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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他是不会让她离开这艘船的。
就算晚安能下了船,估计也会淹死在海里。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门口站着一个人,但凡吻安要出门,就准备随时跟着。
所以她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转头看着面庞僵硬的保镖,“我们的地理位置能在地图上看到么?”
保镖跟哑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闭了闭目,索性走了出去,好容易找到船长室,却发现里边根本没人!
转过身,吻安有些气,“如果遇到海浪或者鲨鱼一类的攻击,船就这么死停着?”
保镖终于回了句:“不会。”
吻安不再问了,她想着找到自己所处的位置。
可玄影找的地方很好,南岛目前不属于任何国家,甚至上一次英政宫想通过卫星探测了解这一片区域,也被她阻挠了,导致这一片压根没人找得到。
她总不能就这样等着,等着玄影拿下南岛,然后去威胁宫池奕?
可这茫茫然一片海,她能怎么办?
船上留了七八个人,可以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却没有一个可以利用来离开这里的,玄影真是安排得无比周到!
从上去之后,她就开始记时间。
一转眼大半月匆匆过去,她每天什么事都没有,可依旧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这么长时间,如果沐寒声和宫池奕那边力量支持,玄影拿下南岛完全不成问题。
顶多再有半个月,他肯定至少会回来一次。
但是玄影回来的时间要比她预想的早。
只是,情绪不和她预想的一样,没有自得和稳操胜券,反而一上了船就阴着视线盯着她。
这么长时间终于露个面,吻安倒是靠在沙发里,仰脸看他,眉眼微弯,“怎么了?”
玄影几乎是一瞬间到了她坐着的沙发跟前,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快提了起来。
吻安狠狠皱了眉,手臂在他钳制下几乎碎了。
他一张脸压抑着,这样的粗暴让她一下子想到了上一次差点把人弄死的阴狠。
她却努力弯了嘴角:“怎么,打算把我抛尸海底?”然后柔眉微动,“那你得掐脖子。”
这样的语调和那双清离的眸子让玄影定定的看着她。
相反,他钳制的力道在不自禁的放松,那双阴狠的眸子逐渐回转温度。
疼痛缓解,吻安缓了呼吸,看他,“是取岛失败了,还是伊斯那边出了纰漏?”
切中了事实,他声音都压得很沉,“你早就清楚?”
她只是抿了抿唇,“我不是清楚这些事,而是清楚宫池奕的行事作风,你有野心,他能没有控制力么?”
顿了会儿,她尽量缓着语调,“你听我的吧,没必要跟荣京和联合署闹僵,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们可以扶持你名称言顺的取岛,就可以弃了你再找一个。”
荣京这几年势头太霸道,直接取下南岛不免给人过野的感觉,通过伊斯是最好的,一来显得斯文,二来这样被人主动示好,也算显示了国际魅力。
所以,工具定谁,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吻安以为他听进去了,可玄影好一会儿看了她。
眉眼轻轻眯起,“他以为能控制我,是忘了你还在我手里么?”
“没人找得到你,如果我说你会丧命,他还能无动于衷?”
她轻轻摇头,“我是为你好,从一开始就在引导你往友好的途径走,玄影……”
吻安已经极其诚恳,“你放我出去,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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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事多了,肿么办?最近有个事,暂时不告诉你们,如果顺利、结果好的话,老书粉丝会很开心滴~
☆、230、翻脸意外之人
玄影就那么看着她,可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多松动,可见他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待转身之际,又回头看了她,眉眼阴冷,“如果为我大局着想,真的牺牲了你,你会是何感想?”
吻安微仰脸,浅淡一笑,看起来满不在意,“只有你奶奶知道所谓的婚约,我是什么身份,自己很清楚,哪能奢望让你呵护着?”
这样的话语在玄影听来带了道不明的讽刺,可他也冷然扯了嘴角,“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
话音落下,她忽然被狠狠扔进沙发里。
她心里猛地紧了一下,立刻抬头看了他,只能极度仰着视线,生怕他下一秒就快速压下来。
可他连中了药都能克制住,不至于这么做。
的确,玄影站在沙发前睨着她,那双紫色短发下的眼越是阴森森的,“我待你如何?……你又以为我把你带过来是为了什么?”
吻安不确定他想表达什么,只是蹙着柔眉坐起来,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的好。
“既然你从来没想过要留下,办法就该我来想,不是么?”只听玄影冷冷淡淡的道。
她眉心紧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自问还没到值得你和皇室、和荣京为敌的价值……”
他几不可闻的冷笑打断了她的话,道:“你试过中了药的感觉么?”
吻安怔了怔,视线不移。
他说:“即便中了药我都能不碰你,为什么?”
她没说话,但大概是清楚原因的:真正在意了才不会轻易的去碰。
但吻安一直以为,替身而已,没那么轻易让他真正摆脱过往。
玄影大概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薄唇扯了扯。
弯下腰来看着她。
那一刻,吻安真的觉得她不了解他,至少摸不透他的脾气。
只听他没有温度的勾起嘴角道:“小心翼翼计划着的又何止是你?”
他说:“你知道手下给我一颗从院子里捡来的烟头时,我如何想的么?”
吻安怔怔的看他。
什么烟头?
而后狠狠蹙了眉,她当然知道宫池奕抽烟,只是不知道他来找她的时候有没有抽,甚至随手就扔在玄影的院子里。
她仰着脸,“你早就觉察异样,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稳住我?这次把我带出来,是为了让人在伊斯动那张卡,是么?”
卡是她给的,只要把她带离,她就没法控制,他是这么计划的吧?
玄影从弯着腰,到蹲在沙发边,手臂撑在她身侧,声音低而阴,“南岛必然是我的,我可以有两个选择。”
“一,南岛可以给荣京,你必须留在我身边,主动权在我。”他说话时安静的看着她,眼底竟然有着她从来没察觉的认真。
“或者,独占南岛,哪怕只有两个人也能住个半辈子,谁敢动我,那就是想让你陪葬,你说呢?”他道。
薄唇轻轻勾起,就那么看着她。
吻安许久没说话,终于讽刺的笑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你就算不是好人,也不算恶人,是我看错了?”
玄影依旧勾着嘴角,“在内阁待了两年就觉得能完全揣摩别人了?你低估了一个孤寂太久的男人对你这张脸的念想。”
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头一次直接谈及这些事。
他那座一直空荡的别墅只有她住了进去,从前没人走得进去;也只有她能把楼层上上下下所以关于其他女人的东西换个干净,管家曾经连个线头都不敢乱动;他甚至把那片本就不大的木槿推掉了,而那是很久以来唯一寄思的地方。
也只有她能让他忍着在后院养一条狗,她甚至不会知道很多个晚上,他都回去她房间看看。
玄影抬手勾了她的下巴,“你是我的护身符,有你在,没人敢对我乱来。从见你的时候我就想,失去一些无所谓,能拥有你也不错。”
她略微侧首,没有躲过他的钳制,只得看着他:“你以为南岛到手,伊斯国主也会给你让位,你就是最大的赢家?”
他神色里是淡淡的笃定,“老太太的支持是你帮我争取来的,你不清楚?”
所以,他哥哥也势必会退位。
看来,他想得很周到,是她想得简单了,现在置身在这儿什么都做不了。
蹙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因为一个烟头,觉得侮辱到了你作为男人的尊严,这就是你受刺激忽然转变的源头?”
玄影脸色引下来,从地上站起来,同时也没有温度的一句:“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我心心念念的前妻在死前差一点成为国主的女人?”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他。
如果没猜错,他被背叛了么?所以他前妻会死,并不是像老太太说的、被反玄影一党下的手那么简单?
所以玄影对她除了念想,更有补偿性质的珍惜?
他低眉,又轻轻抚了她侧脸,“不用紧张,我不会那么对你。”
吻安看着他起身往门口走,才意识到她真的把他看得太简单,一个从杜峥平在位就开始谋划夺权的人,能简单到哪儿去?
而他是不是根本就知道她的意图,可以放任她一步步帮着获得老太太扶持?直到统取南岛的令条实实在在握在他手里?
到时候宫池奕总不能说秘密下发文件让他去取南岛的事,和他联合署无关,岂不是自搬石头砸自脚?
隐约听到他在门口冷声的交待:“看好她。”
吻安以为他这次出去又是十天半个月。
没想到当晚他就回来了,只是神色越显阴森,“你对卡芯做了什么手脚?”
她淡淡的看着他,“既然你都摊牌了,觉得我会告诉你?”
“除非你现在放我回去。”她定定的看着他道。
可玄影冷然一笑,盯着她。
吻安试图劝解,“再继续下去对你没好处,真的。”
她带过来的卡是复制的,但凡玄影一动,傅夜七那边肯定会有所察觉,即刻阻断他取下南岛都有可能。
可他没有逼她,就那么转身没入茫茫海上黑夜。
如果吻安没有料错,他一定会赶在荣京派人过来之前占下南岛。
她该做些什么?
脑子徒劳的装着这几个字煎熬了一整夜,海上刚刚鱼肚白,她已经彻底醒了。
玄影还没回来,也许是事情不太顺利,她很庆幸。
洗漱完换了条及膝的裙子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微皱眉,平时她一起来,无论是什么时间基本都会有人进来,今天竟然没有,更别说给她送早餐。
“笃笃!”刚想着,轻微的两声敲门声。
她蓦地看过去,这么长时间,伺候她的人自由进出,何时敲门过?
脚上的动作已经先一步站起来往门口走,微侧身,拧开门。
他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视线里,门外人的侧身滑了进来,整个动作看起来又如此的自然。
“你怎么会?”吻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是郁景庭这儿一个斯文人找她来。
思绪一转,想起来他那天塞给她的东西。
他扫了一眼房间,语调淡漠平坦,“我比你了解他,所以当初让你不要淌进来。”
她没说话,看了看门口。
所以呢?“你来的意义在哪,陪我一起被软禁?”
他一个人怎么带她出去?
末了,吻安才问:“你怎么进来的?”
郁景庭抬手看了腕表,牛头不对马嘴的看了她,道:“还有十八分钟,要准备东西么?”
她摇头,能把身子带出去就不错,准备什么?
之后他没怎么说话,看得出来,他极少做这些,没有十分的把握。
吻安看着他,“你和玄影关系并不差,就为我闹僵,值?”
郁景庭神色淡淡,“他会感激我。”
至少那一秒,吻安佩服郁景庭,他只是文人,但是很多很多时候看人、看事总是精准独到,他能东西别人暂且看不到的局面。
比如玄影最终也只能被人钳制,把她带走,至少减轻了玄影敌对宫池奕和沐寒声的指数。
☆、231、谁说流产了?
基本上郁景庭所说的十八分钟一到,他直接就带着她往外走,好像这船上没别人似的。
事实证明,她从自己那个房间,经过上层甲板往下走,周围很是安静。
天色还没完全明亮,海面上更是雾蒙蒙的一片,除了游艇上的几处灯光之外,周围都是昏暗而寂静。
“人都去哪了?”吻安走在后边,她自然不信郁景庭可以把船上所有人都放倒,怎么都是十几分。
何况,玄影那么谨慎,务必把她困在这里,暗处一定还安排了人。
郁景庭看了一眼腕表,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带着她到了船尾右舷处。
视线略微往下才能看到他准备接她的袖珍潜艇,表层颜色蔚蓝,在这种天色下都看不真切。
“抓紧时间。”郁景庭语调没多大焦急,但的确是催促她别犹豫。
这个时候,她自然也没什么可想的,去哪儿都比被关在这里强。
吻安并不清楚潜艇往哪个方向,但想必郁景庭已经安排好了。
她微蹙眉,转头看了他,“你跟谁来的?”
很显然,他不可能是一个人,否则玄影船上的人都去哪了?还有,就算他们的潜艇上岸,这里靠近南岛,要从南岛离开、哪怕是去最近的第一岛,反而是最大的困难。
郁景庭这才淡淡的一句:“沿途有宫池奕的人。”
吻安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给宫池奕说,玄影这么谨慎,也必然把消息都切断了。
或者说,他既然知道她在这里,怎么没亲自过来?
看穿了她的想法,郁景庭嘴角弄了弄,“伊斯不安分,他走不开身。”
顿了会儿,他看了她,基本不会参与探讨这些事,却道:“这时机很好,伊斯国主自作聪明,宫池奕至少会让他下不来台、甚至直接被民意所迫结束国主生涯。”
宫池奕这么做也是因为无可退了,可他这样,刚好成全了玄影上位。
但凡玄影手握难道,再握着她的命,那他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你想说什么?”她看了看郁景庭,“玄影处于利势,我当然知道。”
郁景庭看了她几秒。
旋即淡然接腔:“那就看着玄影这一路走下去,没有任何措施?”
她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办法?”
“你没有么?”郁景庭几乎没多大停顿,定定的看着她。
如果她没有办法,当初不可能大着胆子跟在玄影身边。
吻安被他这快速的反问弄得愣了愣,“你好像很怕玄影把一路走下黑、占据伊斯和南岛,却也和宫池奕、沐寒声为敌?”
平时看不出来他们关系有多好,但郁景庭的确是挺担心玄影未来的处境,一点也不难看出来。
正想着,听他淡淡的道:“皇室的孤子,比普通孤儿更悲哀。”
她眉心微蹙。
郁景庭小时候是孤儿,她是知道,也清楚玄影在皇室的尴尬地位,没名没分,的确悲哀而煎熬,所以他才会是那副性子,也会没有朋友。
郁景庭说:“对他这种人来讲,在位高权重后能得一人相伴,是一种奢求,尤其……”
他顿了顿,看了她,“他前妻有过那么一段,对他来说留住一个女人成了一种固执。”
看来,郁景庭的确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人,只是他从来不随便张口议论。
吻安终于笑了笑,“说了半天,你想让我原谅他这次对我的行为?因为他只是没法控制自己的固执?”
他没有否认。
郁景庭说:“他没什么朋友,不容易熬到今天,既然能坐上国主的位子,何必还要走到那一步?”
吻安眉眼略微弯起,“这算不算你在请求我搭救玄影一把?”
因为只有她能靠近玄影了,无论是给他机会,还是让他重来在,只有她可以。
郁景庭嘴角弄了弄,“算。”
又适时的提醒她:“所以把你带出来了。”
把她解救出来,让她帮个忙,也就扯平了?
她忍不住笑意,“你真的挺会算账。”
吻安倒也忽然挺喜欢他们之间的模式,从交集以来就是这样,谁都求过谁,也都对对方下手过,可到今天还是谁也不欠谁。
她弯了弯嘴角,“我会考虑。”
末了,吻安玩笑的看了他,“没见过你对谁这么有情有义。”
他一向都是淡漠自如的状态,人脉深而广,又好似没了谁,他一个人也能生存,什么时候替别人着想过?
身为孤儿的感同身受也不足以让他这么为玄影担忧。
所以,她问:“和玄影有着什么故事么?”
郁景庭只是勾了一下嘴角,几不可闻,而后淡然道:“我对你很差?”
吻安被他一句话问得没了后文。
因为认真算下来,他对她真的很不错:作为绅士的细心体贴不说,她算计他时,他不计较。她可能身陷囹圄时,他真挚的让她别淌浑水。
所以她只得点了点头,安静下来。
*
袖珍潜艇停下里时,吻安以为到了郁景庭安排的地方。
可她见他微蹙眉。
果然,他们的潜艇是被逼停的,这个地方应该还没到第一岛,但估计离得不远了,至少看到了零星陆地,只是很荒。
“玄影的人?”她皱起柔眉。
郁景庭自顾一句:“我以为他不会追过来。”
至少不会这么快,好歹这一路,都有宫池奕的人。但是低估了玄影对她的固执。
“他手里的人并不多。”郁景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