的脚步声。
  喜儿身子一震,飞快起身推门而出。
  “大少爷!”
  人群中,她一眼就看见那个走在最前英俊挺拔的男子背影。他身上仍穿着昨日的丧服,衣角上还有尘土拂过的痕迹。喜儿见他没有回应,又追上去高声呼喊。 
  似乎是被她叫的烦了,男人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什么事?”
  他的发丝有些凌乱,声音中也添了一丝不耐烦。 
  “求您救救小姐,她低烧昏迷,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大少爷,您不救她,她会死的。。。。。。”小丫头跪倒在地上,抓着男人的衣脚,低声恳求。
  “死?”
  萧望倏地笑了,薄唇残忍的一张一合,“死了不是很好?省得整天到处乱晃,惹人心烦,你说对吗?”
  他的眸子乌黑,泛着冰冷的温度。
  少女拼命摇头,哭得泣不成声,“不是,不是,小姐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大少爷,喜儿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她。。。。。。”
  下颚猛地被人抬高,男人低哑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演戏,若当真惹火了我,我不介意让你走在她的前面!”
  语罢,一抬手,狠狠将她的身子甩落在地。他转过身,对身旁的青衣随从开口,“把她带到后堂,看着她,不许她再出现在我眼前!”
  男人应了一声,俯身拉起地上那个小小身子。
  喜儿苍白的小脸上涕泪连连,纤细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也不肯随他走。她的身子颤着,大眼死死瞪着萧望,无力的指控,“你可以不管小姐的死活,可为何连我照顾她你也不许?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明明就知道小姐喜欢你,为何还要这么对她?”
  青衣男人看着她那模样,似乎有一分犹豫,“主人。。。。。。”
  “带她走!”
  他的声音,暴戾不堪。
  “是。”伸出两只封住她的哑穴,将她扛起在肩上,任凭那拳头在自己身泄恨似的一下一下敲打。 
  脚步声渐远,密道内,又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中。
  男子面对着墙面,没人看得见他的表情,那衣下的大掌重重握起,又慢慢松开,不知重复了有多少次。
  “子夜。”
  终于,他开口低唤身后之人的名字。
  “是,主人。”
  “去叫大夫。”
  萧望回过头来,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连那声音,也是淡淡的,不分悲喜。长腿向前迈去,停到那虚掩的门前,手指向上,似乎犹豫了几秒,推门而入。
  房间的气温很高,他抬眼看去,就见地上摆着六七个炭炉,榻上的女子盖了厚厚的两层被子,脸色却仍惨白的像鬼。纤细的身子不停的颤抖,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上,还挂着几道泪痕。
  她、又哭了吗?
  连昏迷着的时候,都在哭吗?
  她的眼眸紧紧闭着,大抵是因为冷的缘故,那长长的睫毛不住的轻颤,眉心也紧紧蹙着,一幅毫无生气的模样。
  萧望就那样看着她,身体某一处突然传来一阵细小却尖锐的刺痛。像是被针扎进骨血里,再随着针尖上的毒性蔓延,流进四肢百骸,撕扯成一股冗长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他不知道自己愣了有多久,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向上,刚要贴上她冰凉的额头,门突然被人敲响。
  “主人,大夫到了。”
  “恩。”
  萧望才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木然收回手来,低低应,“让他进来吧。”
  老大夫放下药箱,看着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微微蹙了蹙眉,将两指压于她纤细的皓腕上,眉头皱的更深。
  “她怎么样?”
  萧望没有开口,而问话的人,是刚刚跟进来的随从子夜。
  “风寒入体,不过这姑娘似乎以前受过什么创伤,身子不算太好,再加上心中郁结难平,才会昏迷不醒。还有,她咽喉处的掐伤本就很重,如今又因为风寒开始感染。这样,我先给她开几服药,看看效果。”
  老大夫皱着眉道,话到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嘟囔了几句,“烧的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早些请大夫,若是再晚了些,不仅变成哑巴,恐怕脑子都要烧坏。”
  他的声音很小,可萧望却还是听了个真切。
  脑子烧坏?
  萧望突然就想,若是脑子真的烧坏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再背叛自己了?可随即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宇文衍,你真的病入膏肓了。
  子夜送走了大夫,折回房间看着正在一口一口向女子口中送着汤药的男子,微微愣了一下。直到那药碗见了底,他才道,“主人,您昨夜一夜没睡,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恩。”萧望应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动,复杂的目光久久停在女子脸上,低声开口,“你先回房吧。”
  “是。”
  子夜也没再多说,转身,带上了门。
  大殿的后堂内,青衣男子挺直的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看着那缩在角落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子,头疼的抚了抚眉。他宁愿主人把他推出去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想去面对‘女人’这种难缠的物种,更何况是一个这么爱哭的女人。
  更何况都半个时辰了,哭声不停反大,这女子,当真是水做的吗?
  “你别哭了。”
  手臂僵硬的抬起,递过去一张干净的帕子。可男子的声音似乎冷硬惯了,就算此刻是安慰的语气,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像极了恐吓。
  喜儿被他一说,随即哭得更凶。
  “喂,我叫你别哭了。”
  男人无辜的很,也不知道她怎就怕了自己,上前一步,硬是把帕子塞到她手里,“把眼睛哭瞎了,就嫁不出去了。”
  “喂,你别再哭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喜儿攥着手中帕子,又睁着雾蒙蒙的大眼抬头看他,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人没什么恶意,说话声音就大了几分,“你、你放我回去看小姐,我就不哭。”
  男人一愣,“除了这个。”
  “我就要这个,我要回去看小姐,我担心她。”喜儿瞪他。
  “可是,”他皱了皱眉头,“主人说不想见到你,违背了他的意思,他会杀了我的。”
  “那。。。我不出去,你去找个大夫给小姐治病好不好?”她想了想,退让了一步。
  “。。。。。。”男子不说话,心想着自己刚刚怎么就夸下海口说让她提条件了,这两件事,他可都办不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骗我。”喜儿瘪了瘪嘴,泪水又开始往下掉,“你根本和大少爷一样,都是见死不救的冷面人。”
  “我、我没有见死不救。”他似乎有些委屈,无缘无故被主人弄来看管一个小丫头,而这丫头偏偏又那么爱哭,让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可看她那鼻尖红红,小嘴委屈瘪起的模样,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青衣男人向前一步,问她,“喂,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喜儿。”她想自己该是还在生气的,可谁让她那性子自小就被奴役惯了,别人怎么问她,她就下意识的怎么回答。
  “喜儿。。。。。。”男人低声念了一次,然后像是很满足的笑了笑。他说,“喜儿,我同你保证,你家小姐一定没事的。我跟了主人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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