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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请按1-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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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地。”君君甜甜笑著。
  “嗯,我的宝贝君君今天好乖。”坐上床畔,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动手拔掉还插在她腕间的点滴。
  “妈咪呢?”
  “妈咪去帮君君买最爱吃的东西。”那是哄小孩的口吻,他把她贴向怀里,眸底是化不开的悲和泪。
  “嗯,我好饿喔。”她撒娇著,直住他怀里蹭。
  “妈咪马上就回来了,你要等她喔。”声音有点颤抖。
  “嗯。”用力点点头,她把全身的重量地偎给父亲。“爹地,我的妈妈呢?”
  利正扬一震。“君君,不要听阿姨乱说话,她不是。”
  “她没有乱说话,是我自己知道她是谁的。”她抬起小脸。“爹地,你不觉得我跟她有点像吗?”
  他垂眸瞅著她,一颗泪水无预警地落在她的脸上。“爹地,你怎么哭了?”
  他咳了声,笑说:“爹地太高兴了,我的君君好聪明,居然认得出自己的妈妈。”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所以我才要你别惹妈咪生气啊。”她嘿嘿笑著,一副我很聪明吧。
  “你……”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她疲累地闭上眼。“她不是妈妈,可是她却比我的妈妈还要好,所以我决定要她当我的妈咪,这样子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爹地还有妈咪啊。”
  “你在胡说什么?不许你乱说话。”利正扬难得的厉声低斥著。
  她吐了吐舌头,嘿嘿笑著。“我有跟妈咪约好喔,下辈子,她还要当我的妈咪。”
  “那我呢?”
  “当然也是我的爹地啊。”她努起嘴,疲惫地张开眼。“爹地不要吗?”
  “……我当然要。”他咬紧牙关,嗓音低嘎,不允许泪水再滑落。
  “那就打勾勾喔。”她伸出手。
  “嗯。”他回应著她勾著尾指。
  “妈咪怎么还不回来?我想睡觉了说~”她又困乏地闭上眼。
  “不可以喔,你要等妈咪,妈咪特地去买你爱吃的东西,你一定要等她。”轻抚著她瘦削的颊,他宽大的肩隐隐抽动著。
  “可不可以等我睡醒再叫我吃?”
  “不可……”
  “我买回来了!”凌千绢像风般地刮进房内,直瞅著君君。“君君,妈咪买了好多你爱吃的,陪妈咪一起吃好不好?”
  她知道了,都知道了!外头好多护士都掩嘴低声哭泣,她瞬间明白了。
  “好啊。”君君笑著,努力想要坐直身子,却发现一点气力都没有。“爹地,扶我起来。”
  “没关系,今天给你特权,让你躺在爹地的怀里吃。”凌千绢说著,快手打开食盒。“喏,你看,你最爱的炸鳕鱼片。”
  “我可以吃吗?”她问著。
  “可以。”利正扬笑道。
  今天,他的君君想吃什么都可以,只限今天。
  “啊~”凌千绢夹起一片塞进她小小的嘴。“还有君君一直好想喝的可乐喔。”
  “哇,好像又跑去乐园野餐一样耶!”她呵呵笑著。“对了,爹地、妈咪,要记住喔,我生日那天,一定要再带我去那家乐园玩喔。”
  “那有什么问题。”凌千绢拍著胸,一言九鼎。
  “要记住喔。”
  “好。”她又夹起鳕鱼片。“君君再吃一口。”
  “我想喝可乐。”君君摇摇头,看著可乐。
  “好。”凌千绢快手拿起可乐要打开,却该死的怎么也扭不开,不禁压低音量低咒著,奋力地扭开瓶口,赶紧倒上一杯。“君君,可乐好……君君?”
  利正扬攒紧眉,咬紧牙根,低声哭泣,而怀里的君君就像是沉睡著一般,唇上还勾著弯弯甜笑,笑得好满足好幸福。
  麻慄感撞击著凌千绢的脑门,她的胸口不断地收缩,喉头不断地抽搐,整个身体是停不住地抖,可乐洒落一地,她也不管了,抓起被子往君君身上盖著,轻拍著她瘦小的胸膛,用泪水洗涤悲伤。
  她的天使回家了。
  第十章
  她的世界毁灭了。
  每个人都在哭,哭碎了她的世界。
  她哭得柔肠寸断,也哭不回那个爱笑著唤她妈咪的小天使。
  凌千绢踏上三楼,握上曾经被阻止不得入内的那间房的门把,轻轻推开,柔和的光芒倾泄一地。
  有抹向来挺直的背影此时委靡地坐在床边,她抬眼环视,四周摆满林林总总的玩偶和童玩,粉红色的浪漫色调,蕾丝的温柔基调,不用多说,这是君君的房间。
  不曾有人住过的房间,而摆在书桌上的七星灯还亮著。
  “正扬。”她哑声轻唤著。
  利正扬没有回头,大手依旧轻抚著床面。
  “正扬,吃点东西好吗?”她缓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轻捧起他低垂的脸。“你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一开始为了处理君君的后事,他忙得没时间吃,忙完君君的后事,他像是被抽掉魂魄,依旧可以处理繁忙的公事,却面无表情,尽管回到家中,哪里也不去,只是静静地坐在这个房间,哀悼著失去的女儿。
  “我不饿。”声音是低哑的。
  “多少吃一点吧。”君君不见了,他的灵魂也跟著消失了。
  他眸色黯淡,神色憔悴,连颊都消瘦了,他的消沉痛击著她的心。
  “这张床,是君君四岁的时候买的。”他突道,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她说,她喜欢米老鼠,所以我买了张米老鼠花样的床,跟她说,等到她病好,就可以回家睡这张床,但是……她却连一次都没睡过。”
  “正扬……”她眉头紧蹙,好恨自己不懂怎么安慰人。
  不该再沉入这种悲伤的氛围,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才能放过自己。
  所以,她只能静静地聆听。
  “还有,你看地上这条毛毯,是君君说她喜欢凯蒂猫,我特地为她买的,还是她最爱的粉红色。”
  利正扬像是被启动开关就再也停不住脚步的机器人,开始机器化地讲解房内每一样日用品的由来与典故,每一样都是君君喜欢的,君君想要的,却都来不及使用的,沉喃著一屋子的遗憾。
  “我知道君君行走不方便,所以我特地请人改建这屋子,弄了座电梯,就是为了她,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用到就走了?!”无波的嗓音到最后竟莫名地掀起怒涛,像是在痛恨这世界的不公平。“我为她盖起城堡,她却连一晚都没住过……她的一生都在医院里,除了去乐园那一日,她根本没踏出过医院!”
  被他低调的怒吼给激痛,她一把将他抱著。“正扬,你不要这样……”
  她知道他发泄得不够,在丧礼上他表现得太过冷静,事后他一样努力地粉饰太平度日,但他的心里埋了一颗未爆弹,在最深处闷声低燃著,努力地想捻熄却又控制不住地焚烧著。
  他在抗衡,想办法安抚自己,但心里就是有把抹不去的痛烧烫著他的灵魂。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自家企业就是经营药品开发,但我却制造不出能够救她的良药。”他目光狰狞,俊脸扭曲著。
  “那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错?君君的错?医院的错?还是……”他瞪向摆在桌上的七星灯。“还是这该死的东西的错?!”
  一个箭步上前,他挥去桌面上的灯,拉扯著电线,瞬间爆出火花。
  他愤怒、痛苦,脑袋蕴藏著太多的情绪,像是要逼得他发狂。
  “正扬,你不要这样!”
  “不然你要我怎样?”他目光邪诡如炬。“你告诉我,我应该要怎么做,才能甩得掉这深深的罪恶感?”
  “你为什么要有罪恶感?你照顾君君七年,七年耶,不是七天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难道你忘了君君走时脸上是挂著笑的?她还说过下辈子要再跟你当父女,你记不记得?”凌千绢恼声咆著,哭著。
  噢!她已经不想哭了,可他老逼著她非哭不可。
  “你不懂!”
  “我又是哪里不懂?”
  利正扬昂藏的身躯颓丧地跌坐在地。“我曾经恨过君君……”
  “嗄?”跪坐在他面前,她认真地审视著他。
  “君君出生后,她母亲逃离了我们,我就像是被迫抛进水中,每天被逼到无法呼吸,想离开水面,又放不下她。所以我好恨她的存在,折磨著我。”他悲伤地捣起脸。“君君现在离开了,我以为我可以回到原本的世界,自由的呼吸,但为什么我却忘了在水面以外的地方如何呼吸?离水的我,简直像是要死了……”
  她将他抱进怀里,亲吻著他的发、他的额。“那是人之常情,你那时候毕竟年轻,突然面对人生这么大的变化,心里有怨怼是天经地义的,但终究你还是没放下君君,你尽全力地救她、照顾她,你做得已经够好够多,够了。”
  “不够,根本就不够,若我做得够,为什么君君会离开我?”
  “生死有命啊,你不知道吗?就算是医生也不是神,没有办法百分之百地左右著人命。”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君君的死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她没有消失,她只是回家,回到无病无痛的世界里而已,你要为她开心,她再也不痛了。”
  “真的吗?”
  “真的。”就算不是,她也会说是,只要是能够安慰得了他的话,哪怕是鬼话她也照扯!
  “你知道吗?茂洋跟我说,君君一直很高兴多了个妈咪,因为知道我多了个伴,所以她不再为我担心。那么小的孩子,居然在担心我,怕我寂寞、怕我孤零零的,但她没有想到她自己也是都孤零零的?”
  “……不要再说了。”
  “她的身体明明就承受著常人无法想像的痛苦,但她却从没在我面前喊痛过,不管扎几次针、吃几次药,她从没说过苦,还一直担心着我,而我却曾经那样的恨过她,甚至恨她为什么不死?!”他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再说了!”她恼火地吼著,捧著他的脸,摇晃著他。“利正扬,你给我清醒一点,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要给我自怨自艾!你给我用力地活,为了君君而活,你要知道君君如果看见你这个样子,她会多难过!”
  他直瞅著她,硬是将眸底的怅惘传染给她。“我爱上你,我恨不得能够每晚都跟你和在一起,我根本不想去看君君,我不希望她在你心中占了那么大的份量,我是个自私的父亲……”
  “利正扬!你为什么那么死脑筋,硬是要把罪住自己身上揽,照你这种说法,是不是我也有错?”那只是心底的小小抱怨,为什么要将它膨胀成这么大的罪愆?是我带朱汶去看君君,害她情绪激动,都是我的错!“
  “那是我的错,与你无关。”他坚持著自己的想法,固执地认定自己是间接戕害女儿的真正凶手。
  凌千绢气恼地放开手,脱口说:“你可以不用把自己想得那么可悲,君君根本不是你的女儿,你可以不用为她那么伤悲!”
  原本是打定主意让这件秘密随著君君的死去一道离开这个世界的,但她实在受不了他硬是把罪往身上准,把自己逼进死胡同的做法。
  “她是!”利正扬像只负伤的野兽咆哮著。
  “她不是!”只要他不再继续悲伤,她不介意自己当真正的罪人。
  他瞪视著她,愤懑的眼神像是企图将她切割捣碎成沫。
  “朱汶说,君君不是你的女儿。”强咬著牙,她正视他滔天的怒火。
  利正扬眸阴冷如锐箭,神色寒鸷而不容人亲近。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缓慢低哑地开口了,“君君是重度地中海贫血,那几乎是遗传性的,而且必须建立在父母双方都带有轻度地中海贫血的前提之下,利家没有这方面的血液缺陷,所以我打一开始就知道,君君并不是我的女儿。”
  凌千绢震住。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我说,我曾经恨过她,因为她的存在代表著背叛,但她那么小,就必须和时间赛跑,在时间夹缝中挣扎求生存,要我怎么恨?当她开口第一声喊我爹他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碎了,那么被我所恨的女孩竟叫我爹地……她什么都不懂,却和我一样被抛弃了。”
  过了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既然早知道君君不是你女儿,为什么你要跟我结婚?根本就没有手足脐带血可用啊!”
  “谁说我要手足脐带血?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就因为之前试著配对都没有成功,他才想要自己尽一份心力。
  她怔住。他确实没说过,是她从网路上查到的资料,得知手足脐带血移植的成功机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二十五。
  而他,从没说过,是她单方面认为的。
  “只要是父母双方都没有家族血液基因缺陷,生下来的小孩就会拥有良好的基因,而他的脐带血会有良好的造血干细胞,配对机率较高,就算会有排斥现象,抗排斥药就要上市,到时候双管齐下……”他突地笑了,悽怆揪魂。“君君都不在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她的心在狂跳,血液仿佛在逆冲,一股血腥味在体内横行。“正扬……”她伸出手想要拥抱他,却被他无情地拨开。
  “在我心里,在君君的心里,我们是父女,是谁都不能拆散的父女!”他声色俱厉地暴咆著。
  凌千绢看著被拨得发红的手。他的力道好大,像是不容许她接近一般。
  “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
  “正扬?”她不解地看著他,蓦地意会他误会了。“正扬,你误会我了,我只是……”
  “我很遗憾你竟然用那么平淡的口吻告知我这个我早已知道的消息,也很遗憾你是用这种目光在看待君君的。”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你太悲伤,我以为你要是知道君君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好过一点,也许……”
  “不,我知道的,你说过,别人的孩子,你不见得能够疼人心的。”他恨恨地看著她,妖诡的眸底藏著太多复杂的情绪。“我一直以为你能懂的,结果你竟然……我想,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让彼此都冷静一下。”
  他的眸严重失温,她在他眸底找不到他曾经爱过的痕迹。因为她一时抉择错误,反倒是让他更加封闭自己。
  “……对不起。”她很抱歉,她完全帮不上忙,反倒是把事情搞得更僵。
  利正扬没再看她,只是静静地坐回床上,背对著她。
  凌千绢泪如雨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边哭边走下楼,坐在楼梯上无声低泣,直到夜深,她将餐桌上她精心做的菜全都倒掉,收拾乾净之后,她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尝到他亲手做的菜。
  两个月后。
  “呕——”
  杨光用力地拍著她的背。“你要去看医生啦,吐成这样。”
  “不用了,我只是……呕——”话还没说完,凌千绢再次抱著马桶相亲相爱。
  杨光帮她拧来毛巾。“已经好几天了耶,你真的不是吃坏肚子?”
  “我根本就吃不下。”她接过毛巾擦嘴。
  “还是怀孕了?”杨光扶著她走回办公室。
  “我不孕好不好。”她自嘲笑著。
  “拜托,你不知道这种东西必须多跑几家检验才准的吗?”杨光把她按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你今天给我好好休息,等我下班,陪你去做检查。”
  “再说啦,我手头上还有几件婚礼设计还没搞定。”凌千绢无力地窝进倚背,脸色苍白带青,她懒懒地勾著搁在边上的包包,掏出手机,确定有无来电。
  这成了她近来最常做的动作。
  然后,再丢回包包。
  “什么再说,那是一定要!”杨光瞪著她。“工作可以先放著。”
  “不要,我想工作……我的脑袋不断地浮现各种婚礼场景,我要赶紧画下来,就算我不幸福,我还是希望每一对结婚的新人都可以幸福。”婚礼是多么圣洁的象徵,代表著不变的爱情和不悔的誓言。
  然而,她在历经自己亲手策划的婚礼后,失去所有。
  “谁管他们幸不幸福,你先管好自己。”
  “随便啦。”她懒懒的。
  “捏,七夕快到了,你有没有什么计画?”
  “你现在是恶意让我难堪是不是?”不知道她被老公冰起来吗?
  “我是在建议你,不要再拗了。”
  “我才没有再拗。他又没有打电话给我,你要我怎么好意思去找他?”他说要冷静一段时间,她哪知道他嘴里的冷静是要冷静多久?也许是一个月,又也许是一年,甚至是不用等。
  明天就收到离婚协议书,她也不会太意外,只是心会很痛就是了。
  “你嘛好啊,是要怎样,一次说清楚啊,这样耗是在耗怎样的?”
  “再说啦,七夕……我要陪君君。”她还记得她答应君君,七夕,她的生日那天,要陪她去乐园。
  几天后。
  “……依照药品管制条例,这批药品必须再等一个月才能够确定是否上市。”
  各级主管简单汇报结束,等著总裁下达最后指令,然而好半天过去,却依旧等不到总裁的回答。
  “总裁?”秘书轻轻唤著。
  这情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总裁已经两个月都是如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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