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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回想起宋远拉着我的手,要我不放开,让我看他的脸,这样一副好看的脸,叫我怎么舍得。
“魂来,魂来。”五哥伸手在我眼前划,我只装作没有看到,他又说:“莫不是傻了?”
我对着他翻个白眼,就看见方圆已经拉好他那件破袈裟,朝着我们走来,等走到离我们三步远时,他说:“好了,也已经夜深,公主和五皇子还是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今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切记。”
五哥皱着眉头道:“那我们离开了,他怎么办?”
他伸手指了指床铺上的宋远,我又翻了个白眼。
方圆道:“宋远施主小僧自会安排人照顾,五皇子不必多虑,您还是管好自己以及令妹,以后夜晚还是少出门的好。”
五哥眉头皱到一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来帮了你们,你还倒打一耙……”
我拖着五哥出了房门,对方圆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他理都没理我,转身关上房门。
五哥回头看一眼,又嚷嚷道:“唉唉唉,他不是说请人来照顾的吗,怎么反倒关上房门。”
我扶额往前走,远远的把他抛在后面没有理会。
44 昔:我不知道的
回到清荷苑,五哥跟着我进屋,自顾自坐下叫到:“铃铛,去泡壶茶,走的时候把房门带上。”
铃铛偷偷的看我,询问我的意见,我点点头,她这才走出去轻轻掩上房门。
我坐到桌旁倒了杯水,右侧手臂还是很疼,我从桌子底下踢了五哥一脚,问道:“你说今夜这事,到底是个什么事啊?”
五哥接过我手中的茶壶,倒一杯水,如数灌下这才苦笑着开口。
“莫不是说你,我也怕着呢,感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还不知道这是一件什么事,真是无奈的紧。”
听五哥这么一说,我也感觉一股冷气从后脖领子上涌上来,今天,我是差点就死在白马寺了吗?可我现在依旧端正的坐在这里,这一切都和一场梦境一样,虚幻而不真实,但五哥一脸疲惫和浑身的狼狈,我右手的痉挛都提醒着我,这事是真实发生过的。
我突然又想起来,问道:“话说是当时你怎么会在我身后?你跟踪我。”
五哥一声冷哼,“我还用跟踪你吗,我光明正大的走我的路,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还不就是跟踪。
“行了,也已经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这一晚累得够呛。”
五哥点点头准备出门而去,我又叫住他。
“五哥,今夜,我欠你一条命。”
他背对着我摆摆手,笑着说:“这是什么话……那好吧,你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我看着他出门,远远的灯火印照在他的背影,不卑不亢,秀如松竹。
那夜我睡的不甚舒适,一直重复着做噩梦醒来,连铃铛都被我吵醒几次,从外间奔过来照顾我,喂我喝水,右臂也疼,像针刺一样,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只是拉伤而已。但是梦里梦外,始终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我鼻尖。
第二日我的手臂实在严重,甚至惊动了皇祖母,她这才找人去叫方圆住持。我和衣躺在床铺上,背后垫个枕头靠坐着,视线从皇祖母头顶穿过,和五哥撞上,彼此心照不宣的撇开了脸。
方圆到的时候,皇祖母正拖着我的手臂一脸心疼,看到方圆进门脸色才好些。
“住持,又要麻烦你了,你快看看清江的手,怎么这般严重,我可怜的清江,真是和你哥哥一样,多灾多难的,他这才好了多久,你可就又伤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你们这样的折腾。”
方圆是背着医药箱过来的,皇祖母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已经拉起了我的手细细的查看,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这里可疼?”
他按了按我胳膊内侧的中上部位,我细细感觉,摇了摇头。
他又往上按了按。“这里呢?”
我依旧点头。
他突然说,“冒昧了。”
我正细细咀嚼他这句话其中的意义,突然一股尖锐的疼痛自我的右臂涌来,虽说只是一瞬,可那种疼,真是非常人能够忍受,好吧我虽然白了一张脸,可还是忍受下来,所以说,我不是一般人。
皇祖母和白雪嬷嬷都低呼了一声,方圆解释道:“筋骨断了,现已接上,但公主还需好生保重才是。”
我点头应承着,这时候突然听到皇太后问:“筋骨断了?这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说这话时看着我在说,我低着头,疼的口中“丝丝”的抽气,于是皇祖母又把目光转向了五哥。
“你来说,你妹妹一直与你在一起,别说你不知道。”
本来这时气氛尴尬,方圆可以找个借口离开,可他在桌旁坐着,犹如一座入定的老僧。
五哥嗫嚅着不说话,我想,恐怕他一时之间还想不出搪塞皇祖母的话,索性和我一样,闭口沉默起来。
“太后娘娘,昨日傍晚,五皇子照例去我处上药,清江公主同他一道,公主不小心从窗沿掉落,幸亏五皇子在公主旁边,及时拉了一把。”
我和五哥都点着头,觉得这个谎撒的是极有水平。
起码皇祖母是没有怀疑。
我附和着方圆对皇祖母说道:“是啊是啊,这一次又是五哥就了我,如果不是五哥在我恐怕就……”
说到这里,我还配合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其实这话说的也是不假,五哥救了我一命却是真实存在。
皇祖母唏嘘道:“你说你也真是,怎么如此不小心,若是……”
我连忙拉住皇祖母的手,说:“皇祖母你别着急,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看我,好好的。”
说着我站起来蹦了几下,牵扯着手臂的上,又是一阵疼痛。
皇祖母拉着我坐下,我看到了方圆略鄙夷的眼神,好似他一直都不太喜欢我,这次又上升到另外一个层次。
但是,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不喜欢还好办,喜欢才是个麻烦。
我与五哥从皇祖母的院子里出来,天色从晨曦已经变为黄昏,不知是不是人老了话都容易变多,总之皇祖母拉着我的手一直都没放开过,五哥坐在一旁,每次想要溜走都被我不自觉的把皇祖母的视线引过去。
我们在小径上走着,鼻尖是浅浅的香火味道。庄重却不难闻,五哥轻轻一声叹息。
“我觉得这几日就像是做梦一般,你觉得呢?”
我笑着回答:“我也觉得,恐怕你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丑的时候,是像做梦一样,还是个噩梦,你觉得呢?”
“……”
他瞪了我一会,又问道:“他到底是谁?”
这时我们已经行至一处石亭,四周是修建得当的奇石树景,我走过去在凉亭处坐下,手臂搭在栏杆上,脸枕在手臂上,侧身往外看。
问道:“你说的是谁?”
“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就是宋远吗?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呢,我除了他叫宋远,对他也是一无所知。
不,或许还多一点点,可是这一点点并不能改变什么。
我与他之间,有联系的,并无许多。
这可真是让人无奈。
“他是宋远。”我看着五哥说道。“但是你若是要问我别的,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其实并不知晓。”
45 昔:我们的约定
听到我说我不知晓,五哥笑了一下,走到我对面坐下。
他盯着我的脸细细的瞧,说实话我最讨厌五哥这样打量我,不止是他,被每个人这样打量都是会不爽的。我装作没有看到,视线依旧飘在远方。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什么拼了命的去救你,在我看来,他并不是那样傻的人,或者换个说法,你又为何要拼了命的去救他。”
……
夜里,我又偷偷溜出门,准备去宋远的院子里看他,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是不是会夜里疼到醒过来,我看着自己的手臂,这样想着,脚步不免有些着急,没注意到拐角的人,一头撞了上去。
“不好意识,我不是……方圆住持!”
“清江公主,你这是去哪儿?”
方圆一身袈裟,左边肩膀背了药箱,看样子是刚刚从宋远那处而来。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说话。
他叹道:“公主还是不要在深夜去一个男子的住处,这样有伤风化。”
有伤风化又是有伤风化,我到底做了什么,晋国的人如此说着,二哥如此说着,这也就算了,他方圆,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他能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抬起头,盯着方圆冷冷的笑着,“方圆住持?我尊你是一寺之主,但是并不代表我是怯你。我很感谢你对我的提点警醒,但是,你与宋远是什么关系?你能阻止我去接近他?”
方圆摇了摇头,在廊角的琉璃宫灯之下,侧脸俊美的有如一尊雕像,都说发型最考验一个人的脸,可是没有头发也能美成他这个样子,恐怕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
“清江公主,你不必说这些来套我的话,我言尽于此,你和他,并非同类。”
方圆说完,绕开我就走了,也没管我停在原地一脸错愕,他总是这么有趣,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我一边走一边想着,不一会就走到了宋远的住处。
院子里没有点灯,房间里倒是隐隐透出昏黄。我站在院口,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前,去敲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小声而又急促的咳嗽,我心下着急,只觉得他咳的我胸口那一块都开始疼起来。
于是我走到门口,手抬起来悬在空中,最后还是重重的落下去。
屋里传来他微哑的声音,“谁。”
我答道:“是我。”怕他不认得我的声音,于是又说,“清江。”
屋里悉悉索索响起他穿衣,穿鞋,鞋子在地上摩挲的声音,慢慢越来越清晰,即刻到了门口。
房门打开,我微微仰着头,入目是宋远一张放大的脸,洁白如玉,眉毛紧紧皱成一团,脸上泛出浅浅的红晕。
屋外,我站在暗处一片漆黑,屋内,灯光打在他的头发衣角,像是镀上一层暖黄色的金边,比前方大殿里摆放的佛像还有神圣一些。
他让开一点,让我进屋,转身跟上我的脚步,并没有关上房门。
“这么晚了,你也不怕招人闲话。”
他坐下,伸手拿桌上的茶壶,我先他一步拿过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放在手边,说。
“白天都在皇祖母那边。”
他盯着茶壶有一瞬间的出神,然后又看着我笑,“你还给我解释做什么,我是说,你不该到我这里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都不该。”
我看着宋远的眼睛笑道:“这话刚刚方圆住持已经与我说了一道,怎么你还要与我说,觉得我没皮没脸有伤风化吗?”
话语一落我便有些后悔,柳清江,你看看你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啊。
宋远目光闪了闪,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可我却是真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自认为他能明了,却不想他有着想把我推开的心思,他明明不是讨厌我。
“宋远,你讨厌我吗?”我问。
“怎么这样问,我怎么会讨厌你?”
“你不讨厌,却也不喜欢我对吗?可是宋远,那你为什么救我呢?在我看来,你有你的秘密我不问,那你想把我推开,又为什么拼了命想要救我。宋远,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这样的心情,你并不能阻止。”
我说完,便是长时间的沉默,我偷偷的看宋远的脸,看他乌黑的头发,菲薄的唇牵起的弧度。过了好一会,他才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你看,我这样的危险,险些叫你丢了性命,昨日不是我救了你,而是我欠你一条命。若不是你拔出门口长剑惊醒了我,恐怕已经叫人得逞,我救你,只是出于……”
“出于什么?”我追问着。
宋远想了想,最终笑出来。
“你还真是伶牙俐齿,或许该换个形容词叫张牙舞爪。”
我也笑了,问:“那你喜欢吗?”
接着我又说:“你什么时候会喜欢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宋远抱着怎样一种心态,最初见他只是惊艳于他的容颜,说是一见钟情也有些夸张,我不曾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体会过爱,不然在现世也不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可是这一世我遇到了宋远。他们都说我从前多么喜欢白许,我匆匆见过一面,并没有对宋远那种感觉,那种想要尖叫,想捂嘴偷偷的笑,想占为己有的心情。
自昨夜之前,我对宋远这个人,只是喜欢,很喜欢的喜欢。但是昨夜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那样的时候,我只感觉前所未有的伤心和欣喜,一面为他的不肯放弃,一面为他的不愿放手。
“小公主,你这样问到叫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女孩子。”
我托腮看他,“那么这样吧!我们来商量一下,我不再这样让你为难,毕竟你不能一时之间就喜欢我,同时,我不过问你的秘密,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你不能拒绝我的好意,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试着了解我,但是我知道感情不是一蹴而就,你慢慢来,我可以等。”
等到你愿意说,你喜欢我的时候。
宋远仔细想了想,说:“好。”
他虽然只说出了一个字,却是叫我十分高兴的字。
“你的伤,没事吧?”
他捏了捏胳膊又摇摇头,说道:“我处理得早,休息几天就没事,倒是你,伤势可严重?”
46 昔:他这就走了
我装作不禁意的摇了摇手臂,说:“没事,我本就没有你伤的那般严重。”
宋远只是点头,然后便是死水一般的寂静,我首先开口打破这种沉默的尴尬。
“宋远,虽然我对你的身份不该有好奇,但是我仍想问问,昨晚你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我没有及时进来,我是说如果,你打算怎么办?”
当时那种危机的情形,若非是我突然进屋打破了那种格局,事情到底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我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我说完突然觉得口渴,于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的茶水,心里那种又涩又酸的感觉才被我咽下去。
宋远翘首看我,他的眼睫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柔和,扑闪扑闪的十分好看,我有一种冲动,想伸手上去拨一拨,但是我忍住了,我不能。
只见他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笑,说:“那日我躺在床上,并未能察觉院里的打斗,直到你进门拔出那把剑,这才吵醒了我……我本躲在暗处,欲与他一搏,可未曾想到他却向你出手,好歹你也聪明,竟想出那样的方法,你怎么知道他会偷袭你?”
“人本多疑。”
他点点头,又继续说:“然后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准备从暗处出来,岂料那人还没死绝,拼着最后一口气把你推出窗口,真是好险。”
是啊,多险。那么多次我都差一点死了,其实我并不知道宋远有没有对我说实话,但他对我仍有隐瞒,其中的细节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地方。
比如当时方圆为什么会在那里,比如那两个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比如很多的比如。
我站起身,跟宋远道别,我说:“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说好,于是我自己打开房门离开,如果我当时回头,就会发现宋远脸上的表情认真谨慎,带了冷笑,可是我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同。
我并没有回清荷苑,我心里想着事情,不知怎么绕到了后山。
自寺院照出浅浅的光又印着月色,不黑,倒有些亮堂。我寻了一块石头坐着,溪水“哗啦啦”唱着歌,欢快的不知道要奔向何方,知了也在唱歌,在夜里空响,在叫着谁的名字。
向秦之所以会变成柳清江,是因为在某个相亲过后的午后,被一面豆腐渣工程的墙,砸到了一片叫做九州的大陆,这里不是我从前的国家,没有我认识的人,我融入了她的生活,差点忘记了自己还叫向秦。
在某些夜晚,我仍能想起从前,我的从前,并非属于她。某些时候,往事他会自己涌上来,让我没有办法也无能为力,我尽力去忘,想抛弃。有些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躲在小屋里刷手机看剧的少女。
突然一声的蛙鸣,让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又坐了一会,原路返回,绕过宋远的院子,踏着月色奔回了清荷苑。
这条命,是柳清江的,她借给我的我怎能辜负。
翌日,当我还沉浸在黑甜的美梦中时,五哥已经把房门拍得“咚咚”作响,我听见铃铛在屋外与他解释,不经意间翻身压到手臂,一声惊呼。
“清江,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快点出来,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撑起身子扒拉开头发,恋恋不舍的拿脸颊蹭了蹭温热的铺盖,这才叫了铃铛进门。
梳洗完毕后我跨过院子去找五哥,他正盯着桌面发呆,一侧窗户打开,吹动纱幔鼓起来,我定在原地,冲着他叫到:“快点,把窗户关上,简直太恐怖了。”
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