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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也给雪如带来了莫大的希望。谁都知道,皇上喜欢“微服出巡”,东南西北到处跑,跑出个“沧海遗珠”来也不奇怪。被抹成了白板的皓祯,前程殊为艰难,倘若能为皇上认女出把力,要起复可就容易多了。皓祯是“嫡长”不假,但犯有害死姨母的大过,可算是“失德”,岳礼虽然一向更喜欢长子,也不曾上本为他请封世子,而世子一日未立,皓祥就还有机会。皓祥生母出身微贱,却是入了玉牒的侧福晋,本人不如兄长文武全材,可也没有案底,稳稳地顶着二等镇国将军爵位,在理藩院也升到从五品员外郎了,又娶了蒙古格格——昂吉乐玛还有了身孕,一旦她生下硕王府的长孙……雪如只要往这个方向想一想,就好像又回到了“偷龙转凤”的那个寒冷深秋。时隔二十三年,当初没能抢走她的丈夫、地位的翩翩,又要卷土重来了,而为了守住丈夫、地位已经牺牲了亲生女儿的她,是绝对输不起的。皇上的那颗“沧海遗珠”,来得似乎正是时候啊!
可是希望归希望,雪如却不能答应儿子的请求,递牌子入宫请安,把“故事”讲给皇后娘娘听。硕王府与皇后非亲非故,在宫中又没有其他交好的嫔妃——侧福晋跟容妃倒说得上话,但雪如自动把翩翩排除了——而且,哪家的妻妾会乐见外室生的孩子上门认亲呢?一个不慎,那位长在民间的皇女可能连亲阿玛都见不着一面,就被人灭了口。所以,最好是由岳礼密奏皇上,请皇上明察。但丈夫是否愿意向皇上禀明此事呢?雪如不敢轻易肯定。只要有儿子来继承硕王府,是皓祯还是皓祥对岳礼又有多大差别?也许他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掺和进天家的阴私里,这样的话,想在他心中的天平上胜出,雪如就需要尽可能地增强自己和皓祯的分量了。所幸皓祯还有三个“同母”的姐姐,关系着三门不错的亲家,只要女儿们一致支持自己,雪如相信一定能把丈夫拉过来。
“皓祯,你先不要急!”她安抚着眼睛都要红了的儿子,“额娘信你,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总不能你一说,就马上定下了。我现在就派人去你姐姐们的婆家,告诉她们如果明天没事,就回王府一趟,咱们娘儿五个和你阿玛一起好好商议商议。你也把那个柳白氏接到府里来,有些事咱们也要当面问问她才好,就让她先……先住进静思山房吧。”
静思山房是硕亲王东部的一个小跨院,位置偏僻,房子年久失修。雪如命人草草打扫了一下,就让白吟霜住了进去,派了最信任的秦嬷嬷亲自守着她。初入比尚书府更为富丽堂皇的硕王府,白吟霜惴惴不安,倒也没有生事,平平静静地过了一夜。
这一夜英锦却没有睡好。柳东当母亲病中胡言乱语,不顾她为白吟霜辩解,还是送了休书去唐家,连同嫁妆单子和折合的银两。这些东西,很快就通过紫儿,递到了英锦手中。休妻的理由是七出中的“不事舅姑”,在婆婆病重时不但不在床前侍疾,甚至夜不归宿。那柳夏氏与白吟霜婆媳相得,英锦亦有耳闻,很是想不通她为何突然对婆婆不孝,疑心又是皓祯搞鬼,便将银两赏给了唐家,命紫儿的丈夫唐开去帽儿胡同找找看——英锦还记得前世皓祯“金屋藏娇”的地方。
由于这次常妈没让白吟霜住到自家的空院子,唐开在帽儿胡同什么都没找到,英锦听了回报还是不能安心,因为派唐开出去之后不久,娘家就来了人,道是福晋请格格们明日回去一聚。这邀请透着奇怪——前世硕王府里闹得沸反盈天,阿玛额娘也没找过她们三个出嫁女,三姐妹都是最后事发时才被牵连的,这一回哪怕皓祯又和白吟霜混到了一起,哪怕额娘又发现白吟霜是四格格,应该也不会在事情闹大之前就把女儿们都叫回去啊!这和白吟霜失踪、被休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英锦考虑了很多种可能,又觉得不像是任何一种。
第二天,厚厚地用了脂粉来遮盖黑眼圈的英锦一回到娘家,就被引去了王府“怀远楼”的一间密室。密室里除了岳礼、雪如和皓祯,英芸也已经到了。英锦给父母请了安,又跟三妹见礼,与皓祯却是互不理睬。岳礼皱了眉,原想教训儿女要和睦,然而英旻恰好进门,皓祯抢着催雪如:“二姐姐也来了,人都到齐了,额娘就快开始吧!”岳礼也对妻子的安排十分好奇,便把教训的话咽了回去,专心听雪如怎样说。
雪如朝一道屏风叫了声:“秦嬷嬷,把人带出来!”自屏风后面应声走出两个人来,为首的正是雪如的乳母秦嬷嬷,后边跟着一个瑟瑟缩缩、娇娇怯怯的少妇。英锦一见此人就暗叫不妙,自己念着白吟霜毕竟是亲妹子,对她养父又有些歉疚,才没在尚书府就要了她的命,还给她找了个好婆家让她平安度日,谁知她这般神通广大,仍跟硕王府搭上了!早知今日,还不如才一买了她就寻个错处——比如夜半戴孝——给一顿板子打死了事!
英锦还在悔恨,白吟霜已跪下了:“民妇柳白氏,拜见王爷、福晋、皓祯公子和各位格格。”接着,她就在这十二只眼睛的注视下,再次讲起了那个在大明湖边发生的故事。听着听着,英锦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原来白吟霜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曝光,可是另一块大石也压了上来——不是自家有女儿要认,而是有人自称皇女要认她的皇帝爹!额娘竟还叫齐了丈夫儿女来听这个“故事”,是打算干什么?帮白吟霜的婆婆认爹吗?
处置
为自己的心软后悔了之后,英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破了白吟霜的名字:“吟霜,你别再哭了,好好的嗓子是要留着唱曲儿的,可不要哭坏了。”三年前皓祯获罪是因为“误伤”雪晴致死,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和雪晴的儿子赛堪抢歌女,那歌女的名字“吟霜”早被硕亲王夫妇咒过千百遍,英锦不信额娘还会听白吟霜的话——她自称“柳白氏”,想是皓祯教过了,英锦偏要泄她的底。
“吟霜?”雪如果然听出不对,“她叫吟霜?会唱曲儿的?”
岳礼也想起了这个名字:“三年前……那个歌女,好像也叫吟霜?”
雪如转向英锦问道:“锦儿,皓祯说她是你婆家放出来的丫头,跟他只是偶然遇见,究竟是不是?”
白吟霜抢着回答:“福晋!我的确是格格开恩除了奴籍的,也的确名叫白吟霜!被格格买下之前,我在天桥的龙源楼卖过唱……”皓祯接她进府前,是教过她不要说出名字,她以为这是王府独特的规矩,皓祯要她别说卖唱的事,她也只当成是因为和从前在尚书府隐瞒出身一样的理由:免得被人看不起。既然格格都说了出来,想必王爷福晋那样高贵,也不会跟她一个卑贱之人计较,她也就不必瞒着了。
“放肆!”英旻最先听不下去了,“我额娘和姐姐说话,你插什么嘴!在亲王福晋跟前,又有你自称‘我’的份吗?”
“二姐姐你太过分了!”皓祯站了起来,上前把白吟霜护在身后,“你没听见她已除了奴籍吗,难道还要自称‘奴婢’不成?这也太欺负人了!”
英锦无奈地对雪如道:“额娘都看见了吧,皓祯这么维护她,说她不是‘那个’吟霜,有谁信呢?”
岳礼忍不住埋怨女儿:“你怎么买这样的丫头回家!”
“阿玛明鉴,女儿买这白吟霜时,皓祯还没出事呀!女儿并不知道他喜欢一个叫吟霜的歌女,只是看这姑娘卖身葬父挺可怜的,就买下来了,后来……后来皓祯出了事,可女儿见这吟霜在我们府里一直规行矩步的,没什么差错,还以为她不会是那个引得表兄弟失和的贱人,只是巧合同名,又同是歌女吧,想那些戏文上,丫鬟不也多叫‘梅香’吗……哪里想到,皓祯他……他……”英锦举起帕子擦擦眼角,“前些日子他突然闯进我们府里,骂我拆散他和吟霜,他……说没我这个姐姐!昨儿个柳家,就是吟霜的婆家,送了休书来,说她对婆婆不孝,婆婆病了不知侍疾、夜不归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被皓祯给拐带到王府来了呀!”
“不——”白吟霜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没有休书,怎么会有休书,格格你骗我对不对?对不对?相公怎么能休我,我没有对不起他!至于娘……那是个误会!都是误会呀!”
皓祯痛惜地抱住了她:“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冲动伤了你婆婆,你也不会受这样的冤屈……”
岳礼悚然而惊,抽了口冷气:“够了!皓祯你给我放开她!迷恋歌女也就罢了,你怎敢拐带有夫之妇,啊?还伤了人家的婆婆?!”
“阿玛,额娘,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被皓祯吼了很是不忿的英旻指着白吟霜道,“这个女人引诱祯兄弟,背夫出逃,为夫家所不容。她怀恨在心,编了个故事,想诬攀她婆婆一个‘冒认皇亲’的罪名。咱们家是堂堂和硕亲王府,岂能受一介刁妇利用!”
英锦对二妹刮目相看。她本想说白吟霜那个“故事”不一定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没有了物证,将近四十年前的事了,“沧海遗珠”能记得的“往事”,皇上还不一定记得呢!皇上不记得,就是真的也成了假的。英旻倒好,直指白吟霜“意欲诬攀婆婆”!
“不不不!我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啊!”白吟霜连声否认。
皓祯热烈地回应:“我信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信你!”
雪如整个人都呆掉了。初见白吟霜时,她还觉得这小媳妇有些面善,心生好感,谁知三年前害儿子失去官爵和名誉的罪魁祸首正是此人。三年前皓祯为她和表哥大打出手、害死姨母,三年后她已嫁了人,皓祯还跟她纠缠不清,差点搅进了冒认皇亲的大罪里,连自己都险些上当。自己唯一的儿子,牺牲了亲生女儿来换来的文武双全的好儿子,就要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吗?莫非冥冥中真有天意,他不是富察氏的血脉,命中注定继承不了这硕王府?雪如双目一阖,泪落如雨。
岳礼见爱妻被气成这样,对皓祯更是失望,他猛地起身走向皓祯,揪住儿子的衣襟,将跪地的他提了起来。岳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重浊:“你的眼里,就只剩这个歌女,没有我这个阿玛,也没有你额娘了吗?!”
“儿子自然敬爱阿玛额娘,可儿子不能眼看着吟霜被诬蔑啊!”皓祯一脸激动地说。
“阿玛,皓祯,请听我说一句!”一直没表态的英芸开口了,“这个白吟霜到底是不是在编故事,我们可以找她的婆婆求证一下嘛!”
英锦正在奇怪三妹为何节外生枝,忽然看到英芸给自己递了个眼色,顿时理解了妹妹的意思:“三妹妹这话我赞成,可是在阿玛额娘查清真相之前,皓祯不宜出府,也不宜见吟霜——皓祯你别急着吼,我这么说是因为你对吟霜……太过关心了,以至于为了她而欺骗阿玛额娘,没有一开始就把她的来历说明白。现在你再想证明她的清白,就不要给自己跟她‘串供’的机会,更不要给自己‘威逼利诱’她婆家人‘作伪证’的机会,否则谁还会相信你们?”
“我愿意!我愿意!”白吟霜一听有机会证明清白,还有什么不愿意,“王爷福晋只要问问我娘,就知道我没有撒谎了!皓祯公子……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本来就没资格见他,王爷福晋就当我是只小猫小狗,想把我打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白吟霜既是自愿,皓祯也没话说了,只好任秦嬷嬷把她带回那偏僻、破旧的“静思山房”去。英锦看着白吟霜的背影,感到一丝极轻微的不忍,但很快被她自己驱散了。三妹绝不是好心想证明白吟霜没撒谎,而是怕当场料理了她,皓祯又不知会抽什么疯,已经被气坏了的父母可能再也禁不住他刺激,所以找个借口先把两人隔离开,白吟霜回了“静思山房”,大约是活不过今夜了。
夜闯
硕亲王夫妇的意思,正是要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收拾了白吟霜。英旻与英芸劝慰了父母一番,分别回婆家去了,英锦却使人回尚书府去报了婆婆,因娘家母亲病重,弟媳有孕,自己着实放不下心,想留守一夜,明早再回去。家中细务,有妯娌帮衬,应付一日也不难,就算婆婆挑理,至多是事后训她几句,比起硕王府树倒猢狲散,被婆婆训就和天边的浮云没两样,不看着白吟霜的事尘埃落定,她可不敢离开娘家。
皓祯被禁了足,关在自己院里不得出门,但他还有“忠仆”可供驱使——阿克丹和小寇子一会儿一趟地被派去打探王爷和福晋在干什么。结果颇令皓祯失望,父母好像并没把什么姓柳的平民找来府里问话,也没有出府。看来,阿玛额娘压根就没有诚意验证吟霜的话,皓祯在夕阳下落寞地想着,自己怕是中了缓兵之计,柔弱的吟霜没有自己在身边保护,是多么不幸!幸而据小寇子探听,吟霜还在“静思山房”由秦嬷嬷看管,尚未被远远送走或干脆打杀,皓祯决心今晚趁天黑救她离开这充满了危险的硕王府。
阿克丹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心思却远不如小寇子灵活,皓祯为免他阻拦自己,派了他去盯着阿玛额娘的正院,等有了动静再来报给自己知道——这动静么,皓祯清楚,是不会有的。支走了阿克丹,皓祯又命小寇子弄了些蒙汗药来,等厨下送来晚饭,他便趁机要酒,在小寇子的帮助下把药分成两部分,多的掺进酒里赏了院外值守的侍卫,少的掺进两碗自己没动过筷的好菜里,叫月珑送去“静思山房”赏秦嬷嬷,说是拜托她好好照顾吟霜。月珑不明就里,满心的醋意,又不能惹皓祯不快,这一趟跑得真是几千几万个“无可奈何”。
侍卫们和秦嬷嬷怎么也料不到,少主人会使这种手段来暗算自己,皓祯的计划竟进行得非常顺利。这天晚上,他穿着一身黑衣,黑巾蒙脸,施展开轻功,跃墙出了院子,去了“静思山房”,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障碍,就带出了白吟霜。他将她负在背上,让她搂紧自己,翻出了硕王府的高墙,小寇子已为他们备下了一匹骏马,两人共乘一骑,奔向龙源楼。待要再次住进龙源楼的客房时,皓祯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更换夜行衣时,没带上一文钱,能用来抵押的值钱物事如玉佩等,也连同白天穿的衣裳一起扔在了房里。
“吟霜,对不起!”他为难地向佳人道歉,“我准备不周,让你受苦了!原先我计划着,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一早给你买套男装,让你扮作我的小厮,随我去拜见一位大贵人——阿玛和额娘不愿帮我们,我想啊想,想破了头就只能想到那个人,还有可能帮你婆婆见到她的皇阿玛了。可是……现在我们身无分文,连店也住不了,我真是没用!”
白吟霜轻轻摇头,无限柔情地说道:“我不怪你,你义无反顾地相信我、帮助我,对我而言,这份‘真心’就比什么都贵重了!”
“吟霜……”皓祯瞅着她,在她那温柔的目光中融化了,“既然住不了店,咱们就连夜去拜访那位贵人吧!早一刻见到她,你婆婆的事就能早一刻解决,你我也能早一刻安心。”
白吟霜没有任何异议,顺从地被皓祯又扶上了马,向东北方疾驰而去。路上,皓祯告诉她,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东城的铁狮子胡同,要见的人是固伦和敬公主。这位公主的生母,是乾隆的结发妻子孝贤皇后,美丽谦和,与乾隆伉俪情深,可惜不长寿,所生子女也大多夭折,硕果仅存的只有现今已到知天命之年的和敬公主,深得乾隆喜爱。和敬公主的额驸是科尔沁的蒙古王爷,数年前出征金川时阵亡,子媳俱在科尔沁旗地,独居府中的公主与舅家亲戚常有来往。孝贤皇后娘家是富察氏,硕王府亦是富察氏,虽出了五服,毕竟是同宗,皓祯也曾随母亲到过公主府上。“固伦公主”品级与亲王相当,和敬公主府的规制与硕亲王府相同,皓祯自觉“熟悉地形”,“夜访公主府”成功的把握不比白日登门小多少。
来到和敬公主府墙下,两人依先前逃出硕王府的老办法,由皓祯背负着白吟霜,以轻身提纵功夫登上了墙头。皓祯的夜行衣原不显眼,白吟霜却还穿着她的月白衣裙,立即被巡夜的侍卫发现。那侍卫赶忙发声示警:“有刺客啊!快来人啊!”公主府的侍卫们闻声纷纷赶来,一支支利箭向皓祯他们射去,变生仓卒,皓祯背着白吟霜行动又不够便捷,左闪右躲,终是躲不过去,被十数支箭钉在身上,将两人穿在一起,活像只大刺猬,栽下地来。
皓祯的血,和着白吟霜的血,染红了她那身白衣。命运之神无形的手,把这两个生也该属于两个世界,活也该属于两个世界,死也该属于两个世界的男与女,葬送在了同一个世界。公主府的侍卫们搜过两人的尸身,竟没搜出一件兵器,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如此奇怪的“行刺”,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诡异的死亡。
尾声
硕王府里,秦嬷嬷药力过去后发现白吟霜失踪,报告了雪如,正碰上向福晋哭诉皓祯不知去向的月珑。那两人一起不见了,能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