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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露拉着沈铭易的手快速走到门口，陆雅宁眼疾手快的把椅子和其他障碍物拖走，才不至于他被这个莽撞的小家伙拖倒。
“陆露，刚吃完饭慢一点跑。”
“知道了妈妈，你快来。”
“好。”
陆雅宁把桌上的盘碗都收拾进厨房，洗好了碟子放进消毒柜里，才走出厨房。
能磨蹭到跟那个男人少待一会，就少待一会。
她穿好外套，跨出门去。
院子里的草地上各式各样的烟花摆了满地，沈铭易长身玉立的抱着陆露站在不远处，院子中间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人在点烟花。
陆露看到陆雅宁，大声的叫着，“妈妈快过来，真的好漂亮哦。”
砰砰。
烟花在院子的上空炸开，流光绚烂无比。
小家伙出来的匆忙也没有带手套，一双小手冻的通红。
陆雅宁走上前去，把手覆盖在陆露捂着耳朵的手上，给她暖着手。
父女俩都是抬头看着天空的姿势，烟花还有周遭鞭炮声不绝于耳，不用担心他察觉到，陆雅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沈铭易。
又看不清楚，装什么装！
不过他的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完美到无懈可击。
可能烟花的烟火气太重，侧头咳了好几次。
“陆露，你要不要去点烟花？”陆雅宁放开陆露的小手，大声询问她的意见。
“好啊好啊。”
成功从沈铭易的怀里把陆露抱过来，走到一个烟花旁边，那个黑衣服的男人将一根长长的燃火棒交到陆露的手上。
“宝贝，看到那根长线被点亮了之后就快跑好吗？”
陆露点了点头，很勇敢的将手里冒着火星的燃火棒凑近烟花引线。
滋滋。
“跑。”陆雅宁大喝一声。
“哈哈哈哈，好好玩，”陆露的小短腿跑的太慢，跑着跑着陆雅宁弯腰抱起陆露，快走几步站到了远处。
一个巨大的花朵形状的烟花，在上空炸开，色彩斑斓。
不自然的瞥向沈铭易那边，他咳嗽已经止了，戴上了一个黑色的口罩，眼睛微微眯起，看向她们所在的方向。
第196章 欲擒故纵吗
放完了烟花，回到屋里，春节晚会已经开始。
“妈妈，我们包饺子吧，”小家伙热情的提议。
“不用包饺子，冰箱里有速冻饺子，这位小朋友你很快要到时间睡觉了。”
陆露捂着耳朵蹦起来，“太吵了太吵了，睡不着，我们包饺子，爸爸，你会不会包饺子，我们要不要一起来？”
“唔，好。”
他脸上的疲惫根本无从掩饰，不知道女儿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起一出是一出。
想到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晚爸爸妈妈在一起，心一下子又软了。
转身要去厨房准备，目光瞥向茶几上那个小药箱。
“换下衣服来，去洗手包饺子。”
“好的，我的妈妈是最好的妈妈。”
陆雅宁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沈铭易，“你是不是需要吃药？”
撑着额头的沈铭易，眯眼伸手接过那杯温水。
就只是拿着，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你如果撑不住就上楼休息，我也不想好好的除夕夜，还要送你去医院。”
沈铭易突然眯眼笑起来，“这样的刻薄会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吗？”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那上不上楼也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陆雅宁冷哼一声，不再管他了，好心当成驴肝肺，今晚他就是死在，呸呸呸，今晚他就是晕倒在她面前，她也绝对不管。
刚进到厨房把面粉拿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谁除夕夜晚上还打电话？
“喂，你好？”
“陆小姐，是我。”
费云曦。
“找我有什么事？还是你要找他？”
“不不，我找你。”
“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陆雅宁拿着手机，还往盆里面舀着面粉。
“看来陆小姐对我的误会很深啊。”
“妈妈妈妈，可以了吗？”外面传来陆露下楼的声音。
“你先看会电视，好了我叫你。”
“好。”
费云曦啧啧出声，“真幸福。”
“你到底有事没事？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你看出来了吧？”
她是指沈铭易的眼睛？
陆雅宁决定装傻到底，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看出什么？”
“大嫂，你在逗我吗？”
“谁是你大嫂，你不要乱叫。”
“你们单独待了这么长时间，你不可能没发现。”
“他的演技一向高，他若是刻意隐瞒，我肯定发现不了。”
费云曦被陆雅宁堵了这句，瞬间有些词穷。
不能跟吃醋的女人讲道理，看来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循循善诱的风格不太适合她，“在雨林的时候他被炸弹炸伤，是我出现救了他，这一年的时间里，他经过了大大小小的手术，身体也养的差不多了，可唯独眼睛，他之前受过伤，脑袋里的淤血没有尽数散去，这次又加重了，所以他的视力正在逐渐的减弱……”
“你跟我说这些，经过他的同意了吗？”
“没有，我知道老大，肯定不会同意，以他的性格，他也不希望有人可怜或是同情他。”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再说了。”
陆雅宁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朝着客厅的方向吆喝了一声，“沈铭易，费云曦有事找你，你给她回个电话。”
说完，陆雅宁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流理台上。
那边的费云曦还在，“喂，喂，大嫂，你别这样……”那边已经挂断。
费云曦心道了声不好，果不其然，沈铭易的电话紧跟着就进来了。
“你又跟她胡说些什么？”
“呵呵，老大，我只是提醒大嫂让你按时吃药而已。”
“费云曦，谁允许你擅做主张了？”他会不知道她想些什么吗？
“老大，我错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这样，费家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慢慢来，不用你如此。”
陆露在一旁看电视，沈铭易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要是再做这些没头脑的事，就给我滚回美国去！”说完，他扣了电话。
厨房里。
陆雅宁的双手插在面粉里，双手慢慢的翻搅着，随即，她猛的发现，盆里她并没有倒水，翻个什么劲。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还是起了波澜，她猛的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表面平和的开始和面，然后调馅。
像在德国的公寓一样，茶几上迅速的摆满了盆子和面板。
边看春节晚会，边包水饺，陆露也就是喜欢玩面粉，陆雅宁手把手的教她捏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水饺之后，自己已经可以豪言壮志的说会包饺子了。
“妈妈，为什么饺子是这个形状的？我可以做一个小猪的形状吗？”
“哦，你要是能做出来也行啊，”边说着，陆雅宁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一楼卫生间的位置，这个沈铭易去了老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不会真的被她乌鸦嘴说中了，晕倒在卫生间里了吧？
馅料被陆露淋的到处都是，陆雅宁一阵阵头疼，“哦，宝贝，你可以做形状不一样的水饺，可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必须捏住它的边边角角，不要馅料漏出来，在这个基础上，然后做造型。”
“我明白了。”
干劲十足的小丫头丝毫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妈妈去洗洗手，给你把头发扎起来。”
“好。”
陆雅宁走到洗手间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
真的晕在里面了，还是隔音太好，她没有听到，她又将耳朵贴了贴。
突然，门被打开，陆雅宁没把握好，一下子跌了进去，扑在沈铭易的身上，沈铭易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倒退两步堪堪站稳。
陆雅宁有些尴尬的连忙推开他站直了身子，“我过来洗手的。”
他晚饭吃的还是有点多，胃里堵的难受，还是没有忍住来卫生间里吐了。
四肢百骸仿佛都浸在疲惫里，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刚才她扑进怀里，他才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好像一瞬间都僵住的感官，又活了过来。
他拉了陆雅宁一下，把她扯入怀抱，就这样静静的抱住她，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沈铭易，你又想玩什么把戏？欲擒故纵吗？”
第197章 永远有多长
他嗓音低哑的在她耳边蛊惑道，“那你肯上钩吗？”
陆雅宁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不带丝毫感情，干巴巴的道，“不会。”
这次即使有陆露，她也没有松口，她确实不想再重复之前他们俩的那种状态。
那种感情是失衡的，一切以沈铭易为主导，被他主导地受尽了侮辱，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甚至失去了自我。
她为什么还要心软一次，再让自己陷入那样可悲的境地。
陆雅宁洗了手，回到客厅里，看到眼前的场面，不由的惊呼一声，“哎呦，陆露，你怎么搞的满地都是啊。”
满地的面粉和馅料的油汁，她身上那套粉色的家居服也满是脏污，一张小脸更是像小花猫一样。
她的面前摆的整整齐齐的，一些奇形怪状的“饺子”。
“妈妈，我做的怎么样？”陆露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陆雅宁。
陆雅宁扶额，“唔，还好，还好，你不要再动了，我带你上去换件衣服。”
陆雅宁小心的避开脚下的面粉，把小家伙提起来，夹在腋下。
这时沈铭易从卫生间里出来，陆露朝着他伸出手，“爸爸，我要爸爸带我去换衣服。”
陆雅宁很嫌弃的将陆露放到沈铭易怀里，转身去收拾被搞的乱七八糟的“战场”。
小丫头还邀功的口吻跟沈铭易说，“爸爸，我刚才做了很多小动物饺子，一会妈妈煮了，你一定要尝一尝。”
“好。”
沈铭易一手托着她，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一步步上楼。
他记得楼上陆露卧房的位置，好在穿过走廊没有什么障碍物，畅通无阻的进入到陆露的房间。
浴室里打开水龙头给她放好了热水，又给她解开家居服的扣子，脱掉衣服。
小家伙不吝夸赞道，“爸爸的手真好看，好开心，爸爸要给我洗澡。”
“小丫头，你今晚的话好像有点多。”
陆露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张奶奶告诉她，爸爸妈妈都很爱她，所以她要又乖巧又懂事，让爸爸妈妈越来越喜欢，到时候肯定就不舍得离开她了。
脱下来的衣服，他凭着记忆扔到斜后方的洗衣篮里。
“爸爸，衣服没有扔进去。”
“我知道了，等会再捡，自己会洗澡吗？”
陆露不说话，自己伸手挤压了一些沐浴露，直接抹在沈铭易的手上，“我要爸爸帮我洗。”
沈铭易摸到浴缸旁边的一个小矮凳，在一旁坐下来，对手搓了搓手上的沐浴露，搓出一些泡沫，轻轻的涂抹到陆露的身上。
噗噗。
好像觉得泡沫不多，陆露自己伸手又挤压了一些，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扑通扑通的溅出来好多水，“好了，陆露，不要闹，小心摔着。”
沈铭易身上被她溅湿了大半，他凭借她模糊的身形，伸手尽量的去护着她，生怕她滑倒在浴缸里。
玩闹了一会，终于洗完了澡，沈铭易用白色的大浴巾包裹着她，然后细细的用毛巾给她擦拭着软软的头发。
“爸爸，妈妈刚给我买了两套睡衣，你看看哪套好看，”还没等擦拭完，陆露裹着浴巾跑出去。
沈铭易扶着墙站起来，不知道是起的太猛还是眼睛的问题，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
砰的一声，摔倒在湿滑的浴室里。
额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一阵刺痛。
陆露抱着两件睡衣跑过来的时候，呆呆的站在门口，迷茫的喊了一声，“爸爸。”
刺痛过后，沈铭易清醒了一些，还没等开口，陆露已经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妈妈，你快来，爸爸摔倒了，妈妈。”
陆雅宁正在楼下收拾残局，听到陆露带着哭腔的喊声，来不及擦手，连忙冲上楼。
陆露两件新的睡衣掉在浴室门口，小家伙哭着正从地上拉沈铭易起身，她力气小，地上又滑，沈铭易用一只手圈着她，怕她滑倒，自己反倒也不急着起身了。
陆雅宁走上前去，先把陆露抱上床，又从衣橱里拿了件乳白色的家居服，扔在床上，陆露焦急的指着浴室，“妈妈，爸爸。”
“我知道，你自己穿好衣服，好吗？”
陆露听了猛点头。
陆雅宁折返回浴室，扶着沈铭易从地上站起来。
“需要去医院吗？”费云曦晚饭之前打电话说了很多，大致是要说他如今身体状况不太好吧。
“不用，就是头上擦破点皮。”
陆雅宁看了一眼他的额头，这何止是擦破皮，额头已经迅速红肿起来，一缕鲜血甚至已经顺着他光洁的额头流到眉毛的位置。
扶着他坐到二楼小偏厅里，医药箱里找了消毒药水，给他处理伤口，陆露穿好衣服，哭着从卧室里跑出来。
“爸爸对不起，”都是因为她玩水，爸爸才会滑倒。
“跟陆露没有关系，是爸爸太笨了，才滑倒的。”
陆雅宁给他贴好纱布，原本还在哭泣的陆露，看了看陆雅宁又看了看沈铭易，嘴角一弯，突然破涕为笑，“爸爸妈妈，现在额头上都有伤了。”
这大过年的一天，怎么就这么倒霉？
都说新的一年有好的开始，他们俩好的开始，就是流血事件？
幸好不是陆露，他们俩受点苦，就当为陆露新的一年免灾了。
给沈铭易处理好了伤口，“你的衣服都还在原来的房间，去换一套衣服吧，我带露露先去休息。”
“好。”
“妈妈，我们还没有包完水饺，”都这个时候了小吃货还惦记着水饺。
“你中午就没有睡觉，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你休息的时间了，去睡觉，水饺可以等你睡醒了再下。”
陆雅宁抱起陆露，准备回房间，“爸爸，在我醒来之前，你是不是都不会走。”
“恩，不会，去睡吧。”
陆雅宁给陆露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给她念书，陆露明显的已经开始打瞌睡，却强撑着不肯合上眼睛，陆雅宁摸摸她的小脑袋，“好了，闭上眼睛睡吧。”
“妈妈，我希望这个晚上很长很长，然后，有永远那么长。”
“你知道永远有多长？”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长就对了。”
“知道了，妈妈跟你保证，明天早上你醒来，爸爸妈妈都不会离开，好吗？”
“那过了明天，爸爸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
“你爸爸有他的事情要处理，妈妈希望，无论以后爸爸妈妈在不在一起，你都要做最快乐的宝宝好吗？因为爸爸妈妈爱你，这个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陆露点了点头，乖巧的合上眼睛。
第198章 被拒之门外
哄睡了陆露，陆雅宁站在她们原来那间卧室门口，犹豫了再三还是没有敲门。
就在她欲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里面又是咣当一声，当下不再犹豫，推门进去。
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灯都打开了，光线强的陆雅宁稍稍眯了眯眼。
卫生间床上，都没有看到人，只是左边床头柜上的台灯倒在桌上，摇摇欲坠，几乎要坠落到地上。
陆雅宁赶紧走向那边，就看到沈铭易蜷缩着身子，整个人团成一团，浑身颤抖。
“沈铭易，你怎么了？”
沈铭易意识薄弱，陆雅宁方才推门进来他并没有听见，可这声询问他听到了。
他身子突然不再颤抖，声音低弱的像在低喃，“麻烦去楼下给我拿一下药箱。”
他竟然也用了“麻烦”这样的字眼。
陆雅宁看到他这个样子，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甚至忘了先要扶他起身。
他脸色青白，额上已见薄汗，身上裹着深褐色的浴袍，应该是洗完了澡的。
“我先扶你起来。”
“不用，药箱。”
他说话短促而简短，却是字字清晰。
陆雅宁还是听了他的建议，下楼去取他带来的那个小医药箱。
回来的时候，沈铭易已经盖着被子端坐在床上了。
他的脸冷冰冰的，好像别人欠了他钱一样，“可以再帮我倒杯水吗？”
陆雅宁还是善良的，不跟病人一般见识，转身出门之后，刚走到二楼酒架那边取了只玻璃杯，她隐隐听到咔哒一声。
好像门上锁的声音。
果然的，她再去开门，已经打不开了，“我要休息了，晚安。”
隔着门板听到那人冷漠的声音。
陆雅宁心里仿佛也来了火，她好心好意帮忙，人家一个好脸没给不说，使唤了她之后，又被拒之门外？
她到楼下拿了自己的手机，找到通话记录，把那个号码回拨过去。
“喂，你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想听我的解释了？”费云曦那边精神奕奕，没有半点睡着的意思。
“不想看着他死，就赶紧来我这里。”
“老大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他又不说。”
陆雅宁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大门听到按铃声，她打开门，费云曦直接将车开到了门口，她背着一个大大的医药箱，健步如飞的走进来。
陆雅宁手指上摇着一串备用钥匙。
“老大人呢？”
“楼上。”
陆雅宁还没等将手里的钥匙递给她的，费云曦已经去上楼梯了，她只能认命的从后面跟上，从外面把门打开。
此时，屋里跟刚才截然相反，黑漆漆的一片，一点光亮没有。
陆雅宁摸索着打开灯。
沈铭易侧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身上也不见起伏，只露出一个发顶。
费云曦走上前去，小药箱开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各种药剂，一枚用过的针管针尖散发着冷幽的光。
陆雅宁的心咯噔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费云曦的手还没有摸到被子，沈铭易开口道，“都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见他还能说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