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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神女-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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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祈他,亲口告诉我的。”岩秀面不改色道,很明智地选择不‘出卖’欢斯幸。
“我我我……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欢斯夜埋头道。
“你知道吗,这三年,我每一天都在担心你,担心的寝食难安,我每一天都在想念你,想念的肝肠寸断。”
岩秀若要真的认真说点什么,她向来是招架不住。
他浅浅的声音与温热的气息沿着耳朵,钻进去,在她心里搅起一场小鹿乱撞的羞涩与山雨欲来的渴望。
她将头又埋低了一度,手却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襟:“说吧,你想怎样。”
他缓缓在她身旁坐下,执起她的手,以指作笔,在她手心写起字来。
片刻,他停下,笑吟吟地看着她,她大略回味了一下,惊慌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他捧过她的脸,吻了下去。

☆、当局者迷

天气越发暖融,楚州一片桃红柳绿。岩秀腿伤渐愈,开始与倪丰化、韦谨风商议,如何讨伐,军政皆被杨道宽把持的大豫。
欢斯夜这回没心思去插手战事,因为她有了其他的忧心事。
无心化身一只小尾巴,并且是那种,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小尾巴,去哪儿都跟着她。
每当欢斯夜转身看她时,她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看向别处,就是仗着自己个小,石墩后头也能躲,偏偏每回不是露出个小脚,就是露出个头上的小圆髻,叫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巴巴地等着她转过身,又跟上。
如此过了两日,欢斯夜决定弄个明白。
她特意加快了脚步,拐过一个回廊,躲在柱子后头等着她过来。
果然瞧见那小娃子蹬着小短腿,呼哧呼哧地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转着脑袋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为什么跟着我。”她忽然从柱子后头出来,弯着腰问道。
无心只露出了一瞬的惊慌,站定后,仰着头,气势十足道:“谁跟着你啦,分明是你站在柱子后头吓人!”
小奶娃子被现行抓包还如此镇定,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若不是两天来都如此,她定要叫这小娃子给骗过去。
“好,”欢斯夜道:“是我的不是,你要去哪儿?你先请吧。”
无心哼了一声,气鼓鼓地看了她一眼,蹬蹬蹬往她前头跑去,经过她身边时,还赌气似的撞了她一下。
欢斯夜摇摇头,也不知这小奶娃哪来这么大的脾气,不过再往前头走便是这宅子里无人问津的竹林了,小娃子牛犊一般往里冲,她哪能就这么走了。
她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无心,无心。”她边走边喊,竹林很密,许久未有人打理,将那条细细的羊肠小道挤的更窄了一些。
“早知就直接拎过来问了。”她担心地想道,费劲地拨开竹子,寻找那抹小身影。
“哈!”
欢斯夜正焦急地在竹林中扒拉着,忽见眼前竹子上,挂着一个赤面獠牙巨头怪,冲她大叫一声。
她着实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只见那巨头怪却有个小身子,小胳膊小腿紧紧箍住竹竿,整个人随着细竹轻晃。
欢斯夜足尖一点,身子一跃,轻而易举地就将那个‘巨头怪’从竹子上拎了下来,冲着屁股啪啪就是几下,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巨头怪打的哇哇直哭。
欢斯夜可没心软,这小娃子实在太淘气了,天知道她差点就放出赤灵冰焰挥过去了。
“适才不是还很威风,”欢斯夜终于停下来,拿掉她脸上的面具:“现在知道害怕了。”
小娃子虽哭的一抽一抽的,嘴上却不肯服软:“谁害怕了!”
“那你哭什么。”欢斯夜依旧抱着她在怀里。
“你……你打我!”她指着欢斯夜道,胖乎乎的手指几乎要触到她的鼻子。
“谁让你调皮,”她道,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方才有多危险。”
小娃子瘪着嘴看了她片刻,鼻子里吹出一个大泡泡,忽然双手搂过她的脖子,将脸埋在欢斯夜颈窝,轻轻抽泣着。
她脸上泪痕未干,凉的欢斯夜半个肩膀一缩,心中却像只烧开水的茶壶,咕咕地冒着热气。
“好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回去吧。”
“嗯。”小娃子嗡声应了,动了动脑袋,在她肩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搂住她脖子的手一直未松开过。
“无心。”欢斯夜试探地换了一声,一路来她都很安静,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嗯?”她并没有睡着,放在欢斯夜脖子后头的小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想——我想吓你。”
“为什么想吓我。”
“就是想吓你。”
“……”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欢斯夜只觉的这路弯弯曲曲的长的有些奇怪,无心倒是很喜欢被她抱着,一路上揪着竹叶,再往欢斯夜头上插。
“你讲故事给我听好不好?”无心觉得竹叶插的差不多了。
“嗯……”欢斯夜迟疑了一会儿,道:“好吧。”
她放慢了脚步,缓缓道:“从前有个人,叫曹大胆,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一定是个胆子大的。”
“是吗?”无心骨碌碌地转着眼睛。
“有一回出门,路上寄居友人家。半夜里,屋里黑黑的,他看见,有东西自门隙间,蠕蠕而入,薄如夹纸,入室后,渐开展作人形,原来是一个……女鬼。”
无心搂住她脖子的手紧了紧。
“女鬼披发吐舌,扮作吊死鬼吓他,那舌头啊,”欢斯夜顿了顿,道:“有你方才爬的那根竹子那么长!”
“哇……”无心缩在她怀里哭了出来:“我不听了我不听了……”
“谁让你刚才,要吓我,这下知道被吓的滋味了吧。”欢斯夜笑道,另一只手却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坏蛋!”无心小拳头用力锤着欢斯夜肩膀。
“现在,我们扯平啦。”
“没有,没有扯平!”无心在她怀里蹬着脚:“你这个太吓人了!”
“那你要不要继续听呢?”
“不听不听!”
“好,那我不说了。”
“……说嘛。”
“曹大胆看着那个女鬼,微微一笑,一边打量她,一边说,头发是有点乱,舌头,嗯……也太长了点,你还有什么特长吗?”
无心咯咯地笑了起来。
“女鬼双目睁裂,忿然把头一摘,血淋林地放桌上。”
“啊——”无心捂住耳朵,随后又分开并拢的五指。
“曹大胆哈哈大笑,看着那无头女鬼,说,你有头我都不怕,何况把头摘了呢?女鬼气不过,捧了头就走了。”
“就这么走了?”无心抬起头了,眨着眼睛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曹大胆回来的路上又寄居在友人家,半夜,又有东西自门隙间蠕蠕而入,刚露出半个头看到他,便皱眉怒目地说,呔,怎么又是你,还让不让我们鬼好好吓人了!”
说完后二人对视一眼,皆笑出了声,女声清脆,童声剔透,回荡在竹林里久久不息。
几息之后,欢斯夜忽觉不对劲。
“无心,你先下来。”她拍了拍她的背,慢慢将她放到地上。
无心见她神情凝重,乖乖的在她身边站好,紧紧拉住她的手。
她适才就觉得奇怪,不过一片斗大的竹林,怎么会走这样久也走不出去?现在才知,是叫人下了阵法。
她今日来这儿,是临时起意,这竹林先前,是没有不妥之处的,那么,定是有人发现了她与无心在此,才布下阵的,而且,还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好厉害的手法!
花叶随春风轻摇,空旷的院子里,干净整洁不见一丝血迹,却有不下沙场的杀气。
“岩秀,你可真是命大,玉门不死之巫,都没能要了你的性命。”
“不知南诏王何故,对我有如此敌意。”
他环顾一周南诏死士,最后将目光定格于南诏王,眼中并无什么波动。
好似他并不在乎南诏王的态度,好似韦长欢不在的那三年里他为南诏做的一切,全都不存在一样。
“我认为,你不会不知。”南诏王道:“你毁了欢儿,她本可以是我南诏最伟大的一位神女,我南诏,本可以——”
“她就是南诏,最伟大的神女。”岩秀打断道:“她已经是了。”
南诏王眼中是想将他置之死地的恨意:“想要你死的,不止我一个,今日,看你是不是,还有那般好运!”
欢斯夜在竹林里来回踱步,关于此阵她毫无头绪,这个阵法,她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出来,到底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困住一个女子与一个幼童?
越想,她只觉的心里越乱,心里越乱,不安的感觉,便越加浓烈!
“十七罗刹,想必你已领教过了,”南诏王拍拍手:“今日,便叫你试试十二夜叉。”
十二个黑衣罩面的人将岩秀团团围在中间,人人手中皆拿着把三股托天叉,厚重而又锋利。
“这是我南诏,神女殿卫,倾全诏之力,代代相传,从未出过世间,死在他们手里,也不算辱没了你。”南诏王带着居高临下的口气道。
岩秀握着昆吾刃,信繁、信玄站在他身旁,三人自成一系,在气势上,势均力敌。
“喂——”无心看着走来走去的欢斯夜,道“你停一会儿吧。”
“我们要快点出去。”欢斯夜依旧没停下:“多呆一刻,就多一份危险。”
“那你有办法了吗?”无心歪着脑袋问道。
“没有。”欢斯夜如实道,有些懊恼。
“为什么好好沿着路走,还走不出去呢?”无心沿着竹林中的小道望去,颇为疑惑道:“为什么呢?”
欢斯夜被她逗的扑哧一下,有些苦中生乐之感,也随着她看向那望不见尽头的小路:“是啊,为什么呢?”
忽然脑中一点清明,冒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八个字来。
“我明白了,无心,我明白了。”欢斯夜有些激动,蹲下来握住她的肩膀道:“你真聪明。”
无心被她夸得有些迷糊,随着她傻呵呵地一笑。
只见她‘呲啦,呲啦’两声,自裙角撕下两条布片,递了一条给无心:“蒙上眼睛。”
无心的小胳膊还别不到脑后去,欢斯夜帮她蒙住了,自己拧了跟竹枝捏在手里,接着也给自己蒙住了眼,一手牵着无心,一手拿着竹枝探路,脚下踢溜着碎石,摸索着往前走。

☆、该随我走

一大一小蒙眼二人组,欢斯夜倒还好,无心摔了几跤,欢斯夜索性再将她抱起,两人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终于出了那片竹林。
“出来啦!”无心迫不及待地扯下蒙在眼上的布,从她怀里跳到地上。
欢斯夜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宅子里太安静了,好似连风声,都静止了。
“去前头看看。”她道。
十二夜叉的活动范围只是一个圈,一个渐渐缩小的圈,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进不来。
三股托天叉挥来好似海浪滔天,可岩秀等人进攻却都像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被弹回来。
信繁、信玄对望一眼,相互郑重地点了点头,一人一边扶住岩秀的肩膀。
“你们做什么,”岩秀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专心对敌。”
二人好似没听见一般,握住他的肩膀往上一送,紧接着伸手望他脚掌上一拍,想自上让他摆脱这十二夜叉。
可几乎同时,十二夜叉也跃地而起,手中托天叉无一例外地全都刺向岩秀。
他转动身子,手中昆吾刃抵着托天叉,划出一圈刺目的火花。
十二支托天叉,不是据攒在他头顶,就是凌厉地刺向他身体,并不那么容易摆脱。
已将近过了一个时辰,南诏王失去耐性,使了个眼色,站在他身旁的凌戈当即举过一把五股托天叉递给他。
这把托天叉南诏王许久未碰过,可此刻用起来,依旧是驾轻就熟。
只见它如脱弦之箭,劈天之雷,带着股浑厚的内力,往那道被十二夜叉围住的身影而去。
“岩秀!”
欢斯夜及时赶到,携冰焰逼退了十二夜叉,将岩秀打横抱起,有惊无险地躲过了南诏王那一叉。
这一出‘美救英雄’太过突然,众人久久未回过神来,周围一片静悄悄。
“夫人,”岩秀道:“快将为夫放下来吧。”
“我抱得动,”欢斯夜一脸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自己跳了下来,道:“我怕你太累。”
“欢儿你……”南诏王看着周遭残余的冰焰,不可置信道。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将欢斯夜的注意力唤了过去。
“你是我的祖父,”她愠怒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对岩秀出手。”
南诏王不答,环视了一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人却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呢。”
欢斯夜心中窦然警觉,庆幸没有将无心带过来:“你难道,还想对孩子动手。”
他眉头一凛,对凌戈耳语了几句,她便急匆匆地退了下去。
“你让开。”他对欢斯夜道,方才那支五股托天叉,又重新被他握在手里。
欢斯夜看向岩秀,他朝她用力地一点头。
院中霎时焰火衬着金芒,亮的刺目,二人时隔多年,再次并肩而战。
对于有玄岩铠的岩秀,十二夜叉还能凭借着内力伤一伤他,可有赤灵冰焰的欢斯夜,是攻击型的,肉体凡胎的十二夜叉,一点办法也没有。
眼看着黑衣一个个消失于冰焰之中,南诏王怒极反静,哐当一声扔了手中托天叉,自怀中掏出一物,缓缓举出。
那是一颗并不起眼的白珠,可在赤灵冰焰的照耀下,渐渐晶莹起来。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这珠子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的冰焰,不管是游离在空中的,还是跃动在欢斯夜掌心的,统统都吸/了过去。
最后不由欢斯夜控制地,珠子自她掌心源源不断地吸取着冰焰,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珠子本体也因凝聚了冰焰之故,愈发剔透起来。
“欢儿。”岩秀冲过去握住她的双手,想阻止它继续,可并不起作用,不是掌心,冰焰也可以从后背、胳膊,其他任何地方出现。
“欢儿!”岩秀的眼里写满了清清楚楚的害怕,尤其是欢斯夜的脸色急剧地苍白下来,她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只言片语。
岩秀转而抓向那颗珠子,岂料南诏王轻轻一抛,它便悬在了空中,不待他再次去抓,南诏王早已如猛虎一般扑过来。
“今日,就成全你们夫妻二人,同日死!”他道:“赤灵珠已祭出,你的妻或女,总要死一个!”
“放开我!放开我!”无心在凌戈手中挣扎着。
南诏王见了她,笑的越发阴毒:“一家三口一同上轮回路,也算圆满了。”
“你休想!”岩秀抛出昆吾刃,劈向空中那颗珠子。
不知从哪射过来一支箭,闪着淬了毒一般的寒光,钉在岩秀胸口,将他推着往后滑了三尺有余,可见其力道之大。
若非有玄岩铠,此剑定当贯心而出,且不带半滴血珠。
饶是如此,他仍是被这后劲震的收了内伤,吐出一大口鲜血。
无心忽然大喊一声,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漫天的焰火,其浓烈更甚欢斯夜的。
南诏王大惊之后喜色难掩,盯着那饕餮一般的珠子眼也不眨,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可以同时拥有两份赤灵冰焰!
一柱香后,他的笑容凝在了嘴角。
无心的冰焰依旧浓烈而厚重,似乎永无枯竭之时,反观那颗珠子,已有了盈满之象,愈趋透明。
南诏王眉头皱了又松,最后像是下了釜底抽薪的决心一般,伸出手掌对着那珠子,双眸微张。
珠中冰焰自底部缓缓而出,涌入南诏王掌心的那一刹那,他整个人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额头马上浮出薄汗,神情压抑而痛苦。
半昏迷的欢斯夜与岩秀二人互搀着,费力地睁开看向周围:““无……心。”
“呀——”无心身上的火焰骤然再次炸开,腾的三尺多高,那颗珠子如同装了太多米的米缸,也随之爆裂开来,炸出一片月白色的炽浪,将在外圈靠近不了的人灼的齐齐后退,而这圈中之人,除了他们三个,其余无一幸免。
“无心,”火焰散去,无心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欢斯夜冲她跑过去,一把揽在怀里:“我的无心!”
“勒死了,”无心抗拒地挥着双手:“快松开我!”
她忙松开了她,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又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哽咽道:“我的小无心。”
无心挣脱出来,盯着她的眼睛,很是严肃道:“你是谁。”
“我是你的娘亲啊。”她一时有些呆愣,不明白她何出此问,老实答道。
“你叫什么名字。”她小脸板的紧紧的。
“韦长欢。”
“你夫君是谁。”
韦长欢佯怒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刚想说她一句没大没小,忽然拉了她,道:“快去看看你爹爹。”
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一声长长的鸟鸣,响彻云霄。,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呼呼声。
韦长欢一转头,无心身后跟着一支近在咫尺的银箭:“无心!”
她蹲下身子,往无心身后一挡。
“韦长欢!”无心转过身子,瞪大了眼。
那支箭,贯穿了韦长欢右肩,刺入无心的心口。
“无……心,”韦长欢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在二人身上的箭:“无心?”
她原先水灵灵的双瞳,犹如碎裂的琉璃灯,迅速的暗淡下去。
“无——心!”她紧紧地抱着她。
“信繁!”另一边,岩秀眼睁睁看着信繁为自己挡了一箭,而最后那箭贯穿而出,叮一声装在他的玄岩铠上,虽比不上方才那一次,却仍带来不小的震荡,他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初祈乘着鲲鹏盘旋而下,手上拿的,正是那日岩秀送给他的,不咸银铁之弓。
“初——祈。”韦长欢咬着牙道,抱着无心缓缓站起,抽出袖中的短刃,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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