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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曦一惊，抬头看向江娘子。
江娘子说道：“这是我自己研究的一种毒药，一般来说，也没有什么痛苦，但只有我能解，如果没有解药，半个月内，它就会一点一点地长到肉里面去，直到长到脉门上，毒就会渗到血管里，那时候你就没得救了。”
刘曦低头看着那道红线，她的双手被绑着，没办法仔细去看，这样看过去，倒像是有人恶作剧，拿朱砂画的。
刘曦转念一想，故意长叹了口气，道：“我的人生还真是多灾多难（明明是自己不安份），既然这样，我就索性不抵抗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做你的头牌，我就等死吧。”
江娘子没料到刘曦是这种反应，不是愤怒，纠结，难以取舍，而是长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不走寻常路呀，搞得我这个下毒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你不怕我再下毒，或者干脆不给你饭吃，这样你都不用等半个月了！”江娘子威胁地说道。
刘曦躺回到床上也不闭眼，只呆呆地看着床顶，不理江娘子，但心里却胸有成竹。
现在刘曦急需一个身份来掩藏自己，至少要先给云起递个消息，万一他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麻烦了。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没有那个清心丸，就算刘曦从这怡香阁逃出去也无济于事，说不定下次会落在一个真正的恶人手里，那还不如待在这里。
而这江娘子看着也不像是坏人，只是装出一副坏人的样子，这绳子绑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行家，即使用上了些道具，也没有害人之心。
而她提供的这个身份刚好是急刘曦所急，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外面行走，又能调查案子，还能通知到云起，太适合不过了，只是她不可能真的去做这怡香阁的头牌，所以就使了一招欲擒故纵。
她记得戏文里的**都有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自己应该可以效法戏文上的。
江娘子看着刘曦那副认命样子，劝道：“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啊，人死了就真的只剩下一堆黄土，什么都没有了。楼里的姑娘也不是自愿做这行的，都是生活所迫，都是为了活着，能活着谁还在意那些。”
“地下城锐收的极高，清心丸更是天价，这个东西又是生活在这里的必需品，要不是怡香阁支撑不下去，养不活这些姑娘，我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如果不答应，你死了一了百了，你的父母兄长要伤心一世，我要担个恶名一世，楼里的姑娘也会因为生意惨淡而活不下去，你一念之差，三者皆伤。”
“但如果你愿意，待怡香阁生意好起来了，你可以选择离开，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你做过这行，你可以回家和父母兄长团聚，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楼里的姑娘也可以活下去，三全其美。”
“你如果答应了，就是救了一群人啊。”
…………
这一番话轰炸下来，刘曦在心里直翻白眼，这嘴上的功夫也是没谁了，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合着刘曦如果不答应，反倒害了一群人，明明自己才是被绑着的那个，完了还得牺牲自己去成全你们。
难道我脸上写着很好欺负四个字。
这楼里的姑娘不会都是被她这样忽悠进来的吧。
刘曦在心里吐槽着，面上却摆出了一副纠结的样子。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又咽了回去，看得江娘子的心忽上忽下的。
江娘子看刘曦还是不买帐，有些生气了。
“那你就在这等死吧！饿不死你。”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刘曦听到门关起之后才笑起来，虽然手被绑着，但还是坐起身来，弯着腰笑着，她忍住不敢出声，老鸨太有意思了，她没有听过刑讯逼供这个词，这么单纯的人是怎么在地下城活下来的，又是因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刘曦起身打量着屋里的装饰，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但是人已经非常松驰了，她感觉在这不会有什么危险。
果然，过了一会儿，江娘子又一个人回来了，然后再刘曦面前踱步，似乎在考虑怎么收拾刘曦。
刘曦正想说话，外面突然走进来几个姑娘。
那几个姑娘见刘曦双手被绑，但却正正当当地在床上，合身的男装再配上俊俏的脸，眼里闪过惊艳，尤其是当中胖胖的晓月，看着刘曦竟然呆住了，旁边的姑娘拍了拍她，她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来的晓月红着脸走近江娘子，看向被绑着的刘曦，拉了拉江娘子的袖子：“娘子，可不可以借给我睡一晚？”
噗嗤一声，刘曦笑了出来。
抱歉，实在没忍住，虽然被调戏的对象是她自己。
如果她真的是男儿身，此时估计会很气愤，但她是个姑娘家啊！她只觉得这姑娘直率的可爱。
屋里其他姑娘也跟着笑起来，晓月脸更红了，道：“难道你们不想吗？”
屋里的姑娘听这话，脸色有些尴尬了，低头站在那不说话了。
刘曦对着江娘子道：“我可以答应你做怡香阁的头牌，但我有个要求。”
江娘子立即两眼放光：“你说。”
还不等刘曦回答，晓月就插嘴道：“怡香阁要变成男风馆吗？娘子要把我们赶出去吗？”
那她不是没有饭吃了。
江娘子不耐烦地打断道：“她是个姑娘。”
说完瞪了晓月一眼，又转头期待地看向刘曦。
屋里的姑娘吃惊地看向刘曦，眼里闪过羡慕嫉妒恨。
刘曦说道：“我卖艺不卖身。”
这话一出，屋里的姑娘有些懵懵懂懂，什么叫卖艺不卖身，她们会的不就是床上那事，那怎么个不卖身法。
她们看向江娘子，希望她能解释一下。
江娘子此时没有心情管她们，皱着眉头，纠结着。
刘曦又道：“这是我的底限。”
江娘子想着刚刚刘曦油盐不进的样子，这会儿难得松口了，不卖身就不卖身吧。
“好，我答应你。”
第二十九章 竟选花魁
刘曦扭了扭身子：“既然谈妥了我，是不是该把绳子解了。”
江娘子立即笑着道：“当然。”
说着就要上前来给刘曦松绑，谁知晓月快她一步，上前给刘曦解了绳子。
刘曦笑着道：“看你这么勤快，今晚我就陪你睡一晚上。”
江娘子道：“你恐怕没有时间休息了，明天就是地下城选举花魁的日子，今天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呢。”
“花魁”
“花魁”
刘曦和晓月异口同声地说道。
晓月是惊喜，刘曦是莫名奇妙。
屋里另外一个姑娘问道：“不是已经说好绿衣参加比赛吗？娘子怎么反悔了？”
晓月反驳道：“绿衣去能赢得比赛吗？当然是让最好看的去。”
那姑娘不服：“绿衣是怡香阁最好看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眼看着两人要吵起来，江娘子道：“知道每个月养活你们要花多少钱吗？再这样下去，我们只有等死了。”
那姑娘瘪瘪嘴走了，临走前还瞪了刘曦一眼。
晓月自来熟的拉起刘曦的手，“她叫落雪，和绿衣关系最好了，以后少跟她接触就好了。”
江娘子让刘曦起身，量了身高尺寸后，看晓月和刘曦处的还可以，便道：“我去准备点行头，你先找身衣裳给她换上，帮她扮一下。”
晓月立即笑着点头。
晓月打开里间的衣柜，立即惊叹道：“这些衣服好漂亮，以前娘子都不让人进这个房间的。”
说着兴致勃勃地拿着那些衣服在刘曦身上比划。
“你挑一件，我帮你换上。”
刘曦随手指了一件，然后拿着衣服进了内间，并没有让晓月服侍。
刘曦隔着屏风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晓月你来这有多久了？”
晓月拿着那桌上的银簪往自己头上试，回道：“八年了，我在这长大的。”
“那你父母呢？”
晓月又换上另一支玉簪：“不知道，我没见过他们。”
“那你是怎么来到怡香阁的？”
刘曦已经换好了衣服，说着从屏风后走出来。
晓月依旧在照镜子，“我是被卖到这里的，是娘子救了我。”
刘曦走近她，帮她调了调玉簪的位置。
“好看。”
晓月有些不好意思，摘下玉簪递给刘曦。
“我就是试戴一下，还给你。”
刘曦接过，又把玉簪给她戴上，道：“送给你了。”
晓月眼睛立即笑成的月牙，“我可以要吗？娘子会不会骂我？”
刘曦又揉了揉了晓月的头发，“既然这房间是给我的，那东西也是我的，我送你她能说什么。”
晓月立即点头，抬头看向刘曦，眼里立即闪过惊艳。
“这身衣服真好看，姐姐长得也好看。”
刚刚晓月拿着一堆衣服，刘曦就随手指了一个暗红色的衣服，虽然颜色和她以前的衣服是最像的，但款式却完全不同。
这个裙子开低领，露出性感的锁骨，长及曳地，云带束腰，更显得腰身不盈一握，衬托的胸部更加饱满。
因习武的关系，刘曦身子又比寻常女子要挺拔，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竟无丝毫轻浮之色，反倒有些鄙夷天下的气势。
晓月接着刘曦坐下，给她梳头。
“姐姐想梳个什么发髻？”
刘曦道：“随你吧，我无所谓。”
晓月想了想，“那就梳个单螺，简单一些。”
刘曦点点头，然后问道：“你一来地下城，这里就是这样的吗？”
晓月回道：“不是的，好多地方都是后面修的，煞云楼以前也没那么大。”
刘曦想起那个祭拜的人：“你们可以单独外出吗？”
“不行，偶尔出去透风，也是很多人一起，不可以单独出去的。”
难道那人不是地下城的人，但这附近就只有一个地下城呀。
刘曦又问：“那当官的呢？”
晓月拍了拍刘曦的头：“你问的我都梳不好头发了，等一下啦。”
刘曦只得等她忙完。
忙完后才从晓月的口中了解到地下城的情况。
要长期住在地下城有一个规矩，就是一旦进来，非死不得外出，这规矩是约束所有城中百姓。
但城里的人也是要生活的，所以会有人去外面引进一些客源，所以当官的还是可能出去的，这些客源大部分是富家子弟和江湖中人，这些人进谷时需付一百两的服务费，这一百两包括三天在城里的吃住以及专人导游，如果要逛**逛**，就得自己另外掏腰包了。
而三天之后，如果还想再留下来，就再交一百两，如果选择离开，需要签一份保密契约，契约上写着绝不对外透露地下城之事。
当然一开始地下城并没有这个震摄力，可杀了几个闹事之人后，就多少人敢再闹事了，再出现闹事者，煞云楼本身就可以处理掉，实在不行，还有青夜这个组织在。
来到煞云楼的人，有一部分人就是冲着青夜而来。
但是地下城并不是雷震一人当家的，他相当于地下城的武林盟主，其他组织则是各大门派，虽是老大，但实际也管不到这些人身上。
而花魁比赛也算地下城里的盛事了，比赛还会引来许多富家公子及江湖剑客的围观，这几日地下城会开始热闹起来。
这个花魁比赛之所以能引来这么多人围观，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点，它是**和清风馆和人一起参加的，每个楼里派出一位姑娘或者小倌参加比赛，通过层层比试下来，夺得魁主的人将获得丰厚的奖赏，所在的**也会水涨船高。
听了那些比试的东西，刘曦有些头疼了，琴棋书画，都有些拿不出手怎么办。
不管了，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晓月说了半天的话，肚子也饿了，便拉着刘曦去了厨房，路上碰到的姑娘，看到刘曦，无一不是一脸惊艳又好奇地看着她。
路上，刘曦突然想起了那罐咸菜的事，便说道：“我之前偷吃了厨娘的半罐咸菜，她好像很生气。”
晓月停下脚步，：“你真吃了她半罐咸菜。”
刘曦点头，晓月立即松开手，跳开了一步。
刘曦看着晓月有些夸张的反应，“怎么，她的咸菜有毒？”
第三十章 厨娘的来历
晓月纠结着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刘曦，可跟她说了之后，她会不会吃不下饭了。
刘曦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说道：“你直说，没关系。”
晓月道：“听说厨娘之所以会来地下城，是因为把他丈夫杀了，然后碎尸泡在咸菜坛子里了，所以她房间有好几个咸菜坛子，都不让人碰的，之前绿衣不信，偷偷跑到厨娘房间，想看一看，结果被厨娘发现了，把绑绿衣绑起来，关上门，硬生生喂她吃进去半碗咸菜，绿衣之后吐的呀，看到咸菜坛子都反胃，楼里也没有人敢再去动厨娘的东西了。”
刘曦狐疑地看着晓月，胃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你是整我才这样说的吧！”
晓月想笑，但没敢。
“厨娘就是一村姑，大字不识一个，最厉害的就是腌咸菜，听说以前在家就是靠这个赚钱的，你说她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来地下城啊，来这里大部分都无处可去，或者外面有仇家的。”
“而且我哪能编出这样的故事来啊，是有一次我想去偿厨娘的咸菜，娘子跟我讲，我才知道的，楼里有很多姑娘不知情的，娘子怕吓到她们。”
两人正走到厨房门口，刚好厨娘端着个罐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刘曦看着那罐子，想到晓月说的话，昨天那种头晕头痛的感觉又上来了，肚子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昨天厨娘那么大的反应，难道是因为我吃的不仅仅是咸菜，而是……
哇一声，刘曦弯着腰大吐特吐起来。
晓月没有躲开，而是连忙上前帮她拍着背。
“我就知道不应该跟你说。”
厨娘看了一眼刘曦，把罐子放下了，转身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盘水，拿一条毛巾走过来。
刘曦蹲在地上，觉得胃酸都要吐出来了，待实在无东西可吐的时候，晓月把她拉起来，拧了把毛巾让她擦嘴。
而厨娘刚刚把水和毛巾放下，就进去忙自己的了。
不行，这个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刘曦擦完嘴，问晓月：“厨娘叫什么名字？”
晓月摇头：“在地下城我们从来不问名字的，就算知道名字，那也是进城后取的，不会用原来的名字，我们一直叫她厨娘，不知道她的名字。”
刘曦看了看厨房，道：“你先回去，我进去找她谈一谈。”
晓月瘪着嘴：“可是我饿了。”
刘曦看了看这孩子的腰，难怪胖成这样了。
“一会再和大家一起吃饭，你要是先吃，大家会说你的。”
晓月想了想，觉得刘曦说的有理，便摸着肚子有些委屈地走了。
刘曦走进厨房，厨娘正在切菜，锅里的油滋滋在响。
“我来给你切菜，你去炒菜吧，锅要烧了。”
厨娘看了刘曦一眼，把刀递给了她，然后走到灶台边开始下锅。
刘曦晃了晃手里的刀，小时候帮母亲切过菜，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不过，应该跟用匕首差不多。
刘曦有些笨拙地切着菜，自己还有些得意。
厨娘问道：“你不是穷孩子出身，怎么连菜都不会切？”
她怎么知道我是穷孩子出身，因为那罐咸菜。
“我母亲一直没让我做过饭。”
厨娘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柔：“当母亲的，总是格外疼爱孩子。”
刘曦见她有些动容：“那你有孩子吗？”
厨娘眼里突然闪过几丝狠厉之色，看得刘曦一愣，这变脸的速度。
“没了！”
厨娘虽只回了两个字，但却让人感觉到沉重。
没了，是死了，还是被人抢走了，这或许跟她杀她丈夫有关。
刘曦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杀了你丈夫？”
厨娘一边炒菜一边道：“因为他害了我的孩子。”
“那你真的把他分尸，泡在咸菜坛子里了！！”
其实刘曦更想问，我吃的那罐是不是有。
厨娘仿佛听到了刘曦的心声。
只听到她说道：“你吃的就是萝卜腌的，有没有肉，你吃不出来啊！”
呃……刘曦愣在了那里。
对啊，我没有吃到肉啊。
刘曦用力拍了拍自己脑门，这是被单纯的晓月和江娘子带笨了吗？
既然确定了，刘曦长出一口气，感觉胃里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刘曦又问道：“具体情况可以说说吗？”
厨娘刚好炒完一碗菜，