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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蘅芜走进正屋,“蘅芜,我们还要在越州停留多久?”
越州如今已是燕人的天下,以延羲的身份,不是应该尽快换船,沿江西行返回陈国才对?难道他是打算带着仲奕去往别处?
蘅芜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要看公子的安排。”
阿璃盯着坐榻后面的屏风,思忖片刻,突然眉眼弯弯的挂上笑脸,上前攀着蘅芜的肩,语气亲热地说:“既是如此,要不我们出门去逛逛?我带你去夜市买吃的,东越的桂花糕特别好吃。”
蘅芜不为所动,含笑道:“我可不敢。你要真想出门,可以让公子陪你去。”
“他一个男人家,能跟我去逛夜市?”阿璃拉着蘅芜的手臂,低声温言道:“好蘅芜,你就让我出去透透气吧!”
蘅芜垂着眼,紧抿着嘴不吱声。
阿璃抓住蘅芜垂眸的这个空档,一个闪身、快步溜出了屋子。她虽然内力被封,可身法却依旧灵活,三步并作两步地跃到院子里,大声喊道:“仲奕!仲奕!”
如果此处是延羲在越州的栖身之所,那仲奕也有可能被藏在了这里。
蘅芜追了出来,从身后伸手捂住了阿璃的嘴,跺脚急道:“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旁边的回廊处有人语带疑惑地接过了话去:“仲奕是谁啊?”
紧接着,几个人影走了出来,站到了院子里。
阿璃睁眼看清来人,拉开蘅芜的手,出声喊道:“蒙卞!沃朗!”
蒙卞顶着头乱草似的头发,撅着半黑半百的胡子嘿嘿一笑。他身后的沃朗则神情惊喜地看着阿璃,“姐姐!”
阿璃失手被擒,一路上憋着满肚子的悲愤与不安,乍眼看到亲人,惊喜之余竟还有种想哭的冲动,上前猛地抱住了沃朗。
三年多不见,沃朗长高了不少,肩背也宽厚了些,眉宇间早已褪去了少年的稚气,俨然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样。他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锦缎长袍,看起来一点不像暗夷族的巫师,倒有些像中原大户人家的公子模样。
阿璃抬起头,“沃朗,你们怎么来了?”她的目光扫过沃朗身后,见除了蒙卞之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高瘦男子和一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那高瘦男子,是阿璃曾在兵器铺有过一面之缘的商人金三,而那少女,正是青遥的贴身侍女萋萋。
沃朗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蒙卞抢过了话去,“你每次一走就是杳无音讯!说好了几个月就回暗夷,结果呢?这都多少年了?”
萋萋不可置信地盯着阿璃,细步挪到蘅芜身边,压着声音说:“姐姐,他们真的还活着!”
阿璃也顾不上琢磨萋萋为何没有跟着青遥去了蓟城,扭头对蘅芜说:“我有些话要跟我弟弟讲,你能不能让我和他们单独待一会儿?”
蘅芜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又朝金三使了个眼色。金三会意地欠了欠身,退进了回廊。
阿璃领着沃朗和蒙卞入到屋内,又多点燃了几盏灯烛,细细地重新打量着沃朗。
俗话说,血浓于水。沃朗不在身边的时候,阿璃并不常想他,即使偶尔想起了,也总是为了姐弟二人的想法差异而感慨叹息。可一旦真见了面,那种油然而生、满心满眼的喜悦,又在顷刻间占了上风。
沃朗比从前少了几分腼腆,神色从容地任由姐姐从头到脚地把自己看了个遍。
蒙卞在一旁咳了声说:“既然这么想看弟弟,怎么不早点回来?你不知道大巫师在暗夷苦等了你多少日子!”
阿璃轻叹了口气,对沃朗说:“确实是姐姐不对。当初出海的时候,以为过上一年就会回中原,可后来……”
沃朗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出海?难道你真的……难道你这些年一直不在中原?”
阿璃愣了一瞬,反问道:“那你以为我去了哪儿?”
沃朗说:“我们在宛城分开后,蒙卞和我就南下回了暗夷。你当时说过几个月就会回暗夷,所以我也没太挂念你的行踪,只忙着在族中奔走、联络各寨的有志之士。后来,我听说延羲大哥也去了东越,想着他肯定会去找你,就更加放下心来。”
蒙卞插话道:“其实也不是很放心,担心你们又吵架!你俩那性格……”他摇头晃脑地咂了咂嘴。
沃朗笑了笑,继续道:“即使有过小小的担心,但想着你跟延羲大哥在一起,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谁知道,等我后来见到延羲大哥时,他却告诉我,他并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我试着用巫术去找你,可你身上的蛊虫掩住了你的气息。我也想过亲自去中原找你,可那个时候,刚好是东越国丧不久,陈国的龙骑营突袭了燕军在蓟城的大营。我们收到消息、说燕国的大军不日就要西进伐陈。陈国的军力一旦北调,对暗夷来说,是起事的最好时机!我没有办法分身,只能留在了暗夷。”
他并不清楚阿璃和东越国君之间的关系,所以从未把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蒙卞又接过话去:“阿璃,你不知道,那日大巫师在沧云河畔对着全族上下慷慨陈词,让多少姑娘掉下了泪来!男人们个个听得热血沸腾,喊声盖过了立秋节的鼓声!”
阿璃自己并不是个有雄心抱负的人,但眼下想像着沃朗站在祭台上号令全族的模样,心底也不禁泛起了自豪与骄傲之情,宠溺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被陈国奴役了近三十年的暗夷,竟是在自己弟弟的手中重获了自由。
沃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不过是做了些皮面上的工夫,具体的每一步该怎么做,还是全靠延羲大哥的指点。”顿了顿,“起事的经过我们以后有时间再慢慢说。后来,局势差不多稳定下来了,陈王迁都襄南,跟暗夷隔江分立,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暗夷虽然脱离了陈国,可各个寨子向来是自主营生、各自为政,没有统一的军队和持久的防御。所以我又花了不少工夫,说服各寨抽出男丁,轮流戍卫边境。总而言之,这些个杂事拖得我一直无暇分身,直到几个月前才稍微空闲下来。我找到蒙卞,让他一起跟我来中原找你。一个月前,我们到了越州。本打算通过金三哥打听你的下落,却听说延羲大哥也出门寻你去了,让我们在这里等消息。”
阿璃大致明白了经过,却见沃朗有些踌躇的重新开了口,“姐姐,我,我听萋萋说……说你和东越之前的国君……那个……还说,当年他在东海出事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我起初是不信的,可刚才听你提到出海,才……”
旁边的蒙卞听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东越之前的国君是谁?那萋萋怎么什么也没跟我说呢?”
沃朗清俊的脸上突然微微有些泛红,“只是偶然间聊天提起的……”
阿璃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沃朗的神情,豁尔一笑,缓缓开口道:“萋萋没骗你。”
她把自己和仲奕相识相交的过程,和两人如何设计的假死归隐,以及在东海的生活,挑出重点、简略地讲了一下。
沃朗疑惑地说:“既然萋萋知道你是跟东越国君在一起,那延羲大哥也该知道才对。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阿璃说:“能为什么?那时候暗夷正筹划着起事,他怕你知道我死了分心,坏了他的百年大计呗!我早就告诉过你,他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信。”
她越想越气,索性又把延羲将他们劫回中原,以及如何卑鄙地封住了自己内力、且用蛊毒威胁等事,义愤填膺地控诉了一遍。
沃朗听完后,半垂着眼,若有所思。
蒙卞却是一拍大腿,嚷道:“延羲这样做也无非是不想你跟那个东越男人在一起嘛!”
阿璃知道此时屋外和房顶上都有暗卫守着。可他们三人交谈用的是暗夷话,旁人并不能懂,因此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忌。
阿璃剜了蒙卞一眼,“我刚才说了半天,你倒底听没听懂?延羲要拿仲奕去换青遥!慕容煜以为仲奕是指使我杀了慕容炎的人,仲奕一旦落到他手里,肯定会没命!你少拿我跟风延羲说事,快点帮我想法子救仲奕!”
蒙卞挠着头发,看了沃朗一眼,“这事,恐怕也只有大巫师才帮的上忙。”
沃朗想了想,问阿璃:“你身上可有东越国君用过的物件?我也许可以用巫术帮你探出他的位置。”
阿璃眼神一亮,继而又迅速黯淡下来。她身边没有任何物件是仲奕用过的。早知道,就该让他送个什么东西给自己……
“那延羲呢?你能帮我找出延羲去过哪里吗?这满屋子里的东西他都用过!”
沃朗摇了摇头,“延羲大哥是神族后裔,如今又身有主仆蛊的母蛊,恐怕是不行。”
阿璃神色懊恼地垂目盯着地面。
半晌,她猛然抬起了头,“有办法了!”
☆、相逢犹恐是梦中 (一)
阿璃湿淋淋的从海水里钻了出来,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岸。
她拽了拽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又解开发髻,用手指梳理着一头长发。
在东海生活的三年,让她的水性大为提高。配合着波浪的流向和节奏来划水和换气,通过海底的礁石来辨识海岸的方向,对她来说都已是小菜一碟。加上她对温泉岛一带的海域相当熟悉,而王宫附近的几座瞭望台更是由她亲自设计,对其位置和巡逻守卫的部署都了如指掌,因而这一路过来得十分顺利。
只是温泉岛沿岸多是沙滩,靠近岸边的海浪中因此夹杂了不少沙子。阿璃一路游来,粘了满头满身的海沙,黏黏痒痒的非常不舒服。
她一边用手甩着头发,想把沙子掸出来,一边走进了岸边的树林之中。
沃朗说过,只要能拿到仲奕曾用过的东西,他就能以血探物、用巫术找出仲奕的下落。
而世上又有哪里比在温泉宫更容易找出这样的物件?
阿璃让沃朗给自己施了禁咒,好叫延羲无法用主仆蛊探知自己的去向。又半哄半逼地让蒙卞在庭院中下了致人昏迷的蛊,放倒了一众暗卫,自己则趁机溜了出来,循海路一直到了温泉宫。
沃朗并不确定禁咒对主仆蛊是否有效,而蒙卞那家伙又死活不愿得罪延羲,说不定一转身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因此,一定要速战速决方可!
东越亡国后,昔日的东越王宫便成了燕帝的一处行宫,宫人的人数减了一多半,守卫也远没有以往森严。温泉宫更是位处偏僻,加之出入不便,想来如今在这岛上的宫人应该不过几人而已,阿璃想要熟门熟路地取件东西,实属易事。
转过几丛花木,奇石崚峋之间的一座石洞跃入眼帘。阿璃立刻认了出来,这是自己和仲奕曾来过的温泉洞。
温泉洞处于密林之中,平时鲜少有人在附近走动。以前阿璃住在温泉宫的时候,时常一个人到这里来泡温泉,享受一番王宫中难得的静谧和自由。
而眼下,江山易主,物是人非,这温泉、这岛、这王宫,都不再属于仲奕……
阿璃驻足思忖一瞬,转身走入了洞中。
洞中依旧水影粼粼,一池碧波冒着白色的热气。
阿璃记得仲奕送给过自己一面手执的银柄铜镜,她以前来泡温泉的时候也喜欢偷偷臭美一下,就把镜子搁在了水池靠最里面岩石的凹槽里,偶尔拿出来照上一会儿。
她脱下了身上被海水湿透的衣裙,拧干铺放到池边热烫的岩石上,然后跃入水中,一口气游到了水池对岸,伸手在凹槽里摸索片刻,镜子果然还在!以往负责清扫的宫人也从来不曾发现过她的这个小秘密……
阿璃取过镜子,翻身潜入水中,从水池的一头游到另一头,惬意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只觉得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
她靠到池边温热的岩石上,缓缓合上双眼,一路上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了几分。
上一次跟仲奕一起来这温泉洞,还是被裴太后下了药的那一日……
阿璃还清楚地记得仲奕当时自责不已的模样,和自己略带惶恐继而又如释重负的心情……
仲奕,你在哪里?
他现在,应该知道了有关东越亡国、母后被俘的一切了吧?他会伤心难过吗?他会后悔当初的那个决定吗?
他会不会,埋怨自己向他隐瞒了在吉令岛听到的一切……
阿璃心头一片思绪混乱,闭目良久才慢慢地睁开了眼。
不知何时,水池边,竟蓦地多出了一个人来!因为逆着光,除了能瞧出来者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外,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
阿璃脑中“轰”的一声,愣了瞬间才回过神来。自己内力被封、加上失神沉思,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进了山洞!
她是江湖上成名的杀手,行事一向谨慎,谁料想今日难得放纵了一回,却偏偏出了意外!
阿璃来不及自责自怨,强按住内心的惊慌,目光瞟向置于水池岸上藏有匕首的软靴,暗自计算着要拿到兵器所需的最短时间。来人既然能悄无声息地入洞,想必武功不弱……
这时,始料未及的,水池边的男子朝前挪了一步,带着种难以言绘的痛楚、颤抖地唤了声:“阿璃……”
阿璃只觉得周身上下在这一刻仿佛被冰封住般、失去了知觉,僵硬的无法动弹。她下意识的想抬手捂住嘴,却完全不受控制,一动也不能动。
男子忽地轻笑了声,慢慢坐到池边的一块岩石上,头埋到了双手之中,重重地吸了口气,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又是幻觉……我真是疯了……”
“我问过宫人,他们说你喜欢此处的温泉……”他垂下眼,凝望着脚下的池水,苦笑了声,“想想真是可笑,我竟然对你的喜好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最喜欢吃什么,喜欢读什么样的书,听什么样的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慢慢了解……”
他的声音低的仿若梦中呓语,可阿璃却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
在她的记忆中,慕容煜一直是个从容而笃定的男子,临敌时有条不紊,指挥号令时冷静自信,即使是在被自己戏弄得发窘的时候、也从不曾乱过方寸。而眼前这个看上去竟有些失魂落魄的人,真的是他吗?
阿璃的嘴唇翕合了几下,喉间涌起的酸意丝丝蔓延至了眼角,渐渐凝成了水汽。
三年未见,原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平静而理智地去面对一切,可当慕容煜以这般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阿璃竟觉得自己苦苦下定的决心、似乎一瞬间就可以崩溃瓦解。
她宁愿他拿出汕州行刺那夜的冷酷和狠绝来,逼得自己毫无留恋地去放弃……
慕容煜睁开了眼,重新看向池中的“幻影”。
幻像依旧在那里,静静的,一动不动。长长的乌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背上,一双清澈的眼眸像是蕴着氤氲水气、似悲似怨地看着自己,脸颊和嘴唇却被温泉暖出了一层娇艳的红润,生动而迷人。白皙的脖子下,是一对精致的锁骨……
慕容煜猛地移开了目光。
他心中翻涌着痛苦而绝望的情绪,自嘲地想着,自己究竟是痴魔到了何种境地,才会幻想出阿璃赤身沐浴的样子来?
可是,他舍不得不看。
以往的幻觉,或在梦中、或在醉后,朦胧而模糊。而眼前的这个阿璃,纵然一动不动,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更真实。
三年前亲睹挚爱之人惨遭群鲨吞噬,成了慕容煜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从峤州返回蓟城的路上,他浑浑噩噩的仿佛失了魂魄,最后竟有了轻生的念头。若不是那时风青遥派陈国龙骑营突袭蓟城,火烧了燕军大营,逼得他强打精神从病榻上爬起来,如今坐在这中原帝王宝座上的又不知该是何人?
慕容煜的目光再次投过来的时候,阿璃已经镇定了心绪,嘴角抿出决绝的狠毅线条,抬手将头发揽到胸前、遮住了春光,声音清冷的开口道:“你平日也是这般盯着姑娘沐浴的吗?”
慕容煜身子一颤,猛地站起身来。
“你,”他停顿片刻,嗓音颤抖地问了声:“你真是阿璃?”
阿璃漠然反问:“哪个阿璃?三年前死在东海的那个吗?”
慕容煜脑中千万种思绪狂乱地飞驰着,一时间怎么也理不清,怔怔地开口问了个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你,是鬼还是人?”
阿璃只道慕容煜早已认出了自己,万没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一时间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心间涌出一股说不清缘由的酸楚。
她嘲讽地一笑,“怎么,你怕了?你当*死我和仲奕,怕我变作鬼来找你讨命?”
慕容煜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痛意。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葬身鲨群,自己不但无能为力,而且还充当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无法不痛恨自己!
三年来,被内疚和痛苦折磨到极点的他,一直不得不将心事强压心底,打起精神来应付朝政和战事。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如此栩栩如生的阿璃,一切自持和冷静被统统地抛开……
“嗵”的一声,慕容煜跃入了池中。
阿璃没料到他竟会直接跳下水来,怒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她贴着岩石,想逃又无处可逃。
慕容煜一瞬不瞬地凝望着阿璃,生怕一个眨眼她就又会消失不见。
似怒似嗔的阿璃,梦里勾画过千万次的容颜,如此的熟悉……
慕容煜凄凉一笑。绝望了三年,痛苦了三年,这一刻,她是幻念是心魔是鬼魅又有何妨?
他揽住阿璃,不顾一切地把她拥入了怀中。手臂是那么的用力,仿佛想把她揉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失而复得,伊人在怀,他愿意用生命去换取这一刹那的幸福,“阿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