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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长安-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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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儿。。。。。。”男人低声念了一次,然后像是很满足的笑了笑。他说,“喜儿,我同你保证,你家小姐一定没事的。我跟了主人那么多年,我很了解他,你相信我,恩?”
  “你说真的?”
  小丫头擦了擦泪,这才抬头看清他的样子。他穿着一身青衣,算不上俊帅的一张脸,更多的是阳刚。高大壮硕的身子,足以给人安心的力量。
  喜儿握着那帕子,瞳孔对上那人黑黝的眸子,莫名就红了脸。
  她转过头去,“喂,冷面人,你叫什么名字?”
  “臣刚。”
  他看着她,笑了开来。

  ☆、第二十九章 离开

  长安的冬日向来冰冷,更别说是这空旷的地下宫殿。
  暖炉内未添一丝炭火,除了桌上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整个屋子甚至感觉不到丝毫人气。男人就静静坐在书案前,手中一支浅灰色的狼毫笔,在纸上久久停顿。
  烛火投在他暗紫色的长袍上,拉出了一道光影。
  “主人,白副使要见您。”
  敲门声骤然响起。
  “嗯。”男人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又重新关上。
  仍是熟悉的一身白衣,三千发丝如墨般披散在肩上,挡住了她的小半张脸。女子走的很慢,屋内烛火摇曳,更显出她的苍白柔弱。
  “主人。”
  问柳一步步向前,直到停在离桌案三尺处,才低声叫他。
  她的眸垂的很低,长长的睫毛微颤,甚至没有勇气去抬头看那人一眼。
  “嗯。”狼毫笔尖挺在书上某一处,萧望抬起头,黑眸淡淡扫过面前的纤弱身躯,“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
  “无大碍?那为何不抬头看我?”修长的手指轻轻碾磨书页上的褶皱,男人声音低沉着,“你不想见到我,是吗?”
  “没有。”问柳轻声开口,“柳儿只是,不习惯而已。”
  只是不知该用什么身份面对着他,那分明还是萧望的面容,却被冠以了魅皇的名字和身份。她不怪他,只是,再无法将他只当作主人看待了。
  屋内有半晌的沉寂,然后,是男人低哑的声音,“说吧,有何事要找我?”
  “柳儿想回江南去。”
  “回江南?”
  “是,柳儿思挂故土,余生,已不想在仇恨中度日了。”
  “问柳。”
  萧望沉声,叫她的名字,带着很陌生的情绪。
  他做大隋朝护国将军时,唤她白姑娘,或是问柳,用清冷疏离的声音。而当他带上魅皇面具时,他便唤她柳儿,用很亲昵的语气,只是那骨子里,却是令人生惧的冷漠。
  可如今的两个字,夹杂了什么,她听不明白。
  长发从肩上滑下,笔直的垂在眼前,她耳边男人的声音很清晰,他说,“问柳,你知道,如今你想要什么,我都不可能会拒绝你。”
  “只是你,当真想要离开我吗?”
  女子低着头,大眼没有半分情绪的看着地面,桌上的烛火映在她的瞳孔里,眼中是酸涩的疼。
  她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的冬日午后,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那折子里说的仙人是什么模样,她不知道,只是那日他倚靠假山吹着长箫朝她浅浅微笑的模样,却像极了娘亲口中说的谪仙。她一直觉得,没有人长的比他更好看了,可是,却也没有人能比他更狠了。
  萧望。
  这个名字,埋葬了她最初的少女情怀,承载了她一世的祸福喜乐。
  她从不后悔跟了他,只是一切若能重来,她只希望远离一切是非血腥,平凡度日。
  纤指轻轻碾磨着衣角的白布,她终是慢慢抬起了头,今日一别长安,她大抵,是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水瞳撞上男子墨黑的双眸,仍是那张完美到足以令世间万物失色的俊颜,只是他的眼底,却带着她不熟悉的疲惫和落寞。
  是的,落寞。
  这个男人,他的脸上从来都带着俯瞰一切的自信,他是长生殿主,是所有大周臣民的王。‘落寞’这两个字不适合他,也绝不该在他的身上出现。
  烛火映着萧望的侧颜,他微微闭着眸,哑声道,“其实那日,我很奇怪你会出手帮我。”他一字一句,“杨坚同意了你和成都的婚事,你已摆脱了祸国妖女的身份,又为何为了我重蹈覆辙?”
  女子静静看他,却不开口言语。眉间淡漠的神色在男人提及‘成都’两个字时有着细微的抖颤,可又迅速恢复正常。除了胸腔深处传来的细细长长的疼痛,她几乎以为,自己当真已经忘了他。
  西域被他逼下火海那次,她日夜以泪洗面。可从这次从含元殿上的针锋相对,到被送入牢狱,再救出,她却已学会了用淡漠疏离面对所有人,甚至欺骗自己。
  或许是知道这一次再也无可挽回了吧,一闭眼,便能想起那日他失望到极致的目光,他喊出她名字时的愤怒,和打在她肩上那一掌的绝望。
  她被关在牢狱中那么多日,受尽折磨,可那人却从未来看自己一眼。
  也许,是当真死心了吧。
  也许,她早该看清的,一个终日生活在地狱,双手沾满鲜血的妖女,又怎么可以奢盼幸福?
  意识有一瞬间的抽离,问柳只看到面前男子的薄唇一张一合,他的瞳孔很深,眼底,像是坠入了漫天星辰。
  “你、说什么?”
  “若是你愿意,我会娶你。”
  问柳看着他,突然就笑了,眼眉弯弯的样子,很漂亮。她说,“你要娶我,可是因为爱我?”
  萧望不语。
  女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你不必因为那次意外对我负责的,柳儿不需要主人因为愧疚而委屈了自己。”
  “不是愧疚。”
  男人慢慢起身,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我更不会因为愧疚而强迫自己去娶一个女人。”
  “那又是为何?”
  问柳轻声,“你在逼迫自己死心吗?你是大周天子,娶了我,就必须对我负责。所以,你只是想以此借口逼迫自己放下瑾苏,对吗?”
  “只是主人,柳儿很累了。”
  累到没有恨的力气,甚至,再没有爱人的能力。
  “所以,你还是要走?”
  “请主人成全。”
  “好,我不强迫你。”萧望回过身,“若你要回江南,便带上梦诗一起吧,她身体不好,长生殿不适合她久住。日后有你照顾,我也能放心。”
  “只怕梦诗不会肯随我走的。”问柳看着面前男子,声音淡淡的,“即便同我在讲话,她仍是半句话都离不开你,她的心思,主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会让她跟你离开,”修长的手指按压着紧蹙的眉心,男人的声音很低,“我答应过欢儿,会照顾好她。她应该找一个两情相悦之人,而并非是我。”
  “两情相悦之人?”问柳重复着他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眉间闪过一丝迷茫,而更多的,却是钝痛。
  “我一直都觉得,若是你将来娶妻,那个人一定会是无欢姐姐的。”她开口,声音有一丝沙哑,“她不像我,朝廷于我有灭门之仇,我入长生殿是为了复仇。而她做这一切,目的却只有一个你。”
  “无欢姐姐说过,没有人会比她更在乎你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亮晶晶的,美的让人不敢直视。那时我便想,你要有多狠心,才舍得辜负她?”
  “其实,若是无欢姐姐还活着,你会选择她吗?”
  男人不语,那烛火微弱,问柳就快看不清自己眼中他的影子。她垂着眸,轻轻的笑,“我想你不会的,因为你的心里从头至尾都只有那一个人,爱也好,恨也罢,你心中再没有位置留给其他人了。”
  她转过身,一步步向前走,细长的手指停在木门上时,仍是开了口,“主人,已经这么多年了,您,究竟何时才肯放下?”
  话落,门被重新关上。
  空荡荡的房间里,清冷的可怕。
  瑾苏睡了很久。
  意识稍稍恢复的时候,身子已不复之前的冰冷。口中一阵苦涩,她抬了抬眸,便见到床畔上坐着的那个白衣女子,她手中端着瓷碗,正在一勺一勺的向她口中送着汤药。
  “你醒了?”
  问柳看着她,轻声道,“瑾苏,你昏睡了三日了。”
  ‘问柳姐姐。’
  瑾苏开口,想叫她的名字,可刚发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喉间便传来滚滚胀痛,她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她想知道为何会这样,若是说那日的暂时失声是颈部受伤所致,可已经过了那么多日,自己为何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张着嘴,一个字一个字很用力的说,可流淌在空气中的,却只剩下薄薄的气音。
  纤细的手指紧抓着身前女子的袖口,一双大眼中满是茫然失措。 
  “大夫说你风寒入体,喉咙有些感染,多休息几日,会好的。”问柳放下瓷碗,对着她安抚的笑。
  “瑾苏,明日一早我便会离开了。”她牵过少女的手,将一块温热的玉器放在她的掌心,“若日后你再见到成都,请帮我将这块玉佩交还予他,并代我说一句抱歉。”
  这是。。。。。。
  瑾苏摊开手心,一眼便认出这玉佩便是宇文一族的家传之物,是宇文成都从小便佩戴着的,她如今要自己归还的意思,岂非是要与他彻底划清界限?
  她不解的看向她,‘问柳姐姐。’
  女子只是笑笑,伸出手,轻触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烧差不多退了,再调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是受伤生病,知道吗?”
  她的眸色那么暗,即便是笑着,可那笑却是未及眼底。
  瑾苏看着她,心中突然涌上细细长长的疼,她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向门口处探去。
  “萧望不在。”
  问柳一眼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道,“瑾苏,我只问你一句,那日含元殿上他中毒的事,可是你所为?”
  可是她所为?
  那杯茶,那掺着致命剧毒的茶是她亲手泡的,只是,她却也同样什么都不知。这些话,她该怎么向那人解释?她该如何解释,他才会信?
  纤细的身子僵硬在那里,她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是闭着眼,泪水却已大颗大颗的落下。
  “好了,不要哭了。”
  问柳抱住她,柔声道,“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会原谅你的。 ”
  是啊,以后的日子还长,他们,还要慢慢的耗一辈子呢。
  只是一辈子啊。。。。。。
  那么长,绝望的,看不到尽头。

  ☆、第三十章 交换

  问柳走后的那几天,瑾苏也再没见过喜儿。
  她被关在幽深冰冷的屋子里,整日整日的在黑暗和绝望中醒来,再沉沉睡去。
  喉咙的伤时好时坏,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她会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铜镜里那个面色像鬼一样白的女子自言自语,而大多时间,她都是对着桌上那好似永远烧不尽的烛火,一坐便到天明。
  她在等着那扇门的开启。
  男人每日的这个时候都会亲自来喂她喝药,直到那碗汤汁见了底,他才会满意的离去。
  那汤碗里装的是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瑾苏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唇边被抵住了一个温热的木勺,她茫然的抬头,看到一张已被镌刻在心底的容颜。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摄人的弧度,他看着她,“瑾儿,张口。”
  久久望着烛火的眼睛涩的生疼,她目光空洞,看着男人手中的瓷碗,一动不动。
  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瑾儿,听话,喝了药,对你的身体好。”
  “对、我的身体好?”
  她垂着眸,愣愣的重复他说过的话。沙哑破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难听的像是林间野兽的低吼,再找不回曾经清丽婉转的模样。
  微微侧过了头,勺中的汤药便滑落在少女雪白的衣领上,勾勒出一道暗色的痕迹。
  男人的眼眸不动声色的暗了一暗。
  “第七日了。”
  瑾苏双手环膝,慢慢朝床头缩去了一些,低着头,喃喃自语,“还不够吗?”她说,“你当真恨我至此,非要彻底将我毒哑才肯罢休吗?”
  罢休?
  不。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衣上的水渍,瓷碗又向她唇边靠近了一点,“张开嘴,喝下去。”
  “为什么?”
  耳边是女子破碎的质问低喃,萧望勾起唇角,“我不喜欢你从前说话的声音,如此毁了,正合我意。”
  “失心散,不是我下的,望哥哥,你信我。”
  她试图解释。
  “恩,我信。”
  他根本不信。
  瑾苏埋下头,突然就笑了,笑的眼角泛酸,笑的满心满眼的绝望。
  尽管埋在厚厚的被褥里,手脚仍是冰冷的可怕,她不再说话,伸手端过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苦涩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身体各个角落,末了,她放下药碗,抬头看他。苍白的面容无一丝血色,她无声开口,‘如此,你可满意了?’
  不。
  她那么清楚的明白,他心里的恨,甚至不会因此而减少一分。
  将头埋在被中,她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身后的男人久久没有动作,只是无声站在床前。瑾苏没有睁眼,不知道他在以何种情绪自己,她甚至也不想知道。她很累,一夜未眠,再没有力气面对着那人,去承受他滔天的恨意了。
  烛火一点一点的燃着,瑾苏以为自己当真会安然睡去时,敲门声却骤然响起。
  “进来。”
  她听到身后男子低沉的声音。
  门被从外推开,那人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直到停在床榻前。
  “何事?”
  “主人。。。。。。”子夜见榻上那名女子,似乎有些犹豫。
  “说吧。”
  萧望压了压眉心,低声开口。
  “白副使和许姑娘出事了。”他声音有些急,“据探子回报,大约两日前,她们在山林里被人掳走了。”
  “被人掳走?”萧望转过身,冰冷道,“我不是叫你派人贴身保护她们,为何会出差错?”
  “是,属下的确派了高手同行,可待属下赶到山林时,只见到了他们的尸首,而再无白副使两人的踪影。”子夜顿了顿,又道,“今日一早,城内的兄弟回禀,见白副使和许姑娘被朝廷的人高绑在了城墙上。”
  “是谁做的?柳儿的功夫是我亲自传授的,世间能近的了她的身的不出十人,更别说朝廷里那群窝囊废了。”
  “是、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
  萧望眸子一暗,随即冷笑出声,“如此对待自己心爱的女子,他还真是狠的下心。”
  “既然知晓她们被困,为何还不去救人?”
  “城墙上有几百弓箭手对着她们,一旦行动,必将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萧望低声,“如此做法,便是想要挟我?”
  “朝廷贴出了榜文,若想救人,要以。。。”子夜顿了顿,咬牙道,“要以太子妃作交换。”
  “太子妃?呵。。。。。。”男人低笑出声。
  榻上的女子突然重重瑟缩了一下,即便是背对着他,瑾苏都感觉的到他看向自己的眸中有多么的冰冷讽刺。她闭着眼,胸腔深处又涌上细细长长的疼,整个世界暗月无光。
  “子夜啊。”萧望就那样看着她,却在叫着身后人的名字,“你说,当朝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情比金坚,可偏偏却有一个人横档在中间,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很遭人怨恨?”
  “主人。”
  “你先出去吧。”他的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身上,“我还想要好好的,和太子妃殿下,道个别。”
  “是。”
  门被重新关上。
  整个屋子,又恢复了一派的死寂。
  瑾苏整个人都缩在被褥中,内心一片慌乱,直到身后的男人将她狠狠翻转过来,手指也紧捏住了她尖细的下颚。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声,索性将头偏在一旁,不再试图言语。
  “你很开心?”男子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带着嗜血的沙哑,“要回到你的太子殿下身边,而不必再受我的折磨,你很开心是吗?”
  “不说话?恩?”湿润的唇贴在她冰凉的细耳上,轻咬着,他自言自语,“对,我差点就忘记了,你被我毒哑了,说不出话的,是不是?”
  修长的手指慢慢向她衣下探去,带着折磨的力度,一寸一寸的碾磨。瑾苏被他强压在身下,脸色涨红,双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她试图去推开他,可全是徒劳。
  “都被我玩了那么多次,现在才想反抗,是不是有些晚了?”男人残忍的笑,一口咬上她苍白的唇,“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现在又成了个哑巴,真不知道那杨广是看上了你什么?”
  衣衫一层层被他剥下,她发丝散乱,贴在雪白的玉枕上,甚至有几缕,被她咬在口中。
  身。下是干涩的疼,男人的动作粗鲁的毫不怜惜,她张着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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