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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爱春娇(种田)-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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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峋一进铺子,见到这满地狼藉之状,不由震怒非常。这铺子,是秦春娇的心血,她十分看重,日夜精心的筹谋经营。有人来铺子里乱闹,就如同伤了她一般,他绝不容许!
  李根生鼻青脸肿,满脸的鼻血,一见来人连忙大呼小叫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泼妇的野汉子!他来王家庄,跟我们打过架,还把我给打伤了,躺了大半个月不能下床!”
  然而这话落地,在场的下河村人都像看笑话也似的看着他。
  王家庄的人,那次打架有几个是见过易峋的,心中虽然狐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堂上,只听见李根生那嘶哑的嚎叫声。
  易峋一步步的走到铺子当中站定,向董栓柱淡淡说道:“栓柱,放开他。”
  董栓柱急道:“峋大哥,这家伙欺负我三姐!”
  易峋说道:“放开。”
  话音淡淡,却似有一股天然的威严,让人不能抗拒。
  董栓柱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放了手。
  李根生站定脚,擦了一把鼻子,气哼哼道:“你们包庇逃妇,还把亲夫打伤,这笔账我跟你们没完!”
  易峋看了看地上破碎的坛子碎片和一地的酒水菜油,又抬眼看向王家庄的人,目光在各人脸上一个个扫了过去,最后落在了李根生脸上。
  王家庄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竟退了几步,将李根生留在了原地。不知为何,他们都打从心底里的怕着这个男人。
  易峋看着李根生,开口道:“也好,我也不打算轻易就了结这笔账。”他口吻淡淡,眸子里却透着森冷的光。
  李根生到了此刻,已是色厉内荏,但兀自强撑着吼道:“你这个王八羔子,拐跑我媳妇,还有理了?!你今儿非给我个说法不可,不然我定要跟你去见官!”
  易峋尚未开口,一边赵三旺却先火了。
  董香儿曾跟他提过,这混账一家子是如何欺凌她的。今日见了本人,顿时火冒三丈,又听他信口雌黄,污蔑董香儿和他敬重的峋大哥,更是怒不可遏。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揪住李根生,怒道:“你这个缩头乌龟,窝囊成这个样子,真是白披了一张汉子的皮!外人欺负自己媳妇,你也跟着欺负。这会儿又来污蔑我大哥,你也算是个人?!”说着,抡起了拳头,竟也要揍他。
  李根生这一趟,算是倒足了霉。他是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替董香儿说话。
  本以为,带了自己村子里的人,又打着捉拿逃妇的大旗,总是手到擒来,下河村也好董家也好,不敢包庇,必定乖乖把人送上。
  没想到,不仅人没带走,自己还接连挨揍。
  赵三旺拳头才举起来,易峋却叫住了他:“三旺,先放开他,咱不打人。”
  赵三旺心有不甘,但他素来听易峋的话,只得撒开手。
  易峋走上前去,向李根生说道:“你媳妇,是你不知珍惜,欺凌践踏,让她无处安身,才不得不逃回来的,同我没什么干系。但是,我们下河村的姑娘,不是嫁出去就没人管了,更不能随意任人欺负!”
  他这话很是提气,下河村在场的人,心底都不觉振奋起来。
  下河村的姑娘,不是嫁出去就成了没人管,更不该随便被人欺负!
  李根生本想骂董香儿不守妇道,但一触及易峋那锋利的眼眸,话到嘴边硬生生吞了回去,只敢小声哔哔啵啵的骂着些什么。
  易峋又说道:“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就敢来随便撒野?!”他举手指向头顶的匾额,厉声道:“这是当今皇帝御赐的匾额,这铺子是皇帝赏识过的地方,是你这样的村野愚夫,横行撒野的地儿么?!你这样放肆胡为,是要和朝廷作对?!”


第103章 
  听见易峋提起朝廷皇帝,王家庄的众人都傻了眼。
  王家庄在山里,消息相对闭塞一些,虽说昨日皇帝御赐了一块匾额给下河村的一间铺子,这事儿早已在左近传开,但王家庄的人还不知道。
  这些人都是些山民,乡下人原本就畏惧官府,听见这铺子竟然是皇帝赏识过的,全都吓破了胆,原本的那一点点胆气,都飞到了爪哇国去。一个个,只想尽快溜走,生怕得罪了朝廷被抓到衙门去打板子。
  打板子还是小事儿,若是罚起了银子,税负徭役摊派下来,足足能把他们全都压垮。
  李根生只是个乡下匹夫,大字不识一箩筐,听了易峋的话,心中虽然也打鼓,却并不识得那匾上写着什么。
  闹到这会儿,他已经红了眼,朝廷皇帝纵然可怕,到底在天边,但今儿他如不能将董香儿抓回去,那他李根生可就成了十里八乡的大笑话了!
  他脖子涨的又红又粗,站在堂上吼道:“听你信口胡扯!随便找来一块棺材板子,往梁上一挂,就说是皇上赏赐的,打量着人好糊弄是吧?!我不跟你纠缠,你把你们村里正叫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你们全村上下一起包庇逃妇,怎么交代!”
  他对赵桐生的为人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这是个为了自己的位子,无人不卖的人。
  本想着,等赵里正来了,这僵局便会出现转机。毕竟不论怎么讲,女人嫁出去再逃回娘家,说不过去。
  易峋没有开口,易嶟倒是凉凉的说道:“你不用找他了,他昨儿因为装神弄鬼,妖言惑众,被官府抓去了。你如今要见他也容易,我把你往河间县衙一送,你进了大牢,也就见着他了。”
  而下河村人更是发了怒,这皇帝御赐匾额,可是他们全村的荣耀。你一个外乡人,先是虐待下河村嫁过去的媳妇儿,又污蔑这御赐匾额是造的假,真当下河村是任人揉捏的面团?
  丁虎先吼道:“你这个杂碎,竟然敢诽谤造谣皇上赏赐的东西,还糟蹋我们下河村的姑娘。今儿既然送上门来,那也不用走了,不把你这畜生的骨头砸碎,我们下河村的爷们以后还不叫人耻笑没种!”
  这一声落地,众人无不应和,冲上前去,抓着李根生和王家庄的人就要厮打。
  一场群殴就在眼前,易峋却忽然出声阻止:“大伙都停下,这厮既然污蔑皇上御赐的牌匾,咱们就送他去见官。咱们下河村人都是讲道理的,不轻易打人。”
  易嶟更是在旁附和他哥:“大伙可都听见了,这家伙方才说皇上赏赐的牌匾是棺材板子。待会儿见了官,大伙可都是人证!”
  下河村人立马明白过来,轰然称是。
  那跟着李根生一起来的王家庄人,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人家敢去见官,那这牌匾还有假吗?污蔑皇帝,那只怕是要砍头的大罪!这伙认,现下恨不得将李根生打死。
  领头的一个壮年汉子,将绳子朝地下一扔,对着李根生怒斥:“根生,我们吃你糊弄了!你得罪了人,你跟人家见官去吧,别拖累我们!往后,你家的事儿,庄上都不管了!”说着,一伙人向着易峋鞠躬作揖的赔不是。
  这些人也瞧出来了,下河村里正倒了台,如今说了算的,就是这个姓易的小伙子。
  甚至于,有些人竟趁人不注意,拉着下河村相熟朋友,悄悄打听起他的来历家境,婚配了没有。
  毕竟,这事儿归根到底还是李家自己闹出来的家务事,村子之间的往来是不会断的。
  然而在听说他已有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媳妇,这铺子就是人家娘子开的时候,便都有些失望。
  易峋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不愿两个村子结仇,便说了几句场面话,放了王家庄人离开。
  王家庄的人如潮水一样的退了出去,只剩下李根生独个儿在易家铺子里。
  他眼睁睁看着这变故,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活像个癞□□。
  易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等我们捆哪,还是自己走去官府?”
  李根生的脸已经白的像蜡渣滓了,他本性懦弱,有人给撑腰还敢出头,这眼下落单剩了自己,哪儿还敢硬气!
  他两腿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下,爬到了易峋跟前,鸡啄米一样的磕头:“是我发昏,嘴巴犯贱放屁,大哥您大人大量,别把我这种屁也不值的东西当回事!”
  易峋瞧着地上跪着发抖的李根生,卑贱的就像一只蝼蚁。他原本压根不会跟这样的东西一般见识,但李根生跑到他媳妇的铺子里来闹事,他不能宽恕。
  李根生见易峋不为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爬到董香儿跟前,抱着她的腿求道:“媳妇,娘子,求你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跟这位大哥说说好话,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管你们的事儿了!”
  董香儿看着地下这个满脸涕泪的男人,她竟然跟这样的东西当过两口子,睡过一张床,真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董家的人还没说话,赵三旺却先动手了。他提起李根生的衣服领子,抬手就打了他两个耳光,嘴里骂道:“你还敢胡说八道!”
  李根生被打的嘴角流血,两眼金星直冒,呆呆怔怔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哪?”
  易峋看着赵三旺打了他一顿后,方才出声制止了他,叫人把李根生送到河间县衙去。
  李根生杀死不敢去,抱住门槛,又哭又嚎,一个大男人闹到这个地步,可是难看到家了。
  但易峋已经是铁了心,董香儿和这厮的婚事,他懒得过问,然而他敢在秦春娇的铺子里大闹,他绝饶不了他!
  胳膊拗不过大腿,众人将李根生捆了,找车把他送到了河间县县衙。
  董香儿和董家的人也都跟了去,打算在公堂上求县令断离。
  河间县县令还是那个江子美,在听闻了皇帝御赐了一块匾额给了秦春娇的店铺之后,他甚至觉得脖子后头有点发凉,心中暗暗庆幸当时刘氏那件案子,自己长了前后眼。
  昨日,陈长青派人押了赵桐生一伙人贩到河间县,江子美尚且没来得及审问,今日便又出了李根生这桩案子。
  江子美心中也是纳罕,这对男女不过是寻常的乡下夫妻而已,到底哪来的鸿运,这天下贵人都站在了他们那边。
  赵桐生的那件案子一出来,因是锦衣卫指挥使交代的,他不敢怠慢,连夜审讯。
  牵枝连叶的扯出好多事来,赵桐生是个怂到没一根骨头的人,见不得刑罚,便自己将这些年来如何仗着里正和宗族的势力,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儿倒了个干净。
  而那个神婆子黄三仙姑,除了做淫媒,拉皮条,倒卖打胎药,装神弄鬼的糊弄人之外,竟然还和那个被朝廷剿灭的红莲教,有些勾结。
  那红莲教是朝廷钦定的邪教,余孽还未抓捕干净,这老妖婆子竟然和这邪教有粘连,河间县更不敢轻视,把这案子定为了重案,着力加派人手看管讯问,到了今儿还没审问个干净。
  赵桐生黄三仙姑的事儿还没完,这下河村又扭送了李根生来。
  江子美也是毛了,这下河村一向太平,近来却频出事端,然而易家来历不同寻常,不论是相府还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或是皇帝,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得罪的起的。
  他也只能按压着性子,升堂问话。
  易峋便将李根生如何来下河村大闹,打砸了易家食肆,如何当中污蔑御赐匾额是棺材板子,讲了一番。
  他说着,易嶟在旁添油加醋。打闹的事儿,其实是董栓柱先动的手,可谁让是李根生上门闹事的?王家庄的人都没来,在场的全是下河村的,当然把屎尿盆子全扣在了李根生头上。
  众人七嘴八舌,本来只有一分的事儿,也给说成了十分。
  李根生是个乡下匹夫,上了公堂,三魂七魄已经吓飞了一半,浑身长嘴也说不明白。
  江子美听了案情,心想一个乡下浑人,竟然敢诋毁当今圣上的墨宝,这还了得。当堂就判李根生不敬之罪,打了五十板子,又罚了李家的徭役,并勒令其偿还易家的损失。
  董家的人,便趁势求县太爷断了董香儿和李根生的婚事。
  江子美原不想管这等家务闲事,但思忖着这董家和易家关系匪浅,这人情不过是顺水推舟,不做白不做。
  按理说,和离需得男人同意,然而李根生到了这当口上,打了五十大板,命都去了一半,眼下满心只想着如何保命,哪儿还能有额外的心思。
  他虽然对失去董香儿十分不甘,也情知自己再想找个这般模样的媳妇简直是做梦,但眼下这情形,也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江子美当堂断了这两人和离,董香儿终于摆脱了李根生,摆脱了李家。
  在踏出县衙大堂的那一刻时,耀眼的日头自头顶洒下,她欢喜的泫然欲泣。
  从此,她就再也不是李家的什么人了,她是独身的,自由的,她可以尽情的去经营自己的人生了。
  李家的人听到了消息,从王家庄匆匆赶到河间县,雇了一辆牛车,把李根生拖回了家去。
  李家老两口眼见大儿被打成这样,虽满心不甘愤怒,但这是官府下的判决,他们也找不着董家什么事。至于打板子,那谁叫他们儿子嘴贱呢?
  一家子你埋怨我,我埋怨你,老两口拌了几嘴,又骂起了小儿子,说他不知廉耻,竟然调戏大嫂,弄得家里吃上官司。
  李家小儿,打小被宠坏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回嘴说道:“这要不是大哥在人家铺子里诋毁皇上,哪会叫人家送去见官?要我说,大哥犯这事儿,没祸延咱全家就是好的了。”
  李老汉听了小儿子的话,气的大骂:“你这是什么屁话,他好歹是你大哥!还不都是你这没人伦的畜生瞎折腾,不然咋会出这样的事!”
  李家老二不服气,兀自顶嘴不休。李老汉越发恼了,抄起烟袋锅子没头没脑的砸了过去。
  李大娘心疼小儿,又拦着不让。
  一家子吵吵闹闹,夹着李根生那叫疼的哎哟声,乱成一锅粥。
  从此,李家的名声在王家庄就臭了,谁都晓得他们家欺凌虐待儿媳,还出过小叔调戏大嫂的事儿,合家子竟然偏袒小叔,门风不正。又加上李根生诋毁皇帝,被官府打了板子,所有人都几乎绕着他们家走,生怕被他们拖累。
  李家的女儿是再也嫁不出去了,李根生哥俩也难娶媳妇。
  这般拖了许久,李家才靠着跟深山村里的一户人家换亲,给小儿子娶了个破了相的大龄寡妇。这寡妇性格比起董香儿更是泼悍,半点不合心意就摔锅砸碗,抄起洗衣棒槌叫骂,连两个老的都敢打。李家人唯恐再没个媳妇,也只得咬牙忍气吞声。
  那李根生自从挨了那五十大板,身子落了些残疾,真正再没人肯嫁给他,而李家也没钱再给他娶媳妇,只好就这么单着。
  然而那寡妇人虽丑,却不是个安分的女人,李根生又光棍久了,心中也恨他弟弟,两个人便勾搭上了。
  李家老二知道了,和自己亲哥大打出手。
  李根生却叫骂:“你调戏嫂子,弄得我没媳妇,如今我睡弟妹,也算你补偿了我,你有啥可不满的?!”
  那寡妇坐在李家院子的土地上,打滚哭喊叫嚷。
  老李两口子则在屋中唉声叹气,不知道自己到底上辈子造了啥孽。
  李家的笑话,又在王家庄被人议论了许久。
  然而这些事,和下河村都再没了关系。
  董香儿和离成功,董家人除了董大娘,旁人都欢天喜地的。
  他们家的女儿,是今非昔比了,虽说嫁过人,但这个模样,又能挣钱,该是许多好人家排队求娶的。即便董香儿不再嫁人,就住在娘家,他们也情愿。
  晚上,杨氏甚至还弄了几个好菜,打了两壶酒,一家人乐乐呵呵的吃了个饭。
  董香儿饮着酒,瞧着桌上一家子人捧着自己的样子,心中不住的感叹,再一次深信了她春娇妹子的话——女人要自立,这腰杆才挺得直。
  这日,一直到了傍晚,秦春娇和刘氏才回到家中。
  她们没买到合心意的料子,依着秦春娇,集子上的绸缎就行了,虽说比不上京里丝绸行的好货,但也中穿。嫁衣这东西,其实就只穿一次,做的太金贵,也是浪费。
  但刘氏却不肯,她的宝贝女儿的新娘装束,当然要最好的料子。
  娘俩没买到,便商议定了过几日到京里去看看。
  秦春娇回到家中,易峋便将白日里李根生来大闹的事情讲了一遍。
  秦春娇听着,不由叹了口气道:“三姐命真苦,碰上这样的男人。但总算是离掉了,往后也都好了。”
  易峋有些奇怪,问道:“你就不担心你那铺子被人砸坏了?”
  秦春娇向他俏皮一笑:“有你在,我怕啥?我男人,是天下最厉害的汉子,当然能护着我周全了。”说着,还蓄意问道:“峋哥,我说的对不?”
  易峋瞧着那张娇嫩俏丽的小脸,脸颊上两个梨涡分外的可爱,他无奈的笑了笑。
  这妮子真会拿糖来哄他,然而他也真被她给甜到了。


第104章 
  又过了三天,赵桐生的事儿终于有了眉目。
  赵太太或许是憎恨,或许是想要摆脱这个男人,又或许是后怕,想为子女积些阴德,竟将这些年来赵桐生如何依仗里正及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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