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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公车的功夫，她掏出大衣兜里的电话，按出了陈小佳的号码。
电波的另一端，陈小佳刚挤进商场，准备血拼一番，手机凑到耳边大声说：“嗨，亲爱的，想我了吗？”
听筒很吵，周宁拧了拧眉，“你在哪里呢？”
“跟同事逛商场呀！年关大促销，好多牌子都打折，不来买几件吗？”
“忙，没时间去。”
“哦，那太可惜了。”陈小佳问：“找我有事？”
周宁想提借钱的事，吭哧了半天没说出来，陈小佳着急了：“没事我先挂了，不然我看中的大衣要被别人买走了。”
公车站，周宁把电话揣进大衣兜里，拉高毛衣领子，鞋子在雪地上踩踩蹭蹭，感觉很累。
。
超市的人不多，周宁推着购物车选购食材，方志诚点了酸菜炒粉，五花肉炒土豆片，特意叮嘱五花肉土豆片里放一点郫县豆瓣酱。
当时她说：“你胃不好不能吃辣的。”
他并不在意：“少放点借味。”
选完晚饭食材后周宁看了下手机，时间还有富余，推着车去休闲区买些饼干零食。
高高的货架子旁，一对父女发生了小小的争执。有着婴儿肥的小女生怀抱着几袋薯片，她的父亲说：“薯片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女儿耍赖撒娇：“好爸爸，这几个口味我都想吃。”
父亲皱眉：“只能买两袋，多了不行。”
女儿噘嘴，瞪眼睛。
这个时候父亲要是强制命令她把薯片放回去，她会听话放回去，但也会哭，会委屈，不理解父亲的苦心。
那位年轻的父亲弯下腰对女儿讲：“爸爸告诉你，薯片没营养，吃了对身体不好，影响食欲，对皮肤也不好，我们宝贝脸蛋这么漂亮，要是吃丑了怎么办？会有一帮臭男生追着你说小胖猪丑丫头……”
女儿好像被说动了，抱着薯片的手臂有松开的迹象……
父亲的声音还在继续，周宁选好饼干从他们身边走过。
年龄小的时候，每次看到别的同学有父亲来接放学，陪着玩什么的，心里羡慕的不得了。大一点了，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也就无所谓了。
如今看到这对父女，周宁心生感慨，小时候都没享受过父爱，长大了还要承担赡养老人的义务，合情合理吗？
也许太过计较个人得失，就体现不出亲情的不同之处了。
周宁从超市出来，仰望星空，长庚星指明了回家的路。
……
第五十二章
博爱医院。
方志诚坐在办公桌前，长指在键盘上飞舞。
周宁敲敲门进来。
方志诚抬眼看是她，放下手中的工作，从椅子上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箱，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冷吗？”
周宁说：“风冷，吹的脸疼。”
温暖干燥的大手捂上了冰凉的脸颊。
饭菜从保温盒子取出来，一一摆好，按照上级领导指示，周宁带了自己的碗筷，两人一起吃。
东北人爱吃酸菜，与瘦肉粉条一起炒出来的酸菜炒粉是道味美下饭菜。周宁心里有事，筷子一粒一粒夹着饭，吃的慢。
方志诚嚼着美味食物说：“吃辣的还不下饭吗？”
周宁抬眼看他，又看了看饭盒里五花肉土豆片，郫县豆瓣酱的颜色引人食欲。“因为我爱吃辣的才让放酱的吗？”
方志诚往嘴里送菜，点头。
周宁夹了块土豆片放进嘴里，滋味不错，就是提不起食欲来。她了他一眼，心里有想跟他借钱的想法，看他吃的挺香，为了不影响他的食欲，决定吃完饭在说。
方志诚低头吃饭，问：“怎样才能让你大口吃饭呢？”
“嗯？”周宁放慢进食速度看向他。
“你爸的医药费我给出了，这回能好好吃饭吗？”方志诚眼睛盯着美味的菜肴，筷子往嘴里送饭，不经意间说出非常有重量的话来，在周宁心中投下炸弹，炸得她心潮澎湃，几粒米含在嘴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米饭被硬生生吞下去，周宁说：“你要给我爸拿手术费吗？”
方志诚抬眼看她，放下筷子说：“钱已经给他了，手术时间是后天。”
周宁抿着小嘴，鼻头酸酸的，“本我来在犹豫跟你借钱，又不好意思说，没想到你已经把钱给他了。”
“这么见外。”方志诚在心里补充：人都是我的了。“以后有什么事跟我商量，别憋在心里。”
周宁抿着唇，腾地从座椅上起来，站到他跟前，搂住他的脖子，连撒娇带扮可爱装可怜，“方志诚，你对我真好！”她在他脸上亲，发出啵啵的响声。
方志诚吃饱了，喝了点水漱口。
周宁坐到他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子说：“这钱就当你借我的，我有了钱会慢慢还你。”
“你有钱？”方志诚问。
周宁不吭声。
方志诚说：“没钱还说大话。”
周宁哼声：“我一下子拿不出，慢慢还，结婚之前怎么也还清了。”
“那要等到哪年？”
“那就结完婚以后慢慢还。”周宁认为自己的注意不错，在他怀里呵呵地笑起来。
见她笑，他心情好。
想到那晚她对周远山说的话，方志诚笑容冷却，严肃几分，“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在你心里是不是觉得他比我优秀，与他在一起，你的人生才是完美无憾的，跟我在一起只是委曲求全，不得已而为之。”
“谁呀？”周宁压根没往宋易扬身上联想，见方志诚不说话，脑子开窍，明白什么意思了。
她将脸贴在他胸口，说：“我是被我爸给气的，那也是我跟宋易扬分手时的最初心情，我也知道他妈妈是拿着我爸跟别的女人的事情当借口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出轨不光彩的事情真的间接影响到了我，让我特别缺乏安全感。我跟宋易扬好的时候他对我不错，可我却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我想要的很简单，他却给不了。同样，他想要的，我也付出不了。
现在想想，也许是爱的不够深吧，才不会心甘情愿为彼此付出。要是我们两个勉强在一起的话，那才是人生有憾。而你不一样，你让我有安全感，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能满足我的心愿。”
“方医生。”周宁叫他，声音甜软。
“嗯。”
“别让我当着面夸你，我会不好意思的。”
好像会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吧。
方志诚低头吻了她的额头。
隔断窗子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路过的护士看到举止亲昵的两人，抿唇偷笑。
严肃硬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方志诚余光瞟到人影，对怀里的女人说：“没怎吃饭，膘涨了不少，这么沉，压得腿疼。”
女人不喜欢被人说胖，周宁直起身子说：“我才多重，你压我时，我都没说你沉。”
方志诚挑眼看她，周宁按住了自己的嘴唇，离开他的大腿，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大口往嘴里送饭，食欲大增。
方志诚看着低头填鸭似的人，说：“明天晚上我回去。”
“我知道啊！”周宁抬头对上方志诚灼热目光，会意什么，笑起来，“那我家等你。”
……
夜晚的C城寒风凛凛。
宋易扬应酬完回到公司已经很晚了。最近，他对宋家越来越厌倦，越来越不愿回到那个看似美轮美奂实则毫无温度的家。
他坐在椅子上，长腿搭在桌沿，发了会儿呆。
办公桌上的快递信封进入视线，宋易扬倾身伸长手臂捞过来。快递上写着他的名字，字迹苍劲有力，出自男人之手。
寄件人只写了姓氏：方。
宋易扬皱了皱媚，拆信刀划开信封，倒空，一张支票从中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脑子不太灵光，这两章写的有点乱。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周宁去看了周远山；在他手术的第二天。周远山妻子的两个女儿正好也在，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周宁拎着果篮营养品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多余。要不是这次周远山没钱看病；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还有个亲生女儿，她猜他可能连她的生日是哪天都不记得了。
她无法融入他的生活，就像他也无法融入她的生活一样。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水果篮子孤单地放在病房门口……
。
周宁从医院出来，漫无目的站在街头。快过年了；年货摆满整条街道。最近两天气温不正常；高温过境，积雪融化，湿漉漉脏兮兮的雪水粘湿了鞋子。马路上；车子疾驰而过；雪水飞溅。
周宁打通了陈小佳的电话，她们去了之前经常光顾的川菜馆，点了最辣的水煮鱼，喝了啤酒。陈小佳送了她一份新年礼物，桃粉色的毛衣外套，下摆系着颜色各异，形状不同的毛线花朵，难得一见的款式。
陈小佳说：“今年是你的本命年，多穿点红色衣服，避避晦气。”
周宁说：“对呀，我都二十五岁了。哎！真快，再过几年就三十了。”眉头皱了皱说：“本命年是不是不能结婚呀？”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那个。”陈小佳自斟自饮，啤酒倒在杯子里，泡沫上升又一点点消失，“方志诚向你求婚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周宁趴在桌子上，心里想啊，从方家回来，方志诚都没提过结婚的事。
他什么时候能向她求婚呢？
没紧没慢的，真让人着急。
。
方志诚去外地开会，回来的早。走进卧室时，周宁躺在床上望着棚顶发呆中，眼神呆滞，双颊发红。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酒味，小酒鬼又喝酒了。
周宁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呆滞望着他。穿着正统西装，系着领带的方志诚在她眼中帅到无法形容。结婚时，他也是这般模样吧。
周宁美滋滋地想。
“脸这么红，没少喝。”方志诚脱了西装，在床边坐下，右手撑着床，左手食指触碰她红扑扑的脸颊。
“是没少喝，待会儿可能会耍酒疯。”周宁捉住他的长指，放到唇边咬了一口，力道很轻，像狗狗跟主人玩似的。
方志诚抽出手指，在她粉唇上亲了一口，离开后，又亲了一下。
周宁借机躺在他怀里，像块无骨年糕似的，手指缠着他的领带绕圈圈。
方志诚看了一眼放在床边的桃红色毛衣问：“去逛街了？”
周宁说：“没，毛衣是陈小佳送我的新年礼物，今年是我的本命年。”
方志诚拉过毛衣瞧了瞧，玩笑说：“宁宁原来已经二十五岁了，我还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呢！”
她问：“新年是不是有压岁钱啊？”
他答：“必须有。”
“那新衣服呢？”
“有。”
“那本命年能不能结婚啊”
方志诚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溢出笑容，“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嫁给我？”
周宁狡辩，青葱手指指点着他的胸口：“我是在为你着想好不好，明年你就三十一岁了。要是本命年不能结婚，后年你就三十二岁了。”
“我不着急。”
“我更不着急。”
“有人口不对心了。”
周宁装哑巴。
方志诚低头寻她的唇，周宁扭头不给亲。他强行扳过她的小脸，迫使她抬头。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
“我又没说不娶你，你哭什么？”
周宁为上午去看周远山的事情耿耿于怀，心情不好，借着酒劲发泄心中郁闷。
“别哭，哭就不好看了。你想要的整面落地窗的高层房子，带公主幔帐的大床，全部准备妥当最早也得明年春天。”
“我也不是真的那么着急，就是想让自己快点稳定下来。”周宁说着挤出两滴泪来。
她的泪水会影响他的心情，她的笑颜才是他的最爱。
他说：“是不是想让我给你看病？”
这样的暧昧威胁根本不管用，周宁委屈地说：“心里难受。”
方志诚的手顺着睡衣钻进去抚摸着，周宁脸颊更红，盯着他半天，说：“方医生，那里是胸，不是心，那里也不是，别往下摸……”
据说，让女人闭嘴的最好办法是吻她。让女人停止流泪的最好方法方志诚不得而知，但他这招还是挺管用的。
事后，周宁缩在他怀里微微喘息着：“你就是用这种方法去哄一个流泪的女人吗？”
方志诚说：“我只会这一种。”
周宁媚着眼神命令：“以后就算其他女人在你面前哭死，你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安抚她。”
“那可不行，求死扶伤是我的使命。”方志诚说完，胸口挨了一拳。
。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快要过年了。
医院值班表上年三十这晚是方志诚值班。方家二老坐火车北上来陪儿子过年，周宁请了半天假去车站接人。方家二老带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除了新鲜的海货，还有周宁爱吃的水果。
东北内陆地区气温要比海洋气候城市冷许多，方妈妈下火车就喊冷，方爸爸个性跟儿子像，冷也不吭声。
周宁出了站台直接拦了辆出租车带二老回住处，一路上介绍C城的风土人情。东西搬上楼，进屋暖和一会儿，周宁叫未来公婆休息，自己开始准备晚餐。
之前空荡荡的橱柜被装满，被锅碗瓢盆各种调料占据着。因为二老要住上几天，周宁把自己的炊具调料罐拿过来，以后都在这里开火。
多添了两口人，自然要多做几道菜。周宁记得方爸爸爱吃牛蹄筋，特意买了牛蹄筋回来做。方妈妈要来帮忙准备晚饭，被周宁请回屋里。看到未来儿媳妇这样能干，方妈妈心里高兴，满意。
方志诚下班时菜还未做好，他陪父母聊了几句后去厨房看周宁。趁人不注意搂着她的腰偷偷吻了她一下。
周宁害羞，“注意影响。”
方志诚放开女朋友软香的身子，挽起衬衫袖子，“要我帮忙吗？”
“摘香菜吧！”
方志诚这边刚拿起香菜，那边，方妈妈拿着他的手机过来叫他：“志诚，你的电话。”
方志诚放下香菜，接过电话，看了名字。
方妈妈问：“是不是上次来过咱家的那个女孩子？”
周宁看了方志诚一眼。
方志诚应声，接起电话，走出厨房，方妈妈跟着儿子出来。
铲子在锅里用力翻了两下，周宁撇了撇嘴。
电话是蒋心慧打来的，她在电话说：“下班了吗？”
方志诚应声：“嗯。”
“在家？”蒋心慧问。
“在家。”
“今天这么早，本来想找你出来吃个饭的，既然你已经到家了，那就算了。”
“今天不太方便，我爸妈来了。”方志诚说完，方妈妈在一边悄声对她说：“请她到家里来吃饭。”
方志诚看了母亲一眼，说：“你可以到我家来。”
“这样好吗？”蒋心慧犹豫，说：“知道叔叔阿姨来是应该拜见一下的，我收拾收拾这就过去。”
“好。”
方志诚撂下电话，方妈妈说：“上次她到咱们家去，买了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钱，留她吃饭，她也没吃，赶上机会，礼还回去好。”
方志诚到厨房通知周宁：“待会儿蒋心慧会来。”
周宁转头，举起铲子，龇牙咧嘴：“那我再加两个菜！”顺便多放点盐，咸死她！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蒋心慧按了门铃；方志诚开门，请她进来。方妈妈笑着迎接，看到她手里的两瓶酒；说：“拿这些干嘛啊！家里什么都有。”
蒋心慧说：“听说这酒不上头，给伯父带了两瓶。”
方妈妈笑着接过来。
餐厅，周宁已经摆了菜与碗筷，摘下围裙，对方志诚说：“饭好了；可以吃了。”
方妈妈招呼蒋心慧入座；儿子家就是自己家，老太太腰板直。
蒋心慧看看一桌菜，抬头看向周宁：“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周宁谦虚：“手艺不好；别嫌弃。”
蒋心慧说：“我不挑嘴的。”
周宁说：“不挑嘴好；不像阿诚，嘴可刁了。”说着往未来公公碗里加快牛蹄筋说：“叔叔，尝尝味道怎么样？”对方志诚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方妈妈招呼蒋心慧，“吃菜吃菜，我这个儿媳妇别看年龄小，倒是挺会做饭的，手艺好，做什么像什么，之前我还担心我们家志诚能不能找个会做饭的姑娘，瞧瞧，我们家志诚命多好啊！”
周宁低头抿嘴笑，“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蒋心慧扯了扯嘴角，菜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周宁将鸡翅膀夹到蒋心慧碗里，“酱烧鸡翅膀很入味的，你尝尝。”没把菜做的很咸，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