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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赖的笑笑,“没关系,我承认就好。”
“你……”
“别恼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培养感情,然后在花前月下诉说衷情,你侬我侬地指著流星发誓,你温柔的偎向我怀里,我深情的吻著你……”
单牧爵多情地揽著她的肩,天马行空地自说自话,完全不在意佳人一副僵硬冷漠的模样,恨不得手上有针缝了他的口。
即使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与他们错身而过的员工都露出会心的一笑,乐于见到俊男美女有好的结果,冰山也需要人疼嘛!
流线型的宾士载走令人称羡的一对,停车场的角落有个充满怨色的女人狠瞪著远行而去的车子,报复的念头油然而生。
一间优雅的西餐厅气氛唯美浪漫,轻柔的音乐声悠扬回荡,淡淡的熏香味是来自欧洲的薰衣草,隔局分明地隔离旁人的窥探。
几盆罕见的室内花卉装饰著,高雅气质的竹编山水横裱在不定型木框里,给人温馨的感觉,彷佛由污秽的人群中走入安然的小天地,自在休闲。
“来,吃一口龙虾肉,大厨的手艺挺不赖的。”再配上一口白酒风味更佳,可惜她不喝酒。
沙夕梦被动地含下他又到嘴边的鲜嫩白肉。
她开始反省起自己怪异的举动,明明反抗不费吹灰之力,为何她现在会置身于为情侣打造的浪漫空间,顺从的吃下贵而华丽的食物。
想骗自己是为了她最爱吃海鲜大餐才屈服,人总会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小弱点,女巫也不例外。
可是她的心却不自在,郁郁沉沉像压著什么重物,一张嘴食不知味地上下嚼动,捉摸不透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居然和最讨厌的生物在一起用餐,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难道她逐渐在意起他了,她也逃不过像众姐妹那般悲惨的命运?
“吃东西别胡思乱想,我有面目可憎到令人喷饭的地步吗?”他是台湾第一怨男。
“我讨厌你。”她闷闷地微噘著嘴。
单牧爵反而笑点她的唇,“不错,有进步,你在使小性子。”
“不要乱碰我。”讨厌却不排斥,她快要不认识失去冰防的自我。
“好啦!你就是爱任性,我不顺著你成吗?”他收回手,切了一块明虾沾鱼子酱送到她唇畔。
“不要自以为了解我的胡说八道。”她是六个姐妹中唯一不知任性为何物的人。
“瞧你,又发火了,不就像个青春期的少女事事叛逆。”她肯定没有青春期。
“我身上只有冰的气息。”哪来的火?不快的沙夕梦拿叉子死命戳著清蒸干贝。
“醉酒的人通常说:我没醉。你眼里的火只有我看得见。”啧!又在燃焰了。
他是疯子。“是反映出你眼底的欲火吧!”
“我从来没否认过要你的念头,不过也要你配合才行。”他低低地睨著她轻笑。
“等到地狱结冰的一天。”她会带束地狱花去祝贺。
“很快了,我会带把火焰枪去破冰。”他早该想到这方式最迅速。
直捣冰心。
她冷淡的一瞟,“记得把药吃了。”
地狱她没去过,但是她晓得并未如世间传说的可怕,全是以讹传讹的谬言,那里住的是尚未驯化的下等魔物。
可是一经驯化的魔物乖得像人类饲养的狗,忠诚而听话,主人有危险时会奋不顾身保护主人,凶狠的程度不亚于杀人犬,是魔界人民的宠物。
“梦儿,你的关心真让我感动,来,亲一个。”单牧爵作势要吃上她的唇。
“不!”急忙往后娜的沙夕梦不小心碰到端汤的男侍者,极度的厌恶感让她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没事吧?梦儿。”还好是冷掉的残汤。他以眼神示意侍者离去。
有些抱歉的男侍者头一点后离开。
“非常糟。”她的心情。
“要不要去盥洗一下?衣服上有青椒和玉米笋。”他很想伸手去拭,可是那位置很容易挨巴掌。
在她胸部。
“你、慢、用——”
丢下餐巾,她起身走向化妆室,笼罩冰霜的表情让沿路其他客人望而生畏,主动地让开怕被冻伤。
本来化妆室里头还有三三两两的女客,不一会儿如厕完毕全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人对著明亮镜面。
镜中的女子扬起手腕一挥,衣服上拉拉杂杂的秽物顿时一空,乾净得似乎不曾遭到泼洒,衣洁如新的不生一丝绉摺,领子微翻的也恢复平顺。
望著镜子里冰冷的容颜,她找回一点自信。
掬起清澈的自来水,沙夕梦往脸上一覆,凉凉的触感平抚适才的不快,压下厌恶的排斥感。
突地,她勾起唇角往上扬。
“先生,你走错门了。”
浓妆艳抹的华服女子先是一怔,然后动作训练有素地抽出皮包里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声音粗嘎得叫人皱眉。
“不许动,不许张扬,乖乖的跟我走。”
“我奶奶说过,好女孩不随便跟男人走。”她不是爱凑热闹的博儿,人家要绑架也拖著她去凑个数。
“少罗唆,别逼我在这里动手。”他神情略显阴沉地以刀身一压。
“走是死,不走也是死,至少我可以选择死亡的地方。”她对著镜子拭拭脸上的湿渍。
“你不怕死?”他凶狠的低吼。
“也许你会死得此我快。”敢在女巫面前动刀子,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谁说……”
他话未说完,门外的同伴像鸟一样飞撞进来,他看到一双充满阴骛目光的眼,手中的刀不由得一颤,轻轻割破沙夕梦美丽的颈肤。
单牧爵一看,凌厉的黑瞳几乎要射出万支箭,没有人可以在伤了他的女人后不付出代价。
“放、开、她。”
“你……你不要过来。”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同伴,臂弯的姿势怕是已断了骨。
“别让我说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死。”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前。
拉著沙夕梦退后的男人脚下一个不稳,刀子戳向她的肩窝。“再走近一步我先杀了她。”
反正豁出去了,要死也要拖个垫背。
“你敢!”
“别人怕你单爵爷,我阿狗可是不放在眼里。”他是怕在心里,但表面上仍装腔作势,看能不能有逃生机会。
“你是老五的手下?”不怕最好,死的时候才不会面露恐惧。
他朝地板一呸。“我不认识什么老五,我们五哥是响当当的人物,你这个缩头乌龟没资格唤他的大名。”
不敢在道上混的过气大哥是懦种。
“有胆识,我会留你个全尸。”单牧爵上前跨了一步。
阿狗惊慌的把刀口指向沙夕梦心窝,“一刀下去就没救了,你要赌一赌吗?”
“赌。”冷笑声一起,快如闪电的单牧爵已冲上前夺下他的刀,一把扭断伤及佳人的恶手,狠厉的想直取他性命。
“算了。”
“算了?!”单牧爵深沉的眸光敛了敛,望进一双紫魅湖绿的瞳眸中。
“你不相信天谴吗?”她手一提,一道紫光由她指尖发出。
刹那间,哀嚎声骤起。
第七章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同时开口的两人应该说他们有默契呢?还是绝对地无法沟通,但……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个胶著的局面,两人各持己见的看著对方,似乎想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黑瞳与紫绿眸同样深沉如海,谁也读不出谁的心。
占上风的算是有窥心术的沙家女巫,只是她一向不齿于窥视他人的秘密,所以不愿开启心灵之眼。
一对男女站在一盏路灯下看来十分可笑,华丽的夜生活正开始呢,年轻人的天堂,都会雅痞的乐园,无数犯罪者的偷欢时光,没有人会分神注意在收费停车场对峙的他们。
大城市的夜晚有别于白昼的风情,忙碌与奢靡的强烈对比,紧绷与放松的分野。
高大的身影伴著清冷、修长的佳人,画面虽美却显得缺乏一些感情,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和笑容,活像狭路相逢的前夫、前妻,不知该大吵一顿还是握手言欢。
“好吧!我先说,省得你又摆出一张冰脸给我看。”退一步的单牧爵不先要求答案,即使他有满腹疑问。
“天生如此。”要她改变也很难。
“藉口,你笑起来的模样很美,可惜你很吝啬。”她的笑很淡很柔,一笑冰雪溶化带春来。
“话多。”沙夕梦略显无聊的倚著灯柱。
她真的很小气,连话都不肯多说。“看来你还是讨厌我。”
他说时面带微笑,没有伤感。
是的,讨厌。可不知为何她说不出口。“你到底要不要说明‘光临’女厕的经过?”
“别心急嘛!宝贝,我总要好好想一下,最近记忆力不太好。”他打趣地偎在她身侧为她挡去晚风。
“不要叫我宝贝。”她实在无法不对他扬高声音,他太轻佻了。
“别恼呀!甜心,我是很好沟通的情人。”笑意不减的单牧爵在她唇上一啄。
快速偷香才不会挨摔,顶多是白眼一对。
“你真的很讨人厌。”软软的唇也一样讨厌。她眼冒火的用手背拭了又拭。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你不再无动于衷地冷眼笑世人,开始有了人的温度。”以前的她定会当是臭虫一咬地蹙起眉,绝不会动手去擦。
她眼底的波动掠了掠,“说够了大话没?我该回家了。”
“你不好奇?”他偏要唱反调说个过瘾,逼乱她的冰冷心防。
“我不是猫。”沙夕梦不感兴趣地望著停车场灯火。
“你听一下如何?满足我自大的男性虚荣。”他反过来求她。
“随便。”
“你还真随便。”他小声嘟哝。
“什么?”
耳朵真尖。“我是说梦儿是个随和的人,乖张脾气在你身上根本找不到。”
“别指著牛粪骂花臭。”当她听不出其中的讽刺吗?
“你怎么可能是牛粪呢!我的小亲亲。”他俯身细闻她颈后幽香。
“单爵爷,你很久不当老大了是吧!”她用一指推开他凑近的鼻梁。
黑瞳一深的单牧爵轻手搭上她的肩,“我的过去并不光彩,全是血腥杀戮。”
“嗯哼!”她不予置评。
“你为什么不和一般女人一样的惊声尖叫呢?”他无奈的叹气,拿她没辙。
“我是沙夕梦。”一个女巫。
血腥杀戮在她的世界里同样层出不穷,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更加残忍、狠绝,非常人受得住的恐怖黑暗。
巫女为了练法修魔无不力求极端,早年就是因为生饮处女血及火烹汤熬未满十岁的幼童,所引起的风波蔓延整个巫界,使得宗教界大规模地扑杀女巫,十七世纪末至十八世纪初是女巫大量死亡的时期,同时也牵连不少无辜妇女。
为了确定女巫能继续生存下去,于是巫界制定了一连串女巫必须遵从的规矩,除了自身安危以外,不得再以人类的躯壳和鲜血做为提升法力的捷径。
不过规定归规定,还是有少数较激进的女巫会私下进行为人诟病的小法术,只要不闹得太大,通常女巫们会视若无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毕竟女巫是无法可管,不惹事已属不正常,怎能指望她们像常人一样安分守己。
“说得也是,我看上的女人怎么能软弱呢!改天教你玩枪。”多学一点防身术总是好的。
“不必。”她会的东西比枪受用。
“我会弄一把合适的枪让你带著,我不想再看到有人伤了你。”他的语气转为慎重。
“不必。”她不耐烦的重复一遍,直觉他罗唆。
单牧爵抚上她已然不见刀痕的颈项,“当女厕被限制进出而不见你时,我就知道大有蹊跷,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太多了,即使你有超能力也难逃暗箭。”
“我能自保。”
“包括莫名其妙使人大出血,只用一根手指头?”他不认为那种力量和超能力有关。
“套话?”他够聪明。
“你的安危对我很重要。”他装无辜地玩弄她敏感的耳垂。
他十分好奇她的“超能力”家族,他查过有关这方面的书籍,知道遗传性的基因不太可能有如此大的能力,除非后天再加以训练。
隔空取物、空间转移、无火自燃,甚至只用手指头就能造成人体大出血,很少超能力者能同时具备这些能力,能拥有其一已属难得。
而且他无意中发现一件启人疑窦的事,她在治疗自己的伤口时会念出一连串他听都没听过的音律,感觉就像电影上施法念咒的法师或……女巫?
“我想问一句,你有很多敌人吗?”沙夕梦藏在冰之下的心微微泛著笑意。
他很狡猾,以话套话。
“多到令人想哭,不得不配把枪以求自保,台湾的治安乱得毫无章法。”他一边感慨一边贴近她的唇。
“始作俑者有资格批评政府吗?”乱象就是由他而生。
单牧爵一怔,失望的摇摇头,“我从良了,你没瞧见我眼中的正直吗?”
“不,我只看见一个存心想吻我的男人。”欲望强烈到已传送到她的灵波。
女巫的感受力一向很强。
“宝贝,我可以吻你吗?”他逐波欺上,在她唇边徘徊。
“我希望你有带枪。”她不会出手帮他。
“好公民不该携带危险用品,明天再给你。”盯著她动人的红唇,还要理智干么。
沙夕梦眼皮一垂说:“等你活得过今夜再说。”
“什么意……”他倏地眼神一利,地上有数条鬼祟人影悄然靠近。“梦儿,你该警告我。”
“我说了。”是他色迷心窍。
“几时?”他的车子在三尺后,时间上来不及发动。
“我问你有多少敌人时。”沙夕梦说得好像事不关己,纯粹看笑话的态度。
单牧爵低咒了一句脏话,心存侥幸的问:“能再借用一次超能力吗?”
“想、都、别、想。”什么场面她都见过,就是没看过黑道大火并。
“壤心肠的女人。”他埋怨的搂紧她的腰一吻,久久不愿松口地吮吸温暖软唇。
算是死前的福利吧!
灯光下长影双臂一挥,他突像丛林的野生豹般敏捷地推开怀中佳人,一拳击向近身的几名攻击者,狂猛噬血的狠劲下传来骨碎声。
刀落棍往,风声赫赫,他在一群粗眉横眼的男人夹击下游刃有余,手刀一劈夺刀,横勾腕滑上前取棍,左脚踢落下牙床,右腿一横一勾压断某人的膝盖。
就像电影里的情节,男主角一出马即横扫千军,万夫难敌,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但是再威猛的野兽也挡不住一把枪。
咻咻咻!
子弹呼啸的声音在耳边掠过,担心佳人受流弹波及的单牧爵闪著子弹扑倒她,抓住她的手腕躲到一辆车后。
“该死,你干么不出手?”他的手臂流著血,是不慎擦伤的原故。
“你的敌人与我何干。”她没有理由帮他。
“梦儿,你未免太无情了吧!这样对待你的男朋友。”子弹擦过挡风玻璃磨溅出电光。
“重申一遍,我不承认。”要不是他紧握著她的手臂,她已在瞬间消失踪影。
“我……”
一道冷笑声突地在他们头顶响起。
“两位可真好兴致,临死前还能谈情说爱。”终于逮到他了。
枪口正对著他们,单牧爵冷静的护著沙夕梦推往身后。“老五,别来无恙。”
“托你爵爷的福,老狗仔死不了。”一双阴吊眼正泛著杀意。
“老朋友见面何必送这么大的礼,小心握稳枪,别伤了我害羞的小女人。”单牧爵漫不经心似地说著交际话。
沙夕梦眉头一拢不太高兴。他不该扯上她,故意拖她下水。
“爵爷对老狗仔的厚爱定当报答,你的女人我会好好照顾。”他露出淫色的一笑。
“你还行吗?她可是很饥渴,一天不要个七、八回是不肯下床。”他说得暧昧又带著嘲意。
单牧爵,你真该死。沙夕梦冷厉的瞪著他的背。
老五的表情变得难看。“天狗帮还有兄弟在,要他们现在表演吗?让你瞧瞧他们的功夫如何。”
“你敢……”
“命都在我手上了,你说敢不敢。”他使使眼神,一旁的手下有了动作。
老五本名伍世文,打小就和唯一的弟弟伍世武相依为命入了黑道,为人生性狡猾多诈,有仇必报,深思熟虑的头脑在道上算是一号人物。
一开始他就盯上单牧爵和方家兄弟,只是方岩生、方墨生一向形影不离,双胞胎的默契十足,一时间要下手比较困难。
根据小狗仔的回报,他做了番调整,决定先针对龙头来砍,而女人通常是男人的负累。
他本来打算抓住单牧爵的女人来要胁他,最近警方查得紧,不方便壮大天狗帮,所以他的如意算盘是向单牧爵要个几千万塞塞牙缝,再把他的女人丢到应召站接客赚点零花。
没想到事情出了岔,未能照他的安排去走,平白地损失两名手下。
幸好他还留著一著暗棋,故意将汤洒在她身上的服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