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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去便是天蓝,海蓝,和细绵如白糖一般的白沙滩,海天一色,碧海蓝天,看得她们整个人都呆掉了,身心融化在了这无敌美景里。如果就此返程,她们也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
简妮将这趟三亚观海这旅,命名为“发呆之旅”。她们入住在三亚湾的一处酒店式公寓,房间那扇落地窗直接面对大海。而大海离公寓只有一条马路之隔,穿着拖鞋披条浴巾就能去海边冲浪。房间里还有个露天阳台,那里放着两把藤椅和一张小几,坐着喝喝茶,吹吹海风,是避暑消闲的绝好去处。
酒店还为她们准备了旅游特色休闲服,图案是白底子上盛开着俗绿色的椰子树,远看近看都让人眼花缭乱。苏瑞儿说太俗了,她才不穿这个呢。而简妮劝她穿上,说这种服装是有魔力的,穿到身上,肯定是丑丑的,不过,丑归丑,自己却摇身变成了游客,感觉自己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可以百无禁忌,吃喝玩闹。
听起来很有道理,于是苏瑞儿和简妮全把这衣服穿在了身上,每天勾肩搭背,嘻嘻哈哈,招摇过市。这个季节,三亚湾的游客不太多,尤其是清早的沙滩,安静得只听见海水哗哗拍打着海岸的声音,在这样静谧悠闲的时候去散步,苏瑞儿看见椰林里有拍婚纱照的新人,这边的影楼生意应该很好,因为随手一框,镜头里就是绝美的风景。还有两位系蓝色碎花头巾的老妇人,拎着树枝条编的篮子在卖珍珠项链。
黄昏时分的海边最迷人,晚霞堆积在西面的天空,烧烤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苏瑞儿和简妮赤脚走在沙滩上,简妮哼唱着台湾那首古老的民谣:晚风轻拂着澎湖湾,白浪逐沙滩……而海风吹过来的,是一位挎着吉它吟唱的流浪歌手的声音: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他清亮的声音在清凉的海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这是好多年前陈楚生的歌,苏瑞儿想起来了,原来选秀出生的陈楚生,就是三亚这里的本地人,难怪这里经常能听到他的歌,外形高大英俊略带忧郁气质的陈楚生,应该是三亚所有歌者的偶像吧。
简妮猫着腰在海水里摸贝壳,一有收获,就兴奋得哇哇大叫,让苏瑞儿过来看,又跳又叫开心得像个孩子。苏瑞儿在近处的海里游泳,入夜后的海风有点凉,可海水积蓄了一天的热量,无比温热,游在其中,感觉被温暖浓浓地包裹着。
简妮摸到了几个漂亮贝壳,又一头扎到海水里,往远处游去,那是岸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苏瑞儿不敢跟着她去,她既深深地迷恋着大海,却又对大海心生畏惧。
☆、回家
那海水从她脚下往远处延伸出去,无边无际,永不停歇地奔涌着,这片海叫南海吧?它的尽头是太平洋?还是印度洋?如果顺着海水漂流,她会随着海水到哪里去?想到这里,未知的恐惧让她打了个寒噤,开始往回游,一直到双脚踏实地站到了沙滩上,才感到回到了她熟悉的人间,安全感重新回归心头。
苏瑞儿找了处人烟稀少的沙滩,抱膝坐下,看着眼前苍茫茫的一片,天上依稀有明亮星子,然后和海相接,混合成一密不可透的混沌体。简妮手里拿着刚摸来的海螺,朝苏瑞儿游来,跟在她后面上了岸,和苏瑞儿并排坐在了一起。
忽然苏瑞儿想起她新放在书里的一首诗,记忆还很清晰,于是她轻声地朗诵出来:
谁也阻止不了曙光的河流
谁也阻止不了你的双手的河流
因此,我歌唱白天,歌唱月亮
歌唱大海,歌唱时间,歌唱所有的星辰
歌唱你白天的嗓音及以及夜间的肌肤
……
简妮说:“啧啧,越来越文艺了你,记性也真好。像我这样的,也只能站着大吼一声,大海啊,你真大啊,哈哈。”苏瑞儿也被简妮那后面几句搞笑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讨厌,人家好不容易装文艺一次,话说我总算能在风景前背一丁点儿诗了,文艺又变成贬义词了。我就特么地跟不上潮流,唉……”
简妮推推苏瑞儿,“别啊,我这文艺是褒义词,既然背了,这诗人谁啊?讲讲呗。”“真的还是假的想听?这是聂鲁达爱情十四行诗中的一首,共有一百首。我也是为插画配图时,抱佛脚看到的。”苏瑞儿抿抿嘴,淡淡地说。
“哎,说真的,你和倪辰恩是不是真的完了?”简妮一听到爱情诗,就好奇地问。“看你跟狗仔队似的,当然完了。”苏瑞儿抬着看着黑漆漆的天,闷闷地说。
“那你现在有没有新的男朋友啊?”简妮继续追问道。苏瑞儿的脸上有些发热,她想起程强那个拥抱,可是她能肯定那不是爱情,完完全全是出于友谊,出于他给她的安慰,所以她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隔了很久,简妮很小心翼翼地问:“瑞儿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去追倪辰恩,你会不会有意见?”
难道身边的好朋友看上了自己的前男友?天哪,这关系有点复杂。苏瑞儿吃了一惊,她转头看向简妮,“原来你喜欢他?”“嗯!”简妮很肯定地点点头。
苏瑞儿恍然,简妮身边好像没有过正式的男朋友,她还一直奇怪来着,怎么一回事?没想到简妮也在喜欢着倪辰恩。
想一想如果简妮和倪辰恩在一起,可能自己会不习惯,可是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自己不能太自私。想到这里,苏瑞儿拉起简妮的手,诚恳地说:“在我心里,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简妮脸上浮出羞赧的笑。她第一次见到倪辰恩,是有一回苏瑞儿来宿舍找她,倪辰恩跟在苏瑞儿身后。他英俊帅气的模样,那种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气质,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
可是倪辰恩有女朋友,女朋友还是她的闺密苏瑞儿,她和苏瑞儿那时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她除了把这份小心思深藏在心里,远远地看着倪辰恩,什么也不能做。
苏瑞儿倒是经常和她分享与倪辰恩之间的点滴,简妮听得心里很复杂,既开心,又伤心。开心是可以得到倪辰恩的消息,伤心呢,因为只能远远地离开,隔岸远望,无望的远望。
苏爸爸进去和倪爸爸有关系的传闻,她也听到过一二。可是她不敢告诉苏瑞儿,因为她不知道如果自己说了,是不是因为自私的心里在作崇,所以她牢牢地捂住了嘴巴,辛苦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后来苏瑞儿还是知道了,不出她意料,苏瑞儿和倪辰恩分手了。然后简妮看到的是苏瑞儿和程强有过一个拥抱。她想,也许是自己的机会到了,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告知苏瑞儿一声为好,毕竟闺密情谊对于她来说也很重要。
从三亚回来,已经有两三天了,苏瑞儿还沉浸在旅行的快乐中,她情绪饱满,画起画来,笔触轻盈,情绪饱满而有力度。她决定以后每年都出去走一走,哪怕就在滨城市的附近也好,能汲取到新鲜的空气,看到不一样的风景,达到释放心里负面情绪的效果。
简妮也是这样,她每天都来找苏瑞儿,走路时脚上跟安了弹簧似的,嘴里还哼着大街小巷中听来的神曲,可见旅行魅力之在,难怪人人有假都想往外跑呢。
*
苏瑞儿抽时间,去小区附近的银行换了点新钱,眼看又到了去监狱探望爸爸的时间,这次要给爸爸零花钱,新钱的感觉自然要喜庆手里拿着得劲儿趁手些。
临去的前两天,苏瑞儿接到程强那个狱警同学刘警官的电话,说让她赶紧来一趟监狱。出了什么状况吧?苏瑞儿回想了那个刘警官说话的语气,他的声音一贯简短无表情的,可是她的心怦怦跳得厉害,这是怎么回事呢?苏瑞儿感觉自己就像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大脑缺氧,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想了想,还是给程强拨了一个电话,请求他抽空陪自己去一趟监狱。程强说没问题,刚好不太忙,他去给领导说一声。苏瑞儿放下电话,简单收拾了随身带的物品,然后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等着。没等多久,苏瑞儿就看到程强开着车过来了,停到了她面前。
苏瑞儿上了车,她脸色不怎么好,因为她隐隐觉出这通电话绝对不是什么吉兆,属于凶多吉少的那类。程强也没有说话,他平时不说话时,就显得有些严肃,而此刻更甚,他也应该更清楚这个电话带来的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吧。一路上俩人都沉默着,车子开得飞快。
到了监狱办公楼下,程强一打电话,他那狱警同学刘警官立刻就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了,看来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刘警官带着苏瑞儿和程强没往苏瑞儿熟悉的探望室走,而是往监狱大院南侧的大楼方向走过去,那楼上有个醒目的红十字。
苏瑞儿停住脚步,她犹疑地问:“我爸爸,他病了吗?”。刘警官没有看她,只是点点头。苏瑞儿没有继续往下问,她等着刘警官笑着对她说:“不严重,别担心。”可是那人头也没有回,嘴巴紧紧闭着,什么都没说,继续往前走。苏瑞儿只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那一路她走得跌跌撞撞,双腿连同大脑失去了意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情景令程强看得心里也很沉重,情况大为不妙啊,他伸出手去扶着苏瑞儿。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回避,哪怕是刀箭火炮也只能迎上去,直面相对。
他们一行三人,进了住院部的内科,前面挂着的牌子,显示是重症病房。苏瑞儿不肯往前走,她拖着程强的胳膊,泪如雨下,“我不去,我爸爸不在那里。”程强不忍看下去,他对那位狱警同学说,“我们还是先去医生办公室吧,看医生怎么说。”
狱警同学刘警官长叹一口气,转头带他们去找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个医生在,狱警走上前,报出苏瑞儿爸爸的名字。医生抬头看看他们,示意他们坐下,并问:“谁是家属?”
苏瑞儿颤抖着声音说:“我。”医生见只有她一个弱女子,皱紧了眉头,严肃地说:“你父亲前段时间说腹部疼,被送到这里检查,位置是腹部的右上部肝脏区。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属于肝占位性病变,最后确诊是恶性肿瘤,晚期。你要有心理准备。”
瞬间苏瑞儿的天塌了,她眼前一黑,差一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程强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问刘警官:“是不是可以保外就医。”刘警官回答道:“这个病在保外就医的范围里。”
那医生同情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出狱后,可以去市里的医院复查下,不过病人病情症状明显,癌细胞已经扩散,估计治疗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苏瑞儿哭得已经快说不出话来,她哽咽着说:“要治,哪怕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治好爸爸。”
程强找出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你得坚强些,一会儿还要去看你爸爸,你这样的情绪对你爸爸的健康不利。”这话在理,苏瑞儿于是将眼泪擦干,整理了下头发,待情绪平静些后,让刘警官带她去看爸爸。
和医生道别后,刘警官领着他们进入到重症病房。推开门,苏瑞儿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位老人,她快步走过去,看见那人就是自己的爸爸。爸爸微微地闭着眼,他面容消瘦,脸色腊黄,好像猛然间老了十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来更新了,马上要过十一了,准备多存些稿。
☆、确诊
苏瑞儿拉起爸爸的手,轻声喊:“爸爸,爸爸。”
苏爸爸睁开眼,看见女儿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医生说我病了,我这里突然。”苏爸爸用手捂着右上腹部说。“没关系啊,我刚才已经见过医生了,医生说那里面长了个瘤子,是良性的,吃吃药,打打针,就会好的。”苏瑞儿强颜欢笑,柔声安慰爸爸。
“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苏爸爸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女儿。“那是当然。”苏瑞儿回头看看后面跟着进来的医生,见医生点头,她又说:“我带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家。”
程强从护士那里找来轮椅,将苏爸爸从床上直接半扶半抱地坐到轮椅上,推回犯人住的监狱宿舍。苏瑞儿在刘警官的陪同下,按照爸爸的指示,只捡重要的物件拿,其余的统统打包,准备丢到楼下的垃圾箱里。
苏爸爸很疑惑,他问女儿:“我为什么就能出狱了呢?是不是病得很严重啊?”苏瑞儿说:“看你想的那么多,这是项新政策,生病了就让回家治。”苏爸爸将信将疑,又去看狱警刘警官。刘警官也冲他点头,苏爸爸才有点放心。
不过,苏爸爸又问:“我刚才住的怎么是重症病房?”“你痛得厉害,当然要住在重症病房方便检查,现在出了结果,不就让我带你回家了吗?”苏瑞儿极力圆谎。苏爸爸点点头,这下他放心了。
回城的路上,程强问苏瑞儿,“咱们去医院吗?”苏瑞儿转头问爸爸:“我们回家还是去医院看病?”苏爸爸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当然回家啊,回了家我看什么病都会好的。”
苏瑞儿默然,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痛着。她回过头,装作不经意间地,用纸巾按了按眼角泛起的泪花,调整好面部表情,继续轻声哄着爸爸:“这次让你回家,条件就是你得看病的。如果不看病的话,刘警官说了,一律送回监狱。”
“我就住一个晚上好不好?”苏爸爸恳求道。“嗯,那好吧。”苏瑞儿回答得很勉强,她的心里急得如在火上煎烤,恨不能马上就去人民医院做全面检查,可爸爸盼望回家的表情,令她看得十分不忍心。
程强把苏瑞儿和苏爸爸送进家,他说:“明天上午我来接苏爸爸去医院。”苏瑞儿有心推辞,可是她现在实在需要他的帮助,她只好应了,诚心诚意地说:“这次太麻烦你了,有机会要好好感谢你。”程强不以为然,冲她摆摆手道:“别这么客气,你上回说过的,我们是好朋友。”
苏瑞儿心里涌上深深的感动,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朋友之中最难得是雪中送炭,可惜很多人不懂,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
隔壁邻居出门倒垃圾,门砰地一声响。程强轻咳一下,“那个,没事儿啦,我走了啊。”苏瑞儿和他说“再见”,看程强已经走到下面一层了,她才转身进屋。
一进门,苏瑞儿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妈妈的遗像,老泪纵横。她的鼻子忍不住就酸了,眼里含着泪花。她走过去,坐在爸爸身边,抱着爸爸的胳膊,静静地倚了一会儿,然后把妈妈的照片放在茶几上,让爸爸进卫生间去洗澡。
那天晚上,苏瑞儿给爸爸铺床,用的是全新的被褥,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临睡前,苏爸爸让苏瑞儿陪着他说话,他想听听她在工作生活的种种经历。
苏爸爸刚开始还兴致挺高的,可后来他的眼睛和嘴角都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手也捂着腹部,不停地揉搓着。苏瑞儿知道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爸爸已经很疲倦了,加上身段受着病痛的折磨,已经体力不支。就住了口,给爸爸拿来热水袋,让他敷着止疼,又端来温牛奶,看着他喝下,说明天一到上班时间,就带他去医院看病。
哪里能等到第二天上班时间。那天半夜,苏瑞儿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她走出卧室,侧耳一听,那声音来自爸爸的房间。是痛苦的呻吟声,还夹杂着爸爸叫她名字的声音,“瑞儿,瑞儿……”
苏瑞儿大惊,她拧开门把手,推开房门一看,爸爸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天还微微有些冷,可是他的额上却挂着汗珠。苏瑞儿心痛了,爸爸是因为被疼痛折磨醒了,痛得受不了才开口叫她。
可是,爸爸的病能吃什么药呢?苏瑞儿拉开盛药的抽屉,心中茫然。她想,得赶紧把爸爸送进医院,看样子爸爸病情比较严重,情况紧急。可是深更半夜,不好去麻烦程强,苏瑞儿火速给爸爸穿好衣服,半背半拖把爸爸弄下了楼,让爸爸靠着路边的树坐下。
苏瑞儿转头赶紧冲到路中间拦车。这时,已经是半夜,街道空荡荡的,路灯发着昏黄的光,只有偶尔几辆出租车开过在扫街。见有人站路中间这样拦车,一位司机吓了一跳,好心地停下来,“姑娘,站中间不安全啊。”苏瑞儿说:“司机师傅,帮把我爸扶上车吧,他病了,我们要去医院。到时候,我多付你些钱。”
司机是个中年壮汉,也是位热心人,他赶紧下车,跟着苏瑞儿走到路边,他见苏瑞儿就是一弱小女子,爽快地把苏爸爸抱上出租车的后座。司机跑过好多次急诊,他熟门熟路地把苏瑞儿他们送到急诊楼,又把已经昏迷的苏爸爸背进了医生办公室。
苏瑞儿付车钱时,特意多付了五十块钱。司机也不怎么客气,坦然接过揣进兜里,然后开车离去。苏瑞儿想,这样也不错啊,钱和情两讫,世间的事,若都能如此两清,那该有多好!而世间多的是,有些情无法用钱来偿还,有些钱却买不到情,俱是两难。
急诊的医生姓林,他让护士将苏爸爸抬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