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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微动了动,千锦再看时,却见江兰馨已悠悠醒转过来。
她挣扎着坐起身,千锦忙过去扶她,她却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娘娘说得什么话,奴婢与娘娘从来是一条船上的!”
“可你还是想要我死!”
“奴婢若想要娘娘死,此时娘娘还能醒来吗?”
江兰馨眸光闪了一闪。
她虚弱地靠回床上,千锦扶她换了舒服些的姿势,方才道:“我便再信你一次,以后若再如此,别怪我心狠手辣!”
“奴婢谢娘娘恩典!”
虽是这么说着,可千锦心中却漫起了疑云。
她虽存过杀江兰馨的心思,可到底还是拿出了解药,她那时沉睡着,即便是那解药给得晚了,她也该不知道才对,何以至刚醒来便说千锦要杀她?
可这话她不能问,之前她只觉得江兰馨心思不够沉稳不够缜密,本是个单纯的姑娘,此时她却给我一种难以捉摸的感觉。
千锦替她掖了被角,问她是否要去请皇上过来。
她摇着头,只说:“现在宫里每个人都想我死,明日清晨,你便把我的死讯公布出去吧!”
“可皇上那儿是瞒不住的!”
“待会儿你悄悄去一趟皇上寝宫,替我把话带到,其他的事,你便不用管了。”
千锦连声应了,扶她躺下后便悄然出了凌安宫。
皇上本已睡下,安公公见来人是千锦,进去传了话,不一会儿皇上便让她进去。
她把江兰馨的话带到,皇上沉思片刻,只说:“按她说的做!”
她躬身退出来。
于是第二日,淑妃熬不住药性,终于撒手人寰的消息便传遍了皇宫。
皇上悲痛不已,下令以贵妃之礼厚葬。
凌安宫空了出来,皇后宣千锦去中宫,说这空落落的宫殿有几个粗使丫鬟守着便好,问她可曾想过去别的地方。
她想起昨日江兰馨让她带给皇上的话来,她说睡着时她一直在做着一个梦,梦里的人长着跟她很像的脸孔,她在桃林里翩翩起舞,踩着花瓣宛如惊鸿,可后来画面一转,她全身是血地倒在了漫天飞舞的桃花下,嘴里一直喊着方凌雪的名字。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她与方凌雪有何渊源,但她总觉得这后面是藏着事的。她想要查出真相,还死去的人一个清白。
思及此,千锦恭敬地跪在地上,只道:“一年前娘娘问起时,奴婢便说想要跟着娘娘,如今奴婢还是这句话,只有跟着娘娘,才能保得终生富贵!”
她微微地笑着,倘若千锦没理解错,她的这番说辞让她甚为满意。
“本宫身边,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奴婢当然知道,奴婢不敢说一定让娘娘喜爱,但奴婢有的是对娘娘尽忠的心!”
她挥挥手,春和过来扶千锦起身,看过来的眼神多少有些不善。
千锦却不看她,只朝方凌雪谢了恩。
“你很聪明,却不高明,虽然一举除掉淑妃和德妃,可风险着实太大,以后万不可这般鲁莽了!”
虽是责备的话,可听这意思,她终于还是愿意留她了。
☆、019 挨打
千锦搬进了中宫,替她打点时春和问她:“你到底是谁的人?”
其实说起来,这个问题连千锦自己都不知如何回答,本来她想做方凌雪的人,但方凌雪却把她安插在了江兰馨身边。她虽不是死心塌地地忠于江兰馨,但到底是绑在了一根绳上的。如今江兰馨借势诈死,皇上命她来中宫照应着,真要这样说来,她算是皇上的人。
可偏偏,她最终要算计的,也是皇上。
心里想着,嘴上却回着:“姐姐说笑了,奴婢一直都是忠于娘娘的!”
“娘娘如此便信了你,可我是不会信的!”
“姐姐为何不信?德妃被赐死,二皇子三皇子悉数被贬,淑妃先是小产,紧接着也去了,这样的情景,最得利的,除了娘娘,还能有谁?”
春和哑口无言。
她悻悻地甩手离去,只让千锦小心些,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命都搭进去了。
千锦在后面恭敬地回着:“多谢姐姐教导!”
可心里想着,这春和,似乎比方凌雪还要难缠一些。
收拾好之后千锦去正殿伺候方凌雪,她斜倚在凤榻上,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
春和把托盘递给她,说是方凌雪饿了,让她把点心送过去。
她伸手接过,只走了两步脚下便绊着什么东西,她收势不住往前摔去,手中托盘正好落在方凌雪脚边,有块糕点还蹦到了她身上。
她秀眉微皱,不怒而威。
春和一把把她拎起来,甩手便给了一巴掌:“小蹄子,你便是这样伺候皇后娘娘的吗?”
千锦忙跪到地上:“奴婢知错了,求娘娘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虽是这样说着,可她清楚,刚刚她会跌倒,全是因为春和伸了脚。
凤榻上的人没有说话,春和却冲外面喊着:“来人啊,把她拉出去,掌嘴三十!”
只片刻,外面便来了两个壮实的宫女,她们齐齐摁住千锦的胳膊,只稍稍使劲,她便被拖了出去。
她们是粗使丫鬟,平常粗活做多了,手劲比春和要大上许多,一巴掌下来千锦只觉天旋地转,头脑里只剩了嗡嗡的声音。
感觉打了很久,她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去,到她们终于停手了,春和从屋子里出来,说是方凌雪让她进去。
她直直地跪在殿中,嘴角似乎有液体淌着,她用衣袖胡乱擦了,才知那竟是鲜红的血。
方凌雪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这性子倒挺坚韧的,若好好□□一番,定然是可造之材!”
春和在旁边应着,语气里依然有着不悦。
可她越是不悦,越是说明,方凌雪是真心信了我的。
脸上火辣辣地疼着,方凌雪许她回去养着。
千锦谢了恩,又跟春和行了礼,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晚上疼得睡不着,她又想到白日里春和趾高气扬的脸,索性翻身出去,寻了几个君修留下的宫人,与他们说了一番话。
第二日便听说,此时宫里已经传遍了,说当年前皇后的死,根本就是当今皇后一手谋划的。
千锦匆匆往中宫大殿去,却在门口被守门宫女拦下,说是皇后有旨,让她来了就先在外面等着。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春和出来说,方凌雪让她进去。
她看了春和一眼,她的脸色很不好,脸上似乎还微微地泛着红。
看到千锦,方凌雪说累得很,让她去各宫传个话,今日的请安便免了。
她领了命出去。
出门走了不远遇到几位妃嫔,她把方凌雪的话说了,她们道了谢,转身往回走了。
此时除了方凌雪,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贤妃与湘嫔了。皇后有何口令,都理当先通知她们才对。
想罢,她抬脚往贤妃的宫里去。
路上要经过御花园,她想着快些,就没有绕路,径自扎进了桃林。
此时桃花已然落尽了,只间或有几个枝头还挂着些残叶,她往里头又走了几步,却见一男子负手立于桃花树下,一袭白衣裹着日光,只让人觉得格外炫目。
宫里规矩多,禁忌也多,一般情况下,若没有丧事是不能身着白衣的,即便有人死去,身份不够尊贵也依然不能着孝,只能暗里立个木碑,便是过了后事。
若是平日里有人平白穿了白色,便会被视为大不晦,严重些丢命也不足为奇。
千锦靠近那男子一些,正想要开口,那人却转过身来,不悦地道:“朕不是说过,无事不得打扰啊!”
他竟是皇上。
千锦慌忙跪下。
他皱了眉头:“怎么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千锦如实回了,他似有些心不在焉,随意“嗯”了声,便让她去做自己的事。
她起身朝桃林更深处去,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说:“你说,她真是被冤枉的吗?”
却不像是对她说。
她有些无措,这种情况,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得胡乱道:“其实是不是,得看皇上信不信!”
一句话未说完,他已一拳捶在桃花树干上。
那树颤颤巍巍地摇了两下,便连一点残败的花叶也没了,只剩了一树青葱的绿色。
从桃林出来刚好看到贤妃带着人往中宫时,湘嫔也在。之前就听说,湘嫔与贤妃交好,一般有事都会先来贤妃宫里,而后两人再一起出去。这也正好,免得让她多跑一趟。
她迎上去,把方凌雪的吩咐说了。贤妃虚虚地说了句麻烦你了,湘嫔却道:“哟,姑娘本事不小啊,这主子刚去,便又攀上了高枝,也不知淑妃妹妹泉下有知,该是怎样的心境!”
千锦自然也不甘示弱:“湘嫔几次三番地去凌安宫说起前皇后,难道不是意有所图?”
“你胡说!”她的脸涨得通红,却也掩不住惧色。
“是不是胡说湘嫔心里清楚!”
“你……来人啊,把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下去!”
“湘嫔莫要忘了,如今奴婢是皇后的人,奴婢此番,可还要去给各宫娘娘传话的!”
“你——”她还想要说什么,贤妃伸手拉住了她,她用力挣着,贤妃低呵一句:“别闹了!”
湘嫔仍然不听,贤妃凑到她耳边,以极低的声音说了什么。
千锦听不很真切,却隐隐听到“那件事”三个字。
湘嫔脸色一滞,有些惶惶,却终于安静下来。
贤妃这才冲千锦道:“姑娘莫往心里去,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还等着姑娘回话,本宫便不多留了!”
很明显的逐客令,千锦识趣地告辞,返身往桃林去了。
回程路上,她一直回想着贤妃口中的“那件事”,却到底想不通透。
在她的印象里,宫中大事小事贤妃一向做得合适妥帖,从未沾过什么麻烦事,湘嫔虽脾性有些急,却一直跟在贤妃身边,也不曾卷入到什么事情之中,如此看来,她们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竟会让湘嫔那般忌讳?
☆、020 事出成诈
回中宫时已是一个时辰后,方凌雪没说什么,可出来后春和把千锦训了一顿,说她办这么点小事都花了这么久,指不定是去哪里偷懒了。
她没有辩驳,只说以后手脚会更麻利些。
许是觉得无趣,春和让她去屋里伺候着,自己则说有事先走了。
千锦目送她走得远了,这才抬脚进屋。
春和再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院子里的宫人皆向她行礼,她却没听见一般径直进了宫殿。还未来得及站稳,便禀报道:“娘娘,出事了!”
“嗯?”方凌雪抬起眼,漫不经心的表情,声音却拉得很长。
春和看千锦一眼,不耐烦地呵道:“你去门口守着,有事娘娘自然会召你。”
千锦连声应着,脚下急急地往外退去。
门被重重地关上,片刻后,里面才又响起了说话声。似乎是极严重的事,她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千锦下意识地又靠近了些,却依然听不清楚,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些词组。
仿佛是在说,太子昨日出宫游玩时调戏了一个民女,那女子性子刚烈,拔下发钗便扎进了喉咙。太子大惊,只命人把她草草地葬了,却没想到今日她家人竟寻到皇宫,偏偏又在皇宫门口遇到了贤妃的人。此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到了皇上耳里,定少不得一场雷霆之怒。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春和间或说两句,方凌雪却一一否决,最后只问了句:“此时人到了哪里?”
春和的声音很低,千锦听不清,却隐隐地听到“冷宫”两字。
冷宫虽也是座宫殿,但如今已荒废多年,昔日皇上即位,犯事的妃嫔虽多,他却从未把谁打入过冷宫,罪过重的直接赐死,尚可饶恕的都只是降下位份。时间久了,冷宫便无人去了,只一个粗使丫鬟每日去打扫一遍。若用它来藏人,定然不会引人怀疑。
她们又说了些什么,里面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便开了,春和对千锦皱了眉道:“你去浣衣局一趟,把娘娘那件霓凰羽衣拿回来!”
说着又脚步匆匆地离去。
千锦不知她要去做什么,但她看得出来,她们此举是想要支开她。
浣衣局离中宫有些远,离冷宫却很近,虽然没有大路可以直达,但绕着小道再翻过一面宫墙,便可到冷宫侧面。
如果她猜得没错,此时贤妃与方凌雪是在抢着时间,若方凌雪的人先到,那女子家人定然活不成,若贤妃先到,他们定会被送到皇上那儿去的,到时恐怕连方凌雪都脱不了干系。
千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快到浣衣局时在一处偏僻的角落闪身上了去冷宫的小路。之前跟君修学过一些轻功皮毛,平日里虽都没用,此时用来赶时间却再好不过。
不过一会儿,她便到了冷宫院中。
宫中门悉数关着,廊沿上挂着两个破旧的灯笼,院子里空空荡荡的,虽是春日,却是一片萧索的景象,全然不像有人的样子。
她躲到树丛后,朝门框上扔了颗石子。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探出来一张老人的脸,他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才动作极轻地把门关上了。
她站起来,翻身出了冷宫。
不过一个民间女子,纵是她家人寻到宫中,也绝不会动摇五皇子的太子地位,更不会对方凌雪有什么影响,但它却可以让皇上对他们心存芥蒂,以后若再有什么事,废后废储就会容易很多。
思及此,心里免不了雀跃起来,若她能在她们向老人下手之时把皇上带到,方凌雪的罪,便会更重一些。
许是想得过于投入,面前过来一人她竟都没看到,等发现时两人已经撞在了一起。那小太监慌乱地扶她起来,顺势塞了个小纸团到我手里。
之后他便快速离去。
到了无人的角落,她小心地把纸团展开,上面只四个字:置身事外!
是她不认识的字迹,可直觉告诉我,纸团上的话,她该信。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上了大道,径直往浣衣局去。
找庄嬷嬷拿过衣服,她问她为何来得如此晚,她说是路上不小心撞了个小太监,这才耽搁了。
庄嬷嬷微微笑着,说是她现在做了皇后身边的人,这种毛手毛脚的性子真该改掉了。
回中宫路上她始终放心不下,总觉得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过去难免有些可惜,但纸团上的话又像重锤一样死死地压着,她犹犹豫豫地不知如何是好,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在朝着贤妃的宫殿走。
她懊恼地咒了一句,正准备转身,却看到了不远处快步行来的贤妃与湘嫔。
不得已迎上去,屈了膝道:“奴婢见过贤妃娘娘,湘嫔娘娘!”
她们脸上全是焦虑,只匆匆扔下一句‘“免礼”,完全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她在后面喊道:“两位娘娘可是要往冷宫去?”
前面的人双双顿住。
她继续道:“冷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知娘娘所去为何?”
湘嫔冷着声:“这不是你一个小丫头该管的!”
说罢便不再与她纠缠,慌慌张张地朝冷宫去了。
她心一横,大跨步跟了上去。
☆、021 一步踏错
冷宫门大开着,贤妃和湘嫔见状脸色变得铁青,两人停住脚步,贤妃让人把千锦抓到她面前,说:“你先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接着千锦便被推了进去。
她脚下一个踉跄,还好及时抓住门框,才勉强稳住身形。
院子里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宫里的门窗也依然都关着,廊沿下的那两个红灯笼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心中涌起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才往里走了几步便疯了一样跑出去,她抓住贤妃的胳膊,拼命地摇晃着:“贤妃娘娘,这里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许是看她满脸惊恐,贤妃的面色越发难看了,湘嫔见状,只低声与她的贴身婢女说了几句,那婢女便朝里面去了。
不过一会儿,婢女出来道:“娘娘,他们还在!”
贤妃闻言,忙提了衣裙往里面去,湘嫔紧随其后,只刚刚推千锦的宫女落在最后面,等她们都进去了,那宫女才押着她跟上去。
宫门开着,两位老人就坐在大厅之中,一老妇头发稀疏皱褶横生,眼眶通红像是刚刚哭过,另一老头拄着拐杖,虽年岁大些,但身子看着要硬朗许多。
见他们进来,老头恶狠狠地问:“你们要干什么?”
贤妃不说话,身后三五个太监上前,分别控制住他们身子,便往他们嘴里喂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千锦心觉大惊,之前说起时方凌雪那般忌惮贤妃,况且贤妃位份仅在她之下,且育有一子,她该希望太子出事才对,此时让她赶在了方凌雪前头,她应该去请皇上,或者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却为何要喂他们□□?
两位老人大抵也猜到了,都拼命地挣扎着,奈何终归是年纪大了,只须臾便渐显疲态。眼看着药丸要送进喉咙,却听得房里一句:“慢着!”
是慵懒着但不容置疑的声音——是方凌雪!
门帘被人撩起来,方凌雪缓步出来,春和扶着她,看向千锦时脸上漫着的全是得意。
众人齐齐地行了礼,千锦偷偷瞥一眼贤妃,她脸上虽有着震惊,但和湘嫔比起来,多少有些坦然。
方凌雪扶了两位老人起来,像是唠着家常一般:“妹妹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贤妃却突然跪在地上:“稚子无辜,臣妾求娘娘高抬贵手!”
“无辜?皇子的命是命,平民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方凌雪话未落地,湘嫔已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贤妃还要说什么,却听门外传来安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众人忙迎出去,皇上大步进来,将地上的人扫视一番:“朕以为这冷宫是没人愿意来的,却没想到,今日这里却这般热闹!”
众人皆低下头去,方凌雪走到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