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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转身走上山坡,四处寻找那只小黑猫的踪影。
红叶无风自落,在空中袅袅盘旋,黄的、橙的、红的,深深浅浅,在阳光下闪闪耀耀,恍惚了我错乱纷纭的万千愁绪。
山坡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红毯,掩住了蜿蜒盘旋的白石小径,令我刹那间心生迷路的错觉,隐隐地担忧眼前这一场热切的希望,最终会化成水中的一轮月亮。
我脑中回响着若瑾和玉苒说过的话,心头一分分沉重起来。
鸽子咕咕的叫声,越发衬得林中幽静。
前面的空地上,一群雪白的鸽子悠闲徜徉,待我走得近了,一忽儿扑棱着翅膀,腾空飞起,搅扰得落红纷纷,漫天霞影。
我伸手将一片红叶接在手里,捏着叶柄细细瞧了瞧,它的大小如同我的手掌,裂片上突出的尖齿,仿佛锐利的武器。难怪书上会记载这样的传说,黄帝在黎山杀死蚩尤以后,将染了鲜血的兵刃扔掉,而那兵器便化成了枫树,蚩尤的血便是叶子的颜色。如此看来,果然有些道理。
我呆呆瞅着枫叶出神,忽听头顶上传来几声猫叫。抬头一看,只见那只黑猫正站在一根高高的枫树枝叉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畏畏缩缩,不得下来。
我叹了口气,从地上拾起几枚石子朝树上投去,希望那黑猫在惊吓之余能自己从高处跳下来。
岂知它整日被若瑾抱在怀里,胆子小得很,根本不敢往下跳,只一味地喵喵叫唤。
我皱眉跺了跺脚,倚在树上咳嗽了一阵子。心想,只能爬到树上把它抱下来了。
我手脚并用,攀着粗壮的树干慢慢往上爬,身上渐渐冒出热汗,直到接近黑猫所在的位置,已是气喘吁吁。
墨球驻足的那根树杈很细,根本无法承担我身体的重量。我只好一手抓住头上一根更粗的树枝,腾出另只手去试探着够它,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我身上热汗淋漓,四肢渐渐乏力,心想如果此时下去,那真是功亏一篑。少不得强自支撑,大着胆子,将脚在下面的树杈上往前又挪动了几分,倾斜着身子用力探出手臂,这下终于能抓到墨球,可我却不敢下手。
☆、相救(下)
七岁那年,一只从墙头跳下的大花猫冷不丁扑到我身上,吓了我一跳,虽然未曾受伤,但从那之后,我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见了猫总是躲躲闪闪,心里疙疙瘩瘩不舒服,尤其害怕瞧见猫的眼睛。
我心头突突乱跳,勉力定了定神,张开五指去抓墨球脊背。
不料,我刚一触到它的皮毛,它竟蓦地浑身一抖,回过头来张嘴冲我叫了一声,露出口中尖锐的犬齿。
我大为惊骇,以为它要咬我,情急之下慌忙缩回了手,谁知这一动身,竟失去了平衡,脚下突然一滑,登时踩了个空,我的心陡地一沉,身体猛然坠落。
耳边听得风响和自己的惊呼之声,我心中后悔不迭,眼前只见树上的红叶缤纷飘落,脑中却奇怪地闪过病中那个可怕的梦境,一湖血色的枫叶,还有那哀婉的琴音……
身在半空的我,猛然间觉得身体被抱住,那双手臂结实有力,紧紧环住了我的腰身。
我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人的肩膊,下巴抵在那人肩窝。
那人横抱着我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圈,卸去了我下坠的冲劲,然后才稳稳落在地上。
“没事了。”那人轻轻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安慰。
我方才乍然受惊,浑身微微发抖,一时还未缓过来劲儿来,只听着他的声音好熟悉,不由得转过头去看。
他的脸近在咫尺,肌肤白皙,双眉斜飞入鬓,眼睛黑如点漆,神光潋滟似水,鼻梁直挺,唇红齿白,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是你?”我怔怔看着他,一时回不过神来,恍惚觉得身在梦中。
他展颜一笑,悠悠轻喟:“十一公主,果然顽皮淘气。”
我愕然,他竟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他笑起来真是好看,仿若清风拂过姣姣花林一般。
他低头往我脖颈处轻嗅了一下,浅浅笑叹:“好浓的药香!”
我不由得两颊一热,羞赧地把脸撇向一边。
他将我放下地来,柔声问:“身体好些了么?”
我一怔,抬头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日在船上,是我冲撞了,害你生了一场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轻叹了一声,脸上带着些许歉意,言语常笑,与那天的神情态度似乎不太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我诧异地问。
“下雨那天,我身边的人恰恰身体不适,便差了人到太医馆请医官,哪知派去的人回来说,宫里头十一公主高热不退,太医们都在那里候着。”他伸手拈住一片飘落面前的枫叶,漫不经心地瞧了瞧,接着道,“再一打听十一公主的年纪和相貌,竟觉得同你很相像,我心里猜测,船上遇着的人大概便是十一公主了。”
原来如此,我发高烧的时候竟有那么多太医守在心烟庭么?我怎么竟毫不知情?为什么没人对我提起过呢?
墨球的叫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仰起脸朝树上看去。
“呵,”他也往上面望了一眼,拿手中的叶子指了指墨球,含笑道,“你喜欢养猫?”
我蹙眉摇了摇头:“不喜欢。”
他面色疑惑,眼波在我脸上微微一荡。
我竖起食指往树上指了指,出言解释:“墨球是七姐的宠物,我来帮七姐找它回去。”
“喔,原来是这样,”他轻轻点了点头,微微慨叹,“你可真是好心,为了一只猫连命也不要了?”
我低垂下目光,怏怏回答:“我也是迫不得已。”
“哦?迫不得已?”他轻轻一笑,打量着我的神色,沉吟道,“难不成是有求于人?”
我敛眉,低头不语。
他在树下来回踱了几步,衣冠楚楚,举止雍容,微微眯起眼睛,仰首望着树上的墨球道:“这猫断然是自幼即被人豢养,一贯养尊处优,以致磨灭了天赋野性,胆小懦弱,能上却不敢下,实在可笑。”
我忙应道:“正是呢,它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被七姐带回去了。”
他垂眸静默了片刻,一副若有深思的样子,轻叹:“‘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猫尚且如此,人不可不以之为戒啊!”
“啊?”我歪头瞧着他,不期然他竟说出这样一番道理,令我为之一愣。
他淡淡笑了笑,双眉一轩,人已拔地而起,半空中伸足在树干上一点,借力再次腾起,手臂闪电般探出,身形轻飘飘落下地时,墨球已在他臂弯里了。这一下兔起鹘落,只在转瞬之间,真是好俊的身手!
我心里一乐,立刻跑到他身边。
他将墨球送到我面前,我伸了伸手却犹疑着不敢去接。
他微微一怔,诧异道:“你怕猫?”
我双脸一热,尴尬地点了点头。
他放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笑叹:“你可真有意思,怕猫还敢亲自爬上树去抓它?”
我无言以对,垂首绞弄着荷包上的穗子。
他忽然伸过手来拿住了我的手,在墨球脊背上来回抚弄了几下,笑眯眯鼓励我:“放心,它温驯得很,不会伤人的。”
他的手又暖又软,指甲修剪得很是齐整干净。
我心里的畏惧悄悄变淡,不由释然微笑起来。
“带它回去吧。”他一边说,一边将墨球送到了我手上。
我摸了摸墨球的小黑脑袋,抬头谢道:“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他用衣袖轻轻拂去了落在身上的叶子,朗然一笑:“不必客气。”
我跟他道了别,转身刚迈开步子,忽而想起一件事来,由不得顿住脚步回头。
“还有事?”他抬了抬眉,面带微笑。
“那天我在船舱里拾到一块玉佩,”我眨眨眼睛,顿了顿,道,“上面镌着‘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八个字,可是你的?”
他眼神一亮,微微颔首。
我心下踌躇,忍不住探问:“ 这两句出自《淇奥》,你很喜欢这首诗么?”
他负手望着我,笑而不答。
墨球蜷缩在我臂弯里,一连喵喵叫了几声,似乎有些不耐烦,我眨眨眼睛,笑嘻嘻道:“你在此稍等,我送下墨球,立刻回去拿玉佩给你送来。”
“不必了。”他对我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悠悠道,“就送与你吧。”
我怔了怔,不由回想起那个梦境,心里莫名跳了一跳,开口涩声拒绝:“我不要。”
他微微一愣,随即笑容又在脸上晕开:“明日我就要返回安国了,此次入宫,特来向太后辞行,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我该走了。”
我不禁心中一动,诧然审视着他,心念电转。
他竟是安国使节!而且要向太后辞别!太后原是安国的公主,东海安国皇室与我韶国联姻已有数十年之久。
他向我略略欠了欠身,微微一笑,施施然转过了身。
我看着那一袭盘金彩绣石青锦缎长袍翩翩穿过缤纷落叶,乌亮的头发在脑后飘飘,腰上宝带闪闪更衬得他身姿雍容闲雅。
前面那一群白鸽,蓦地扑簌簌振翅飞起,惊得树上枫叶纷纷,一阵落红飘飘飒飒,霎时缭乱了我满怀心绪,一点幽情悄然萌动。
“我知道你是谁了!”我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高声喊。
他停步回转过身,脸上灿然生笑,扬声道:“后会有期!”说罢,便掉头翩翩远去。
☆、谈笑生风
我抱着墨球下了山坡,发现若瑾和玉苒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叹了口气,只好将墨球送往她们居住的玲珑轩。
沿着鹅卵石漫成的小路一径走着,刚一转过假山,顶头便见慕容煊手里提着两包东西,神采奕奕迎面而来。
他瞅了瞅我臂弯里的墨球,面上微微有几分讶异,疑惑地瞧了瞧我,眼波一转复抬眸望了望天上,笑道:“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么?”
我不禁笑了起来:“煊哥哥要往哪里去呀?”
慕容煊笑眯眯道:“好巧,我正要去望侯你呢,咳嗽好些了么?”
我下意识清了清嗓子,微微皱眉:“还是那样。”
“没好利索就到处乱跑,真拿你没办法。”他轻轻叹了口气,似瞋非瞋地瞅着我。
我咬了咬唇角,垂眸抚了抚墨球的小黑脑袋,笑说:“我先给七姐送去,你先行一步,去心烟庭等我吧。”
他面上闪过一抹纳罕之色,微微摇了摇头:“你平时不都远着这只小畜生么,怎么这会倒一反常态?”
“我——”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得勉强支吾,“我今天也是碰巧。”
慕容煊微微蹙眉,眉目间犹有猜疑的神色,动了动嘴角,却是默然无语。
我忙垂下眉睫,抬脚匆匆道:“我先走了。”
他一把拉住我,语气坚定:“我同你一起去。”
“嗯?”我顿住脚,回头望着他,眨了眨眼,推辞,“不用了。”
慕容煊不放手,定定瞅着我的眼睛。
“哎呀,”我抬肘拨开他的手腕,撅嘴道,“不用了嘛。你去了,只怕七姐会以为是你找到了墨球,故意让我送去的。”
慕容煊摇了摇头,一脸无辜的表情,笑叹:“原来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
我冲他吐了吐舌头,拔脚就走,只听他在身后高声道:“快些回来,我等着你。”
“知道啦!——”我头也不回地应了声。
一溜烟儿似地赶到玲珑轩,前脚刚一踏进门,一个婢女便忙忙迎了出来,躬身向我施礼。
我急急问道:“七姐呢?”
婢女回复:“七公主和八公主刚才回来又出去了。”
我一怔,继续追问:“说过去哪儿了么?”
婢女摇了摇头,道:“七公主出门时说,要是十一公主果真把墨球送了回来,请您明日午时过后再来一趟。”
“喔?”我暗暗纳闷,低头略一思忖,只得先把墨球交付给她,吩咐,“你跟七姐说,明日我必定会来。”
婢女答应一声,将我送出门口,作礼道:“十一公主慢走。”
我气喘吁吁返回心烟庭,却见慕容煊正侧身立在那几株秀姿吐艳的海棠花前,悠然望着天上白云,不言不动,不知正在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朗朗秋阳照亮他的侧脸,在墙上勾勒出他美好的身姿轮廓。
听见脚步声响,他转过脸来看向我,微笑:“这么快?”
我展颜一笑,疑惑地问:“怎么不屋里坐呢,站在外头干嘛?”
他一边随我走向花厅,一边微微赞叹:“这几棵海棠开得真好!”
侍女小罗忙打起斑竹帘子,笑嘻嘻道:“公子给公主送东西来了呢。”
“哦?”我转眼看向慕容煊。
他往桌上指了一指:“两包洁粉冰糖雪梨膏,润肺止咳的,每日两次,一次两勺,用热水化开服用。”
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高兴地说:“谢谢煊哥哥。”
慕容煊满面堆笑,在对面剔彩椅子上落座。
我拿起那两包东西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淡淡清香透入鼻腔,煞是好闻。
我见桌上有只用过的茶盏,伸手试了试壶身,还是温热的,想来他已在屋中吃过茶了。
我重新斟了一盏递到他面前,复给自己斟了一杯,觉得腹内有些饥饿,便让侍女拿来几样点心,邀他与我同吃。
侍女捧着金盆走到我们面前,伺候我和慕容煊洗净了手。
我从碟子里拈起一块栗子糕送到他嘴边,微笑:“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他眼神一亮,张嘴含在了口里。
我自己挑了一块蜜糖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他见我又吃这个,微微皱了皱眉,温言嗔怪:“说了几回了,让你少吃甜食。你咳得那么厉害,还总爱这些甜的。这个太也甜腻得很了,快别吃了吧。”
我瞄了慕容煊一眼,扯了扯嘴角,不愿听他的,只管把剩下的小半块一发吞进了口中。
慕容煊叹了口气,把茶盏往桌上一顿,略微有些怏怏不快:“说也是白说,人家只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又不领情。”
我不禁脸上一热,讪讪分辩:“我怎么不领情了?自从你跟我说吃甜食过多对身体不好,我减了好些呢,只是偶尔忍不住,才吃一点而已。”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面上慢慢恢复了笑意,执壶往我杯中添了些水,劝道:“多喝点水。”
我嘟着嘴巴拿起一块清香淡淡的栗子糕,狠狠咬了一口。
慕容煊抬了抬眉毛,笑说:“你是咬它呢,还是想咬我一口?”
我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慕容煊靠在椅背上,眼中含笑,默默看着我,一双眉睫化成蝴蝶的翅膀,轻轻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中翩跹飞动。
我吃得差不多了,饮了口茶,寻思了片刻,抬头问他:“安国太子是个怎样的人?”
他眼神一动,缓缓坐直身子,又往前倾了倾,微微诧异:“你是说南宫淇?”
我点了点头。
他微微蹙眉,满面疑惑:“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你素日对朝堂上的事都是漠不关心。”
我一愣,忙忙应承:“就是随便问问。”
慕容煊眼神望着别处,凝神想了想:“他这个人……呵呵。”他笑叹一声,接道:“他这个人多才多艺,倜傥风流,喜欢说笑,爱结交朋友,倒是个很有趣的人。”
“是么?”我满心好奇,眨眨眼,不由往前挪了挪身子。
慕容煊眼波流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失声笑了起来,也在位子上向前移了移身子,语气带着几分笑谑:“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只一样怪好笑的。”
我睁大眼睛,好奇地追问:“哪一样呀?”
慕容煊神秘兮兮,用手指指我,忍笑道:“你爱吃甜的,他爱吃臭的!”
我一口水含在嘴里尚未咽下,听他这一说,险些喷了出来,忙忙侧转过身,扶着桌子又是笑又是呛咳,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慕容煊忙起身过来,一面笑,一面给我捶背。
我咳嗽了好一阵儿,才慢慢平复,拉着慕容煊的衣袖笑问:“什么臭的?”
慕容煊故意整了整脸色,好似一本正经地道:“臭豆腐。”
他话音未落,我们两个人面对面,又是一阵大笑。
慕容煊笑得满面红光,喘了口气,眼中盛满浓浓的笑意:“前两日,六哥请他去皇城酒楼饮宴,他当场点了一碟臭豆腐上来,熏得席上的陪客连大气都不敢喘,他却在一旁吃得美滋滋的,还笑呵呵地说,怕臭可以捏着鼻子讲话……”
慕容煊的话还未及说完,我已笑软在桌上,心里却怎么也没法将雨中船上那个清高自傲的他和枫林中救我时那个温和雍容的他,一并跟臭豆腐联系在一起。
“还有呢,他尤其爱在心情不佳时品味那种饮食——在嗅觉而言是一种惩罚,对味觉却是一种享受,真是自相矛盾,不知他是自我惩罚呢,还是自我陶醉,竟然爱上这么一口。”慕容煊低垂了眉睫,摇头笑叹,“南宫淇就跟臭豆腐一样,身上矛盾纠结。”
我不由脱口:“他心情不好?”
慕容煊缓缓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他的意中人嫁给别人了。”他略略想了想,又沉吟道:“婚期好像就是在你淋雨伤风的那日。”
“唔?”我心里一动,茅塞顿开,难怪那天他脸上阴晴不定,对我忽冷忽热的,还唱什么“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的伤情调调,果然是有心事的。
“嘻嘻——”我心里忖度着,不禁失笑。
慕容煊轻轻推了我一下,俯身瞅着我的脸问:“你想什么呢?”
我笑笑:“他的意中人为什么不嫁给他呀?”
慕容煊默默凝视我半晌,眼神渐渐黯淡下去,声音低沉了好几度:“结为夫妻的双方,未必就是彼此的意中人。”
我蹙眉想了想,反驳:“既然不是中意之人,为何还要结为夫妻?”
慕容煊有些无奈道:“你父皇身边有那么多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