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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漕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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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弹,霍青棠端直的跪着,闵梦余就瞧着她,她的目光越来越清明,写着无数的坚定。多年之后,闵梦余方觉出这一刻,他的棠妹妹长大了。就在这一刻,就在这一天,甚至可以说,事情因他而起,她为他长大了。他见证过她的狂妄,她的随性,也见证了,她的蜕变。
  后来记起来,霍青棠这一跪,足足两个时辰。闵梦余坐着没有动,史侍郎站着没有动,霍青棠跪着,更没有动。花厅外头的璎珞几番要进来求情,都被史顺拦在了外头,“别动,老爷教养大姑娘,哪里有你我说话的余地?”
  璎珞急的要哭出来,这里已经不是扬州府,没有霍水仙的溺爱,没有张氏的和稀泥,谁都没有,一个能帮忙说句话的人都没有。璎珞越想越着急,终于掩面哭了出来,“小姐是大病了一场的,她如今已经很好了,换了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是要大闹起来的,小姐这番不会是病糊涂了吧?”璎珞言语惹来史顺不满,他低声叱道:“胡说什么?大姑娘当如何,岂容你我置喙?快住口,越发没有规矩了!”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史侍郎方移动脚步,低下头对霍青棠道:“这是闵家公子,照年纪,你可唤他一声哥哥。明日他便会来教授你琴艺,能学多少,全看你自己了。”
  青棠起身,她跪得太久,身子一晃,闵梦余伸出一手来扶,青棠脆声道:“闵家哥哥好,霍青棠这厢有礼了。”
  史侍郎也不多说,直接迈步出去了,闵梦余一抬头似乎瞥见史侍郎冲他们二人瞧了一眼,目光欣慰,似还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闵家哥哥?”霍青棠唤发愣的闵梦余。
  不为师,要为兄。不说是师傅,要称哥哥,怎的这样介绍?
  史侍郎那老怀欣慰的一眼瞬时让闵梦余豁然开朗,原来侍郎大人让他在这儿坐着,竟是在这儿等着他呢。瞧了人家家里的家事,那人家家里的人呢,也一并瞧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谁要指天发誓不再爱别人 。。。

  ☆、死生由我

  五月初四日。
  “小姐,你好好休息,史顺说今天会替你去书院告假。”
  “小姐,你别动,我给你揉揉,这淤青要揉散开来才行,有点疼,你忍着。”璎珞手放在霍青棠膝盖处,手上用力,惹来青棠一声怪叫:“啊呀,行了,行了,别揉了,昨晚上不是已经揉了半晌了,今天已经无事了。” 
  璎珞替青棠揉完膝盖,又替她更衣,接着去厨房端了粥和点心过来,两人慢悠悠磨蹭一番,都已经接近午时了。霍青棠问璎珞,“你去把我那小匣子拿过来,我看看我有多少钱。”
  小匣子还有一个锁头,璎珞郑重其事的打开匣子,里头稀疏躺着几个二两的银元宝,里面还有一个是绞断了的,霍青棠眉头微微皱起,问璎珞:“还有吗?这里头连二十两银子都不到,我还有甚么值钱物件没有?”
  璎珞阖上匣子,回道:“小姐,你不记得了?你每次上街都要带上十多两银子,也没见买回来什么东西,大半都赏给街头的乞儿了。上一次你去闹鸣柳阁,手头上五十两银子给了一个说是要卖身救父的,那丫头一去了就再也没回来,这些你都不记得了?”末了,璎珞又添了一句:“这么个使法儿,多少钱也不剩下几个了。”
  原来的霍青棠很有些侠义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偏又分不清真乞丐和假混子,上一回鸣柳阁门口的卖身救父的那对父女,就是扬州城中新来的混子,一般人都不会理他们,偏巧让他们遇上了霍青棠。那一次霍青棠被霍水仙打了一巴掌不说,还被混子诳去了五十两银子,这事后来把霍青棠气的够呛,嚷着要去找那对父女算账。谁知霍水仙回来后棍打了她一顿,再醒来就是陈七了,当日的事便也只能不了了之。
  霍青棠叹一口气,从腰上取下一个荷包,里头装着张氏和霍水仙合给的二百五十两银票,她原本是打算花在刀刃上的,既然原主这么不聚财,她就赌这一把,输赢都认了。何况,她已经瞧好了,凤艒是快船,一定能杀出初赛的,就按一兑九的赔率,这一把就能赢回来二千二百百五十两银子,手头上也宽松不少了。
  太阳升到了高处,青棠问璎珞:“你去问问史顺,外祖是否回来用饭?”
  没一会儿,璎珞就回来了,后头还跟着两个人,璎珞回话:“史顺说大人今日中午和晚上都有宴席,不回来用饭,请小姐自行安排即可。”
  说罢,又后退两步,露出后头跟着的人来,那人还穿着男装,戴着书生帽,璎珞笑道:“范家姑娘来探望小姐了,午时了,不如留下来用道便饭?”
  范明瑰连连点头,“用饭,用饭,你们去安排吧。”又朝伶俐看了一眼,道:“你去帮忙,帮璎珞看看,她忙不过来。”
  伶俐跟着璎珞出去了,范明瑰方急急走过来,道:“昨日项仲勉说今日上午是棋艺课,你上午又没去,他还说笑话,说你厌恶他,不肯再上他的课了。本是句笑话,夏瓷还听真了,捏住不放,说你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项仲勉身挑琴和棋两艺,想要避开他的课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换家书院。青棠笑道:“他说玩笑话,我是腿疼了,才了告假,没事。”
  范明瑰赶紧去摸霍青棠的腿,只道:“我瞧瞧,哪里伤了,为什么疼?我给你揉揉,还疼不疼?”
  两人闹成一气,半晌,范明瑰道:“明日端阳,书院说今日下午和明日都休假,不必上课。你别四处走动了,只管安心休息。”
  霍青棠拿出方才那个荷包,道:“你同范夫人说好了吗?”范明瑰先是叹出一口气,又摇摇头,接着趴在桌上,几番动作,惹来青棠忧心询问:“范夫人怎么说,她是不是不同意?”
  范明瑰慢悠悠抬起头来,忽的将霍青棠一抱,大笑道:“我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说死生由我,输了也好,赢了也罢,都不管我,她说我的嫁妆,我自己做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闵梦余在门口轻轻一咳,霍家妹妹和一个书生搂抱,着实有些,呃。。。。。。不妥。
  青棠瞧见闵梦余,笑道:“闵家哥哥,来,我替你介绍,这是范家姐姐,苏州知府之女,范明瑰。”闵梦余浅浅一笑,缓步走进来,朝明瑰道:“范姑娘好,在下闵梦余。”
  范明瑰松开青棠,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闵公子好,我方才。。。。。。”
  闵梦余笑看着她们,只道:“无妨,只是二位姑娘的笑声着实太大了些,可别吓坏了下人。”
  霍青棠笑道:“是范姐姐今日遇到了高兴的事情,闵家哥哥莫笑我们。”
  璎珞将饭摆在了花厅里,伶俐过来唤他们吃饭,霍青棠一起身险些摔倒,范明瑰没留意她,闵梦余赶紧伸出一臂来,“当心,膝盖可还疼,慢慢走。”
  霍青棠俏皮一笑,道:“多谢闵家哥哥。”
  两人四目相接,会心一笑。范明瑰正好回头,瞧见他二人颇有默契的一笑,这一笑,竟笑的她心中一跳,怎么这二人在一处,竟像是相识已久,显得自己像个外人一般。她转过头去,暗自琢磨,定要问问青棠,他们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
  璎珞给他们三人一人盛了一碗汤,霍青棠夹了点心给范明瑰,又夹了狮子头给闵梦余,三人首次共席倒也乐趣横生。饭毕,三人在花厅饮茶,青棠瞧了一眼角落的沙漏,开口道:“走,时候到了,咱们去天香楼。”
  “闵公子。。。。。。他也去?”范明瑰瞧向闵梦余,神色间有些犹豫。
  霍青棠脸一抬,笑吟吟望向闵梦余,问道:“闵家哥哥,我与范姐姐要去天香楼,你去吗?”
  “二位姑娘相邀,莫敢不从。”闵梦余起身,笑道:“那就走吧。”
  马车停在天香楼门口,范明瑰迈步就往里头走,霍青棠喊住她:“范姐姐,等等。”
  天香楼形制是个半环形,两头成犄角之势,若要看船,船自东向西行,东边包厢可看结果,若要看船只开航的情况,则在西边看得更清楚。霍青棠心中来回掂量,闵梦余搀起她,放低声音道:“两头都是坐满了人的,中间或许有几个空间,别看了,先进去吧。”
  霍青棠讶异抬起头,对上闵梦余含着笑意的脸,和他清明清澈的眼睛,她有些不确定,“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闵梦余扶着她,低声叮嘱:“你膝盖受损,不宜久站,咱们进去再说。”
  “嗯?”
  这一声浅含着些许叹息之音,霍青棠没有捕捉到这叹息里头的含义,她一意孤行,只道:“闵家哥哥,你别理我,我都看好了,肯定能赢的。”
  天香楼里时时都是热闹的,杏姑抱着琵琶在哼唱,她爹今天在说一出《群英会》,中间的包厢内,宝卷送上最新消息:“那抱着琵琶的女子名叫杏姑,在天香楼有整整八年了,若是要赌船,直接找她即可。我跟了她一路,没发现她手头上的账本子,只听客人直接跟她说,她便写了回条给客人,并不曾见她自己记账。或许是她记性特别好,不需要记账?”
  蓝浦摇头,哼道:“不对,她不看账,难道她后头的东家也不看账?我昨晚上瞧见她进了虎丘将军巷里的一个小宅子,一个多时辰才出来,里头深得很,我险些没绕出来。等我找到她的时候,里头都散了,我倒是瞧见了那天轿子里头的那个胖太监。”她想了一想,肯定道:“没错,就是那个胖太监,八抬大轿里头的那一个,不会错的。还有一个脸熟的,似是间茶楼的老板,咱们去他店里吃过饭的,那人尖尖脸,瘦的很,下颌上有道疤。”
  她低头想了一阵,复又道:“我记起来是哪一家了,是得月楼对门的春意闹,对,就是春意闹,我说他家的点心不如得月楼好吃,那老板还出来说话了的。”
  顾惟玉舒展漂亮的手指轻敲窗台,太监何枯,春意闹酒楼的老板,天香楼杏姑,此间一串,他们岂不就是赌船的背后庄家。杏姑不写账本,因为她自己就是庄家,她接下单子,其中赔率几何,她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何必再写账本落人口实。
  他一双美目朝杏姑父女看过去,正好瞧见昨日的那个书生,还有,他后头的那位官家小姐,今日倒是个好日子,该来的、不该来的,通通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开了新文,分了心,各位看官见谅。

  ☆、晚坐天香楼

  果真东西两头都没有了厢房,小二带着霍青棠三人到中间一个空着的厢房坐下,太湖上将要行船的船只已经齐聚在了湖面上,十八艘船一字排开,范明瑰握着腰带上的荷包,指甲微微颤抖。霍青棠则在她身旁道:“没事的,我都看好了,你别怕。”
  夕阳西下,大片的红云滚滚,晚霞似锦铺开来,范明瑰握着荷包,定声道:“生死由我,与人无尤。”
  闵梦余瞧她二人作态,似是要奔赴疆场一般,两个姑娘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只差执手相看泪眼,他轻轻一咳,插话道:“二位姑娘,能否听闵某一言?”
  范明瑰的眼睛里似乎泛出泪花,她别过头去,霍青棠叹一口气,道:“闵家哥哥,想来你已经知道我们要做甚么了,这一举势在必行,你莫要阻拦我们。”
  这丫头片子的话甚是好笑,谁要阻拦她们了,闵梦余依样学着青棠叹了一口气:“二位姑娘,能否与在下说说你们欲买哪一只船,在下虽不才,对船只也是略懂一二的。”
  闻言,范明瑰也不哭了,转过身来,直愣愣瞧着闵梦余,开口道:“真的?闵家哥哥莫诓我们,我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们过去万万是不曾赌过的。”她一急,嘴里也不唤闵梦余闵公子了,也换成了闵家哥哥。
  闵梦余灿烂一笑,又带了三分痞气,哼道:“二位姑娘哥哥都叫了,我岂能不管你们,谁都能不管,妹妹却是万万不能不管的。” 范明瑰破涕为笑,拉着霍青棠连声道:“这个哥哥认得好,我又沾了你的光了,青棠,你就是我的贵人,时时都能沾你的光。”
  “好了,二位姑娘可以告诉在下你们有何打算了吗,在下洗耳恭听。”
  霍青棠瞧窗外一眼,太湖上的龙舟都已经在船尾插上了旗帜,她指着插有凤凰旗的凤艒舰道:“凤艒是快船,肯定能角逐进决赛,赔率一兑九,我想押凤艒。”
  闵梦余走过来,瞧着湖面上这些或新或旧的船只,笑问她:“篾舫一兑十四,为何不压篾舫?我看篾舫也能进决赛。”霍青棠扬起眼眸,惊奇道:“闵家哥哥,篾舫是仿制朝廷黄船的快舰,但制式并不太好,我觉得凤艒一定能杀出重围。”
  “既然是赌,就赌赔率最高那一只,篾舫年年表现平平,今年来了新的庄家,或许庄家胃口大,能吞下篾舫也说不准。”闵梦余并非信口胡说,往年苏州城里的赌船可没来何枯这个大太监,他掌管用度采买,身家定然丰厚,既然他掺和了进来,肯定是在背后坐庄大捞一把,他想捞钱,自己就让他吐出一口肥肉来。
  顾惟玉的手指从窗台上移开来,轻笑道:“压凤艒,一万两。”
  蓝浦接过银票,找杏姑去了,半刻后,蓝浦拿了一张回条上来,回道:“那杏姑说了,赔率变了,凤艒昨日还是一兑九,现在变成一兑六了,降了三成有余,咱们今日才买,亏了。”
  宝卷瞪着一双大眼,嗤道:“他们怎的不去抢钱,朝令夕改,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少爷,这一日之间,咱们就亏了三万两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顾惟玉捏起回条收好,浅浅一笑,也不回答,只道:“你只管坐好吃好,饿不死你。”
  杏姑抱着琵琶走上了三楼东侧最边上的一间厢房,杏姑一动,蓝浦就跟了上去。厢房里有个穿着朱红色锦袍的瘦子,那人下颌上正有一道疤,此人正是春意闹酒楼的大东家关丝丝。世人只知春意闹是他关大老爷产业,却没几个人知道这太湖边上的天香楼也是他关家的产业,就是城中最受追捧做笔墨瓷器生意的阅微斋也一样是他关大老爷的家当,他幽幽一叹,他身家丰厚得能买下半个苏州城了。又要到一年一度的赛龙舟了,每年这个时刻,就是他关大老爷最高兴的日子,年年都有那么多蠢货自己将钱送上来,这不,又来了一个。
  接到了大单,杏姑便会亲自来一趟,以便他们随时调整策略,杏姑奉上一万两银票,笑道:“黄龙形势虽说不如旧年,还是最赚钱的那一只,喏,这一万两买凤艒,不如让凤艒出局,彻底让他们打水漂算了。”
  关丝丝关大老爷笑眯眯的盯着那张银票,“一万两?哟,出手不凡呐,让人家空手而归总是不太好,不,凤艒要出线,且初赛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线。凤艒初赛先得了第一,那还怕他们决赛不押宝?这一万两虽好,后头的才是真好。”说罢,他复又幽幽一叹:“这一番总能够将得月楼买下来,他们也风光太久了,是时候给我春意闹让位了。哼!”
  杏姑点头,又道:“那何大人那边,怎么分成?”
  关丝丝细长干瘦的手指抚过下颌上的那道疤,眯起眼睛道:“胖太监有的是钱,亏了找他,至于赚多少,谁又说得清呢。”
  下头愈发热闹了,杏姑抱着琵琶退了出去,蓝浦轻巧躲开,末了,她又瞧了里头的那位关大老爷一眼。蓝浦下了楼梯,她没瞧见天香楼外面的屋檐勾角上还藏着一个人,那人听了半天后,轻巧的翻进了二楼最东侧的那间厢房。
  黑衣人身姿潇洒轻盈,她冲着里头的少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牙:“少主,媚春听得很清楚,关丝丝那厮亲口说要让凤艒舰进决赛,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出列。”
  二楼东侧坐着一个少年,恰巧就在关大老爷厢房的正底下,少年的打扮很是奇怪,他穿着色彩浓烈的一身衣裳,衣服本身是罗兰紫,两边袖口又添了一圈圈的翠绿色,这种配色,真是奇特无比。少年的头上编了辫子,他又把满头辫子束成了一个髻,还用一根筷子粗的金簪固定住,任谁见了他,都止不住多瞧两眼。
  附在勾角处的是一个姑娘,那姑娘穿着夜行衣,勾勒出丰满有度的好身材,少年听了她的回话,倒了一杯茶,又往里头添了一点醋,一口饮下。林媚春咧嘴一笑,附在少年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少年浓眉下有一对耀若星河的明眸,他仰头瞧了楼上一眼,冷冰冰道:“他该死,死之前先给我把吞下去的吐出来。”
  那姑娘也学着他仰着头,瞧着楼顶上,听少年说完话,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少年冷喝一声:“去哪里?”林媚春又是一笑,“少主,我肚子饿了。”
  少年丢给媚春一个包袱,“把衣服换了”,说完就掀开帘子出去了。
  蓝浦捏着点心站在楼梯口上,杏姑依旧抱着琵琶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唱,她觉得好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还是赌局的庄家,这岸上的人可真复杂,正应了那一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青棠,闵家哥哥,我银子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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