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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就是想在幕后监察整个来龙去脉,顺带摸清楚我跟康昭之间的情谊到底有多深厚罢了!”
“奴婢可不知道您私下里做的事情!”心腹闻言,眨了眨眼睛,说道,“奴婢只是奉命过来伺候您而已!”
皇后咬着唇,说道:“你这会儿是还能定定心心的伺候我!只是你想过没有?你是知道我这身孕的内情的。将来我要是不明不白的去了,还怕你不立刻下去陪我?”
心腹闻言脸色变了一下,但还是笑着说:“娘娘,您跟我说这话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您得想个法子应对才是!毕竟那位如今的未婚妻是别人也还罢了,静淑县主,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珑!要是知道您肚子里的这个,您觉得,她会喜欢看到自己没进门,就先有了个拖油瓶么?”
孟皇后面沉似水,说道:“怎么你这话的意思,这事儿六哥不管了?他不管,却叫你说来给我听,这是几个意思?”
心腹笑了笑,说道:“娘娘,侯爷叫奴婢跟您说这事儿,原本也许是打算要管的,可是这会儿就不一样了。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方才义丰长公主全家都出了岔子,叫密贞郡王那边给绑了去,据说是永宁伯弄出来的!侯爷对那两位的重视,谁不知道?您说他这会儿,却哪里还有工夫管您这边呢?”
皇后不可思议道:“他们兄妹几个素来团结,七哥怎么会害的十姐姐一家子都落到了密贞手里?!”
心腹摇头道:“似乎侯爷也才知道这事儿呢,奴婢哪里晓得?反正现在就是您大概只能一个人想法子了!”
皇后这儿瞬间心乱如麻,容睡鹤的手底下人其实也不轻松。
虽然说罗朴在朝堂争论上大获全胜,然而乐羊文为首的一部分心腹,却并不赞成容睡鹤出继宣景帝。
乐羊文专门私下跟容睡鹤说:“陛下少年践祚,享尽人间富贵,却不曾担负起人主的责任。如今处境的每况愈下,未尝不是福泽衰微的表现。做他的嗣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郡王师从桓公,桓公却被今上恩将仇报!虽然说郡王登基之后,与桓公也是君臣有别,不可以常理判断,但……总归难免坊间议论!如罗朴等桓公弟子,心中多少也会有些计较。”
“所以以属下之见,还不如这样:陛下不是快不行,八成等不到他的亲生子嗣落地了么?既然如此,何不就用帝侄的身份承位?反正孟归羽那边,一直在口口声声的说着国赖长君!”
“回头等陛下的亲生骨肉出世,封个公主啊王爵什么的,荣养个一辈子,也就是了!”
容睡鹤对这建议不置可否,是因为以许连山为首的一部分人则认为过继给宣景帝也好,这样高密王夫妇就是叔婶,既不需要加封他们太后太上皇,也不需要担心高密王日后依仗太上皇的身份玩什么花样了。
两种观点明争暗斗良久,始终旗鼓相当,最终却是公孙夙找上门来的举动,促使了他下定决心。
第三十章
公孙夙是为了儿子公孙应敦跟吴大当家的婚事过来找容睡鹤的。
早先容睡鹤携带眷属前往西疆的时候,通过桓观澜的余泽,顺利的招降了吉山盗。
只是吉山盗这会儿的首领吴大当家,却是一介女流,不好给与官职来褒奖。
然后容睡鹤也不想将她收入后院,最终双方经过短暂协商,决定让这位大当家,在容睡鹤的麾下选择夫婿,进行联姻。
吴大当家仔细考虑后,挑选了公孙应敦。
本来他们这个时候婚事都应该已经办了的,但因为不久之后,本在猛攻北疆的茹茹,主力绕路西疆,容睡鹤紧急安排盛惟乔离开益州避难,当时倒是没有派遣公孙应敦或者吴大当家中任何一位随行。
但后来得知盛惟乔没有依照他的吩咐前往长安,倒是去了北疆,试图说服赵适后,容睡鹤心急如焚之下,就将吴大当家连同她手下的女卫们都派遣去保护盛惟乔了。
这么着,这两位的婚事,自然而然就办不成了。
因为是纯粹的政治联姻,双方都没怎么相处过,更谈不上感情,吴大当家又是当家作主惯了的,加入乌衣营之后,忙里忙外的乐在其中,差不多都快忘记自己有个未婚夫的事情了。
公孙应敦则由于早年跟容睡鹤作对过,这两年容睡鹤东奔西走的,基本上就没什么给他这侄子靠近的机会,多少有点陌生。再加上吴大当家为人强势,又有吉山盗作为依仗,还有乐羊文这个对她视若己出的长辈照拂,她绝口不提婚事,很多人都猜测,吴大当家是有点懊悔了,觉得公孙应敦配不上自己,只是碍着这个未婚夫之前是她亲自挑选的,一时间不好意思提出来。
所以用拖延的方式,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来解除婚约。
如此公孙应敦心中怀疑却不敢明言,之前在西疆也还罢了,不久前回来长安之后,同公孙夙父子团聚。
公孙夙对这儿子一向有点看不上,认为他比较蠢钝,不是能够做自己继承人的样子。
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公孙夙终归不至于撒手不管。
在跟容睡鹤开诚布公的长谈,解决了关于公孙老海主之死的芥蒂后,公孙夙也就操心起儿子的婚事了。
这不,今儿个就亲自上门来找容睡鹤商议此事:“吴大当家年岁渐长,应敦也不小了。他们的婚事是早几年就定下来的,怎么样?是现在就替他们把婚事办好,还是再过些日子,等你手头事情忙完了再说?”
“我之前就在想着了。”容睡鹤闻言,忙道,“私下里也问过吴大当家那边的意思,大当家说,她担心成亲之后不方便再抛头露面,却打算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同应敦成亲的。之前因为要跟大哥说义父的事情,上次照面的时候,就没提这个。”
公孙夙只是担心吴大当家会悔婚,左右他是娶儿媳妇,又不是嫁女儿,这年头女孩子的青春比男子不知道宝贵多少,尤其吴大当家还比公孙应敦大了好几岁。
此刻听了这话,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应敦不像你我,志大才疏,我是不指望他这辈子能够有什么出息了!难得有个心气高的儿媳妇,且能给你帮上忙,既然如此,那么缓一缓也好。到时候大家腾出手来,还能给他们把婚事办的热闹点!”
容睡鹤点头称是,道:“我正是这么想的。”
兄弟两就着公孙应敦与吴大当家的婚事讨论了几句,公孙夙沉吟了下,到底还是问:“我这段时间都在城外庄子上,却也听说了,你手下似乎有些意见不齐?”
“他们对于我要用什么名义承位有着分歧。”容睡鹤也不隐瞒,说道,“有人觉得陛下这些年来太过懈怠,他这一脉的福泽已然用尽,否则怎么会一直膝下无子?所以不赞成我出继他名下,恐怕日后有什么妨碍。”
“有人则是对高密王心存疑虑,担心用帝侄的身份登基之后,必然要晋封他们,会养虎为患。”
公孙夙哑然说道:“看来你御下有方,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跟你提议,将高密王做掉的么?”
这话他说的坦然,毕竟在王化之内,弑亲的事情也从来没断过,何况是海上?父子兄弟之间骨肉相残,简直太普遍了。
公孙夙跟公孙老海主的关系特别好,其实有点特例了。
这同公孙夙是公孙老海主唯一的骨肉很有关系。
像公孙夙自己,哪怕是在老父跟诸子女妻妾都身死,仅存了公孙应姜还有公孙应敦俩姐弟后,对这一儿一女,也没有疼爱到盛兰辞对盛惟乔的地步。
这样的环境里出来,公孙夙一点都不觉得对血亲下毒手,特别是跟自己关系不好的血亲下毒手,有什么不对?
容睡鹤也是心平气和,笑着说道:“虽然没有明说,话里话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公孙夙就问,“不过说到当今那位陛下福泽已尽的问题……他的皇后跟妃子,不是都怀孕了吗?难道之前孟归羽说的是谎话,其实后妃怀的都是公主?”
“皇后怀的压根不是皇嗣。”容睡鹤端起面前的茶水呷了口,淡然说道,“至于昭仪,她怀的个什么,到底是否真正有喜,还是其他什么事儿……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只是陛下盛宠舒氏姐妹那么久,俩姐妹都毫无动静!”
“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了,还靠这孩子逃出生天……大哥,你相信么?”
公孙夙闻言,大为意外,说道:“皇后居然给陛下戴了绿帽子?这可是稀奇了……我还以为皇后都是极端庄的。”
就好奇,“却不知道皇后肚子里孩子的生身之父是谁?居然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不等容睡鹤回答,他先猜,“该不会是兄妹乱伦吧?”
“……孟归羽虽然品行也算不上多么端正,这种事情他倒是没有做的。”容睡鹤哭笑不得,说道,“这个人么,大哥你也不陌生:就是阿喜!”
公孙夙惊的差点站了起来:“阿喜?!”
见容睡鹤颔首,皱起眉,说道,“不是我疑心重,但我看阿喜总是阴测测的,实在不像是讨女孩儿喜欢的样子。尤其皇后再不得宠,也是孟氏嫡女!从小出入宫闱,见惯了王孙公子,眼界搁那儿,怎么会看上闷声不吭的阿喜的?别是别有所图吧?”容睡鹤冷笑了一声,说道:“她什么用心我这会儿也懒得管,乌衣营跟着我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也没折损过几个,竟一口气在她手里栽了五个……这也是我让康昭速速给阿喜定亲的缘故。”
“正该如此!”公孙夙闻言才放心,颔首道,“女人么,不过是那么回事!阿喜也是年轻,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大场面是见惯了,然而却没怎么经历过脂粉阵仗,难免为人所趁!依我说,他成亲之后,你也再给他物色物色,看看各式性情的女子,都给他纳上几房妾室才好!”
“一来呢见多了各色佳丽,就知道来来回回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儿!”
“二来么也是压一压静淑县主,那位县主听名声就知道不好惹,又是县主身份,又是桓公后人的。阿喜除了杀人之外,其他方面都不是很擅长,这居家过日子,总不能打打杀杀的,不弄点小妾给静淑县主看,说不得那位就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了!”
容睡鹤笑了笑,听出来公孙夙说是说的公孙喜,实际上却是委婉劝说自己,别太宠着盛惟乔,以防盛惟乔恃宠生娇。
所以只做未觉,说道:“正因为阿喜除了打打杀杀之外,都不是很了解,有静淑县主给他里里外外一把抓,岂非正是天生一对?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咱们且不提……大哥,关于名分的事情,我这会儿还在沉吟,底下人呢争论不休,却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公孙夙想了想,说道:“我一直生长玳瑁岛,见识有限,所以看法也未必高明。只是咱们海上人,对于冥冥之中,多少都有些敬畏的。今上不受先帝所爱,却少年登基,说是桓公的功劳,然而也足见上天的垂青,否则其他庶出的皇长子,怎么没有每个都遇见桓公这样的重臣?”
“按照这情况,今上不该膝下空虚的。”
“所以,我看确实是他这些年来太过怠慢朝政,置民生社稷不顾,大大得罪了上天!”
“所谓父债子还,给这种人做嗣子,可是不吉利!”
至于说劝容睡鹤过继的那派人所担心的高密王的问题,公孙夙不屑一笑,“你现在没登基,高密王就奈何不了你了;登基之后,天下在手,还怕他出什么幺蛾子?!”
容睡鹤本自摇摆,听了这话之后,遂下定决心,要以帝侄身份登基。
许连山等人劝说无果之后,也只能看着一干文臣在朝堂上改了口风:“陛下并非无所出!只不过皇后娘娘跟昭仪娘娘的身孕,尚未到诞生之时,而陛下却已经在勉力支撑!只因国不可一日无君,故而要立储!”
“既然如此,密贞郡王不愿意抢夺陛下亲子将来的嗣子身份,只愿就储君之位,为陛下分忧!”
孟归羽一派闻言骇然,有人出列质问:“既然密贞郡王不愿意抢夺陛下亲子的嗣子身份,却不知道他日陛下亲生骨肉长成之后,郡王是否也会归还帝位?!”
又说,“何况虽然太医都说两位娘娘的脉象,都是男嗣的征兆。然而世事难料,若果陛下无皇子,那么将来陛下的嗣子,又该由何人承担?!还是郡王的意思,就是陛下膝下是否无嗣,都不重要?!”
第三十一章
容睡鹤这边,这次又是罗朴出战:“首先,既然太医都认为两位娘娘所怀之胎,乃是男嗣,谁又能肯定,这两位皇嗣当中,没有一位是皇子?到底太医也不是靠瞎猜进入太医院的不是么?!”
“其次,即使两位娘娘将来生产之后,乃是两位公主。那么再从宗室之中,为陛下择立嗣子,也就是了!”
“当然,无论如何,这个嗣子不能是容清醉那种身残容毁的主儿!”
“那样的话,岂非是在羞辱陛下?!”
“第三,关于陛下的亲生男嗣长大之后,郡王是否要归还帝位。诸位难道忘记了?诸位口口声声说的,陛下此番择立东宫,原因就是国不可一日无君!”
“既然如此,郡王已经在皇嗣落地之前就为君了,皇嗣落地之后,固然是郡王的堂弟,亦是臣子。臣子跟君上索取帝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又举前朝皇室的例子,“前朝皇室至今犹有血脉在世,按照你的说法,难道容氏也该将帝位让给他们不成?!”
……朝会散后,孟归羽面色铁青的回到崇信侯府。
他这会儿的书房专门换了个宽敞的屋子,之前议事的时候,也是挤的水泄不通,热闹的紧。
很多时候想说些话,都要再三提高嗓音。
这会儿却是冷冷清清的,好一会儿才来了不几个人。
孟归羽心里有数,那些该来而没来的,要么就是索性转投容睡鹤了,要么就是,打算跟他切断关系撇清了。
总而言之,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里里外外的人,他们不看好孟归羽。
这对于剩下来的人,也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此刻孟归羽放眼望去,从前一脸自信智珠在握的一干幕僚,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灰意冷来。
有几个眉眼之间甚至带着分明的惶恐与茫然。
“……眼下的局势对咱们十分的不利。”孟归羽跟他们相对片刻,沉默之中,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的气氛开始弥漫。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开口说道,“看来就这么争的话,咱们很难是密贞的对手。毕竟高密王跟广陵王如今就那么几个子嗣,咱们唯一能够利用的,不过是容清醉。但容清醉不管是名声还是才貌还是地位还是权势……比密贞都差太远了!”
“实在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意思!”
“所以眼下只能剑走偏锋!”
寥寥的几个心腹,好些还是自知跟容睡鹤那边的人结怨太深,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硬着头皮过来的,此刻也全然没了从前的踊跃。
沉默了会儿才问:“侯爷说的剑走偏锋……却不知道是怎么个剑走偏锋法?”
“跟茹茹借兵!”孟归羽眼中厉色一闪,说道,“虽然密贞如今手握三大边军,但那只是号称而已!真正完全掌握在他手里的,仅仅只有西疆军!”
“北疆军之前是赵适带回长安附近的,如今才换了徐子敬主持。”
“就算徐子敬是北疆军前任统帅,很有点真本事,但他重新接手的时间太短,能济什么事?”
“而且赵适再不擅长带兵,到底在北疆军里待了这么久,他之前又跟孟伯勤一块儿,将徐子敬的心腹,统统清除出高层!”
“如今猝然被更换,哪怕他对外宣布是久有与家人团聚之心……他手底下的人,岂能不怀疑他被密贞过河拆桥了?!”
“再加上孟伯勤的叛逃茹茹,给了北疆军狠狠一击,这支一度号称大穆最强边军的大军,只怕这会儿都还有点懵呢!”
“毕竟孟伯勤又没把所有的人马都带走,那些他从前的嫡系,以及被认为是他的人,虽然未必个个都赞成孟伯勤的做法,这会儿哪里可能不被猜忌?”
“一支彼此怀疑的大军,能翻出什么浪花来?顶多跟在后面摇旗呐喊!”
“至于南疆军,他们跟密贞的关系,其实还没有北疆军跟密贞的关系好。”
“早先不过是看在舒氏姐妹的面子上。”
“后来也是看好密贞的前途,主动靠拢。”
“他们既然抱着这样投机取巧的想法,真正动起手来,难道还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给密贞卖命?”
“所以只要密贞受到巨大的挫折,咱们什么都不用做,南疆军,必然也会同密贞划清界限的。”
“而茹茹兵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