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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和他的秘书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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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卜奎感到,现在在他面前的张书记,不像是一位领导,而是像同志一样和他谈心的兄长。
  “请张书记吩咐。”
  张敬怀停了一刻,问:“你知道苏区的‘ 肃反’ 吗?”
  “知道一些。”卜奎答。
  张敬怀有点疑惑:“你这么个年纪,怎么会知道?”
  “听老同志说过一点。”卜奎答。
  张敬怀接着说:“苏区的‘ 肃反’ ,肃‘ AB团’ ,肃‘ 改组派’ ,我们杀了自己很多同志。”
  “嗯?”
  卜奎睁大了眼睛,张敬怀接着说:“不仅那时,就是到现在,谁也不知道所谓的‘AB 团’ ,‘改组派’ ,到底是什么,他们在哪里?”
  卜奎认真听着,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我曾经被‘ 肃’ 过,你相信吗?”
  “我无法相信。”
  “你想一想,一个穷放牛娃,十五岁参加革命,我知道什么是‘AB 团’ ,改组派?可是,有人说我是‘AB 团’。也没有怎么审问。在一天夜晚的行军路上,差一点没有把脑袋丢掉。后来,我逃跑了。往哪里去呢?我思虑再三,回家,见着白狗子,也难免一死。逃跑,也无处可去,反正,我是被冤枉的,干革命受点冤枉是难免的,活着还得干革命。只要我回到部队,会说清楚的。这样我就撵队伍去了。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几十年的战争,居然没有牺牲,还熬出来个将军!”
  张敬怀苦笑了一下,卜奎觉得惊心动魄。
  “你知道延安的‘ 枪救运动’ 吗?”
  “也是从老同志那里听到一点点。”卜奎答。
  “那时,我在敌后,先是当营教导员,后来当了团政委。没有受到触及。那年春天,从敌人占领的北平,跑过来一批学生。经人介绍,处了一个对像。后来,我把她送到延安学习。可是她被当做特务,给‘ 枪救’ 了。从此,我们就断了关系。当时从敌占区到延安寻求革命的知识分子,被‘ 枪救’ 的,也不知道有几百几千人,全是假案,冤案,错案。又过了十多年,认识了你这位艾阿姨。”
  张敬怀又停了很久,双方都陷入深思之中。还是张敬怀问:“我在‘反右倾’运动中,受过批判,你知道吗?”
  其实,卜奎从别的秘书那里,听到了一点,但他说:“不知道。”
  “我讲给你听。”于是,张敬怀把自己在庐山会议之后他受到的批判,像对老朋友那样,讲给自己年轻的秘书听。接着张敬怀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想做一篇长文章,不在于给自己‘ 平反’ 什么的,而是想总结一下历史经验。在习惯上,在一般人们的心中,好像左比右好。其实,几十年的革命和建设实践证明,左并不比右好。左倾路线所造成的损失,要比右大得多。同时,我们过去所批判的许多‘ 右’ ,并不是真正的右,反而是马列主义。我想从历史上摆许多历史事实,来说明这个问题。……”
  张敬怀停了一刻继续说:“过去,我是不敢写这么一篇文章的。因为从全党的情况看,大家还没有认识到这一点。现在,从七千人大会的精神看,从全国、全党的气候看,我觉得,大家都觉悟了。我做这篇文章也是时候了。我想极左路线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只要我们不健忘,起码在二十年内,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世时,是不会再重复了。但是我们要给下一代人留下些资料。反面经验也是财富呀!”
  “我能帮张书记做些什么事情呢?”卜奎往前探了探身子。
  张敬怀说:“我要写文章的基本思路,立论根据,总体结构,我已经想了很久,问题是缺乏具体材料。特别是有关档案,我手头没有。我给你的任务是,到中央苏区,鄂豫皖苏区,找一些当时在肃反中的大案,要案。之后,你再到延安去一趟,把当时‘ 抢救运动’ 中的档案材料找几份。至于,找什么材料,以哪些大案、要案为重点?我给你开了个单子,你按着单子去找档案。介绍信呢?一是由省委组织上开一份,我个人再给你写几封个人信件。凡是我让你去的地方,无论是当地的军区,省委,地委,军分区,都有我的老战友。他们一定会全力以助的。你不必告诉他们做什么用,只说是为了给一些老同志落实政策。你回来后,关于大跃进以来,极左路线造成的损失,材料都很现成。随用随拿就可。”
  张敬怀说到这里,打住了。
  “因为我的文章能不能写出来,写得怎么样,我也没有把握。即使是写出来,也只是一个‘ 意见书’ ,内部材料。这事,你不可对别人讲。”
  “那自然。”卜奎说,又问“我什么时候出发?”
  “你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一下。下星期就出发吧。”
  一个月后,卜秘书回来了。任务完成得很顺利。凡是张敬怀开列单子上所要的档案材料,基本上都有了。于是张敬怀除了处理日常工作,便没日没夜地投入到写他的文章中去了。
  一天晚上,张敬怀正在潜心写文章,夫人艾荣进来了。张敬怀一回头问:“有事吗?”
  夫人有点生气:“废话,没有事就不能来你这屋?”
  张敬怀见她进来,赶忙把正写的文稿合上。
  艾荣说:“你防贼呀!”
  张敬怀语塞了。
  张敬怀是属于那种党性极强的党员。无论什么事,凡是党内的机秘,不该让夫人知道的,他对夫人是一句话都不讲的。什么人能看党内什么文件,是有严格级别规定的,不该夫人看的,他总是锁在保险柜里。这次他写的是一篇文章,本来不是党的文件。艾荣便走近办公桌,他也只能任其翻阅了。
  夫人看那标题是“关于如何从根本上防止极左路线回潮的建议”。夫人又翻了几页纸,笑着说:“你又犯老毛病了是不是?才几天没挨整,心中痒痒了?”
  张敬怀不喜理她,这些重大问题是无法和她讨论清楚的,只说了一句:“什么话!”
  “这么大的问题,你胡说什么!上有党中央,毛主席。中有各级党委、政府,下有广大群众。难道你比党中央毛主席都高明呀?”
  “我并不觉得比党中央、毛主席高明。可是我有我掌握的情况,我有我看问题的角度。问题提得对不对,可以供领导参考嘛!”
  “我看你五九年挨整还没挨够,又多嘴多舌!”
  这话又揭了张敬怀的疮疤。但他不想再说什么,在一旁喘粗气。
  夫人又说:“胜美发烧了,三十九度,你知道不知道?”
  “嗯?”
  “你白当这个爹了!什么时候关心过孩子!”
  “上医院看看嘛。有大夫呀!”
  “现在是晚上十点,黑天半夜的,怎么去?”
  “叫个三轮嘛。”
  “你不是有车吗?让出一趟车嘛。”
  “老百姓生了病,没有车,就不去医院了?”
  这时卜秘书进来了。卜奎知道张书记从来不让为家属私事出车,张敬怀不发话,司机也不敢出车,对艾荣说:“这事交给我吧!”
  他们出去了。卜奎个别给司机说了说,司机通情达理,悄悄把车子从后院开出,没有敢鸣喇叭。
  党校一再来请张敬怀在第一期学习班的开学典礼上讲话,实在推辞不掉,他还是去讲了话。
  张敬怀没有拿稿子,侃侃而谈:这几年,在各条战线上,我们都做了不少荒唐事,还不让大家说话。说大话、假话者,升官;说真话,实事求是者,挨整。
  上上下下都有一股气。“七千人大会”,不是让大家“出气”吗?。我本着这个精神,也号召大家“出气”。中央对“出气”规定了五个“不”:即不抓辫子,不戴帽子,不挖根子,不打棍子,不装袋子(装档案袋),大家俗称不搞“五子登科”。我认为还要发展一下:无论谁发言,无论讲什么,也无论对错,不做纪录,不搞录音,即使说了错话,也不搞大批判,要人讲话,要让人把话讲完,也不要搞所谓批判性的“大辩论”,成了“十不”。这样有助于发扬民主,让大家畅所欲言。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如果当初,有这十个“不”,我们就不会犯那么多的错误,就不会出现三年困难!……
  张敬怀的讲话,不断为掌声打断,大家真觉得民主的春天到来了。张敬怀自己讲完话,心里也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舒畅。
  第四章 无情人终成眷属
  夫人艾荣小病大养。常常不上班。但她总得找点事情消磨时间。现任警备区政委的夫人杨旭,在家养病,也需要有个说话的伴儿。杨旭和艾荣在抗美援朝战场上,是卫生队的战友,可是杨旭已经是某个医院的副政委了。艾荣和她有共同语言,可以和她发牢骚。这天,艾荣又去她家谈天。谈了一会儿,杨旭说:“我有一块心病,老是堵得难受。”
  “你有什么心病?”艾荣问。
  “就是我那宝贝女儿闵青莲的婚姻。她都二十四岁了,还没有结婚。你知道,这孩子心性高,一般人还看不上。处了几个对像,都黄了。再过二三年,不结婚,可要‘ 老’ 在家里了。你说愁人不愁人!”
  艾荣说:“现在都为儿女操心。”
  杨旭问:“你周围有没有合适的对像,给介绍一个?”
  艾荣想了想,一拍巴掌:“你怎么不早说呀。我们老头子,新调来一个秘书,名叫卜奎。二十三岁。论才华,论模样,论人品,真是没有挑的。我们家里,无论老爷子和我们娘俩,都离不开他了,好像是我们的儿子,和你们青莲是天生的一对!”
  “那我得拜托了。”杨旭说。
  “咱俩,谁和谁呀。什么‘ 拜托’ 不‘ 拜托’ 的,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不知道人家相中相不中我们青莲?”
  “卜奎不就是一个秘书吗?青莲,警备区闵政委的女儿,他还要什么样子的!青莲还算‘ 下嫁’ ,他还是高攀呢。”
  “那我可等着好消息了。”杨旭说,又叮嘱“你得抓紧点呀!”
  “保证的,一说一个准!”
  卜奎秘书越来越像张敬怀的儿子了。尽管张敬怀和夫人没有夫妻感情,说不了三句话就吵嘴,可是两个人喜欢卜奎是共同的。现在夫人要给卜奎操办婚事了。
  此前,有人给卜奎物色了两个对像,一个是育才小学的音乐教员。一个是陆军总院的护士。因为卜奎目前不急于解决婚姻问题,根本没有和这这两个女孩子见面。这天晚上,吃过饭,夫人把卜奎留下,要和他谈谈终身大事。
  张敬怀也进来了。三人坐定,泡上茶,首先是夫人说:“小卜,外边人都叫你‘ 卜秘书’ ,我还是叫你小卜。其实,你也不小了二十三岁了吧。”
  “虚岁二十三,我生日小,周岁二十二。”卜奎说。
  夫人说:“你看看,都二十三岁了,你该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
  “不着忙。不着忙。”卜奎有些脸红地说。
  “什么不着忙?我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别怪我倚老卖老,我当你的干妈,够资格吧?在兴早婚的农村,你早就做爸爸了。”
  卜奎不语。
  夫人继续说:“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对像,名叫闵青莲,她父亲是市警备区的政委,高干。家庭条件没有比的。人家青莲呢?工作积极,要求进步,刚十八岁就入党了。你也许认识,她在宣传部当打字员,听说很快要提秘书。我对她再没有那么知根知底了。如今谈对像,要把政治放在第一位,我看很合适。”
  卜奎还是不语。
  夫人又说:“你不要觉得自己给老张当秘书,提拔的快,前途光明!要找个天仙。”
  “我没有那么想,家庭、地位、模样都不重要。”卜奎说。
  夫人继续介绍着:“人家闵青莲,论人品,模样,没有说的。今年才二十三岁。”夫人把闵青莲减了一岁“俗话说,女大一岁,终身富贵;女大两岁,高官高位,
  女大三,抱金砖。……“
  张敬怀看了夫人一眼,觉得她的话有些粗俗离谱。但他没有说话。和她争论什么问题,还不都是以吵架结束。况且这是卜奎的事,他不想多插嘴。
  “您的好心我领了。”卜奎说。
  “你这个首长有什么意见?不关心关心你的秘书呀?”夫人问丈夫。
  张敬怀停了一刻略作思考,慢腾腾地一字一句的斟酌着:“找爱人这件事,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一定要慎之又慎。否则,后悔一辈子。如果论条件,按我的想法,且不可只看脸蛋漂亮。漂亮的人,不一定可爱;可爱的人不一定漂亮。有的女人,很漂亮,但性格不好,你和她一起生活,就很难得到幸福。……”
  此时,张敬怀下意识地看了夫人一眼,夫人并没有注意。卜奎感到,夫人年轻时候是个大美人。皮肤白嫩得好像一指甲能掐出奶水来。如今虽然因病脸色显得惨白,又十分瘦弱,但当年的风韵犹存。
  张敬怀继续说“我以为,在考虑对方条件时,一定要想想‘可变条件’ 和‘不变条件’。”
  张敬怀又思虑了一刻:“什么是‘ 可变条件’ 呢?比如,无论本人或对方的至爱亲朋,现在当官的,将来可能下台;现在是老百姓的,将来也可能当官。过去没有钱的,将来可以有;现在有钱的,也会变成穷光蛋。过去没有知识的,通过学习,可以变得有学问;过去有知识的,如果怠惰,也会落后。……这都是‘ 可变条件’。‘ 不变条件’ 是什么呢?‘ 不变条件’ 主要看一点,即本人的品质,性格。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本性就是品质和性格。一个开朗的性格,不会变得狭隘;一个内向的人,也很难变得开朗。一个自私的人,很难变得大公无私。一个热心肠的人,对同志,朋友,亲人,不会冷漠……我不是说,一点不能变,而是‘ 难移’ 难而已。”
  卜奎认真听着,张敬怀继续说:“这‘ 不变条件’ ,主要考虑这个人是不是自私,是不是搞个人主义,是不是关心别人,是不是通情达理,在一起生活能不能达到和睦,和谐。”
  “要我说,”夫人插话:“这政治条件最重要。我说的闵青莲,政治条件最好。党员,要求进步,听组织的话,组织观念强。现在虽然是打字员,很快要提拔秘书科当副科长了。”
  张敬怀又觉得夫人的话有些离谱,问:“你怎么知道?这是组织上的事。”
  “我怎么不能知道?不知道,我还不能打听!”
  “你打听这干什么?小卜是找爱人?是找科长?”张敬怀有些生气,一想此事不宜和她争论。说:“这事,让小卜自己拿主意吧。”又转身对卜奎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们的意见,谁的意见,你都不要听,只能作参考。”说着走回自己的房间。
  夫人又劝了半天,说:“你们可以先见见面,处一处嘛。就是买东西,不是也得看看货吗?行就行,你相不中她,或者她相不中你,各走各的路,拉倒。我只是叫你和她见见面,又不是向你要东西,你能损失什么呀?”
  话说到这里,卜奎只得答应见见面。
  过了几天,卜奎尊重了夫人的意见,安排和闵青莲见面。
  艾荣补充说:“闵青莲和你都在省委工作,将来结了婚,解决房子问题容易。”
  卜奎答应后,艾荣立即和杨旭通电话,报告了好消息。
  他们第一次是在张敬怀家里见的面。见面前,已经对双方都挑明了,说是互相看看。谈得好,可以“处一处”,如果彼此都觉得不合适,就作罢。这天张敬怀不在家,是由艾荣从杨旭家里把闵青莲接来的。夫人对二人互相作了介绍,就回自己房间中去了,让两个青年谈吧。她希望两人能谈成功,方对得起杨旭这个朝鲜战场上的老战友的委托。
  艾荣退出去后,两个青年人在和异性接近方面,都是个“雏儿”,显得很拘谨。
  当夫人给二人介绍时,卜奎只是匆忙看了闵青莲一眼。这个女孩子身高有一米六的样子,身材适中,面容白净,如果把五官分割开来看,都说不上美丽:眼睛不大,眉毛也不浓,鼻梁也不高,嘴唇薄薄的,抿着。把这些搭配在一起,倒使人觉得很和谐,也可以说是一种质朴美。
  从夫人走出去后,闵青莲再也没有抬头。卜奎觉得,今天只是见见面,她的工作表现,先进工作者,出身贫农,父亲是警备区政委,母亲是什么医院的领导之类,他都不在意。卜奎觉得,他没有可以问的问题,只等着对方先说话。
  两人,一对沉默,闵青莲只是低头扭着手中一块手帕。
  又是一段沉默。
  “你家是什么成分?”闵青莲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卜奎走神了,好像没有听到“啊?”地抬起头。
  “你家是什么成分?”
  卜奎回答:“土改时划的是下中农……”
  “父亲母亲都在农村?”
  “嗯,父亲去世了。母亲没有工作,姐姐在县里一个厂子,当工人……”
  “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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