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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心慧扯了扯嘴角，菜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周宁将鸡翅膀夹到蒋心慧碗里，“酱烧鸡翅膀很入味的，你尝尝。”没把菜做的很咸，丢手艺的事不能在公婆面前做，哪天有时间，单独往她嘴里灌咸盐。
蒋心慧说：“谢谢。”
周宁小嘴不停：“吃鸡翅膀会梳头，我小时候也没少吃，到现在也梳不明白，连最基本的三股辫都编不好，还不及阿诚一半呐！”
她又叫他阿诚，亲密的称呼让没喝酒的方志诚心口热辣辣的。
蒋心慧偏头看向方志诚：“你还会编辫子吗？”
方志诚说：“小时候编过玉米胡子。”
“何止会编，每次跟邻居家的小孩儿比赛都是第一名。”方妈妈想起儿子小时候的事情，边吃边说给两位女生听，方爸爸时不时补充几句。
谁都有点童年趣事，周宁和蒋心慧被逗笑了。
气氛一直不错，直到方妈妈问到蒋心慧的父母。蒋心慧吃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周宁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方志诚往母亲碗里夹菜，“妈，吃饭吧。”
方母会意过来，想自己可能提了什么不该提的，尴尬地笑了两声，说：“心慧，你多吃点。”
蒋心慧笑了笑，说：“其实，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过世了，我父亲，前不久也走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
方妈妈听后可怜起蒋心慧，“你看看，真似的，我也不知道，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蒋心慧说：“没关系，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就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想我起爸爸。”
方妈妈问：“那你们家就没有其他亲属了吗？”
蒋心慧说：“有个阿姨在澳洲。”
“哦。这样啊！”方妈妈想了想说：“过年到我们家里来吧，大家一起热闹。”
周宁抬眼看了看未来婆婆。
方妈妈说：“志诚三十晚上值班，初一早上才能回来，宁宁又要回家陪她妈妈过年，就剩我们老两口了，你就过来吧。”
“那怎么好意思，太打扰了。”蒋心慧婉拒。
周宁说：“你就过来吧，一个在家多冷清，正好陪陪叔叔阿姨，人多热闹。”嘴上大肚，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还是很在意方志诚母亲对蒋心慧的态度，万一老头老太太拿她跟女神比，认为女神比她好怎么办？
桌子底下的脚踩上旁边的大脚，周宁说：“是吧，阿诚。”
方志诚脚上吃痛，面无异样，对蒋心慧说：“你就过来吧。”
盛情难却。
蒋心慧点点头：“那好吧，三十晚上要是没事的话，我就过来。”
方妈妈抢着说：“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就这样定了。”
。
怕影响方家二老休息，蒋心慧没待多久就告辞了。周宁跟未来公公婆婆说晚安后也要回去了。
方志诚从沙发上起身，“我送你。”
“这么近，不用送。”她也忙活了小半天，也累了，该歇歇了。
方志诚说：“走廊灯坏了。”
看电视的方妈妈对换鞋的儿子说：“不用着急回来。”
周宁瞬间红了脸，老太太想多了吧！
防盗门关上，方志诚点亮手机，周宁借着光把钥匙放进锁扣里，尚未扭动，身后男人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小手，手机的光亮打在了她的脸上。
“生气了？”
“没有。”
“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那让我变成大象好了。”
方志诚笑起来，声音低沉好听。他带着她的手转动门把手，开门进屋。周宁想要换鞋被他拎着脖领子贴墙角站好。
“干嘛啊，不会因为踩了你的脚就罚站吧？”
方志诚说：“我妈没别的意思，就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挺可怜的。相处久了，你就知道，她是个热心肠的老太太，你要是还担心的话，大不了那天晚饭我也不回来吃了。”
“别呀！大过年的团圆饭，还是回家吃吧！”
“你不担心？”
“不担心。”
“有人要变成长鼻子大象了。”
“好吧，我承认。你妈妈叫她来一起过年，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换做别人的话我会双手赞成，可她是我情敌呀。要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擦出火花怎么办？我会担心会怕，但是……”最后这两字字音咬的很重。
方志诚想知下文：“但是什么？”
周宁扬着脖子说：“我也该有我的自信，我的骄傲。她是白富美，我是小清新，聪明可爱治愈系的小清新，谁也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你。”
你想着法儿阻止他们见面，她想着法儿接近你的生后。世事难料，人心难测，做好自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该发生的事阻止不了，不会发生的事，怎么也不会发生。看开一点，开心才会多一点。
方志诚笑，两指捏住她的小俏鼻：“这才像我看上的女人。”
被赞美，周宁眯眼睛笑，“嗯，放心吧，我没事，你回去吧，我要洗洗睡了，忙了一天也累了！”
“时间还早。”
“你妈让你早点回去。”
“你听错了。”
“我要洗洗睡了，真的好累。”
“既然这样，我更要留下。”
“留下干嘛？”
“帮你洗澡，你不是很累吗？”
“被你洗我会更累！”
。。。。。。。。。。
临近年底，年味气息越来越高涨。农历二十九，周宁回了老家。等到三十这天下午，蒋心慧如约去了方志诚的家，准备与方家二老一起过新年。下午吃饭前方志诚打来电话，说医院临时有患者，走不开，不回来吃饭了。这顿不算团员的团员饭只有蒋心慧和方志诚的父母一起吃。
其实这台手术有没有方志诚都行。他会留下，一方面为了照顾科室里的其他同事，辛苦劳累了一整年也该让他们早点回家跟家人吃个团圆饭。另一方面考虑到蒋心慧在家里，有她在，父母不会那么寂寞，他放心。
那日在咖啡馆，她已经向他表白了，如果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不宜走的太近，以免惹人误会。
她有困难他会帮忙，但感情的忙从来不是乱帮的。
要是周宁跟那个姓宋的在一起过年，他恐怕一刻也不得安生。
周宁这边，临吃饭前给方志诚打了电话，无人接听的状态。周宁撂下电话，发了条短信。
“吃饭了。”妈妈叫她，周宁应声：“来了。”揣好手机跑去吃饭。
方志诚忙完看了手机，五个未接电话，两条短信，一条是蒋心慧发的，一条是周宁发的。
蒋心慧写：叔叔阿姨听说你不回来有些失望，我帮你劝了她们，安心工作吧。
周宁写：我们家阿诚过年时也这么忙，好辛苦，我都心疼了。
方志诚给周宁打回去。
周宁正陪着家人看春晚，拿着电话回房间。她说：“忙完了？”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方志诚打开饭盒盖子，菜色丰富。值班护士去餐厅打回来的，还热着。
周宁问：“大过年的也进手术室，真是的。”
“不好吗，有合适的理由不用回家，这样某人就不用担心了。”方志诚饿了，夹了块肉送进嘴里。
周宁说：“你还没吃饭呢？”
“正吃。”
“方医生，你是个大英雄，你真了不起。”
她嘴一向甜，方志诚爱听。
周宁怕影响他吃饭，简单聊了两句就挂掉电话。刚要回客厅看春晚，短信提示音响起，从早上到现在，新年祝福短信快要塞爆信箱。周宁点开来看，是蒋心慧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新年快乐！
相邻的城市里，蒋心慧与方家二老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眼睛盯着屏幕，心里想着别的事情。
喜欢的男人不在身边，再热闹再温馨的场所也捂不热她的心。
电视里，著名笑星逗笑了方志诚的母亲，笑声耳畔盘旋，蒋心慧低头看了下手机。周宁的回复短信发过来，简单的新年祝福。
蒋心慧编了谎话，说是有朋友约她出去，不能跟方家二老一起过年了。方家二老挽留，蒋心慧婉拒。
从方志诚家临走时，方妈妈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希望你能早点遇到合适自己的人，早点成家。”
“诶！”蒋心慧应声，心情沉重。
方志诚的父母邀请她来家里过年，真的是看她可怜，没有别的意思。
蒋心慧开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行驶。她刚刚说了谎话，根本没什么朋友约她。平时拥挤的马路空荡荡的，好像为她开辟的特殊通道一般。这大过年的，谁会在外四处游荡，不与家人团聚。车子顺着霓虹彩灯开到市委广场，她下了车，夜晚夹着烟花味道的凛冽寒风让她裹紧衣襟。
广场上很热闹，爆竹声接连不断，节日彩灯灯火通明，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脚下的雪被踩的咯吱咯吱响，年轻人嬉闹玩耍，情侣相拥，还有很多人陪她一起过年。
蒋心慧在广场上闲逛，电话打给了周宁，接通后说：“你在干嘛呢？”
周宁啃着苹果，说：“陪我妈妈看春晚呐，你呢？”
蒋心慧开起玩笑：“刚从你另一个妈妈家出来。”
“你怎么出来？”
“方志诚不在家，我在那待着也没意思。”
周宁哼声：“你知道你没安好心。”
蒋心慧笑，她要是没安心，早就追到医院去了。
一个雪球猛然飞过，击中她的脸。蒋心慧“哎呀”一声，冰冷的痛楚自脸颊蔓延。
“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宁问。
蒋心慧抬眼望向使坏的人，身着暗红色休闲棉服的宋易扬走来，他笑着说：“你可真够笨的。”
爽朗笑声至听筒传出，周宁心里咯噔一下。就听电话里蒋心慧说：“遇到一个神经病，先不说了。”
蒋心慧擦着融化在脸庞的雪水。
宋易扬问：“卫如意？”
“是周宁。”蒋心慧睨他一眼，报复雪球的仇。
宋易扬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
温暖的普通民宅里，电视机播放着热闹的晚会，周宁慢慢啃着苹果，盯着电视的眼目光放空，看来她还没有彻底忘记宋易扬，以至于听到他的声音，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想东想西，静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初恋是很难忘记的。
因为有遗憾，才让记忆如此深刻。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方志诚在大年初二这天与父母一起去了周宁家。亲家第一次见面；气氛愉悦融洽，方妈妈着急抱孙子，希望儿子早点结婚。周宁妈妈舍不得女儿；思想守旧派的姥姥姥爷也希望周宁过了本命年在结婚。
当天下午，方志诚与周宁一起送方爸方妈回家。折腾到地方时已经很晚了，旅途劳顿，方爸直接回屋休息，方妈妈捶着酸疼的脊背；活动着老腰说：“哎呀；我算是老了，谁家也不如自己家待着舒服，将来你们结婚了；我跟你爸可不去你们那凑热闹；啥时候不能动弹了，就去养老院。”
周宁说：“阿姨瞧你说的，我们能让你和叔叔去养老院吗！要是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不孝顺您呢！”
方妈妈说：“养老院有什么不好的，有吃的有玩的，一大帮人聊天，比住在城市里舒坦多了，在你们那待这几天，没意思。”
方志诚笑，“等你有小孙子小孙女就有意思了。”
方妈妈眼睛一亮，“你俩啥时候能生个小孙子小孙女出来。”
周宁抢先说：“当然是结婚以后再要孩子。”
方妈妈摇头，“现在不都流行奉子成婚吗！”
周宁“噗嗤”一笑，瞄了一眼方志诚。
“志诚，你得加把劲儿了。”方妈妈丢下话，扭身进屋。
客厅就剩周宁跟方志诚，周宁说：“真没看出来，你妈思想还挺前卫的。”
“想孙子想的。”方志诚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圈在怀里，亲吻她的脸颊，问：“想我没？”
整整一天又忙又闹的，亲近的时间都没有。
周宁搂着他的脖子问：“那你想我没呀？”
方志诚反问：“你说呢？”
周宁撒娇：“我要听你说。”
方志诚盯着她看，有魔力的眼瞳让人迷惑，周宁被看的不自在，方志诚抱起她回房间，关门的时候落了锁。
周宁被放到床上，象征性反抗了一下，“才几点你就……”
方志诚接过话，“就什么？”
“就那样呗！”周宁不好意思，看着他将强健的体魄压下来。肺部空气被榨干，小嘴吐纳微微张开，立刻被滚烫的热唇封住了。
方志诚很想她，吻的急。周宁先是被动承受，热情被激发后主动回应着，直到无法呼吸，才被放开。
他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喘着，逗着她：“还没给我拜年呢！小国光。”
周宁吐气如兰：“短信里不是拜过了吗！”
方志诚啄了下粉嫩的嘴唇：“亲口说一遍。”
周宁眼珠转了一圈，抱住他的脖子，笑眯眯甜兮兮道：“哥哥，过年好呀！”
“想要压岁钱？嫌我妈给你的红包不够鼓是吗？”
周宁笑，“对呀。”晃着他的脖子撒起娇来：“哥哥，哥哥，给压岁钱吧！”
方志诚拉下她的手，下了床，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夹。周宁跪坐在床边，看着他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方志诚折回来，手指夹着小小卡片，塞进她凌乱的衬衫领口说：“拿去买糖吃。”
原来一本正经的方医生也会往女人胸口塞东西。哼哼！
周宁拿出银行卡，说：“谢谢哥哥。”
方志诚抱着臂膀，问：“只是谢谢吗？”
黑眸中别有深意，周宁站起身，两手抓住套头毛线马甲下摆，在他的注视拉起，脱下去的瞬间小脑袋里起了坏心思，猛地将马甲蒙在方志诚头上，恶作剧得逞大笑着赤脚跳下床，往门口跑。
韩东曾说她小脑发育不好，身体协调性差，果然，没跑几步脚步一歪，身体即将接触地板。方志诚及时出手捞住她，他们一起摔坐在地板上，他没有惩罚她，也没有亲她，只是把她圈在怀里，抱着，看着。
周宁心里甜蜜，“方志诚，有你真好！”
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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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假期过后，回到工作岗位各自忙各自的。北方的初春，冻人不冻水，意思是说冰雪融化，天还是冷的。
周末晚上的闲暇时光，方志诚在书房看书，周宁在厨房切水果。餐桌上手机唱起歌来，《急诊男女》的主题曲。周宁放下刀子，擦了擦手，跑过看，蒋女神的名字赫然在目。
对她，周宁实在喜欢不起来。
她接起电话：“喂。”
蒋心慧问：“忙吗？”
周宁：“没什么事。”
蒋心慧：“方便的话出来聊聊天。”
周宁：“啊？”
蒋心慧说：“你不是说，我要是心情不好，有不开心的事，找不到人陪你，可以找你吗？”
“哦。现在吗？”
“对，现在。方便出来吗？”
“可以，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周宁问：“你现在在哪里？”
“酒吧，南康路的JIESSIE酒吧。”
“知道了。”
周宁端着果盘送到方志诚面前，弯□子说：“张丽心情不好，找我出去聊会儿天。”
方志诚放下书，摘下眼镜放在一边说：“我送你。”
“不用。”周宁拿起黑框眼镜重新架在他的鼻梁骨上，这样才像学术派，才像个教授。她说：“好好在家看书吧，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在他脸颊吻了吻。
方志诚叮嘱：“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
周宁穿戴好，临走时对着方志诚抛了个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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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ESSIE酒吧。
灯光暗淡的场所，空气中充斥着烟与酒的味道，驻场歌手站在舞台上唱着悲伤情歌，客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拼酒，嬉笑，释放压力。
蒋心慧坐在卡座里喝着闷酒。周宁轻而易举找到她。她朝她走过来，解下围巾打着招呼：“嗨，我来了。”
蒋心慧起了瓶啤酒递给她。
周宁落座，放下围巾，接过酒瓶，说：“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还是想你父亲了？”
“都有吧！”蒋心慧叹息，“公司上的事，私人的事都有不开心的。”
周宁抿了小口啤酒，可不想喝的满身酒味。跟家里人喝酒是一码事，出来跟别人喝的烂醉如泥又是另一回事。揶揄道：“还有你蒋大老板发愁的公事！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那么有手腕，不可能有拿不下的买卖，谈不成的交易。”
“讽刺也就算了，还有排比句。”蒋心慧瞪眼，“真是个坏丫头。”
她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