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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是我不学，是那什么心法太难了嘛。”璃炽道：“是啊，凡事总是有因才会有果。你爹不来，当然也有他的原因，你不要怪他，毕竟你所有的平静快乐的日子全是他拼了命换来的，你应该知道，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做女儿的，别的事情做不了，这一点总可以达到吧。”
馨雨使劲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等我爹来接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把每一天的快乐都告诉给他，让他跟我一起高兴，你说好不好啊，外公。”璃炽点头道：“这样才对，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难过，不要灰心。你要记得，你身上流着的是我狐族之王的血，只要一哭天就会下雨，那是因为天在提醒你不能哭，不许哭。狐王一定要是狐族最坚强的人，等我飞升之后，这落霞山，这世间的整个狐族就全靠你来保护，你已不再是跟在你爹身后动不动就哭的小丫头了，你是有责任的馨雨公主，要学会用微笑来面对所有的困难，就像你爹一样，再苦再累再危险，他面对着你的，始终是那样一副轻松的微笑，是吗？”馨雨微笑点头道：“我知道了，外公，我不会让爹，让你失望的！不就是修行吗？我一定做好给你，给我爹看！”
四十一 月牙落霞
傍晚的落霞山是一天之中最美的，五颜六色的霞光将整个山峦都渡上了一层蒙蒙的光晕，似幻似真，如仙境一般。馨雨和飘蝶坐在西面山顶的苍松之上，面朝绚丽的夕阳，四只脚在半空中摇摇晃晃，一点都不怕那摇摇欲坠的树干。馨雨第一次被飘蝶拽上树的时候，吓得抱着那个看起来比她小三四岁的小姑娘不敢放手，被飘蝶笑话了一通后才赌气每天来这里练习，直到现在敢在树干上又蹦又跳。
馨雨刚来落霞山的时候，整天不敢出门，怕见生人，璃炽走到哪她就跟到哪，要么鼓着脸不说话，要么就缠着璃炽要下山去找无痕。直到有天璃炽带她来看晚霞，遇到了坐在树上唱山歌的飘蝶。飘蝶的山歌带了些湖南腔调，让馨雨顿生亲切，这个小姑娘不像山中其他的狐狸一样妖娆艳丽，她的脸上还有可爱的稚气，看着馨雨的目光充满好奇更充满亲近。那一天，馨雨便和这个刚一百岁的小狐狸成了朋友，每一天，飘蝶都会带着她在这偌大的山林中四处游玩，走遍每一处好玩，好看的地方。
飘蝶喜欢听馨雨讲述人间的故事，馨雨则喜欢从飘蝶那里了解妖魔鬼怪的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其实两人对各自的世界都并不太清楚，在一起最多的时间都用在了互相猜测琢磨上去。就像今天，话题又转到了修行上面，妖为什么一定要修行，做神仙到底有什么好处，这样高深的问题，两个小姑娘又如何参透，最后的结果与往常一样，共同的看着夕阳发呆。
“飘蝶，你能帮我下山吗？我好担心我爹啊，我早上做梦，梦见我爹出事了，我想去看看他，可是外公不同意。”馨雨哀怨的开始向飘蝶抱怨，虽然知道那小姑娘不会有什么主意，馨雨还是禁不住的的问了出来。璃炽不让她下山，让她安心修行，她尝试很久却依然以失败告终。
她本是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凡人女子，一下变成了妖怪不说，又被璃炽安上了那么重大的责任，她想要接受这里的一切，心中却依然充满不安，好想再见爹一面，将心中的困惑全告诉给他，问一问他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可无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山，这一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那个梦真的好恐怖，要是能找到紫瞳，或许能让他去看看无痕，只要能得到他平安的消息，她也能安心一些，可是那个紫瞳偏偏在早上匆匆见过一面后不知所踪，让馨雨郁闷了一整天。
飘蝶很同情的拉住馨雨的手，说道：“落霞山外有保护的结界封印，只有道行够了才能进出自如，我都很想出去啊，还不是照样得在山上呆这么多年。”见到馨雨更加惆怅，飘蝶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呢，你跟我们不同。我们必须要修行到可以化为人形才能下山，你不用修行就已经是个人了，想来那结界应该对你没多大用。”馨雨惊喜道：“真的？你是说我随时都可以下山！？”飘蝶摇头道：“还是不行，下山的关口有人守卫，王爷不同意，你根本出不去。”馨雨又泄了气，捂住脑袋懊恼道：“我问了他好多次，他都不肯啊。”飘蝶道：“你问的法子不对啊，总要让王爷高兴了再问机会才大啊。”馨雨问道：“那怎么样让他高兴啊？”飘蝶道：“他又不是我外公，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想咯。”
怎么样才能让璃炽高兴起来呢？馨雨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个才相处一个月的外公有些什么喜好，璃炽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每天都很好，微笑一直都保持不变，比无痕还要难以揣摩其心意。馨雨不得不将璃炽暂时当作无痕来考虑，想想自己每次逗无痕开心，不是主动帮他做家务就是完成了他给她布置很久却一直没做的任务，那么如果能在修行上取得一定进展的话，璃炽是不是也会开心了呢？
馨雨决定尝试一把，很坚决的抓住飘蝶的手，说道：“你教我修行吧！”飘蝶傻傻的啊了一句，问道：“你不是最讨厌修行的吗？你不是说一修行，你就变成真正的妖怪了吗？”馨雨黯然道：“我早就不是人了，还能骗谁啊。我想，要是能学会外公教我的那些心法，他应该就会高兴了吧。”飘蝶道：“那好吧，不过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要想清楚哦。”馨雨使劲的一点头，说道：“我知道，只要有一点点进展，就足够了，快点拉，教我教我。”
这一夜，馨雨没有回房，璃炽在西山峰顶找到了对着月亮吸收灵气的馨雨，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却并没有打扰。这个死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妖怪的丫头怎么终于开窍了？难道是早上的一袭话感动了她？可能吗？璃炽在奇怪之中更多的却是欣慰，他伸手入怀，拿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镜边的花纹虽被利器砍出了一个缺口，却仍然不失整体的细腻和美观。镜面光滑洁整，映照出当空的月色，银亮之中却隐隐有着丝丝血红，铜做的镜又怎会将无暇照出血色？
璃炽叹了口气，对镜说道：“若是能早些认识你，或许便不会有和棋之憾了。如今生死相别，何日才能再有机会把酒对奕？我该怎么告诉馨雨？我又能瞒她多久？她不谙世事，如温室之花，经此风雨却不知能否承受丧亲之痛。你如魂魄有知，就给我一个暗示，说或不说，全由天意！”璃炽手掌一翻，掌中是一枚刻满咒文的獠牙，他将獠牙直抛向馨雨，掉落在馨雨脚边，然后再没有停留，离开了黑暗中的山间。
清晨，风拂大地，带来秋日的清凉。馨雨睁开双眼，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捶捶脖子，左右看看，自己居然又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馨雨站了起来，对着初升的太阳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好沉，本以为能坚持下去，谁知道又中途夭折。怎么办呢？馨雨无奈的叹了口气，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也该要回去找点东西吃了。
她转身回走，脚底踩到了什么硬物，仔细一看，却是一枚獠牙。馨雨大惊，连忙拣了起来看了个仔细，牙这么眼熟，丝线也这么眼熟，就连牙上的咒文都是这样的眼熟，这不正是无痕拿走的那颗獠牙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昨夜他来这里看她来了？既然来了又为什么不叫醒她？他现在又在哪里？会不会还在璃炽那里？会不会还没有下山？欣喜若狂的馨雨几乎是冲回到了院落中，连自己房间都没进就撞进了璃炽屋里。
“外公，我爹是不是来了？他在哪？”馨雨气喘吁吁的抓住璃炽的衣袖逼问起来。璃炽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听谁说的？”馨雨举起獠牙，激动道：“这颗牙是在我爹身上的，今天早上我在山上拣到的，如果不是他，这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璃炽道：“你又怎会知道这牙会一直在你爹身上？难道他便不会弄丢了，不会将它送与别人吗？”馨雨摇头道：“不会的，我爹说这牙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再三嘱咐让我好好保管，又怎么会弄丢？”璃炽道：“如果有人拿刀逼着你将它交出来，你会不交吗？”
馨雨一怔，犹豫片刻，说道：“不会有人要抢劫这颗牙吧，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且我爹会武功的嘛，那些小毛贼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璃炽道：“世上的事情有太多的未知，山下的人，山下的事，你也见识了不少，有多危险，不用我说你也能了解。如果有朝一日能保护你的人不在了，你能一人在那混乱的世道中安身立命吗？”馨雨奇道：“外公，你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我不是很明白啊。”璃炽道：“那我们换个话题，你昨夜一夜未回，躲在山上学修行，应该不会只是因为我昨日一早的那番话吧。”
馨雨脸一红，低头道：“外公，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本来想学好修行了让您高兴一下的。”璃炽道：“然后趁我高兴好求我放你下山对吗？”馨雨嘿嘿笑道：“外公你真的好聪明，一猜就明白。不过现在我下不下山都没关系了，你只要告诉我，我爹现在怎么样，这个牙又是怎么回事就行了。”璃炽看着馨雨手中的牙，说道：“这颗牙怎么回事，其实只要你将事情前后串联起来也能猜的七七八八了，至于你爹，我也不能告诉你什么，一切得由你自己去琢磨。”馨雨不依的撒娇道：“外公啊，我要能猜到不早猜到了，你就告诉我吧！”
璃炽丝毫不为所动，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是猜不到，是根本不去猜。你跟了你爹那么久，他在峨嵋山上做过些什么事情你也应该大致清楚，他拿走这颗的牙的目的你更应该了解。如果你能猜出这颗牙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下山去找他。”馨雨惊喜万分，欢呼起来，搂住璃炽的脖子亲了他一口，然后想起了什么，又慌忙放手，脸上微红，解释道：“对不起啊外公，我把你当成我爹了。你可要说话算术啊，如果我猜出来你就得放我下山啊！”
馨雨欢喜的找到飘蝶，两人这一回又坐在了山谷的瀑布边，共同研究那一颗布满咒文的獠牙。飘蝶拿着牙翻来覆去的看，崇拜道：“这就是你娘的牙啊！？真的好漂亮，上面还有花呢！”馨雨解释道：“那是我爹后来刻上去的，是符咒啊！”飘蝶啊了一声，连忙把牙递还给馨雨，说道：“什么符啊？会不会是对付我们用的？”馨雨小心的擦擦獠牙，说道：“什么啊，这牙都挂我脖子上了十八年了，哎呀我叫你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外公说呢，如果我能猜出这颗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放我下山啊。”
飘蝶道：“别被王爷骗了，这事啊绝对没那么简单。”馨雨道：“是啊，所以才叫你来帮我的啊。我跟你说，这个牙本来是我爹从小就让我挂着的，还交代又交代让我千万别取下来别弄丢了。就前段时间，我跟他吵架离家出走，被一群坏蛋骗到峨嵋山上，那群人里有个好凶的女人会法术，她用火把我困住，然后紫瞳就来救我。然后紫瞳说这个牙里封着我娘的修行，他就把牙拿去破了那个什么阵，可那个坏女人好坏，差点把紫瞳杀了呢。然后我就昏了，醒来后不知怎么的就长出了尾巴，眼睛也成紫色的了，这牙又挂到了我脖子上，紫瞳却不见了。现在想一想，他大概是去找我爹来救我了吧。我在峨嵋山上躲了好几天，那个坏女人还砍了我的尾巴……”
飘蝶听故事一样的津津有味，到这里惊叫了一声，连忙问道：“尾巴掉了？那就是修行掉了啊，一条尾巴可要好几百年的呢，一定很疼吧！”馨雨不在乎的说道：“我才不在乎什么尾巴呢，最好一条也不要长。不过被砍掉确实很疼拉，再后来，我爹就来了。他打跑了要杀我的人，让紫瞳教我变形术，我学了好久才学会，那法术真麻烦。然后我爹又叫紫瞳去把什么仙丹在峨嵋山的事情传出去，他又教了我一个法术，从这个牙里分出一颗珠子来，然后就把牙收起来了。我们下了山，又遇到了外公，我爹就这么把我丢给了外公，一走了之，到现在都没能见到他一面呢。真的好奇怪啊，这个牙明明被他拿走了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馨雨很快的说完了这一段故事，扭头看着已听入迷了的飘蝶。飘蝶反应过来，指着自己问道：“啊？问我啊？我怎么会知道！”馨雨道：“你帮我想嘛。外公说，我爹在峨嵋山上做了一些事情，只要知道他做的什么事情，就能知道这牙的事情。他中间是有出去过几次，有一次一去就去了一整夜，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我问他他也不答，肯定就是那一天，绝对有什么问题。”飘蝶忽然问道：“对了，你说你从牙里分离出来了一颗珠子，那个珠子现在在哪啊？”馨雨警觉道：“关你什么事啊？别问那么多，快帮我一起想。”
飘蝶不悦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你想啊。不过我听说若兮公主有颗仙丹，修道一界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得到那颗仙丹，听说还打了一千年呢。哎，你分出来的那颗珠子，很可能就是仙丹哎。”馨雨道：“是又怎么样？又不能帮我找到我爹，根本没用嘛。”飘蝶连忙纠正道：“谁说没用？吃了可以直接成仙啊！”馨雨反问道：“那我娘怎么没有成仙，反而还死在了人间呢？”飘蝶支吾道：“额，我也不知道呢，难道他们又在骗我？”馨雨道：“别管什么仙丹的事情了，你说我爹到峨嵋山救我，能把我带回家应该就可以了吧，他还会做些什么呢？”飘蝶随口答道：“我又不是你爹，我怎么会知道。你被你爹养大的，一定很了解他，你直接想想看，如果你是他，你会做些什么不就行了。”
馨雨很恍然的开始按照飘蝶的提议进行换位思考。“我爹做事情很干脆，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他要是带我下山，一定会马上就带我走，停了那么久，又叫紫瞳去传什么话，是为什么呢？”馨雨自言自语的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颠过来倒过去的使劲想了几遍。璃炽后来又回峨嵋山，他跟那个坏女人说什么神仙骗人之类的话，又跑到天上说去见什么老朋友，紫瞳还说什么六大高手之类，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馨雨苦恼的五官几乎都揉成了一团，飘蝶听着她的自言自语，忽然又提醒道：“六大高手的事情我知道啊，听说他们上个月一起在峨嵋山打架，好多凡人都看到了呢。哦，对了，好象就是为了个什么仙丹。我听别人说，有人传言仙丹出现在峨嵋山，修道中人都去抢了，王爷也去了呢。中间又暴出了什么事，好象是一个人害死了谁，反正好象那人挺坏的，大家都在骂那个人不是东西，丢咱们修真界的脸呢。”馨雨听的云里雾里，但总算是跟她知道的部分情节对上，思索了一会，喜道：“我知道了，那个话是我爹叫紫瞳传出去的，外公那天上天去是去抢仙丹的。”她高兴了一会，又皱眉道：“不对啊，仙丹明明……”话到此处忽然停住，她想起了无痕叮嘱的话，仙丹在她身上，谁都不能告诉，便是璃炽也不能说。但话已说了一半，飘蝶不可能不追下去，毕竟修道中人都会对仙丹产生极大的兴趣，无论如何都磨灭不掉。
“馨雨，仙丹怎么了？”飘蝶真的追问起来，馨雨只好编瞎话道：“被我爹藏起来了，没人能找的到，又怎么会被人抢来抢去呢？”飘蝶想了想，说道：“仙丹本来是封在牙里的对吧，那这个牙上应该也沾染了不少仙灵之气，可能你爹是把这颗牙说成是仙丹故意让那群修道中人去抢呢！”馨雨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他为什么要让人去抢呢？”飘蝶不耐烦道：“哎呀，他是你爹啊，这仙丹也是你娘的东西啊，你怎么当人闺女的，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王爷是让你自己猜的，你为什么总问我啊，你自己的事情当然你自己最清楚了。”
馨雨不好意思的说道：“帮帮忙吧，飘蝶，好歹你也一百岁了，见识的总比我多吧。”飘蝶被馨雨拍了马屁，不满稍减，却又很谦虚的说道：“岁数大又怎么样，我从小到大没下过这座山，见过的人还没你多，我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要不，我回去再问问我二姐，明日再告诉你好吗？你自己也要多想一下啊，毕竟这是你的事情，你也最清楚。不是我说你啊，馨雨，其实按照妖精的年龄，我才七八岁而已，可你都已经快二十岁的人了，听说山下的凡人十六岁就要成亲了，二十岁都是孩子的妈了，你却怎么看都是长不大的样子。王爷飞升在即，你爹又是个人类，谁都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也该要试着靠你自己了。”
四十二 温室娇花
夜晚的烛光下，馨雨撑着下巴拿着獠牙，十分努力的想把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串联起来。飘蝶说的话让馨雨很不开心，但又不得不服气，她自己总嫌别人拿她当小孩看待，这一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