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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好在你忙的时候打搅你……”冯太后话还没说完,“嘶——”
头上传来猝不及防的刺痛,薛无常将那根白发送到她眼前,“潇潇,你老了。”
冯太后偷偷从镜子中观察薛无常的神色,他面有疲色,两道长长的眉毛紧紧蹙着,冯太后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轻声慢语,“玉郎,我们都会老的。”
薛无常冷笑一声,“是啊,我老了,而你儿子正当盛年,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早点给你儿子腾地方是不是?”
终究还是把他激怒了,冯太后站起来去搂他,薛无常一把将她推开,冯太后被柜角绊了一下。
薛无常下意识想扶她,可她还是摔倒在地,良久,她抬起头,带着几分轻蔑的笑,“闹了好几天别扭,不就是为了那个短命的女官?薛无常,你说那女官是你义女,我没计较她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还同意立她为后,我这可是给足了你面子!皇上也待她不薄,出来进去都带着她,你还想让她有什么样的荣宠?她被烧死谁也不想看到,这些日子宫里频频走水,烧了两座宫殿,重修也要花费不少银子,如今国库空虚,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个野丫头去毁一座宫殿吗?”
她张口一个阿猫阿狗,闭口一个野丫头,彻底激怒了薛无常,薛无常将她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都扫落在地,“你为了你儿子什么事干不出来?不是你干的又是谁干的?你不就是怕樱荔成了皇后会成为我的助力,怕我势力过大会把你儿子死死压着?冯潇潇我告诉你,你这次是逼急了我,你儿子本来可以安安稳稳做他的皇帝,因为你,他这位子做不了几天了!”
冯太后一听这话,发疯一样的从地上跳起来,面目狰狞的抓住薛无常的衣襟,“你想干什么?为了一个野丫头,你难道还想费了皇上动摇国本么?”
薛无常怒目而视,“你以为我不敢么?她不是野丫头!她是我薛无常的女儿!”
薛无常的咆哮声响彻寝殿,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冯太后松开薛无常的衣襟,眼泪夺眶而出,“她是你的女儿?那我是什么?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他见不得她流眼泪,再大的怒气也能被她的眼泪化个*不离十,只是无奈,“那我呢,我对你来说又是什么?你能为你儿子杀人放火,你能为你儿子百般讨好我,甚至不惜故作恩爱叫我一声‘玉郎’,你知道我乍一听见那声‘玉郎’有多高兴?可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这么低三下四都是为了你儿子,你几时为我做过什么?”
“你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有人都要听你的,我和皇上都是你玩物,作为一个玩物我能为你做什么?”冯太后哽咽着,“你会有今天,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怨我当年不和你走,可是我只是冯家一个小小的庶女,我没有能依靠的兄弟姐妹,我姨娘又被太太害死……她怎么说也是生我的人,你叫我怎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和你远走高飞?”
她的难处他都理解,所以他当年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可惜她不相信他。
她宁愿去深宫承欢也不相信他这个浪子能带她走天涯。
所以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她失约了,跟着宫里的人踏上了进京的不归路,他策马去追,被冯父派人拦下,套上麻袋毒打了一顿,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都下不来地。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钱,因为你有钱,所以你才能像个大善人似的扶贫济困,可我呢,我就算有颗善心想去帮谁,我也没有钱,你当初口口声声说愿意为我放弃奢侈的生活,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拮据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姨娘之所以会给人做小,还不是当初家里穷所以把她给卖了?”冯太后泣不成声,“你说的好听,带我远走高飞,吃什么?喝什么?你是男人养得活自己,我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你有一日厌倦了我,我该怎么办?”
“你总是思虑过重。”薛无常将她拥入怀里,“都这么多年了,你看我厌倦你了吗?”
她的性格和樱荔是完全相反的,她总是怀疑一切人和事,不论是多亲近的人、还是多板上钉钉的事,而樱荔总是无条件相信一切。
薛无常将哭的浑身发颤的冯太后拦腰抱起,轻放在榻子上,褪下她的衣裳,从唇到锁骨一路吻下,最后埋头至花蕾处……
这么多年,他用过很多工具,大多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可这回却是全心全意伺候她。
殿内是一室春光,殿外却是疾风骤雨。
方姑姑去关窗,不经意间瞥见个人影,她仔细定神,那人影却不见了。
重重雨帘后是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杨武半个肩膀被淋得浸湿,苦苦哀求皇帝,“皇上,太晚了,您快回宫去吧皇上……”
皇上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拳头紧紧的握着,指甲嵌进肉里。
他倒要看看,那个人何时才从他母后的寝宫中走出来。
樱荔自从发现自己胸口上有个牙印,没事就去揉胸口,企图把那个牙印揉下去,她一边揉,一边往门口张望。
没人。
再等。
还是没人。
樱荔在这不大的房间里东转转、西转转,最后走到门边,从缝隙处往外看。
什么也看不见。
密室外通着的是长长的甬道,漆黑一片。
虽然如此,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往外看的冲动,看着看着,忽然间,就瞧见了隐隐约约的光。
她意识到有人来了,可是那人来的比她的意识还快。
门一开,樱荔躲闪不及,撞到了自己的鼻子。
小锦看她捂着鼻子,“诶?你干什么呢?”
樱荔当然不能说实话,“没干什么,宵夜吃多了,走走路,消食呢。”
小锦走到桌子边上一看,一个时辰前端来的酒酿圆子一口没动,“不好吃吗?”他端起碗没大没小的喝了一口,“槐叔亲自煮的,挺好喝的啊?”
樱荔没胃口,附和道,“是好喝,就是我晚饭吃撑了。”
小锦摸着下巴,“请素梅姐姐给你看看吧?”
“不要。”樱荔道,“我没事,就是想走走,你这么晚了还过来啊?”
小锦挠挠头,“对不住啊,我忘了,你该吃药了。”
“什么药?”
小锦拿出那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子,“主家给我的,叫我每天盯着你吃,我之前给忘了。”
樱荔也没多想,接过药丸子放到嘴里嚼,“你们……主家呢……”
他早上说好的,说好晚上还来看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来看她,她好像有点睡不着。
小锦道,“早上主家叫我去告假,这会儿来不了了,哪能天天来啊,以前主家一个月才来一次的,这个宅子是主家的私产,不能叫别人知道。”
樱荔一脸迷茫,“那你还告诉我?”
“我什么也没说!”小锦吐露完才发现自己又嘴欠了,“哎,你也不是别人。”
樱荔:“别胡说。”
“我没胡说,你别害羞了,主家没拿你当外人,要不怎么可能带你来这儿呢。”小锦道,“不怪我口无遮拦,就算是主家在这儿,只要你问,没有他不愿意告诉你的。”
樱荔听了这话,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不信。”
“不信咱走着瞧!”
“切。”樱荔撇撇嘴,忽然想起什么,贼兮兮道,“要不,你带我找顾大人去吧,我问问他,看看他说不说,咱们俩打个赌吧?”
小锦转转眼珠,“成啊,我赢了,你就天天装病,行吗?”
“为什么要装病啊?”
小锦有些脸红,“你不病,素梅姐姐怎么可能过来?”
樱荔反应了一会儿,“你……你你你……”
小锦梗着脖子,“赌不赌吧?”
樱荔觉得好玩,“好啊,你赢了我装病,你输了,你得替我弄点银子来。”
“你很缺钱吗?”小锦好奇道,“你找主家要呗。”
樱荔道,“我赢了,不许告诉他我缺钱。”
小锦:“……”
第35章
小锦找来两套蓑衣,分给樱荔一套,叫她穿上。
樱荔接过来,捧着它,不知道何从下手,末了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啊?”
小锦以一种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仿佛眼前这人是疯子一样,“这是蓑衣啊!”
“哦。”樱荔道,“干什么用的?”
“这是雨具啊!”小锦要疯了,“你不会连蓑衣都没见过吧?”
“我……”樱荔笨拙的想把蓑衣套上,却怎么都不得其法,看着小锦在一边下巴都快掉了的表情,不好意思吐吐舌头,“我只用过伞……这怎么穿?”
小锦看不下去了,亲自替她套上蓑衣,“这是常识啊,你这都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哟?”
樱荔没接话,小锦替她戴上个草帽,樱荔拿起镜子照了照,道,“这样显得人很臃肿,为什么不用伞呢。”
“你别穷讲究了。”小锦看她这痴痴傻傻的样子,心里油然升起一种优越感,槐叔疼他,但是也总骂他,骂他不学无术、没文化、靠不住,他面上大大咧咧不在乎,心里是有点介意的,平时陪在槐叔身边和人谈生意,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有时候甚至生出一种普天之下我最蠢的自卑感,直到看见樱荔,他感叹:总算找到个比我傻的了。
所以他现在可喜欢和樱荔一起玩了。
樱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己对着镜子抿头发,小锦悠悠来了一句,“别弄了,外面雨这么大,风这么急,出个门头发就又被吹乱了。”
“你这种想法和‘反正每天都要盖被子,所以被子就不用叠了’的想法一样。”
“那可不。”小锦很坦然,“被子叠了还得拆,还叠干嘛?脸洗了还得脏,还洗干嘛?”
“吃了饭也得拉,还吃干嘛?”樱荔揶揄他道。
小锦撇撇嘴,“你真粗俗,主家怎么看上你了啊?”
两个人冒着大雨,提着一盏忽明忽灭的灯笼从宅子后门溜出去,樱荔看见小锦把裤腿撸到大腿根,忍不住道,“你真邋遢,你这样素梅姐姐怎么能看上你啊?”
小锦带着樱荔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闻言蹲下来,把裤腿放下,嘴上却嘟囔,“娶了媳妇,我就不邋遢了。”
樱荔笑着道,“素梅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吗?”
小锦这时候又不好意思说了,扭扭捏捏的道,“我得静观其变。”
樱荔拍了他一下,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告诉他,“别等了,早点告诉她吧,我就是因为一直没机会说,所以季大哥才会成为别人的……”
“季大哥?哪来的季大哥?”
“跟你说你也不懂。”
两个人拐进一跳小巷,顾家的后门就在这条小巷上,只是后门锁着,小锦敲了几下门,里头没动静。
“睡了吧?天快亮了,咱们等等吧?”
“不行。”樱荔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光天化日露脸太危险了,她四下看看,道,“要不我翻进去,从里头给你开门?”
小锦又一次震惊的张开嘴,“你能翻进去?”
樱荔道,“我比猴子爬树还要敏捷呢。”说着,把帽子一摘,蓑衣一扯,助跑了几步就翻上一棵大树。
小锦揉揉眼睛的功夫,樱荔已经借由树的高度翻上了顾行之的墙头,纵身一跃就不见了,随即面前的门开了,樱荔笑弯了眼睛,“幸好没上锁。”
小锦给她竖起大拇指,“怪不得脑子如此不好使,原来都长身手上了。”
小锦引路带樱荔穿过花园,往顾行之院子里头去,顾家花园很大,各种夹杂在葱郁树木中的小径,樱荔走了好半天都有点不耐烦了,“要我说,直接爬树蹦几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我可不会爬树。”小锦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擅长爬树啊,你以前干什么的?”
樱荔半天没说话,发现小锦还在看她,只好闷闷来了一句,“以前是犯人。”
其实现在也是。
顾行之书房的灯亮着,樱荔和小锦看着窗后人影走动,樱荔道,“他这是一夜没睡觉吗?”
说着,就要去敲顾行之的门,小锦拦住她,“等等,我跟你说,一会儿见了主家就说你逼我带你来的,要不我就——”
话还没说完,顾行之的门开了。
顾行之脖子上架了把刀,身后是一个和他身材高挑的女人。
“是你?”樱荔这就要上前,女人大喝了一声,“别过来!过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雨渐渐停了,樱荔和小锦站在院里一动也不敢动。
“小嘉。”顾行之感到脖子上的刀抵上自己的皮肤,“这两个是我的仆人,别下狠手。”
裴嘉冷笑一声,“你仆人还真是多啊,迷晕了二十多个,大半夜又来两个,这么晚了来找你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顾行之道,“你把我家里翻个底朝天,可找到什么我见不得人的证据?”
裴嘉没话说了,“我能找出来就让你身败名裂,我找不出来,我就一刀给你个痛快,横竖你都是要死在我手上的。”
顾行之道,“那你是要现在杀我还是过些日子再杀我?”
“你干什么?”裴嘉对着院子里的蹲下来的樱荔喊道。
樱荔被她一吓,连忙站起来,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没没没,你别生气,我没干什么。”
裴嘉也有些灰心丧气,她万万想不到她搜遍了顾行之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出一丁点对他不利的证据,相反的是,他家里连值钱的字画和器皿都没有,看起来甚至有些清贫,一点贪污的痕迹也没有,更何况是其他罪证。
这么一个无耻的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爬到了权利的顶端,却仍然能两袖清风,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而听他话里的意思,自己先是拦圣驾去告发他,后是潜入他的府邸意图行刺他,他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是他太坦然还是他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思来想去,还是后者占了上风,握着刀的手一紧,不知不觉在他脖子上割了一道血丝……
“啊——”
裴嘉忽然大叫了一声,她的手被什么东西重重弹击了一下,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樱荔飞快的跑了过来,拉起顾行之的手,把他从裴嘉的桎梏中解脱出来,小锦适时上前捡起掉落在地的那把刀,以一种不标准的姿势拿着,横在裴嘉与樱荔等人的中间。
裴嘉的右手麻的动不了,她本想踢飞小锦手里的刀,可又想着自己的手受了伤,恐怕握不住刀,对方三个人,她只是一个人,很可能会落入下风。
樱荔看见裴嘉凶狠的目光,不自觉的就把顾行之拉到自己身后护着,以一种更凶神恶煞的眼神回视过去。
顾行之看见樱荔这副护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保护幼崽的鸡妈妈似的,看似幼稚,却让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大手还被她的小手牵着,他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樱荔还想说什么,顾行之对她摇摇头,面上带着三分坦然自若的笑意,樱荔关切的望着他,顾行之另一只手去怕拍她的胳膊,像是安慰似的。
他转身对裴嘉道,“小嘉,你走吧,我再放你一次。”
顾行之拉着樱荔进了书房,进门前拍拍小锦的肩膀,“去烧水。”
小锦浑身像是定住了一样,此刻才回过神,只听“啪”一声,刀掉了。
他也快吓尿裤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危险,生平第一次拿刀啊。
进了屋,樱荔埋怨他,“你怎么能把坏人放走呢,她可是要杀了你啊!”
顾行之只是笑,自然而然的拉着她坐下。
“你这人好奇怪啊,她上次就跟你过不去,这次又拿刀割你脖子,幸亏我和小锦来了,要不你家里的下人都被她迷晕了,你怎么办啊?你怎么能把她放走呢?”樱荔还在喋喋不休,“你为什么放她走啊,不会是因为她长的好看吧?”
顾行之捏捏她的手,目光清亮,“没你好看。”
“嗯?”
顾行之刮刮她的鼻子,“听见了还装傻?”
樱荔的脸涨红,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和他牵着手,忙把手抽回来,垂着头不说话。
顾行之站起来,拿了块帕子,替她擦头上的水珠,“说吧,你怎么过来了?”
“我叫小锦逼我来的,因为我看今天下雨,外面肯定没什么人,应该比较安全,我就想这是难得的机会,而且你说好来看我,你没来,我还有事问你呢,小锦给我吃了个药,说是你给的,我想问问你是什么,反正我有很多理由来找你——”
“别撒谎了。”顾行之忽然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住她两片嘴唇,“你一撒谎,话总是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