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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她跟孟皇后关系好归好,立场却是不同的。
再加上最近事情多,她也根本抽不出这空,遂将拜见皇后的事情这么压后了。
这日她才起来,正梳妆的时候,就见仪珊走进来,说道:“娘娘,今儿个的朝会上,有人正式提出了要为陛下立嗣,如今正吵成一团呢!”
盛惟乔挑了挑眉,心道:“这事儿总算闹上台面了!”
第二十三章
大穆朝堂为了立储之事起争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相比之前的不了了之,哪怕是平素政治嗅觉比较迟钝的人,也知道此番不比以往,说不得就是要决定大穆往后国运的走向了。
是以错非是被彻底边缘化的人,否则都打点起全部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帝侄容清醉,乃高密王嫡子,与陛下血脉既近,年岁亦长,所谓国赖长君,宜托付社稷!”率先提出此事的是孟归羽的人,这人出列的时候声音洪亮,不怒自威,俨然信心满满,实际上心里却很是无奈:容清醉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优势!
尤其是在跟容睡鹤对比的情况下,可以说,除了年岁略长之外,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但孟归羽这边也实在拖不下去了!
容睡鹤归返长安才几天?
密贞郡王府的拜帖已经堆积如山。
这还是容睡鹤归来至今大抵在处置一些琐事的情况下,这会儿密贞郡王妃盛惟乔都携子前来汇合了,接下来夫妇俩自然是一个前朝一个后院的笼络人心,到那时候,孟归羽这边岂非更加没有机会了?
所以尽管知道在眼下这情况下推举容清醉,困难重重,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话真是滑稽!”不出这名臣子的预料,他话音才洛,容睡鹤这边就有人站了出来,冷笑着说道,“要论跟陛下血脉的亲近,密贞郡王何尝不是高密王嫡子,王妃所出,乃是陛下嫡侄?!”
“至于国赖长君,乃是因为幼主尚未长成,关键时刻难以决断,恐怕误了国事!”
“可不是说年纪越大越好的!”
“否则国家选才,还要什么科考?”
“比一比谁的年纪大,让坊间百岁老人来取代你我之位……试问届时朝野上下,该当如何?!”
说到此处,他环顾了一圈周围,朗声说道,“倒是密贞郡王,既与陛下乃是嫡亲伯侄,又文武双全,才德兼备,放眼天下,都是绝无仅有的英明之才!且于国有大功劳,更数次大败茹茹,扬我国威,蜚声海外!”
“如今陛下恐圣寿无多,欲从宗室之中择立储君,除却密贞郡王之外,更有何人能承担这样的重任?!”
“荒谬!”孟归羽的党羽们虽然大抵觉得己方胜面不大,然而却也不打算就此投降,当下反驳回去,“君臣有别,你用我等之位,比拟择立储君,是什么居心?!”
“再者,密贞郡王好大喜功,明知道茹茹肆虐大穆一日,我大穆的百姓,就受其荼毒一日,却执意不愿意与之虚与委蛇,用区区财帛,换取无辜百姓的安宁!”
“密贞郡王且无孝行,其生身之父高密王卧病已久,非但不曾亲自侍奉病榻之前,甚至连不时探望都吝于给与!”
“密贞郡王对兄弟手足,亦少关怀!”
“如此对百姓无体恤之心,对生父无孝心,对手足无友悌,更有甚者,为出风头,贸然血洗王帐,导致茹茹迁怒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使得两位娘娘心中不安……可谓不当人子,试问有什么资格正位东宫,寄托万民?!”
容睡鹤这边的人冷笑连连:“茹茹残暴,密贞郡王亲冒箭矢,数次拯黎庶于水火,这是何等功劳!诸位居然不以为功,反以为过?按照诸位的想法,就因为茹茹残暴,我大穆居然就不能反抗了?”
“那么狮虎也很残暴,这位大人,却不知道,下官回头弄几头狮虎,放入贵府之中,不知道大人是勒令家丁乱棍齐出,将狮虎打死,以保护合府上下呢,还是慑于狮虎之威,束手就擒,坐看合府死于兽吻之下?!”
“茹茹口出狂言,辱及太后与皇后两位娘娘,那是他们之过,日后密贞郡王承位,少不得励精图治,北伐草原,用郁久闾家的头颅,宣告对我大穆不敬的下场!”
他说到此处,斜睨一眼对手,眼角眉梢都是不屑,“怪道当年周大将军赫赫声明,非但连个爵位也没有,反而落了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有大人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上,敌国何必还要畏惧我大穆的良将名帅?!”
“你!”那人气结。
“两国交战,岂能以狮虎与人对比?”他的同伴连忙出来救场,说道,“狮虎乃是畜生,不可言语。茹茹却是国家,以我大穆如今的富庶,舍弃些许财帛,换得无辜百姓安宁,这才是老成谋国、体恤庶民之举!”
“如密贞郡王只知好勇斗狠,岂是国家福泽?!”
又说,“而且阁下方才还说,君臣有别,既然如此,周大将军又岂能与郡王混为一谈?!还是阁下自己心里也是有数,就是郡王的才干虽然出众,然而可为名帅良将,却不适合为一国之君?!”
“茹茹残暴歹毒,与禽兽有什么两样?”见这人将己方同伴说的语塞,罗朴目光一闪,朗声说道,“用狮虎比拟他们,都是抬举了!我大穆乃是中土正朝,这等流窜草原的蛮夷,也配与我大穆平起平坐吗?!”
“纵然我大穆如今国库充盈,但一丝一缕,都是民脂民膏!”
“茹茹无故犯境,杀我黎庶,践我国土,辱我宗室,最后却反而满载而归……却不知道诸位家中进了盗匪猛兽时,是否也有这样的识大体?!”
罗朴之前因为是桓观澜得意门生的缘故,受到了戚见珣的怀疑,在戚见珣的挑拨下,高密王也对这位原本的左右膀臂产生了罅隙,甚至闹到了将罗朴之母当众逼死的地步。
那时候高密王将罗家人都圈禁府中,一时间也没想好怎么处置。
后来变故频生,高密王中毒之后,王府上下都在仓促之中撤离长安,当然也就顾不上罗家人了。
但那个时候容睡鹤恰好秘密潜入长安,从乌衣营在这边的管事董良处得知此事后,就派人将罗家人也安排进了撤退的名单。
罗朴一来因为生母之死,同高密王产生了巨大的裂痕;二来念及两人同为桓观澜门下的情谊,于是毅然转投容睡鹤。
这会儿既是想报答容睡鹤的恩情,又是想在这位同门小师弟面前好生展示一下身为师兄的能力,却是一改从前在朝堂上谨言慎行的做派,而是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而且诸位推荐的容清醉,既无过人才学,又无过人功绩,且容貌损毁,身带残疾!推举这样一位宗室弟子入主东宫,就不怕我大穆都颜面无光么?!”
“此言差矣!”孟归羽见罗朴亲自出来了,使个眼色,就有一人出列反驳,“自古以来,固然有人主乃是龙章凤姿,风仪过人,却亦有人主面容媸陋,样貌清奇!咱们是择立储君,又不是选美!”
他冷笑了一声,以牙还牙道,“就是坊间小民择妻,也还要讲究娶妻娶德,只有纳妾才会讲究美色!怎么在罗学士眼里,储君的选择,竟然同坊间纳妾的标准差不多么?”
“诚然人主未必个个仪表堂堂!”罗朴看都没看他一眼,冷然说道,“但那些容貌鄙陋的人主,个个都有着过人才干,气度非凡,是以无人能因其天生容貌而小觑!然而容清醉,他有什么?!”
他锐利的目光扫向孟归羽,“还是崇信侯摄政已久,习惯成自然,不愿意有一位能够亲政的天子,故意找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宗室子弟,好做傀儡?!”
“罗学士慎言!”孟归羽冷然说道,“我孟氏深沐皇恩,自来以匡扶宗室为己任,此事天下人皆知,岂容你一介翰林学士信口污蔑?!”
罗朴微笑:“天下人是不是都认为孟氏以匡扶宗室为己任,下官不知道;但天下人一定都知道,令兄孟伯勤,前骠骑大将军,北疆军统帅,合家叛逃茹茹,且引狼入室,导致骨爱鹿一路的茹茹从北疆长驱直入,几乎是势如破竹的南下,以至于长安都一度震动!”
“错非密贞郡王以千金之躯,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孤军深入草原,血洗茹茹王帐,又挑起阿托等前任可汗登辰利予的子嗣对那伏真的不满,茹茹只怕到今日都不曾退兵!”
“相比密贞郡王的付出,以及所冒的危险,太后与皇后娘娘,不过是被茹茹隔空威胁了几句而已。”
“以两位娘娘的深明大义,难道还会因此迁怒密贞郡王不成吗?!”
“同为大穆皇室,论身份地位,太后与皇后两位娘娘,身份都在郡王如今之上!”
“难道两位娘娘对于大穆的关心,竟还在郡王之下不成?!”
大概是见罗朴口齿太过犀利,孟归瀚有点沉不住气的开口,试图扳回一局:“然而陛下也认为,郡王为人处事,手段都过于激烈,不是明君该有的样子!陛下认为帝侄容清醉温和娴雅,更适合入主东宫!”
孟归羽一听这话就皱了眉头,只是阻止已经不及……果然罗朴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储君关系国家社稷,自来就不是宗室一家的事情!如果陛下可以一言以决之,那么天下都知道,当年先帝在时,想过立广陵王为储,想过立高密王为储,唯独没有想过立陛下为储!”
“按照永宁伯的看法,是不是陛下得位,就是不应该,也是不正了呢?”
第二十四章
朝会上的争吵,虽然以罗朴的胜利而告终,但这并不意味着容睡鹤立刻就能入主东宫了。
毕竟虽然如罗朴所言,储君不是天子说立谁就是谁的,尤其宣景帝这种沉迷酒色多年,非但大权旁落,连威望都被自己作践的一干二净的皇帝,连先帝孝宗皇帝当年的底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做的了主?!
问题是,容睡鹤并非宣景帝的儿子。
他不是皇子,只是帝侄。
目前要是宣景帝已经死了,膝下没有落地的男嗣,他以侄子的身份登基也还罢了。
可现在宣景帝还在呢,对于储君,他的要求……或者说官方宣布的他的要求,乃是过继嗣子。
那么好了,作为皇帝,他做不了储君人选的主;但作为嗣父,他一定不肯要某个人做儿子,这个大家总不好勉强他吧?
所以这次朝会散后,大家都不敢松懈,明里暗里的争斗,越发激烈。
容睡鹤固然因此忙的不可开交,盛惟乔也闲不下来。
一则是屠如川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被盛兰辞夫妇安排着,合家连夜转进长安城,安置在盛府当中,方便他们照顾以及延医问药。
盛惟乔之前颇受这位世叔照顾,这会儿当然要前往看望。
然后盛兰辞夫妇对于屠如川的遭遇既愤怒也不解,私下又叮嘱她,务必找机会跟容睡鹤说明此事,要他设法调查出真相……是的,屠如川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孟归瀚?
甚至他被打断腿的时候,还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这位永宁伯。
还是后来舞阳长公主给调查出来的!
只是长公主托人去跟孟归瀚打听缘故,试图给双方和解时,孟归瀚那边却始终没给过答案。
当然也不答应和解。
这段时间,屠如川卧榻之余,反复思想自己跟孟归瀚的过节,包括跟孟氏其他人的过节,都是一无所获。
本来他作为舞阳长公主的长史,政治立场从来都是跟着长公主,保持中立的同时,也尽可能的跟各方搞好关系的。
虽然孟归瀚作为孟氏四房子弟,在高密王发动长安之变之前,地位很低,遑论权势。其他权贵还有轻慢他的可能,但舞阳长公主府的人,是千真万确一直以礼相待的!
屠如川所以想不明白。
按照盛兰辞夫妇的看法,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直接报复过去就好!
然而屠如川不是这样的性格,他这会儿对于报复孟归瀚的心思,竟然还没有找出缘故的心情来的强烈。
盛兰辞劝说无果,也只能设法满足他的心愿了:“没有办法,你这世叔自来就是这个好脾气,遇事总是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从来不会去责怪别人……不然当初就盛兰泠做的事情,换个寻常好脾气的,不跟咱们家老死不相来往就很不错了!哪像他,之前晓得你们来长安,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照顾你们?”
“含山他对你们夫妇怎么样,你们心里也有数,乃是尽了力的。”
“如今他就这么个想法,虽然你们这会儿忙,总也抽个空,上上心吧?”
盛惟乔当然点头称是,又说:“只是爹爹,密贞如今虽然手握重兵,但论到在长安的根基,到底是跟舞阳姑姑不好比的。舞阳姑姑都查不出来缘故,错非孟氏兄弟倒台,只怕他也未必能够查到什么?”
“就我看,八成根本没什么缘故,纯粹就是这人早先在孟氏备受排挤,表面沉默,内里却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哪怕别人是一番好意呢,他也以为是看不起他!”
“所以沾孟归羽的光,有了一时的权势地位之后,就张狂起来了……这也不无可能?”
“我们也这么猜测过了,但你世叔坚持说,他对孟归瀚不无了解,道这人素来有些清高自许,就算跟着孟归羽,身份水涨船高了,没有缘故,也不会这么做的。”盛兰辞无奈的叹口气,“而且说实话,就算孟归瀚得势之后忘形,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做什么非是你这世叔呢?明明之前跟他有交集的很多人,都不曾受到这样的对待?有些甚至是侮辱过他、跟他有过节的人。”
“你娘还想过,是不是同你们有关系?”
“然而你世叔也否决了,说你们在长安的故旧不是只有他一个,甚至他是比较不起眼的。”
“要迁怒,怎么会迁怒他?”
盛惟乔说道:“那只能去查了。”
“对了,乖囡啊,你最近打算进宫去看皇后么?”盛兰辞点了点头,忽然问。
盛惟乔不明所以,说道:“我这两日忙着呢!除了要给世叔找出真相外,还有阿喜的婚事要操心!之前说好了撮合他跟赵家三小姐来着,这会儿这事情不成了。虽然密贞没说什么,但我想着,阿喜也有这年纪了,密贞素来当他弟弟看,如今也确实认了义弟。怎么都不能让他再拖下去吧?”
盛兰辞闻言露出满意之色,示意女儿跟自己再朝僻静处走几步,末了柔声道:“乖囡啊,你可知道,密贞为什么会忽然催促起阿喜的婚事?”
“为什么?”盛惟乔诧异反问,“难道不是因为阿喜跟赵三小姐年纪都不小了吗?”
“赵三小姐是女孩儿,青春宝贵,赵家那边催促也还罢了!”盛兰辞和颜悦色的说道,“然而密贞对赵三小姐又没有什么想法,这位小姐的花期是否会被误,他为什么要关心?他催促这事儿,主要是为了阿喜!”
“可阿喜是男子!”
“男子成亲晚一点,甚至索性先立业后成家……这有什么关系?”
“密贞又不是那种见天盯着人家家长里短的人,你说他干嘛忽然就要关心阿喜了呢?!”
盛惟乔听出有内情,忙扯住盛兰辞袖子左右摇晃:“爹爹,这是怎么回事儿?您倒是快给我说啊!”
盛兰辞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小声道:“怎么回事儿?还不是你那个所谓的闺阁好友,孟皇后给惹出来的?!”
盛惟乔大吃一惊:“青琅?!她做了什么?”
心里却想着,孟皇后似对公孙喜有着情意,难道即使怀了宣景帝的骨血,还是旧情难忘,利用如今的身份跟子嗣什么,同容睡鹤或者其他什么人做交易,打公孙喜的主意,所以容睡鹤才要让公孙喜赶紧成亲,好打消皇后的心思吗?
正思索间,却听盛兰辞冷笑一声:“她做了什么?她悄悄怀了阿喜的孩子!而且这事儿还不知怎么的,叫孟归羽给知道了!以至于乌衣营派在她左右保护的五名精锐,可怜年纪都还没有乖囡大呢,全部都被孟归羽严刑拷打至死!”
“一手带出这五个人的管事,在密贞跟前哭的死去活来,把头都磕破了,只求密贞给他手下一个公道!”
盛惟乔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就不可能了?”盛兰辞心平气和道,“乖囡,爹爹晓得,你一直都觉得,皇后很是可怜,生于高门,却因为生母失宠,不受生父宠爱,以至于一直被庶母还有庶出的妹妹压在头上,过了十几年忍气吞声的日子!”
“哪怕进了宫,也是频繁叫舒氏姐妹欺凌,皇后之名名存实亡不说,年纪轻轻的就守了活寡!”
“诚然这样的命运值得同情,但你好好想想,这位皇后娘娘,当真如你想的那样软弱无助,天真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