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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晋升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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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所有的衣裳都这么鲜亮么,我眼疼。”何有志蹲在廊檐下,肚子饿的吱哇乱叫,眼前闪着五颜六色的花,看人都是双影。

    于氏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整天穿白戴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

    何有志闭了嘴,因为他不想死。

    “舅舅,饿了吧,先吃块饼垫垫啊。”

    “哎呀还是令娘会疼人。”何有志三两步窜过来,跟饿急眼的耗子似的,一手抓一只饼,嘴里塞的满满当当,“夫,夫人,天都黑了,要不明天再试?”

    “好像是有点饿了。”于氏走过来抓了一块饼,吃了一口嫌凉,“都凉了还怎么往下咽,让厨房热热再端上来。”

    跟着的小苗很有眼色的过来接了,“我这就去。”

    心说,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给人面子的。

    “令娘啊,你看你这身衣裳,怎么能穿的出门,我记得你娘铺子里有一匹桃红色的布,那颜色正适合你穿,别不舍得给自己置办,你可是要出门子的年纪,不穿戴漂亮了,谁家郎君看得上你啊。”

    这意思就是她看上了,等扯布做衣裳的时候,得孝敬她一套。

    “还有啊,你们铺子里是不是还有匹嫩粉的,那个颜色配藕紫色正合适,我琢磨着做一身,还有再添套大红的,给阿瑶做一套嫩黄的,不白拿你的,回头让你舅舅给钱。”

    以前何秀秀在家的时候,于氏就是这个套路,回回都先赊账,然后记在何有志头上,其实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谁不知道何都尉身上从来不会超过三两个铜钱,在琅琊郡里都是出了名的,据说同僚出去吃饭喝酒,他一回钱都没出过。

    再者何秀秀能跟自家兄弟计较这点钱么,何家家业都是她挣下的,说到底府里谁都得花她赚的钱,真要计较,根本没有头。

    沈令菡深知于氏德行,气不过的时候经常回她两句,但现在何秀秀不在家,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属于寄人篱下,就算她有两个铺子的家底,能不能守的住还得看何都尉的脸色,谁也受不了官门里的人三天两头上门找茬。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顺着于氏,要不往后更成了无底洞。

    “舅母,自家人,做几套衣裳算不得什么,不过现在我娘不在家,我做不得主,铺子里的进出都是掌柜的在管,等我娘回来,人家是要交账的,您还是现结了账妥当,我舅舅身上那点钱,还是留着出去打点门面吧,大小是个都尉,别太落脸面。”

    “就是就是,我身上哪有钱的。”

    于氏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你要钱作甚,出去喝花酒吗,没出息的东西,连给姑娘婆娘做衣裳的钱都没有。”她鼻子不是鼻子的翻了个白眼,“令娘你放心扯布就是,舅母现给钱的。”

    给也不会一次给全了,沈令菡心里有数,说到底只要她不跟何家撕破脸,总要委曲求全,但委屈到什么程度,她是有底线的,只要不过了她的底线,她都好商量。

    吃过饭去郑氏屋里说话,沈令菡主动说要给她做套衣裳,“外祖母,您要不也添一套穿啊,去琅琊王府,穿套新的比较像样些。”

    “我一把年纪了,穿什么都一样,还有几套新的没穿,是你娘年前给做的,就不用添置了。”郑氏饭后困,眼皮子掀动的费劲,“你舅舅维持一家子不容易,留着你们穿戴便罢。”

    这是说她舅母要布料做衣裳的事,要她多担待着。

    都尉听起来有头有脸的,其实俸禄很有限,能维持住该有的体面,全靠何家以前攒下的那点家底,只如今家里的进出基本都是于氏打理,年年都是出多进少,没事还要往她娘家扒拉点,何家也就剩了个外壳。

    若非如此,也不能养的一家子个个都往钱眼里掉,于氏整日跟何秀秀比这比那,就是眼馋她过的好。而郑氏介意的始终是自家摇钱树外嫁,不能留在何家继续生财,一面对儿子媳妇恨铁不成钢,一面又得依靠他们,帮着他们多积攒点家底。

    郑氏虽不至于跟于氏一样下作心思外露,但基本是睁只眼闭只眼,哪天于氏真的霸占了何秀秀两家铺子,她大概也不会说什么。

    她这话再往难听里说,沈令菡如今吃住在何家,名义上就是都尉府养着,将来说亲出嫁,靠的还是舅舅一家,爹娘不在身边,再有钱也不像个样,单就这点情份,也值几套衣裳了吧。

    值,当然值,生恩养恩比天大,要不是因为这,何秀秀也不能给老何家卖命,但是该卖的她都卖的差不多了,没道理再拉着闺女一块卖,别说何秀秀没这个心,就是有,沈令菡也不答应。

    别看她整天跟谁都嘻嘻哈哈的无差别,但谁亲谁不亲,她心里摆的清清楚楚,整天想着算计她的,她也没那个善心惯着,就算不能改变什么,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

    “是不该让舅舅破费的。”沈令菡顺着郑氏的话说,“紧着舅母跟阿瑶就是,就不必给我添置了,我自己的衣裳首饰不少了,够用的。”

    反正白给她们布料的事,她就是不会松口,她故意装着没听懂郑氏的画外音,不接她想听的茬。

    郑氏眯了眯眼,沉声道:“你娘是不是没给你留多少钱,铺子交给外人管着又如何使得,你要是没有钱用,别跟我瞒着,我再不济还有几个养老钱,去琅琊王府那样的地方,怎能由着你素面朝天。”

    “给我钱也没用啊,够吃够喝就行了,铺子里的事我不懂什么,自然是要靠两个掌柜帮忙,等我娘回来了,都是要过账的。”

    何秀秀确实没给她留多少现钱,就算留了也不可能外露,平白叫人惦记。她做出这样什么也不过问的样子来,至少郑氏往后是不好意思再替舅舅舅母贪她便宜。

    郑氏说要自掏腰包给她做衣裳添首饰,不是做样子,有可能的话,她确实舍得,只不过关心她的穿戴完全是别有用意,估计又惦记着让她在琅琊王府里露露脸。

    好嘛,这是连谈家都要往后排了。

    “琅琊王初来咱们琅琊郡,便能想着给咱家下帖子,那是天大的脸面,不是为了炫耀什么,至少别让人家轻看了,回头请个女先生来给你们讲讲礼仪,还有你读书的事又怎么说的?”

    “我还去老张先生那里就是,家里请先生也要花钱,还是留着给阿瑶姐弟请吧。”

    郑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回屋去了。

    离上巳还有小半月的时候,终于有了些许暖意,何家的衣裳首饰都做得了,花红柳绿的往后院里搬。

    每年这个时节,姑娘媳妇都爱俏,不怕冷的已然换上单衣,比如于氏,穿了一套嫩紫色的薄裙,跟一家人站一块,仿佛是两个季节的人。

    沈令菡照旧裹着过冬的衣裳进来,得了于氏好几个白眼。

    “外祖母,舅舅,舅母。”

    郑氏说道:“衣裳首饰都齐了,叫你来挑两样,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哎,让舅母跟阿瑶先挑就是,我什么都行。”

    “不是舅母说你啊令娘,也该知道打扮了,你瞧你穿的跟丫头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苛待你。”她戳戳身边的闺女,“阿瑶可别跟着你阿姐学,姑娘家就是要打扮的漂亮才招人喜欢。”

    阿瑶被她娘强行扒去冬衣,穿着一套嫩绿的春衣,冻的直打哆嗦,还要嘴硬,“我才不跟她学。”她直勾勾看着桌上那套桃红色的衣裳,“阿娘,我能先去挑吗?”

    于氏戳她脑门,“没礼貌不是,得先让着你阿姐挑。”

    沈令菡笑了笑,这一桌子的衣裳,完全都是于氏母女风格,压根儿不是为着她做的,就桃红色那匹布,先紧着于氏做了两套,又给阿瑶做了两套,再留着一些,剩下的才给她好歹做了一套。

    总共就她一套,还有什么好挑的。

    “让阿瑶挑吧。”

    “那我就挑啦。”阿瑶习惯性的看看郑氏跟何有志,见他俩没说什么,这才走过去挑。

    表妹阿瑶才七八岁,长的非常全面,完美继承了于氏的小心眼跟何有志的窝囊,性情大部分随娘,模样完全随爹,结合在一起的样子,让郑氏无比崩溃。

    她不吱声是懒得纠正,每回看见她大孙女都觉眼疼。

    阿瑶先抱住那两套桃红色的衣裳,再抱走了嫩黄的,桌上的首饰捡好的挑,除了给郑氏于氏的,其余的基本都让她拿走了,剩下两三样不起眼的,算是留给沈令菡的。

    何有志觉得挺没脸,但他又不敢直说,只好抱歉的看着沈令菡,到底没放个屁出来。

    沈令菡笑嘻嘻的不放在心上,等她们挑完了,拿出个帐本子来,“舅母,这是孙掌柜给我的账,您从铺子里拿的布加几个花样子,只算成本,加起来总共十五贯,您还是先让我交了账吧。”

    于氏脸一黑,嗓门一下就吊了起来,“十五贯!你们家铺子怎么不去抢啊!”

正文 008关铺子

    要说心黑抢钱,那谁也比不过于氏的铺子,值多少钱她心里门儿清,就是想赖账罢了。

    沈令菡把帐本子往桌上一放,“舅母,您要不先对对吧,您也是做布料生意的,进价也有数,我娘不在家,掌柜做事都得仔细着来,至少得把本钱收回来,要不人家不好做,外祖母您说是吧。”

    郑氏沉吟了一声,“就别为难令娘了。”

    何有志总算插了一句,“就是啊夫人,令娘也不懂,别叫人家掌柜为难。”

    于氏剜了他一眼,又笑笑,“瞧这话说的,好像我要难为人似的,其实衣裳都是小钱,真正这些首饰头面才是最费的,娘给添的那些,连一套都做不出来,还不都是我掏的腰包,我也没说什么,还能贪图这几个布料钱么。”

    旋即话头一转,“不过啊,这两个月铺子收益少,开销又大,我手上的现银都没了,暂时拿不出十五贯来,你要不嫌少,家里就剩了两三贯,我都给你,你舅舅再有十几日就发俸了,到时候补给你如何?”

    连郑氏的脸上都挂不住了,她出钱原是要给沈令菡补的,她只说自己不要,于氏但凡不傻,就知道该填补给谁,那些钱足有五六贯,如何也够沈令菡用了,何况于氏也没给人做多少。

    于氏的算盘是这样打的,她出钱给令娘做衣裳首饰,还要养她吃喝,怎么也能抵消几匹布钱吧,沈令菡要是有点眼色,顺着话就知道该一笔勾销,在何秀秀那里讨便宜讨惯了,觉得这是顺理成章。

    只可惜沈令菡不是何秀秀,于氏从铺子里拿的布,可比那几套首饰值钱多了,何况她连拿带卖,只赚不赔,再有郑氏给的那些,就算补齐了布钱,也基本等于没花自己的,冤大头才会给她一笔勾销。

    “要不这样吧舅母,给我做的那套衣裳工钱就算在桃红色那匹布里头,便不要您这匹布钱了,就当我送您跟阿瑶的,首饰我用不上,之前就跟外祖母说了,不用给我做,便留给阿瑶吧,您只给剩下的钱便是。”

    于氏没料到她这么不上道,也不知道是太精明还是听不懂人话,然而方才自己不贪便宜的话放了出去,不好明着赖了,只是一味拖着。

    “得了,我记下了,等你舅舅有了俸禄我就给你结清。”

    沈令菡笑嘻嘻的伸手:“您要不先把身上的现钱给我,我好回去交差,剩下的打个欠条,到时候我直接管您拿。”

    于氏气的差点儿骂人,“你可比你娘精明多了,还知道打欠条,一家人这么外,我还能赖你钱不给么。”

    那也没少赖。

    “应该的应该的。”何有志脑子转的慢,就按照于氏的表面意思理解,“秀秀不在家,还是算清楚好,放心啊令娘,等舅舅领了俸禄,直接就给你。”

    于氏险些撅过去,要不是当着郑氏不好发作,她能一脚把他踹窗户外头,什么就俸禄直接给她了,脑子让猪拱了!

    沈令菡到底是拿了于氏的欠条才出门,抱着那套不能再丑的桃红衣裳回了房间。

    压了舅母一回,心里也并没觉得畅快,因为她知道,于氏只要花钱就难受,马上就能找她的晦气,到时候又是一番应对。

    要么忍气吞声要么疲于应对,日子怎么都不顺。

    她对着新衣裳叹口气,转而把它压到了箱底。

    无独有偶,谈让也得了一套新衣裳。

    是谈樾刚送来的,还带了一套书给他,“今日得空,来给你讲讲书,衣裳是新给你做的,试试合不合身,赶在上巳之前,应该还来得及改。”

    见谈让疑惑,他解释说,“是要去琅琊王府穿的,我跟父亲说过了,也让你去见见世面,先去认认脸,往后这样的事只多不少,你得学着应对。”

    “嗯,我知道了。”

    在大哥面前,他一般不会问多余的问题,给他就拿着,不给不会主动要,让去琅琊王府也没二话,可以说知好知歹,给足了谈樾面子,这是谈家任何一个人都享不着的待遇。

    而谈樾的满足感也来源于此,因为态度决定一切,他家三弟是最看重他的,“先去试试再说,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谈让拿着衣裳去房间里穿,不多一会儿就出来了。

    谈樾的视线从书上抬起来,不由眼前一亮,三弟这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可能由于心理原因,一直没把他往高了看,长的虽然是俊俏,可男人不看重这个,算不得什么优点,况且他成日默不作声,再好看的脸也没有风采。

    个头没长起来,身形还纤瘦,就是个没长齐的半大小子,穿什么都空荡荡的,再加上从来没有打扮齐整过,所以很不入人眼。

    这套衣服是为了让他进琅琊王府特意做的,算不得顶好,可即便如此,他穿上也像换了个人,说是世家公子也不违和,如果身量再足些,那就很可观了。

    果然人靠衣裳马靠鞍,原本谈樾担心他拿不出手,如今一看,至少面上是过得去了,站在几个兄弟中不会突兀。

    “尚可,我看很合身,倒是不用改了。”

    “谢谢大哥。”

    “嗯,不错,我家三弟是个好苗子,以后饭记得多吃点,我让齐管家多分你一些月利,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耽误了。”

    谈让又回屋去把衣裳换了,新旧好坏,都在他脸上看不出波澜,哪怕就让他穿平常的衣裳进琅琊王府都没关系,只要谈家不怕丢脸,他是无所谓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取悦了大哥,他今天留的时辰格外长,书讲解的也比以往细,看似是要更加悉心栽培他。不过谈让偶尔会走神,枯燥的讲解并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他惦记着赶在闭坊前去河边打水。

    最近都没再遇上那只小麻雀,不知是热情耗尽了,还是被锁在了笼里。

    沈令菡的热情一时半刻是耗不尽的,主要是日子不太好过。

    最近她借着读书的理由,三天两头往自家小院里跑,躲清闲是一方面,主要是躲着郑氏给她们请的女先生。估摸着是郑氏省钱,不知从哪拎了个半吊子妇人来,横看竖看都没看出她懂礼知礼,阿瑶跟着学了两天,走道都快要脱离人的路线。

    她不想扭捏成那副德行,能跑就跑,而且因为布料的事,于氏整日没好脸,那之后没出三日,铺子里头不负所望的又有了麻烦。

    于氏身为都尉夫人,屁股后面总能有些爱巴结的夫人奉承,布料铺子这种妇人扎堆的地方,最容易生事,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起因是几个妇人捧着几件衣裳过来,说何秀秀家里的布料又贵又劣,做了衣裳才穿几天就坏,还召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来嚷嚷,门口热闹的好像菜市场。

    当时沈令菡不在,是孙掌柜处理的,那布料是他卖出去的,所以认得,是自家的没错,但衣裳破损不一定是布不好,可人要存心诬陷,那就根本说不清楚,吵起来只能是铺子吃亏,所以他据理争不过的时候,选择了吃亏是福,给那几个妇人陪了钱,这才打发了。

    人有时是跟风心理,听多了谁谁谁不好,就算不知道是真是假,心理上也会有暗示,所以某种程度来说,孙掌柜及时止损并不算错,这影响是肯定有了的,承不承认都一样。

    只是这事给沈令菡提了个醒,有些事情力不能控的时候,或者暂时妥协是最好的选择。

    “令娘,我琢磨着,调低价格也使得。”去铺子里的时候,孙掌柜跟她说道,“原本我们的价位比较高,靠的是东家的生意手段,她不在的时候,倒是可以适当降一些。”

    何秀秀的铺子在琅琊郡属于高价位的上层路线,除了花样新样式全,更多是靠何秀秀的个人魅力,她懂得如何最大限度取悦妇人,出的花样子好看时新,妇人们就爱来买,再配上些穿戴建议,效果翻倍。

    定价跟所售物件成正比,高一些是理所当然,再者总要给同行留生路,你家卖的好价格高,别人不会说什么,可要是卖的好价格还低,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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